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師徒聯手,走訪調查

看著滿臉慌張之色的唐慧忐忑地走進老胡的辦公室,餘下眾警均是相視一笑。老胡這個人的脾氣大家太了解了,十足就是一個“布老虎”,看著氣鼓鼓,像要大發雷霆的模樣,但實際上發作時,根本說不出啥狠話來。

趙若男坐在辦公桌前,仔細整理著先前的會議記錄,心裏也暗自盤算著下一步自己該怎麽帶身後麵那個新警。老胡的安排確實很照顧她,就衝剛才的會議上,廖彭鎧不管是狀態或偶爾的發言,都讓趙若男對其刮目相看。這個新來的愣頭青表麵上冰冷木訥,但對案件的看法和行動的規劃能力特別出眾。

趙若男心中甚至有一種感覺,她與廖彭鎧之間的師徒身份,似乎有那麽一點不對等。

事實上,趙若男身後的廖彭鎧此時也在糾結,但他此刻糾結的問題,多少有些讓人無奈。

趙若男這個幫帶師傅,看起來和自己年齡差不了多少,他到底應該怎麽稱呼她呢?直呼其名不太禮貌,叫趙姐又有點太過諂媚。雖然說師傅是最合適的稱呼,但說到底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廖彭鎧思慮半天,硬是沒開口,兩人背對背坐著,各懷心思竟就如此過了小一刻鍾,氣氛多少有些尷尬。沒過多久,唐慧也臉色不怎麽自然的從老胡辦公室裏走了出來。她找位置坐下之後,這才發現剛才借用趙若男的筆記本沒還給人家,遂又挪著步子來找趙若男,主動開口道謝:“若男姐,剛才謝謝你借我筆記本用。”

趙若男抬頭,看唐慧臉色有些怪異,聯係剛才老胡的表情,還以為老胡一改常態對小姑娘發了火,一邊接過筆記本,一邊安慰著唐慧道:“不用謝,以後有什麽問題不好意思找胡隊也可以找我或別的同事,胡隊這個人的脾氣相處久了你就知道了,你以後多注意一點,省得他發脾氣。”

唐慧聽完趙若男的話,卻越發疑惑起來,反問道:“若男姐,胡隊……他一直就是這個脾氣嗎?”

趙若男怔了怔,不解其意,隻好點了點頭。沒想到唐慧卻更加蹙眉,滿臉欲言又止的表情,把趙若男越發搞得一頭霧水。隻見唐慧向四周張望了半天,確定老胡和別的同事沒注意自己,這才湊近了小心翼翼說道:“若男姐,胡隊他,他是不是這裏有點問題啊?”

唐慧邊說還邊用手指著自己的腦袋,神情還緊張兮兮地,還捎帶著幾分懼怕。

“我剛進辦公室,胡隊就給我倒了一杯茶,還說什麽以後讓我多多指教,有什麽錯誤就直接指出來,以便他盡快改正。”唐慧說著說著,便哭喪起臉來,“若男姐,你說是不是我今天把胡隊給氣著了,還是他可能準備要把我踢出警察隊伍了?”

趙若男一臉尷尬,也難怪小姑娘害怕,這樣反常的訓話,擱自己估計也得懷疑人生。

趙若男苦口婆心地解釋道:“呃,小唐,看來你還是誤會了,因為胡隊是你的幫帶師傅,你以後在局裏的工作,由他負責幫帶監督,他之所以這麽說,應該就是為之後的工作做鋪墊呢。”

唐慧半信半疑,又對著趙若男好一陣保證,希望趙若男幫自己帶話給老胡表表決心,看樣子,應該怕了老胡。趙若男滿口答應,心想老胡雖然不按套路出牌,到頭來居然也有幾分效果,著實稱得上詭計。

“我們下一步的工作呢?”趙若男想起旁邊還有這麽一位新同事,聯係會議上的工作安排,趙若男遲疑,最終還是把整理資料的任務丟給了廖彭鎧。看得出,廖彭鎧對自己安排的工作很不滿意,接過文件的時候,他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嘴上仍是啥都沒說,轉過身去埋頭工作起來。

趙若男鬆了一口氣,那一堆資料不少,整理完怎麽也要兩三天,這一段時間自己起碼不用顧慮怎麽應付廖彭鎧了。先前的案情會議上,老胡對自己的調查結果給予了肯定,這也就說明,她的調查方向並沒出岔子,要繼續深入下去才行。

趙若男想了想,決定今天先把手頭的工作了結,順便回家一趟,等明天就動身,繼續去周邊城鎮開展走訪調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關於梅姐的信息。

下午下班之後,趙若男特意走的比平時早了一些,她回想起周末和母親在電話裏的爭吵,心中泛起陣陣強烈的愧疚來。她明白其實母親也是為自己好,從記事起,母親就一直很勞累,那時候父親忙於工作,經常不在家,她一個人幾乎擔起了整個家的重擔。後來父親退休後,自己卻又讓她接著操心。兩年前父親去世後,母親更是孤身一人,照顧著年邁的外婆,自己無暇關心母親不說,還要她為自己東奔西走。用忤逆不孝這個詞語用來形容自己,或許最合適不過了。

趙若男心情愈發沉重起來,她扭頭走入路旁的商店,挑選了一大堆東西帶給母親。

等趙若男拎著大包小包回到家裏時,母親正在給年邁的外婆喂飯。外婆歲數大了之後,已經有些認不得人了,即使見了若男,也隻會拉著她的手像個孩子那樣,咿咿呀呀地說個不停,去年母親帶著外婆去檢查,醫院診斷外婆已經有些小腦萎縮,記憶力會逐漸越來越差,直到最後連家人都徹底遺忘。

趙若男見到外婆,也是親昵的湊上前去,將頭埋在外婆的雙臂間,和外婆悄聲說著話。

母親見若男上門,並沒有和她搭話,顯然還在為周末的事發火。趙若男難得服軟,上前去和母親獻起了殷勤。

“媽,你和外婆晚上吃了嗎?”

