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獨立（5）
趙初楓買下稻花香裏說豐年之後，夢石軒一時人潮鼎沸，人頭攢動。
周圍的人聞訊而來，畢竟吳廣文作為一個新人，作品能有如此高的價值，在整個山口鎮都是極為少見的。
趙初楓跟鄧子雲說：“怎麽謝我，我幫你宣傳了一把。”
鄧子雲：“我沒求你，是你自己要買的。再說了，你買這些不是因為喜歡嗎？千萬別說是幫我，我承受不起那麽大的恩惠。小爺我一沒錢，二沒貌，不值得你付出。”
趙初楓沉默，鄧子雲去忙活招呼其他客人。
她看著他的背影……
忽地想起那個在人群中幫她追到小偷的鄧子雲，他的身上總有著一股不拘和肆意，仿佛泛著一層光。
不得不說，他深深地吸引到她，她試圖找到他，但一無所獲。
直到鄧伯伯給她介紹自己的兒子，她本來毫無興趣，但一看照片上的人，頓時驚覺，這不是正是當時的他嗎？
她是帶著喜悅和重逢的心情見他，卻沒想到他不僅沒有記得她，還頗為反感，這讓她很是喪氣。
感情這個事，真是不好說。
她的心，忐忑不安。
忽然，大廳內吵吵嚷嚷，傅遠指著玻璃櫃裏的一個封門青原石說，“這顯然不是封門青，不知道是從哪裏拿來的次貨。”
眾人一看，有些懂行的人議論紛紛，這色澤、石質，確實是不像。另外那些不懂行的就跟著起哄，“這家店賣假貨啊。”
“大家別在這裏買了，賣假貨的店。”
三人迅速過來，吳廣文取出玻璃櫃中的封門青，仔細一看，這石頭確實不是封門青。
山口本地的封門青極其純、無雜質，石頭細膩、微透，仿佛春天裏的新芽，而這個石頭，顏色就不對勁，看著像是人工染色，更別提細膩和微透。
這不可能，所有的石頭全都是經過三人的檢查，如此之差的石頭，怎麽會放到櫃子裏。吳廣文的心思沉沉，他扭頭問：“你們檢查過了嗎？”
鄧子雲：“這個櫃子我再三檢查，沒有任何問題。”
吳廣文握著手中的石頭，“那這個石頭到底怎麽在這裏？”
姚萬寧眯著眼睛，四處搜尋王芝夫妻倆，隻見阮金雲別開眼，喝了一口礦泉水。王芝處之泰然，悠悠地走到門口，不予理會。不知道為什麽，姚萬寧覺得就是王芝搞得鬼。王芝肯定不會讓他們三人有好的下場，所以才會……
但這事容不得他們思考太多，一窩蜂看熱鬧的人正鬧得沸沸揚揚，甚至連許多買走石雕的人都開始質疑。
假貨的名聲他們擔不起，如果這次三人沒有一個很好的解決方案，那麽他們三個就等著倒閉吧。
吳廣文不善於處理現在的情況，腦子空白一片，“你們不要吵了，這事讓我們查清楚，你們放心，我們不會賣假貨的。”
“哦，你說不賣就沒賣？事實都擺在我們的眼前了。大家都退貨，退貨，千萬不要給這家黑心店賺錢。一開業就賣假貨，肯定沒什麽好心思。”
“退貨啊！”
“退貨！”
三人麵麵相覷，吵雜聲仿佛要將他們的耳膜震碎。
鄧子雲扭頭，惡狠狠地盯著傅遠。他知道這事肯定跟傅遠脫不開關係，但此時此刻無可奈何，他問：“這裏麵的封門青不會是你放進去的吧？”
“你是夢見了吧，玻璃櫃鎖的好好的，怎麽可能是我放進去的，你要誣陷人也要找對辦法。”
姚萬寧在玻璃櫃前數了數，“我數過，這裏一共十二枚封門青，賣出去一枚，此時應該是十一枚，但這裏還有十二枚，肯定是有人趁亂放進來的。”
傅遠聞言哈哈大笑起來，“說你們倆做夢，你們倆還真在做夢，鎖的好好的，誰那麽無聊放進去，難不成你想說是我？我們都是同行，我為什麽要幹損人不利已的事。”
這事情嘛，肯定是傅遠做的，但三人此時卻沒有任何的證據。
“誰說沒證據？我有。”
趙初楓的聲音響亮，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朝著她看。
