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成長（15）
吳廣文啟程去杭州領獎，一路上心情忐忑。
趙初楓在家思考許久，最終撥通了鄧子雲的電話。
鄧子雲正在石雕店裏忙活，一接到趙初楓的電話，他誤以為趙初楓是來責怪他的，於是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啊，我上次失言了。你說什麽我都會聽的，不會再跟你說那麽喪的話。”
趙初楓凝眸，“鄧子雲。”
鄧子雲：“什麽？”
趙初楓：“我們結婚吧。”
石雕店裏的人吵吵嚷嚷，鄧子雲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句，“你說什麽？我們結婚？”
鄧子雲走到門口，此時街道安安靜靜。
趙初楓：“既然你說，我們家和你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那結婚是我們倆最好的選擇，除非你身邊有更好的女孩，如果沒有的話，為什麽不與我結婚。”
鄧子雲說出結婚和聽到趙初楓要結婚是兩個感覺，現在他望著空曠的街道，心裏空****的。
許久，他幹澀地問：“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既然我們倆結婚能讓一切利益最大化，為什麽不呢？”
鄧子雲沉默，他緩緩拿起電話，“好。”
姚萬寧自打和潘水琴相完親，在工作上越發的努力，兩人頻頻有聯係，對彼此感覺還不錯。
姚萬寧一直覺得自己和潘水琴可能聊得不大好，兩個人價值觀全然不一樣，但在相處的過程中，潘水琴的賢惠讓他刮目相看。
比如說潘水琴會做許多好吃的鹵味帶給他，再來有什麽需要縫縫補補的，潘水琴都會幹，總得來說，她是一個適合家庭的人。
潘水琴這人對自己認知準確，知道自己能力就在於此，她沒有太大的期望，當然也沒許多女孩一樣心高氣傲，非要嫁給富二代。她想要的，從來都是平平凡凡的生活。
這日，潘水琴給姚萬寧做了午飯，她帶到工作室裏。
姚萬寧帶著潘水琴來到溪邊，姚萬寧囫圇地吃著，想著待會兒還要接著忙。
忽然，潘水琴扭過頭，她問：“我們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吧？”
姚萬寧點頭，吞下一口飯，不知道潘水琴的意思。
潘水琴：“我媽說，如果我們倆關係穩定的話，就可以訂下來了。”
姚萬寧沒想到這事來得這麽快，不過也是，他們是相親認識，而不是自己談戀愛，他們所有的行為都會在父母監控中。
姚萬寧將碗筷放到一旁：“你怎麽想。”
潘水琴不好意思地低頭：“我當然是聽爸媽的，我爸媽怎麽說，我就怎麽做。”
姚萬寧：“那你爸媽怎麽想。”
潘水琴：“我爸媽對你挺有好感的，我媽說，如果一切都順利，那找個時間訂婚定下來，然後就準備結婚。”
姚萬寧：“那……”
潘水琴見姚萬寧欲言又止，咬唇，“你這是對我不滿意啊？”
姚萬寧見不得小姑娘鬧情緒，“沒，沒有，我對你很滿意，也不知道你們家什麽要求，你也知道，結婚很花錢的。”
姚萬寧覺得一切都來得太快了，不知道怎麽去麵對。
潘水琴轉悠著眼眸，“那你就是同意了？那我回去問我媽。”
姚萬寧啞然，在這個節骨眼上，他還能說一句不同意嗎？
潘水琴高興地提起姚萬寧的碗筷，語氣透著喜悅，“那你等我回去跟我媽說，我想我媽不會過於苛刻的。”
“好，好吧。”
姚萬寧微微歎了一口氣，不過仔細想來，結婚對他是很好的選擇，潘水琴人好，會幹家務，兩人婚後生活應該是不差的。
在這個時刻，姚萬寧忽然覺得，以前如何幻想婚姻，如今真正麵對婚姻時，一切都來得如此快速，仿佛以前的幻想都是高空閣樓不切實際，實在的東西真不留一絲幻想。
吳廣文在杭州領完獎，又在杭州逗留兩天，這兩天裏，他參觀了許多博物館和美術展。
