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過勞成疾，師徒情深
轉眼間，趙若男和廖彭鎧已經外出辦案一周有餘，這一周中，留在本局的大夥兒也絲毫沒有停下忙碌的腳步。根據趙若男和廖彭鎧反饋回來的消息，基本上已經能確定這兩起人口拐賣案件和劉金龍團夥兒有著直接的聯係。
但有關劉金龍的消息，大家卻還是沒有過多進展。這讓眾人有些焦急，但焦急之餘，更多的是憂慮。拐賣人口團夥一天不被剿滅，他們手中控製的孩童就一天沒有著落，況且在當下形勢下，團夥裏的眾人一定已經有了警覺，他們在躲避抓獲的同時，一定會想辦法盡快脫手中的孩子們，一旦他們的成功，對於抓捕工作與解救工作來說都將會增添極大的困難。
所以這幾天老胡的臉一直陰晴不定，局裏眾人焦頭爛額之餘也是愁容滿麵。劉金龍的狡猾，大夥兒心中都有估量，這麽些年來，多少名嫌疑人都已落網，唯獨劉金龍卻仍然沒被抓，不僅如此，他手下的團夥甚至有變本加厲之勢，越發活躍起來。
這對於大夥來說，簡直比耳光抽在臉上還要生疼。在老胡看來，這是一種屈辱，更是對所有人的辜負。所以他早就做好了不抓住劉金龍絕不停歇的準備，任憑他劉金龍有天大的本事，再如何的反偵查意識強，再如何的神出鬼沒，也絕對會有露出狐狸尾巴的一天。
所以這些天，老胡暫且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案子上，順帶把陳小強也扔在了一邊。
但天公不作美，先是天氣突變，接連刮了好幾天的大風，溫度也驟降了數十度，大風之後天氣竟然陰沉起來，沒過兩天便開始往下飄雪，雖說沒有前幾天冷了，但無奈眾人經這麽一折騰，竟都受不住，病倒了一大片，一進辦公室就能聽到擤鼻子的聲音。
其中最嚴重的要屬老胡，平日裏本就不怎麽注意的他，在流感麵前竟像是紙老虎一般，一吹就倒。事實上，這與老胡這些天來沒日沒夜加班，缺少休息，免疫力下降不無關係。
唐慧看著臉色蠟黃的老胡，也擔憂起來。這個中年男人雖然嘴巴臭了些，脾氣怪了些，卻也並不那麽惹人討厭，尤其他在工作上帶領自己進步了眾多，時不時還在生活上關照自己，此刻見他如此模樣，唐慧也難免有些心疼。
“胡隊，你真的不要緊嗎？要不還是休息幾天吧。”
老胡聽唐慧這麽說，卻白了唐慧一眼。
“小丫頭片子瞧不起誰呢？這麽點的小病，難道我還撐不住嗎？笑話。”
唐慧無奈地撇了撇嘴，雖然被老胡懟了，但卻還是繼續開口勸道。
“誰瞧不起你了？我也是為了工作好，胡隊你說你要是倒下了，我們這一大夥人誰來帶著繼續工作？”
老胡這回沒說話，剛要咳嗽，卻因為怕唐慧再開口勸自己休息，硬生生忍住了，直把臉憋得通紅。唐慧見狀，還以為是老胡氣了，要開口罵人，也隻好悄悄溜走。
看著唐慧坐回辦公桌前埋頭忙碌，老胡心中多少有些欣慰。離開學校後的唐慧進步飛快，如同孩子一旦脫離了父母就會長大成人。現在的她雖然還不足以獨當一麵，卻已經在許多事上能夠有屬於自己的見解，並同時付諸實踐。
這對於一個人來說，是巨大的進步，從腦中空空如也，到知道如何思考，再到親身實踐，唐慧已經跨出了她最艱難的那一步。許多人從來都隻停留在聽從與模仿，從沒有自己的思維見解，即便執行任務，也是機械化的操作，從這一意義上來說，唐慧已經超越了大多數的人。老胡仿佛看到了年輕時的趙若男。
不過唐慧說的確實也是實話，老胡自己知道自己的身體，他確實是有些撐不住了，坐在辦公桌前都有些虛脫的感覺，身子撐不起腦袋，一個勁隻想躺下。問題老胡就是這麽一個倔脾氣的人，寧可倒在辦公桌前，也不願意舒服躺在病**。
“難不成我這就老了嗎？不應該啊。我不過才三十多歲而已……”
老胡暗自歎氣，果真歲月是殺豬刀豬飼料，雖然沒養肥自己，暗地裏卻沒少捅刀子。
坐在桌前強撐了一早上，老胡隻覺有些頭昏眼花。他收拾好了手邊的資料，準備拿出去遞給外邊的同事，剛站起來就覺得有些眼睛發黑。他甩了甩頭，企圖讓自己清醒一些，不料卻越甩越暈，最後隻好扶著牆往外走去。
