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可疑陰影，調查中斷
老人看到老胡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要逃離。趙母的表情中充滿了驚慌，仿佛一個做錯事情等待家長懲罰的孩子，這讓老胡心中十分難受，他開口喊住了老人。
“阿姨！”
趙母也顫顫巍巍停下了腳步，她背對著老胡，身體有些輕微的顫抖，花白的頭發有些淩亂地散在額角上，越發顯得淒涼。
過了好久，老人才轉過身子來，她眼中充滿了淚光，卻依舊沒有讓眼淚流淌下來。
“孩子，答應我，別讓男男知道。”
老胡看著老人，重重點了點頭。
就在一個月之前，趙母身體偶感不適，起初就如同老人像趙若男說的一樣，隻是有些咳嗽，加之冬天是流感易發期，老人也沒當回事，隻簡單喝了些藥。但隨著時間推移，趙母身體上的不適卻並沒有減輕，流感的症狀退去，咳嗽卻始終沒有好起來，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趙母到社區醫院看了門診，醫生初步判斷是肺上麵的毛病，建議趙母進一步到醫院做檢查。而去市醫院做過檢查後，醫生拿著檢查結果，眉頭卻微微鎖了起來。
“阿姨，您家裏人來了沒有？”
趙母聽醫生這麽說，也大致上明白了，她定了定神，搖頭說道。
“我是一個人來的，醫生有什麽就和我說吧，我撐得住。”
醫生聽趙母這麽說，笑了笑。
“阿姨，你想多了，既然這樣，那我就把情況和您說了吧。目前從片子上來看，您肺部有一片可疑的陰影，目前是需要引起重視。”
“陰影雖然並不是太大，但是也不能不重視。目前目測沒有辦法分辨出來陰影部是什麽性質，建議您還是做個穿刺，也好盡快排除我們所擔心的。”
趙母點頭，醫生也開導到。
“阿姨，您別有太大的心理壓力，活檢結果沒出來之前，我們的推斷都隻是主觀猜測。引起肺部陰影結節的原因有很多，比如炎症，病毒感染等，您現在要做的就是放寬心，調整好身體狀況。下次來醫院做檢查的時候，記得帶一名家人陪同。”
趙母呆呆地聽著醫生囑咐，最後連自己是怎麽走出醫院都已不記得。她腦海中隻剩下一個念頭，自己如果不在了，外婆和趙若男該由誰來照顧？
那天下午，趙母獨自在城市中漫步了許久，從天亮走到天黑，直到走到連自己都並不熟悉的陌生之處，才反應過來，已經到了飯點，是時候該回去給外婆做飯了。
也就是那天，趙若男帶著媛媛來到了家裏。沒人知道那時候趙母有多麽脆弱，她無數次想要抱著女兒痛哭，但最終都忍住了。她明白自己如果不能聽女兒解憂，那麽最好也不要給她增添煩惱。
從那天起，趙母就做好了離開的準備，她突然明白為什麽有人會貪生怕死，並不是他們畏懼離開，而是心中有掛念，放不下的人。可即便再如何牽掛，也沒人能夠阻攔生與死的腳步。
趙母能做的，就是過好現在的每一天。
如果今天不被老胡碰到，或許趙母就打算將這個秘密咽進肚子裏，知道瞞不住的時候才公之於眾。即便是被老胡遇到，趙母也依舊想要尊重自己的意願。
坐在醫院的走廊上聽完趙母訴說這一切，老胡眼眶也已有些濕潤。眼前這個老人，自己已經無比熟悉，幾乎與母親無異。可如今，她卻也被命運無情地捉弄，這讓老胡無法接受，無比難過。
“阿姨，檢查結果出來了嗎？”
趙母歎了口氣，搖頭，“前一段時間，男男一直住在家裏，我怕被她看出來問題，就一直沒來得及到醫院檢查，今天我就是來醫院裏排號準備穿刺手術的。”
說完，老人又重重歎了一口氣。
“胡隊長，你一定要幫阿姨守住這個秘密，不能讓趙若男知道，她已經夠多煩惱了，我不想成為她的負擔。”
老胡製止了趙母繼續說下去。
“阿姨，您千萬不能這樣想，您是趙若男為數不多的親人了，如果連您也要離開她，他一個人該怎麽承擔？”
趙母低頭不語，片刻後，淚水卻滴答流下，打濕了衣服。
