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隔牆有耳，假扮夫妻
山路崎嶇，並不好走，趙若男肩上的包和她的身材相比，大的多少有些不太協調。沒過多久，趙若男就感覺有些力不從心，走一步歇兩步，兩人的行進速度逐漸慢了下來。趙若男心中暗自吐槽一定是這段時間自己又胖了，要不怎麽走路都開始大喘氣了。
正想著，趙若男突然感覺肩膀上一輕，整個人都得到了解放。
回頭看去，廖彭鎧一手正拎著背包的提手，示意自己把包從肩膀上摘下來。
這讓趙若男有些不好意思，但思慮再三，還是紅著臉按廖彭鎧的指示做了。
照她這麽個速度走下去，估計到了鎮子上都要過了午飯的點了。沒了背包的束縛，二人小隊的速度終於恢複了正常。看著廖彭鎧健步如飛走在前麵，趙若男隻能一邊大步追上，一邊心裏暗道年輕真好。
半小時後，二人站在了鎮子的街道上，看著眼前仿佛穿越了的街景，廖彭鎧的神情有些恍惚。寧鎮雖然被稱為鎮，但實際上，卻也隻有兩條街道，一條東西向，一條南北向，兩條街道加起來不超過五百米長。街道本身並不熱鬧，甚至可以說有些末日荒城的模樣，不超過兩層樓高的建築，完全沒有招牌的門臉房，石灰鋪築的道路，每一處地方都在向外來人展示著這地兒的落後與貧瘠。
“鎮子北半已經算是條件好的了，另外兩處地方還不如這，你來的時間短，下次就知道了。”趙若男說完便朝著街道深處走去，通過一段時間的走訪，趙若男已經初步了解了寧鎮的情況。
幾個月的時間，這個並不大的鄉鎮幾乎成了趙若男夢裏都會出現的地方。由於調查的特殊性，趙若男不得不一邊走訪一邊特意隱藏自己的身份，這讓她的行動舉步維艱，起初的大半個月幾乎沒有任何進展。
“我們現在要去哪裏？”廖彭鎧見趙若男帶著自己走進了一片低矮的平房之中，出於本能發問道。
但趙若男卻沒回答，直到到了一戶人家門前，趙若男這才停下，轉身叮囑廖彭鎧。
“待會進去了，有人問起來，你就說是我弟弟，別的都不要多說。”
說完，趙若男便要抬手敲門，但廖彭鎧迅速攔住了她。
“這裏是什麽地方？”
“這是我認識的一個大姐家，寧鎮上沒有旅店，我們隻能暫時在這裏住。”
廖彭鎧皺了皺眉，趙若男看出了他的心思，補充道：“你放心，這裏的人不知道我們的目的和身份，我當時是打著尋親的幌子來的。”
雖說趙若男口中的尋親隻是個方便辦案的幌子，但其實也是她心中最殷切的期望。當初發現媛媛的地方距離寧鎮並不算遠，倘若這一帶的人口拐賣犯罪確實是有組織和規律的那種，那很有可能媛媛也是經這些人的手買賣而來，如果案件在寧鎮有所進展，蛇頭能被成功抓獲，那麽從蛇頭的口中，趙若男便很大可能，能夠得知媛媛親生父母的信息。
七拐八拐走了一段距離之後，趙若男帶著廖彭鎧在一戶人家門口停下了，她伸手敲了敲門，不一會兒，院子裏就傳來了一個女人問話的聲音，聲色中帶著濃重的鄉音反問道：“誰啊？”
“是我，李姐。”
聞聲，院子裏的女人步伐明顯快了，她打開門，見來人是趙若男，立馬親昵的招呼起來。
“小楠，你咋來了？這都快一個月沒見著你了！”
趙若男同樣與李姐親密的交談起來。
“這段時間工作忙，請不下來假，好不容易找機會才出來的，李姐這段時間怎麽樣？腰上的老毛病好些沒？”