“都這個點了,你說呢?”

母親撇過頭走進廚房,不領趙若男的情。若男追在母親後麵,也不放棄,繼續死皮賴臉。

“媽你們吃什麽了?我也想吃。”

母親剛要開口回答,下一秒卻瞪著眼,臉色慍怒起來,質問道:“你晚上連飯都沒吃?”

趙若男看母親臉色不對,心知自己問太過莽撞了,急忙改口道:“吃了吃了,這不是好久沒吃媽你做的飯了嘛,一想起來就嘴饞了。”

不過母親也已經心知肚明,這丫頭一準是嘴硬。歎了口氣,老人走進了廚房,不一會裏麵就傳開了煤氣點火的聲音。趙若男心中一暖,心知母親已經不生自己的氣了,這才放心坐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和外婆聊起天來。

十幾分鍾後,母親端著一碗麵走了出來,並不看趙若男,就直接丟在了桌子上。

緊接著,母親冷冷地說了一句:“趕緊吃,吃完該幹嘛幹嘛去。”

那是一碗蔥油麵,趙若男笑嘻嘻的端起來麵,一邊吃一邊誇讚母親煮的麵好吃。一碗麵快到底,若男才看到碗底臥著的那顆荷包蛋。趙若男突然有些眼眶發燙,她三兩口把麵吞進肚子裏,悄悄端起來碗走進廚房將鍋碗洗幹淨。

屋外,母親坐在沙發上,電視機播放著的是連趙若男都不認識的年輕明星,很明顯母親的注意力一直都不在電視上,她盯著一旁桌腳處趙若男帶來的東西,最終還是沒忍住,主動開口和趙若男說起話來。

“你明天又要去外地了?”

趙若男不敢回答母親,打了個馬虎眼過去。

“就一兩個小時的車程,算不上外地。”

聽過之後,母親沒有回答,趙若男緊張起來,生怕母親再發怒,但看向母親,卻發現她已經自己抹起了眼淚。

“媽,又怎麽了,好好的哭什麽。”

趙若男隻覺得心痛到無法呼吸,她走到母親身邊坐下,將母親抱住,自己也忍不住落下眼淚來。

“你總是這個樣子,自從小周出事之後,你一要出去,就往我這裏送東西,你知不知道我多擔心,我看著這些東西,就感覺你是要離我遠遠的了?”母親說著,豆大的淚珠瞬間落了下來,一邊抽泣一邊說,“若男,你就不能聽媽一句嗎?除了你外婆,媽就你這麽一個親人了,你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媽也沒法活了。”

趙若男頓時心如亂麻,卻不知如何開口安慰母親,她隻能無力的抱著母親,等待母親情緒平複。那一晚,趙若男沒有回家,她和母親躺在**,像小時候那樣說著悄悄話,直到倦意襲來才入睡。

第二天一早,趙若男就趁母親出去取牛奶時悄悄走了,她昨天已經和老胡說好,今天直接去車站乘車動身前往周邊的鄉鎮。以趙若男往常的經驗,這一趟外出調查少說也要兩天時間,她早就帶好了必備物品,成功換上了便裝,輕車熟路的來到了汽車站。

三年裏,趙若男已經獨自外出過近百次了,就連班車的司機都快認識了她了。

“姑娘,你這是和愛人工作分居吧,要不怎麽跑周邊縣這麽勤?小年輕就是好,你儂我儂,真讓人羨慕。”第一次聽到司機這樣說時,趙若男的小臉都紅透了,但後來也越來越習慣了。最起碼,自己外出在不知情人看來也算有了正當理由。到現在趙若男幹脆接受了這個來自外人的善意揣測,心安理得的往返於兩地之間。

等到了車站,距離班車發車還有一段時間,司機大叔人都還沒來,趙若男環視一圈,見路邊有早餐車,這才感覺自己饑腸轆轆。起先時不常出遠門的趙若男並沒經驗,清早空腹乘車基本上是常態,自從暈車吐到昏天黑地之後,她便養成了吃早餐的良好習慣。

買了兩根油條,趙若男就地蹲下大口吃了起來。這個不顧自我形象的女子著實容易惹人注目,不少路過的人都對趙若男頻頻回眸。不過,趙若男卻不在乎這些,她隻想盡快解決完早點之後坐上班車。

但還沒等吃完,趙若男就覺得麵前的陽光似乎被什麽東西擋住了。很不滿的抬起頭來,趙若男看清了那個人的臉,來者竟然是廖彭鎧。

突如其來的意外讓趙若男有些慌張,她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尤其是在才剛認識不久,卻也稱得上算是熟人的廖彭鎧麵前。一瞬間,趙若男隻覺得自己那若有若無的師傅濾鏡徹底破碎,直接零落了一地。

“你,你怎麽會在這啊?”或許是因為自己沒通知廖彭鎧的原因,趙若男有些心虛,她略帶結巴地問廖彭鎧,眼神卻有些飄忽不定。

“胡隊告訴我的。”廖彭鎧依舊是話不多,但是從他的話中,趙若男察覺到了十足的不悅。也難怪,自己把整理文件的任務丟給了他,把更重要的走訪調查任務留給了自己,這不是**裸的看不起人嗎?

趙若男繼續追問道:“老胡讓你來的嗎?先前的資料你整理完了嗎?”

廖彭鎧微微點頭,冷冷地回答道:“整理完了。”

趙若男頓時瞠目結舌,對於自己將近三天的工作量,在廖彭鎧麵前,難道隻要一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