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眾人擔心，末路窮徒
回到家中，趙若男終究還是沒忍住，趴在**痛哭起來。她很難過，不僅因為剛才大庭廣眾之下受到的羞辱，更因為自己的無能為力。陳曉強已經找上了自己，這也說明他根本不打算收手，也絕不會善罷甘休。這意味著什麽，趙若男很清楚。
她有些懊悔，甚至後怕，陳曉強也在自己這裏吃了不小的虧，通常這種小人是絕對不會白吃虧的，況且在離開時，陳曉強也放下了狠話，他說會讓自己後悔的。事實上自己現在已經後悔了。
趙若男開始思量下一步該怎麽辦，她想到了老胡，可片刻後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她不能什麽事情都依靠老胡，老胡沒有責任，更沒有義務。
剛拿起的手機又被放下了，趙若男呆呆地望著窗外，卻不知該怎麽辦。也因此，趙若男一夜未眠，她就一個人坐在客廳中，靜靜地聽著牆上鍾表走針的聲音。一夜過去，她強打起精神來到局裏。
上班時，唐慧連著叫了趙若男許多聲，趙若男卻絲毫沒有反應，她仿佛失了靈魂，直一具軀殼坐在座位上。看趙若男這副表情，唐慧也有些害怕了，她走進老胡辦公室，對，老胡說了這一發現。
“多會兒開始的？”
“就今天早上，胡隊怎麽辦？若男姐這樣下去可不行，她遇到了什麽事？我們能幫什麽忙嗎？”
老胡先把唐慧安撫了出去，心中卻是一沉，在老胡看來，趙若男如今這般反應，很有可能是得知了什麽打擊特別大的事，以老胡這段時間來的擔心，不由得想到了趙母。
但和老人通過電話後，老胡又排除了這一懷疑，這就讓老胡更加疑惑了。
想來想去，老胡決定先不和趙若男開口詢問，他把廖彭鎧叫了進來，同廖彭鎧說了這件事。事實上，廖彭鎧也已經觀察到了趙若男的不對，他思考了片刻，開口主動請纓。
“胡隊，我感覺師傅狀況不是很好，這樣吧，這幾天我下班送她回家，以免出什麽意外。”
老胡點了點頭，招呼廖彭鎧出去繼續忙，自己也埋頭工作起來。但沒過多久，老胡就想到了一個最大的可能，他拿起電話來，撥通了老熟人的號碼。
“老胡，你怎麽有空給我打電話？說吧，又有什麽事？”
電話那頭的人是老胡的老同學，他在隔壁省工作，正好負責陳曉強所在的鄉鎮。
“也沒什麽事，這不還是上次托你幫的那個忙嘛。”
“你說那個陳曉強啊！放心吧，我一直替你盯著呢，前兩天還剛和社區負責人問過他的情況，說是還那副爛泥扶不上牆的模樣，不過好在也折騰不出什麽問題來。”
老胡聽到這裏，終於是放下心來，和老同學道謝之後，掛斷了電話。
“你這小子也不敢。”
但與此同時，老胡心中的疑惑又更深了。
究竟是什麽事呢？
再看陳曉強那頭，他也過得並不怎麽好。外出時，他隻有龍哥給他的1000塊，雖說來時陳曉強逃票並沒有花路費，昨天那頓飯也沾了趙若男的光沒花錢，可這1000塊算計起來，也隻夠自己在這裏待十天左右的時間，這十天一過，自己隻有兩種下場，要不就是在這個城市中流浪，像乞丐一樣睡過街天橋，翻垃圾桶，要不就是一分錢沒有，光溜溜地回去，再被那些王八蛋嘲笑羞辱。
陳曉強心中鬱悶不已，也開始後悔自己昨天獅子大開口。
“果真是我要的太多了嗎？上次兩萬塊那麽痛苦，早知道這次也先要兩萬了。”
想到這裏，陳曉強後悔地打了自己一巴掌。
“你著什麽急？兩萬塊，兩萬塊的要，難道不行嗎？現在搞不好一分錢也沒有，我看你怎麽辦？”
說著陳曉強卻又想起昨天趙若男對自己的侮辱。一時間，憤怒湧上心頭，陳曉強咬緊了牙根。
“趙若男，你給我等著！遲早有一天，你得給我跪下賠罪，連你都看不起我，這個仇不報我陳曉強還算什麽男人？”
可話雖這麽說，陳曉強卻被眼下的情況先困住了。昨夜他在附近小區中待了一晚，冬天的夜晚很冷，他穿得也少，晚上蜷縮在牆角，隻覺得刺骨的寒冷，如果接下來的幾天還是這樣過，自己很有可能沒要到錢就先被凍死。
這還不算什麽，今天清早，陳曉強就被樓道中一陣嘈雜聲驚醒，抬頭看去，是一個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明顯對陳曉強這個意外來客有些不滿，嘴裏罵罵咧咧。