鄧子雲一愣，趙初楓能有什麽證據？莫不是她看見了。
趙初楓緩緩走到玻璃櫃前，“我在上周已經幫你們在這個角落安裝好監控了，隻要查看監控，即可知道是誰放的。”
鄧子雲有那麽一瞬間失神，他什麽時候讓趙初楓幫忙裝監控了，但一會就回神，連連點頭，“哦哦，裝好了是吧，你都沒跟我們說。”
鄧子雲指著上麵的一點紅，“那個就是監控的攝像頭，這玩意現在還沒普及，我隻是用來試用一下。”
說著，鄧子雲又指了指前方的電視機，“我們一起去那裏看看，馬上就能知道是誰幹的。這次我們要將幹的人繩之以法，吃飽了撐著沒事幹陷害我們。各位，這次你們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如果真被人陷害，你們要將這個人趕出這個圈子。”
傅遠：“你怎麽可能會裝監控？”
鄧子雲：“小爺就是有錢，你能拿我怎麽辦？就以我爸的資本，我用得著賣假貨嗎？”
眾人一聽，覺得頗有道理。
鄧文超是名人，其資產所有人都心裏有數，作為他的兒子，那就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孩子，確實沒必要賣假貨。
眾人的眼神往傅遠那裏瞟，石雕業內人士都知道傅遠和三人有過節，將來這次又是傅遠故意而為之。
傅遠後退兩步，“沒，我沒，不是我幹的。”
傅遠一慌，眾人更覺得這是傅遠幹的，其中有一兩個人都開始竊竊私語。
“等等，這事就算了吧，傅遠，這事再鬧下去對你也不好。”阮金玉娉婷地走到鄧子雲身邊，“聽師母一句話，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們都是石雕界的新一代，不能這樣。”
傅遠眯著眼，“可我……”
王芝走來，“好了，這事到此為止，再鬧下去對大家都不好。傅遠，你跟他們道個歉，這事就此作罷。”
如果他道歉，那麽證明此事就是他做了。但……
傅言不想認錯。
王芝又說了一遍：“和氣為重，不管你有沒有做，此事就此作罷。確實，憑鄧子雲父親的能力，他們用不著賣假貨，這點毋庸置疑。事情畢竟是你鬧出的，跟人家道歉對你是一件好事。”
傅遠：“我……”
阮金玉冷言：“不想認錯嗎？”
她的語氣裏隱隱透著威脅。
傅遠低頭，衝著三個人說：“對不起，這事是我做錯了。”
吳廣文瞥了一眼王芝，王芝此舉，顯然是不想讓真相浮出水麵。傅遠那麽一做，無論事情真假，都不得而知。王芝就是王芝，手段極其高明。王芝這麽一做，讓吳廣文覺得，此時不是傅遠做的，而是王芝做的。
傅遠顯然是不想認，而最為焦急的是阮金玉。
這三人是在什麽時候聯手的。
鄧子雲點頭，“既然你這麽誠懇道歉，我就認可了。這事我不跟你計較了。你們倆覺得呢。”
兩人點頭。
這事不了了之，事情結束後，眾人散去。
姚萬寧問鄧子雲，“為什麽這麽輕易放過他？”
鄧子雲沒好氣地說：“你傻啊，我們沒監控，還真去看那台電視機啊。看什麽啊，看電視節目嗎？”
姚萬寧：“看你們倆一唱一和，我還真以為裝起來了。”
趙初楓微笑，“鄧子雲，你又欠了我一個人情，我看你怎麽還。”
鄧子雲：“……”
臨近中午，阮金玉和王芝準備一同離開。離開前，阮金玉走到吳廣文麵前，“祝你們越做越大，生意興隆。”
吳廣文恭敬地說：“謝謝師母，謝謝王老師。”
阮金玉冷哼一聲，懶得看他一眼就離開。
吳廣文心底越發清晰，這是必然是阮金玉做的，瞧她那模樣，像是吃了虧。阮金玉和王芝不一樣，阮金玉沒有王芝那麽深沉，許多事都擺在臉上，他可以窺探一二。
王芝：“你師母早上跟我吵架，到現在氣還沒消。你別見怪。至於傅遠的事情，我這次為你做主了，你也不要跟傅遠計較，他從一個天子驕子跌落至此，無疑對你們心存怨念。人家小氣，我們做事大方即可。市場是你們新一代的，切勿搞內鬥，損人不利已。”