“阿姨知道，阿姨也不舍得，男男一個人太辛苦了，如果我也走了，她一個人麵對這些，要比現在辛苦數倍。可是胡隊長，我也知道男男最近遇到了一些事，她已經足夠辛苦了，我如果這時候再給她添堵，還算什麽母親？”
“阿姨！趙若男無論遇到什麽困難，我們也會幫助她的。您不用擔心，我可以答應幫您暫時保守這個秘密，但您也要答應我一件事，一定要積極配合醫生檢查，檢查結果出來後，第一時間要告訴我，有什麽不方便和趙若男說的，就跟我講。”
趙母點了點頭，臉上滿是感激之情。淚水沿著臉頰無聲地流淌了下來，趙母聲音已經哽咽。
“胡隊長，這些年真的麻煩你了，沒想到，我就算是快死了，也還是要麻煩你，21心裏真的感覺對不住你。”
老胡也擦了擦濕潤的眼角。
“阿姨，不要說這樣的話，且不說檢查結果還沒出來呢，就算是有問題，現在醫療技術這麽發達，您也不會有事的，這一點您相信我。”
趙母點頭：“但願，我也想多活一天，多陪男男一天。”
想起來趙母還有事要辦，老胡急忙起身，安撫老人在此處休息，自己跑遍了整個醫院幫趙母繳費辦手續。穿刺檢查雖然不是什麽大手術，卻也不能沒有人陪同，老胡本想今天請假，在醫院中陪同老人檢查，現在辦完手續後，卻被通知還需要做一係列的術前檢查才能夠預約穿刺。
無奈，老胡即便再不放心，也隻能做好力所能及的事後先行離開。
回到局裏，老胡心中百感交集，他打心底心疼趙若男，這個女子命運太過坎坷，即便是自己這樣信奉人生如戲的人都有些看不下去。
可是話說回來，自己難道真的要瞞著趙若男嗎？
老胡陷入了沉思。
眼下，趙若男還在外省，案件目前正進行到白熱化的階段，往嚴重了說，幾乎就是牽一發而動全身。趙若男作為隊中的核心骨幹，多年來對於案子的了解程度已經不言而喻，對行動的重要性自然也不用多說。此時將趙若男召回，對於行動恐有不便，但如果不告訴趙若男，卻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老胡心知，在生死離別麵前，一切都應退讓。倘若將來有一天，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事情發生了，即便趙若男不會埋怨自己，恐怕自己這一輩子也都要活在愧疚之中了。
一方是迫在眉睫的工作，另一方卻又是骨肉至親的分離，老胡同時還要照顧到趙母和趙若男的情緒，其中的困難，恐怕除了老胡之外無人能知。
思索再三後，老胡決定找個合適的時機，給趙若男打一通電話，通知她返回本省，隻留廖彭鎧獨自調查，這些時間以來，自己對廖彭鎧的能力有所目睹，也十分放心，想必不會出什麽太大的岔子。
而湊巧的是，就在老胡做完這個決定的兩天後，趙若男先打過了電話。
“胡隊，剛剛收到情報，劉金龍他們原定的交易取消了。”
“這怎麽回事？”
老胡心中湧起不祥的預感，難不成他們的動向已經被對方察覺了？
“目前還不知道具體情況，但是我們商討之後，一致決定先聯合會議，再決定下一步的動作，否則難免會有打草驚蛇，功虧一簣的危險。”
老胡也同意這個決定，正巧讓趙若男和廖彭鎧一起回來。
算起來，趙若男兩人已經外出有半月多，兩人狀態都已有些疲乏，吃飯回來稍作調歇，也不失為一個好作法。
十幾天的協作，趙若男和廖彭鎧之間的默契也是越來越足，往往趙若呢心中所想還沒有說出口，廖彭鎧便已經付之了行動，這不僅讓趙若男有些驚訝，也讓鄰市市局眾人讚歎不已，一度把兩人稱作“黑白雙煞”。
當然這個稱號中並沒有任何的貶低成分。趙若男和廖彭鎧也樂意接受，遂慢慢隱去了真名，和大家以外號相稱。這一段時間，眾人相處得也非常融洽，直到分離是依舊戀戀不舍，期待下一次的合作。
“見麵可以，但合作希望是最後一次，但願劉金龍落網之後，我們再不需要以案相聚。”
眾人紛紛讚同趙若男的觀點，心緒也澎湃起來。或許不久之後，大家期盼的，就將會得以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