這幾日他都在想周凝霏所說的，他的眼界不應該隻有青田，要多去大城市看看，吸取一些精華。
這兩天，收益頗豐。
或許他應該留一些空間給自己多出去看看。
所以在回到青田之後，吳廣文做了一些變動，以前他在工作室裏時間多，現在他給自己安排新的時間表，做一段時間就出去旅遊，以此吸取外界新的靈感。
吳廣文在青田的名氣也是越來越大，隨著作品諸多都在國家級、省市級參展比賽中均有不俗的成績，並在鄧子雲的經營之下，銷量驚人，他成功入選浙江省工藝美術大師。
吳廣文邀請工作室裏的人聚餐，並讓趙初楓和潘水琴一起過來。
飯局上，眾人恭喜了吳廣文。鄧子雲連續喝了好幾杯，而後，趙初楓和鄧子雲一塊敬了酒，趙初楓笑著說：“恭喜小文。”
吳廣文：“謝謝初楓姐。”
趙初楓又說：“下個月我們就要擺酒了，到時候大夥再聚一次。”
吳廣文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鄧子雲，又瞥了眼趙初楓，“這麽急？”
趙初楓勾著鄧子雲的手臂，“這不是婚後我們倆就去深圳了嘛，是比較急，不過你們大家放心，該有的都會有，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吳廣文問：“子雲哥。這……恭喜了。”
鄧子雲笑著回摟趙初楓：“最近大家喜事很多。”
姚萬寧臉上有著不留痕跡的失落。
鄧子雲為了轉移話題，直接就轉到了姚萬寧和潘水琴的身上，“你們倆，什麽時候好事將近？”
姚萬寧低頭喝酒，“別拉我們下水。”
鄧子雲：“喲，什麽下水不下水的，結婚是好事。”
姚萬寧瞥了一眼鄧子雲和趙初楓，兩人平日裏吵鬧無數，他怎麽看都不覺得這是好事，“你說好事就好事唄，我無話可說。”
潘水琴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姚萬寧，兩人明明都在談彩禮的階段，怎麽他就不在所有人麵前承認呢。
這帶都帶她過來了，這算是個什麽意思啊。
一頓飯下來，潘水琴是悶悶不樂的。
飯局結束，眾人離席。
鄧子雲和趙初楓一起回去，由於鄧子雲喝酒了，是趙初楓開的車。
趙初楓：“結婚這事，我們倆誰都沒辦法反悔了。”
鄧子雲靠在副駕駛坐上，扯了扯安全帶，“也沒什麽好反悔的。你和我之間，不是罪匹配的嘛。”
趙初楓靜默。
趙初楓又說，“對了，姚萬寧身邊的女孩是他女朋友？”
鄧子雲：“以前沒見過，聽說是他相親對象。這次肯帶人家過來，也算承認關係了吧。姚萬寧那小子也不是濫情的人，帶出門的女孩都是一種認可。怎麽，你突然好奇那女孩？”
趙初楓：“沒有，我隻是隨便問問。”
在趙初楓的心底裏，或多或少知道姚萬寧對自己有感情，所以無形之中對姚萬寧升起一種優越感，這是在鄧子雲身上找不到的，可忽然間姚萬寧找到了女孩，那種優越感又被碾壓了，說到底，心裏是不舒服的。但她又無可奈何，她和姚萬寧之間本來就沒什麽，總不能攔著人家找女朋友吧。
至於她和鄧子雲之間，兩人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都離不開誰。
姚萬寧走路送潘水琴回家，一路上，潘水琴都沒說話，本以為姚萬寧會感受到什麽，然而人家壓根心思不在這上麵，還徑自發呆。
直到到了潘水琴家門口，潘水琴問：“今天這飯局，如果不是我要求要去，你是不會帶我去的吧？”
姚萬寧見潘水琴語氣有所變化，這才發現她是生氣了。
其實吳廣文邀請飯局的時候，他壓根沒準備帶潘水琴過去，主要是因為兩人還沒到那個階段，過去了不適合。可剛好卡到是和潘水琴吃飯同一天，他隻能跟潘水琴解釋原因，這一解釋，潘水琴還非要去，他無可奈何就帶著潘水琴過去了。
“沒有，我們倆還沒把彩禮談妥，貿貿然帶你四處逛，對你的名聲不大好。”
潘水琴臉色稍稍緩和，“我一個女孩都不介意，你也沒必要過於在意這些。”
