第57章 成長（16）
趙初楓拿出紙巾擦了擦手，眼神中充滿鄙夷，仿佛方小麗就是髒水一般。
方小麗沒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竟讓趙初楓對自己產生敵意。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說你不漂亮。”
方小麗這不說還好，一說又瞬間點燃了趙初楓。
趙初楓冷言：“漂亮？難不成你就是憑著自己漂亮，所以四處勾搭別人。”
方小麗皺眉。
“夠了！”
鄧子雲走到兩人的中間，聽到趙初楓最後那一句話，心裏便按耐不住了。
“初楓，你不該對她有敵意。”
話裏話外的意思，鄧子雲是在維護方小麗。
這一刻，趙初楓是嫉妒瘋了，方小麗算個什麽東西啊，憑什麽卡在他們中間。
趙初楓緩緩開口：“維護她？你搞清楚誰才是你的未婚妻。”
鄧子雲：“我沒有維護她，我隻是不希望你們有誤會？”
趙初楓冷笑，“憑她？也配？”
方小麗感到一陣莫須有的侮辱，眼前的女人雖然長相普通，但有一股強大的壓力。
鄧子雲：“你怎麽能這麽說話。”
趙初楓：“好了，我累了，你們倆別煩我了。”
趙初楓徑自去換禮服，完全視兩人為無物。
鄧子雲對著身邊的方小麗說：“小麗，她也不是故意的。我代她跟你道歉。”
方小麗本想說沒關係，但又被趙初楓侮辱得生氣，刻意哭哭啼啼，“她怎麽這樣啊，哎，真同情你，要娶這樣一個女人。”
鄧子雲見不得女人哭，連忙安慰方小麗。
正在換衣服的趙初楓，自是聽到兩人的對話，她的心已沉到穀底。
潘水琴的媽媽總算是從七大姑八大姨那裏合計出訂婚、結婚的錢。這不，就高高興興地通知姚萬寧、姚萬寧的叔叔、姚萬寧的奶奶一起吃頓飯，順便把這事談一談。
飯局上，眾人先是一陣寒暄，潘媽媽示意潘爸爸說話，但潘爸爸不是個愛聚餐的人，也講不出什麽話來，潘媽媽頓時感到一陣無奈，而後也不裝了，索性就開門見山說了。
潘媽媽：“萬寧，別的什麽三金五金也就算了，我們家裏人不講究這些。彩禮錢十萬，結婚酒的費用需要你們家出，雙方親戚的喜酒錢各家自己收自己。至於這彩禮錢，我們也不會白收的，我們準備把這筆錢給你們置辦一些東西。”
叔叔一聽，樂開花，不就是十來萬塊錢嘛，那姚萬寧的爸爸自然是有的。他在過來之前早已經跟姚萬寧的爸爸溝通好了，他表示女方是絕對沒問題的，兩人走到一起是最好的，姚萬寧的爸爸是個不管事的，女方好就行，別的也沒多過問，一切交由他們自己談。
而他隻需要一個結果。
於是乎，雙方很快達成共識，而作為當事人的姚萬寧和潘水琴卻沒有摻和一句，仿佛這些事與他們無關似得。
潘媽媽笑盈盈地說：“萬寧，以後我這個女兒就交給你了。”
姚萬寧這才回神，點點頭，“阿姨，你放心。”
姚萬寧一抬頭就看見潘水琴害羞的臉，這一切都來得好快。
鄧子雲知道自己惹惱了趙初楓，在工作室裏糾結幾天，被眾人一勸，決定去安慰一下趙初楓。可到了趙初楓的家中，趙初楓壓根就像是一個沒事人一樣，絕口不提當日的事情。
鄧子雲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有時候這女人還挺識大體的。
可這就是卡在趙初楓心裏的一根刺，她不提，自有她的原因，無非是兩人現在的關係搖搖欲墜，如果將這件事再提出，無疑是雪上加霜，對彼此都不是一件好事。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就是兩人的婚禮。
趙初楓和鄧子雲的婚禮時間很緊，但布置的卻是盡善盡美，看得出雙方父母是花了心思的。
婚禮當日，趙初楓穿著潔白的婚紗，一步步走向鄧子雲。
台下盡是所有人的祝賀聲，但她的心中卻是一陣茫然，她沒有得到鄧子雲的喜悅，更多是猶豫。
兩人彼此交換了戒指，在司儀的祝福聲中，他們真正的結為夫妻。