李姐拉起趙若男的手，正要閑話家常，卻看到門外牆邊站著的廖彭鎧。女人新奇的看著廖彭鎧，仿佛在看什麽非地球生物，直把廖彭鎧盯得不好意思，扭過了頭去。
“小楠，這就是你一直提到的你男人吧！妹夫長得真俊，和小楠實在太配了！”
趙若男臉色騰的一下紅了起來，她悄悄看向廖彭鎧，正要改口去解釋，卻被廖彭鎧一個眼神定住了。趙若男心領神會，明白廖彭鎧是在警示自己不要解釋什麽，於是隻能咬了咬牙，順著李姐的話說了下去。
“嗯……是，李姐，這次我把他也帶過來了。”
李姐得了趙若男的肯定，越發說得開心起來，一會兒誇趙若男是個好姑娘，一會兒又稱讚廖彭鎧一表人才。相比於趙若男的些許不自在，廖彭鎧此時反而安下心來，眼前這個女人看似並沒有懷疑他們的身份，這是目前最為重要的事。
“小楠，你們這次來，還是要找娃兒嗎？”
說著，李姐突然把話題扯了回來，趙若男愣神，於是低下頭去，默默地點了點頭。
李姐歎了口氣，拍了拍趙若男的肩膀安慰道：“小楠你別難受，娃兒總有一天是能找到的，姐這陣子也幫你問了，不過你也知道，這事兒不好開口，就算是知道的人，也不見得願意說。”
趙若男抬起頭來，眼裏充滿了失落，但卻沒說什麽。李姐見狀，反而更心疼趙若男了，她轉過頭去，招呼廖彭鎧一起進屋去。
“光顧著說話了，快，咱們先進屋裏，今天中午我殺隻雞，給小楠好好做頓飯。”
廖彭鎧跟在後麵，打量著陌生的環境，這是一座典型的農家院，一大排正房，兩側分列兩排偏房，院子中央有一片空地，幾隻老母雞悠哉的踱步其中。看得出來，這家的經濟水平在鎮子上還算不錯。
李姐是個熱心的人，她將兩人接進屋中，就開始忙裏忙外，一邊倒水，一邊又說要收拾空房子出來給兩人住，忙起來之後就把廖彭鎧和趙若男丟在了屋裏，絲毫不見外。
“李姐是我剛到這裏時候認識的，她丈夫兒子常年在外麵打工，家裏隻有她自己。”
趙若男給廖彭鎧解釋，順手將李姐倒給兩人的水遞給了廖彭鎧。廖彭鎧接過水杯，杯壁上傳來的暖意讓他多少感覺到了一絲放鬆，看著屋中那些樸素的擺設跟家具，廖彭鎧逐漸適應了這裏。
不過很快，廖彭鎧就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小聲問道：“晚上我們也要住這裏？”
趙若男怔了怔，臉色有些不自然，微微點了點頭。
“鎮子上沒有旅館酒店，我們隻能住這裏，李姐不知道，可能隻給我們準備一間屋子。”
廖彭鎧也有些不自然起來，但沒辦法，至此二人隻能繼續假戲真做下去，否則身份被拆穿，除了無法繼續下一步的調查以外，還很有可能讓二人惹來一些麻煩，甚至會在這陌生偏僻的小鎮上遭遇未可知的危險。
“知道了。”
這時，李姐也從旁邊的屋子裏走了進來，見趙若男和廖彭鎧兩人的神情古怪，不由得心中也生出些許疑惑來。
“小楠，旁邊的屋子收拾開了，你和妹夫要是累了就先去休息一下，我去給你們做飯，等休息好了咱們再好好說話。”
趙若男站起身來，急忙擺手：“李姐，我們不餓，中午有什麽吃什麽就好，不用破費，對了，這是我從城裏給你帶的藥，能稍微緩解下你腰的毛病。”
趙若男從包裏掏出一大袋的藥來遞給李姐，李姐見狀也感動不已，接過藥同兩人攀談起來。