“謝謝王老師的教誨。”
王芝又囑咐了幾句，末了說：“孩子，我永遠是你的後盾，無論遇到任何事都可以來找我，我會盡一切幫你。”
如果沒遇到那麽多事，吳廣文會被王芝的話感動到淚流滿麵，可現在，他隻覺得冠冕堂皇。王芝就是利用大家的信任達到自己的目的。
“好。”
吳廣文剛應付完王芝夫妻倆，轉頭就看見林可頌。林可頌也說自己要走了，“孩子，你跟你王老師鬥還嫩著，你們的段位不夠高，不行。”
吳廣文驚訝，想來林可頌已經看透這一切，畢竟林可頌隻是不易隱藏自己的情緒，但不代表他是個白癡。
“林大師，我這個人比較簡單，隻會雕石頭，其餘的事情不想多管。”
“你有匠心精神是好，但混我們這行，除了匠心精神還不夠，更需要一些手段，懂嗎？”林可頌又說，“其實……我可以幫你，若你我聯手，那麽一個王芝不在話下，我家大業大，背後的資產可以與你聯合，讓你跟王芝一鬥。王芝一倒，手中的資產我們倆瓜分，豈不是更好。”
“林大師，我敬重你為大師，你不應該是說這些話的人。今日之言，我當你沒說，我是個笨人，隻會石雕，其餘的事情一概不管。王老師也是我敬重的人，我不能幹出這種事。我們石雕藝人應該是為整個行業更好而謀發展，不能勾心鬥角，不能自相殘殺。”
“你個傻子。跟你爸爸一個德行。算算算，今天當我沒說過，跟你說話真累，我這是在幫你，你還不識時務，到時候怎麽死在王芝手上都不知道。”
“無所謂。我隻關注怎麽做好石雕。林大師，你可以時常來與我們探討石雕，至於其他的事情，我不認可，也不想做。我們沒有通天的能力，隻是一個普通人罷了，為什麽要把自己過得那麽累。”
林可頌深深地看了吳廣文一眼，“孩子，你會後悔的。”
“謝謝林大師提點。”
吳廣文擺出一個送人的姿勢。
林可頌生氣地離開。
開業首日，三人算了下收入，收入不菲。三人的熱情高漲，喜不勝收。今日雖然有傅遠的風波，但絲毫不影響業績。鄧子雲說：“哎喲，就傅遠那個小嘍囉，沒點屁本事，隻會搗亂，你們看，搗亂依然擋不住我們的才華。”
姚萬寧笑眯眯：“是啊。”
吳廣文：“今天這事，肯定與我們的王老師脫不了關係，我們今後的路要更加小心。千萬不要大意。今天幸好趙初楓幫忙，如果不是她機靈，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子雲哥，你應該好好謝謝她。”
鄧子雲一想到趙初楓，感到一陣頭疼。趙初楓聰明歸聰明，但真不是他的菜，他拒絕都來不及，他次次得到他的幫助。真是剪不斷理還亂，他活了那麽久，頭回對一個女人感到無奈。
三人一合計，心裏都清楚王芝和阮金玉不會善罷甘休，做事定要留心。
另外一邊，阮金玉和王芝躺在**，阮金玉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想著今天所發生的事情，一口氣咽不下去，踹了踹身邊的王芝，“今天差點就被發現是我了，這三人，簡直是……”
王芝被踢得是莫名其妙，“要不是我，你早就被人發現，到時候連我們都脫不了幹係。我早就跟你說，千萬別玩過火，你非要找傅遠玩個那麽大的。你讓他們怎麽辦，這三個孩子自然是全力反擊。”
阮金玉冷笑：“如果不是趙家那個小姑娘，就憑那三人，起不了什麽風浪。”
阮金玉後知後覺他們沒有裝監控，但當時太慌了，所以才輕信趙初楓的話。現在想來，這事毫無邏輯，那三人更是一臉不知的模樣。
王芝：“趙家那個小姑娘背景深厚，我們不宜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