兩人喝交杯酒的時候，她小聲問：“鄧子雲，你後悔嗎？”
鄧子雲笑著一飲而盡，“你呢？”
兩人均沒有回答。
或許，他們真的不知道應該不應該後悔，畢竟婚姻的形狀不是由他們決定的，而是父母告訴他們，是圓還是扁。他們不過是在走父母的價值觀眾的婚姻。
鄧子雲和趙初楓結完婚之後，並沒有蜜月，而是在一周後兩人迅速趕往深圳，以此為核心點。他們要將全國市場都打開，還要將海外市場做到最好，首先就是吳廣文和陳海陽的作品，作品本身都是極好的，他們要盡全力銷售出去。
鄧子雲結婚後，姚萬寧也是緊接著訂婚、結婚，速度可謂是非常之快。
姚萬寧籌備結婚的時候，自己的親生父親也從國外回來了。時隔許久，他見到父親內心有很多想法，但卻沒有表達出來。
在家中，父子倆可以聊得東西很少，倒是潘水琴是個熱絡的人，喜歡問東問西，才讓父子倆不至於那麽尷尬。
結婚前一天，姚爸爸來到姚萬寧的房間，姚萬寧不解，父子倆依然是無言。過了一會兒，姚爸爸說：“爸爸很高興你能娶到這麽賢惠的老婆，這麽多年了，爸爸第一次那麽高興。”
姚爸爸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反正就是表達了自己的高興。姚萬寧頭回從爸爸的隻言片語中感到他的不容易，第一次那麽高興，看來媽媽去世之後，他從未感到過高興，他……也不容易。
“爸，你這些年辛苦了。”
雖然姚萬寧不理解自己父親很多作為，但每個人畢竟都有每個人的難處。或許是他以前將自己的父親幻想的過於強大，以至於遭遇現實的落差，心中會感到很強的失落，如今他長大了，眼前的父親不過就是一個普通人，一個無力做任何事的人，他無法麵對一切，也是正常事。
這麽些年，姚萬寧豁然開朗。
姚爸爸：“你的事情，我幫不上，不是我不想幫，隻是我也沒辦法。你能混到這樣，爸爸很高興，以後你一定要跟水琴好好過日子，千萬不能辜負人家。”
姚萬寧：“我知道了。爸，我會的。”
這一晚，父子倆聊了很多，姚萬寧對父親的模樣越發的清晰起來，他老了，他真的老了。
聊完之後，姚萬寧送姚爸爸出房間，一轉頭就看見潘水琴。
潘水琴走到姚萬寧的麵前：“我媽讓我把明天接親的東西送過來，落我那邊了。”
姚萬寧：“恩，很晚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
潘水琴：“和叔叔聊得還好嗎？叔叔一直想跟你聊心裏話。”
姚萬寧詫異地看了一眼潘水琴，“是你讓他過來的？”
潘水琴點頭，“是啊，我看叔叔和你心裏都有疙瘩，所以讓他坦然跟你說說，畢竟父子沒有隔夜仇，沒有什麽事情是不能說的。”
姚萬寧哽咽了一下，一下子抱住了潘水琴：“謝謝你。”
潘水琴開心地回摟住他，“明天我們就結婚了，不需要講什麽謝謝。”
潘水琴仿佛一股暖流溫暖他的心，雖然不如趙初楓那麽驚豔，但她確實是最適合自己的人。
他漸漸沒有被迫接受現實的失落，取而代之的是平凡的幸福的感受。
姚萬寧和潘水琴的婚禮舉行的沒有特別豪華，請的人也不多，但對於他們倆來說，兩人幸福已經是最好不過了。
婚禮上，兩人沒有山盟海誓，姚萬寧說誓詞都是顫抖的，但潘水琴卻很開心。
婚後，潘水琴的父母提議給姚萬寧再開一家石雕店，因為他們不想讓自己女兒一起窩在夢石軒。他們想著新開的石雕店就給自己女兒幫忙看店。
姚萬寧對於這個要求自然是樂見其成，畢竟這事對於他們倆肯定是有好處。
於是他們將所有的彩禮錢拿出，又倒貼了一些錢，給小夫妻新開了一家石雕店名叫繪夢軒。
所有人都在展開新的生活，未來仿佛充滿曙光。
一年後。
意大利米蘭。
在一座歐式建築的莊園裏，正在舉行派對。
周凝霏端著一杯紅酒，看著泳池裏鬧騰的男女，她覺得百般無聊，徑自坐在一旁陰涼處。
今天這個派對是她的大學同學Mario舉行的，也就邀請了大學班裏在米蘭的同學，其他地方的同學並沒有趕來。