她仔細想了下，姚萬寧是個靠譜的人，也確實做不出什麽亂帶女人的事情，想到這裏，她心裏舒服許多。
“我媽說，她找了親戚朋友問了問，到時候會跟你講的，你不用過於心急。”
姚萬寧本想說他沒心急，但說不出，於是笑著說：“哦哦，好。”
潘水琴又問：“今天飯局上，有個說話很厲害的女孩，我印象還蠻深刻的。”
姚萬寧想到潘水琴說得就是趙初楓，於是他說：“一個女孩子不必說話過於厲害，隻需要老實本分就好。”
潘水琴笑笑，她本以為姚萬寧會喜歡那種女人，因為姚萬寧字裏行間都對女人厲害有種莫名的崇拜，但今天他主動貶低，她心裏就安心了，看來是她多心了。
“那是，我媽說我這人最顧家，以後誰娶了我肯定有福氣。”
姚萬寧：“你媽說得對。你是最顧家的。”
姚萬寧鮮少哄著潘水琴，頭回這麽熱絡，令潘水琴笑逐顏開。
姚萬寧告別潘水琴，一個人獨自回家。
剛剛的他是慌了，潘水琴的第六感還挺強的，所以他極為熱絡地哄著她。
今天他聽說鄧子雲和趙初楓要結婚的事情，心裏很淡定。
或許，他對趙初楓的所有感覺都在減弱。
鄧子雲和趙初楓的婚禮籌備緊羅密布地展開，這可比訂婚麻煩許多，兩人迅速地拍了結婚照、並預約了試禮服時間。
他們是在縣裏的一家禮服館試的，鄧子雲一早就試好，百般無聊地坐在椅子上休息，而趙初楓則是試了又試，有許多的不滿意，她對禮服的要求極高，與她較真的性格是一致的。
“子雲，你怎麽在這裏？”
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發出，鄧子雲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許久不見的方小麗。
鄧子雲再見方小麗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畢竟兩人當時愛得火熱，如今卻是個陌生人。
鄧子雲問：“你來試婚紗？”
方小麗搖頭：“我兒子要舉行周歲宴，我一直沒找到適合的衣服，所以來這裏選一選。”
鄧子雲沒想到方小麗都生兒子了，時間過得真快。
“子雲，是誰啊？”
趙初楓拖著長擺婚紗出現，瞥了一眼方小麗，“你好，你是？”
方小麗笑著說：“我是子雲的朋友，方小麗。”
趙初楓仔細地盯著方小麗看了會，皮膚白、長相清純，確實是鄧子雲的菜，難怪鄧子雲對她念念不忘。
“我是他未婚妻趙初楓。”
兩人打完招呼，趙初楓便又去試婚紗。
方小麗：“她就是趙初楓啊，那個很有錢的富二代。”
鄧子雲：“還好吧，她家境挺好的。”
方小麗：“恭喜你啊，很有福氣。”
鄧子雲：“瞧你這話說得，好像我是為了她的錢。”
方小麗調侃：“難不成你是為了她的人？”
鄧子雲說不出話來。
方小麗知道自己說話越距了，“好了好了，我跟你開玩笑的。我也不在這裏跟你囉嗦了，我去挑禮服了。”
其實，趙初楓沒有走遠，聽到兩人的對話，忍不住捏緊手心。方小麗這是什麽意思，難道她的顏值隻配鄧子雲圖錢嗎？
她眯了眯眼睛。
衛生間裏，方小麗正在洗手，迎麵而來的是氣勢洶洶的趙初楓，趙初楓看都沒看她一眼，徑自洗手。
趙初楓：“長得挺漂亮的。”
方小麗不好意思地笑笑：“沒有啦，你也不錯。”
趙初楓：“幼兒園老師是吧？混得挺一般的。有時候顏值不能代表能力。聽說你老公也很普通。其實很配啊，普通對普通。”
方小麗感到一陣莫名其妙，“我是哪得罪你了嗎？”
趙初楓：“我也沒得罪你啊，我隻是順口說一句，正如你在同我老公順口說的。”
方小麗一陣不好意思，原諒她和鄧子雲的話都被趙初楓聽見了。
“對，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我那隻是開玩笑而已，你不要介意，我真的，不好意思。”
“我也不是存心講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