到了辦公室門口，老胡剛要開口喊同事的名字，自己卻已然血液上衝，雙眼一黑昏了過去。辦公室裏眾人隻聽撲通一聲，抬頭看去，老胡已經貼著門框倒了下去。這下子大家都手忙腳亂起來，幾個男同事上前趕忙扶起老胡，女同事也急忙去隔壁倒熱水拿藥。
不過大家還沒怎麽行動，就見老胡顫巍巍抬起了一隻手。
“沒，沒事，就是有點暈。”
同事把手貼在老胡額頭上，立馬驚呼起來。
“胡隊，你是小孩子脾氣嗎？額頭燙得像爐子一樣了，還不懂得去醫院。趕緊的，大夥兒讓，我扶他出去打車去醫院。”
唐慧見這一幕，急得就差跳腳了，她衝進老胡辦公室，幫老胡拿起衣服披上，也跟著上了出租車。兩人一同陪著老胡來到醫院，扶著老胡進了急診。
“到燒到39度了，怎麽才來醫院？”
醫生替老胡測過體溫，又讓老胡張嘴，頓時驚得瞠目結舌。
“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和個孩子一樣？最近流感這麽嚴重，得病了不早點來看，喉嚨已經充血成這個樣子了，你這是得拖了多久？”
老胡聽醫生這麽說，此時卻沒了脾氣。唐慧在一旁，又急又氣，眼眶裏已經隱約泛出了淚花。
“醫生，我感覺……現在好多了，您給我開點藥就行，我回去按時吃。”
醫生聽老胡這麽說，無奈地搖了搖頭。
“都這個樣子了，你還想回去？先打一組吊瓶再說吧，再燒下去腦子都要被燒壞了。”
說完，醫生便寫好了處方單，一旁同事拿去交費，唐慧扶著老胡走進了輸液室。到現在老胡也還是有些不配合，一邊走一邊嚷嚷。
“哪有這麽嚴重啊！感個感冒而已，又不是什麽大病，我……”
老胡剛要再說，卻已經被一旁的唐慧狠狠擰了一下。
“哎呦，你個小丫頭！我都病了，你還下手這麽狠。”
“你就乖乖聽醫生的話吧！走路都要我扶著了，還要嘴硬！”
見唐慧紅著眼睛臉色微怒，老胡也終於是投降了，乖乖坐下，看著護士拿來瓶瓶罐罐吊上。
“護士小姐，這幾組吊瓶打完估計要多久啊？”
“三四個小時吧，李醫生剛剛說了，你情況有些嚴重，要多加一組消炎的和退燒的。”
老胡有些不願，但無奈同事和唐慧都在旁邊盯著，隻好作罷。
安頓好老胡，同事便回到了局裏，隻留下唐慧照顧老胡。本來老胡想著把唐慧也支回去，但唐慧卻死活不放心，害怕老胡自己又耍什麽花樣不配合治療，索性坐在一旁盯梢起來。
“你在這裏乖乖等著，我出去一下就回來。”
唐慧似乎想起來什麽，指著老胡命令一般，老胡此時也隻能乖乖聽話，見唐慧轉身走出輸液室，才長歎一口氣。
“小丫頭！看我病了就不怕我，等我病好了再收拾你。”
話雖如此，但老胡心中卻隱隱淌過一絲暖流。
約莫20分鍾後，唐慧才從外邊回來。她手裏大袋小袋拎了許多，看樣子是些吃食，老胡無奈地搖了搖頭，笑起唐慧來：“果真是個沒長大的孩子，還這麽喜歡吃零食。不過要陪我幹坐著三四個小時，也是難熬，吃點零食消磨時間也好。”
唐慧聽老胡這麽說，卻白了他一眼。放下東西，唐慧就從塑料袋裏拿出一個罐頭來，可惜自己力氣太小，老胡又病著，沒力氣開罐頭，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強弄開。剛弄開罐頭，唐慧就遞給了老胡。
“生病了，吃個罐頭好得快，我小時候我媽就這麽說。”
見老胡沒接罐頭，唐慧有左翻右翻，找出一個叉子來放進瓶口，轉身從袋子裏拿出一碗粥來。
“要是覺得罐頭有點涼就先喝口粥，你中午連午飯都沒吃，待會兒身子又要撐不住了。”
老胡有些感動，原來這小丫頭剛才出去是給自己買吃的去了。說起來，自從自己成年後生病就在沒有過這樣的待遇，小丫頭照顧起來的人也是不含糊。
既然如此，老胡也再不客氣，先是把一碗粥倒進了肚裏，要拿起罐頭來，三下五除二吃了個光。吃完之後，老胡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探長了脖子，看唐慧袋子裏還有什麽東西，娃哈哈，喜之郎，小饅頭……看樣子自己還是誇糖會誇得有些太早了，這哪兒是什麽病號餐，分明就是兒童套餐。
老胡臉上苦笑，心中卻似乎喝了蜜一樣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