“你是什麽人？躺在別人家門口幹什麽？”
陳曉強不知該怎麽回答，也不敢隨便回，隻尷尬地陪了個笑。但男人卻沒那麽好好糊弄過去，他見陳小強不說話，心中的疑惑越發濃重，直接敲開鄰居家，兩家人一起探出頭來，盯著陳曉強。
“這誰呀？怎麽從來沒見過？”
“不知道，昨天一宿都在這裏。”
“什麽？他該不會是小偷吧？”
“小偷？趕緊回去看看東西，先看看自家門鎖。”
“別！先把他控製起來，報警了再說。”
“就是！千萬別是什麽入室盜竊的，先過來踩點了。”
幾個人頓時行動起來，為首的中年男人立馬朝陳曉強撲來，陳曉強心中大驚，急忙起身，可即便如此，還是被男人抓住了衣袖。陳曉強想要跑，但衣服卻被男人硬生生扯住，眼看著大家都已經湊了上來，自己看樣子凶多吉少，陳曉強隻能舍棄一條袖子，撕破了衣服，奮力朝外跑去。
身後眾人依舊窮追不舍，小區中不少晨練的人見此一幕，都有些恐慌。
“抓小偷啊！別讓他跑了。”
身後的人越來越多，陳曉強隻覺得自己仿佛是落入了狼群，稍微慢一些，就要喪了命。撒開腿跑了不知道多久，陳曉強才將身後的眾人甩開，可自己也累得半死，站在地上喘息不已。
劇烈的運動讓陳曉強有些支撐不住，就著寒風，他劇烈地幹咳起來，沒過多久便轉為了幹嘔。一陣眩暈襲來，陳曉強隻覺自己身體仿佛如麵條一樣，軟了下去，口中也隱約泛起了鐵鏽味。
低頭看去，陳曉強隻見地上有一灘鮮血，擦擦嘴角，血跡沾染到了手上，自己竟然吐血了！
這讓陳曉強有些恐慌，他知道自己身體不好，前些年的放縱更是讓身體已經透支到了極點，他也更明白，他們這類人，最終難逃一死，可是他沒想到，這一天竟然來得這麽快。擦了擦嘴，陳曉強苦笑起來，笑著笑著，那苦笑卻變成了狠笑。
“既然老子活不久了，那也沒什麽好怕的了，如果不能趁死之前享受幾天，那就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心知自己逃不過命運審判的陳曉強，已經決定破罐子破摔，絲毫不知悔改。
拿著身上僅有的錢，陳曉強走進了路邊一家旅館中。那旅館環境也並不是很好，由私人經營，所謂的房間也不過是用木板隔出來的單間，不過再怎麽樣，這樣的環境也要比露宿街頭強很多，陳曉強躺在**，身下隱約泛著眾人體味酸臭的被子傳來陣陣臭味，讓他更加不舒服。
“今天我再去找她一次，如果還和昨天一樣對我，就別怪老子動手！”
決定之後，陳曉強恍惚睡了過去。再次睜開眼，已經是下午四點，陳曉強從**起來，隻覺得喉嚨仿佛被火燒過一樣的痛，整個人都覺得輕飄飄。他打起精神來，走下樓去，見前台隻有一位中年婦女接待入住，於是鼓起勇氣上前借了電話，從兜裏掏出寫著趙若男手機的紙片，打了過去。
電話那頭很快就被接了起來，趙若男的聲音傳來，陳曉強也直入正題。
“今天下午我在你小區門口等你，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談得妥，我們雙方都好，談不妥，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陳曉強說完，也不等趙若男回話，就掛斷了電話，將手機還給了前台。女人接過手機，似乎有些猶豫，抬起頭勉強和陳曉強笑了笑。
陳曉強轉身離開，上樓前不經意回頭，卻看見女人從口袋抽出一張紙來擦了擦。這一動作反而讓陳曉強感覺到了無比的羞辱，他仿佛是一個流浪漢，如此被人嫌棄。
這也更堅定了陳曉強無所畏懼的心情。他站在房間的鏡子前，看著鏡中那個仿佛癌症晚期病人一樣的男子，枯燥的頭發，凸出的雙眼，毫無血色的臉龐，嘴唇上充滿了幹裂的血絲。陳曉強似乎也明白了，為什麽女人接過手機要擦幹淨才收起來。
“沒關係，用不了多久，這一切就結束了。”
陳曉強咧開嘴，對著鏡子裏的自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