大家大學畢業後，紛紛都奔現自己的道路，有人考研，有人開店，有人繼承家中公司各式各樣均有。同學們是難得一聚，大家心情極為好。
Mario帶著他漂亮的未婚妻Gulia來找周凝霏，“Fei，你怎麽不去泳池玩？”
周凝霏看了一眼兩人，“沒興趣，我等著吃烤肉。”
Mario說了不少笑話逗笑了周凝霏，Mario就是刻板印象中的意大利人，愛玩愛鬧愛開玩笑長得帥，唯一的缺點是沒有時間觀念，做事慢吞吞的。
周凝霏和Mario有過幾次合作，但最終都不歡而散了，周凝霏喜歡和靠譜的人合作，而Mario顯然隻是一個很好的朋友。
但Mario卻還想跟周凝霏有所合作，畢竟周凝霏是塊香餑餑，他極為想討好周凝霏。
“Fei，聽說你喜歡石雕，我從朋友那裏買了一塊石雕，你來看看。”
周凝霏一怔，聽到石雕，她倒是有些興趣了，跟在Mario的身後進屋。
Mario有個專門收藏各國珍奇異寶的收藏室，她進去東看看西摸摸，覺得頗有意思。
Gulia：“那個石雕你肯定會喜歡的。”
周凝霏淡笑：“我的要求可是很高的。”
過了一會兒，Mario端出一塊石雕，上麵用絨布包裹著。
周凝霏：“我來看看，什麽樣的石雕讓你視若珍寶。”
當Mario一掀開，周凝霏愣在原地，那是一隻活靈活現的孔雀，全身上下泛著溫潤的光芒。
周凝霏蹙眉：“作者是吳廣文。”
Mario的眼眸中泛著廣，“哇哦Fei，你對石雕真的很了解，這個作者還真是吳廣文，你是怎麽知道的？”
周凝霏沒有回答，而是讓Mario將石雕放在桌子上供她看。
她看了許久，這個孔雀她還記得，當年是她讓吳廣文去溫州動物園裏看孔雀，沒想到如今這孔雀被Mario買回來了。
Gulia在一旁說：“上個月我和Mario一起去中國，我們在深圳看見這個作者雕的另外一個作品長得很像你。我當時還說是不是你，結果Mario說中國女孩都長這樣。”
的確，在所有老外的眼裏，中國女孩長得都差不多，就如同我們看老外一般，也覺得他們長得很像。周凝霏是不相信吳廣文會雕出一個她，她說：“哪裏能看見這個作品。”
Mario想了下，忽地，他高興地說：“我拍下來了，拿給你看看。”
過了一會兒，Mario拿出相機，周凝霏迅速拿過相機，翻到了他們說的那個石雕，石雕中的女孩正對著自己小，這……這個石雕分明就是她自己。
周凝霏的手顫抖。
緊接著，下麵的小卡片上寫著石雕的名字：驚若翩鴻。
這個石雕的完成時間剛好是那年她回中國的半年後。
怎麽可能？
吳廣文當時不是不想理會她了嗎？
怎麽……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Gulia拍了拍Mario的胸膛，“我覺得那個女孩就是她，你看看她那副模樣，一副見到鬼的模樣。”
Mario搖頭，“肯定是人家雕的太好，所以Fei太驚豔了。”
周凝霏緩緩地放下相機，思緒飛的老遠，仿佛回到了當年的暑假。
“Mario你說你是在深圳看見的？”
“是啊，深圳那邊有很多這樣的石雕，不過這個作者是雕的最好的。”
周凝霏想到，這應該是鄧子雲開拓了市場，連眼前的Mario都買到石雕，鄧子雲是真的上了心了。
時隔許久，他們都成長了，不知道吳廣文變成什麽樣了。
Mario：“Fei，你要是真的喜歡，可以去中國玩一玩，現在中國進步挺大的。你太忙了，應該放空一下自己……”
Mario覺得周凝霏就是一個拚命三娘，對於工作極為認真，平日裏也沒見她有什麽娛樂，最多就是去去博物館和美術館。要讓這樣一個女人去放空一下自己，簡直是癡人說夢，他這話不過是玩笑之言。
“對，我是應該去放空一下自己。”周凝霏緩緩抬起頭，“下周我就去中國好了。”
Mari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