“你每次來都帶一大堆東西，我怎麽好意思收，小楠，下次就不要帶這些東西了，你能來陪陪我我就很滿足了，我一個人常年呆在這鎮子裏不出去，有個人來和我說話已經是好的了。對了，這次妹夫怎麽也來了，平時不都是你自己來嗎？”
麵對李姐的問題，趙若男有些不知如何回答，隻能繼續用以前的借口來解釋。
“這次他也想來找找孩子，我一個女人，能力有限，加上他，多個人多份力，說不定希望更大些。”
李姐聽完，歎了口氣，拉起趙若男的手安慰：“是，多個人多份力，你上次和我提的事，我有幫你問過，想聯係到那夥子人，其實也不太容易，聽說警察現在正抓他們呢，那一夥人到處躲，已經好久沒露麵了。”
說完，李姐有些遲疑，但還是又開口繼續說道：“小楠，要不，你等一等，說不定過陣子那夥人被抓了，就能找到孩子了。”
“不行，李姐，孩子等不了，我怕再晚一些，就真的找不到了。”趙若男正說著，廖彭鎧已經從一旁走了過來，很自然將她擁入了雙臂中。趙若男身子一僵，險些就要下意識掙脫開，反應過來現在的情形，才硬著頭皮待在廖彭鎧雙臂間，身子不自然的**了幾下來暫時自己的怪異。
李姐見兩人這般情形，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轉身走出了房間。
李姐剛一出去，趙若男就要掙紮著從廖彭鎧胳膊間逃脫，但廖彭鎧似乎並沒有放開的意思。她慍怒著低聲問廖彭鎧：“可以了吧？你要抱到什麽時候？”
“再等一下，她還在門口看著。”
聞言，趙若男身子頓時不動了，廖彭鎧繼續悄聲在趙若男耳邊解釋。
“她開始懷疑我們的身份了，你先別動，等我指示。”
趙若男輕嗯了一聲，大力擤了擤鼻子，似乎是在哭泣，頭也在廖彭鎧肩上埋得更深了幾分。廖彭鎧也很自然的拍了拍趙若男的背，仰頭長歎。
約摸一分鍾後，趙若男才感覺廖彭鎧箍著自己的雙手鬆了些，她緩慢從廖彭鎧肩膀上抬起頭來，窗外空無一人。趙若男多少有些懷疑廖彭鎧所說的話，但看他的表情，又似乎並不是在說謊。
“關於這個李姐的底細，你仔細調查過嗎？”
趙若男輕輕搖了搖頭，看得廖彭鎧皺眉不已。連對方的底細都不清楚，就敢住進來，這個女人的膽子真大。
“我們先回房間休息吧。”
廖彭鎧拉起趙若男的胳膊，趙若男有些不自然，但想到剛才的事，也還是順從的貼近了廖彭鎧一些，兩人一起走出了屋中。
李姐正在院子旁的側房中忙活做飯，見兩人出來，打了個招呼就又繼續埋頭忙活起來。
兩人進了屋中，廖彭鎧示意趙若男不要出聲，在房間中尋覓一番之後，才放心點頭。
“可以說話了。”
“剛才李姐在門邊偷看我們？”
趙若男仍然不相信，見廖彭鎧點頭，又覺得有些後背發涼。
“你有沒有注意到她手上的那個金鐲子？”
廖彭鎧這麽一提，趙若男回憶了起來，方才李姐和自己說話的時候，手腕上確實有一個嶄新的金鐲子。
“那個金鐲子是某個品牌剛出的新款，價值三萬元，如果她近期沒有出去過鎮子，那這鐲子是哪來的呢？”
廖彭鎧又繼續說：“剛才她出去收拾屋子時，就在門口逗留了很久才離開，第二次離開，同樣在門口停了很久。”
“或許她隻是有些不習慣你……”
“等明天，你和我演一出好戲，究竟是什麽情況，到時候自然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