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感情升溫,悲慘家庭

同樣難以入眠的還有廖彭鎧。

陌生的環境讓廖彭鎧有些不適,但卻並不是他失眠的原因。

從小到大,廖彭鎧在別人眼裏都是一個冷冰冰的人。他獨來獨往,和所有人都相敬如賓,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這是性格使然,是廖彭鎧自己無法左右的。他並不喜歡那種過分親密的感覺,太遠和太近在他眼中都是同等的距離,太遠了,無法看清,而太近了,同樣琢磨不透。

這也使得廖彭鎧一直不喜歡與人過分的親近,不管是感情上還是肢體上。他曾拒絕過許多芳心暗許自己的女孩,辣手摧花無數,也曾淡漠對待刻意親近自己的朋友,趕走無數身邊的人。最終留在身邊的朋友,都已無比了解他,稱得上是靈魂伴侶。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不知為何,卻突然有了守護一個人的念頭。

廖彭鎧回想起午後,那狹窄擁擠的車廂中,伴隨著渾濁的空氣,趙若男扣在自己肩膀上,呼吸均勻地入睡,她睡著時樣子很嬌小可人,隻唯一一點令人憂心,就是眉間那一縷愁色。

那一刻,廖彭鎧有些恍惚,他甚至忘了自己為何會坐在這輛車上,前方目的地又是何處?冬日午後有些寒意的陽光透過車窗,灑在身旁女子的身上,莫名有一種美好,那是廖彭鎧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的美。

廖彭鎧從來沒有如此近距離的看過趙若男,平日裏的趙若男,太過雷厲風行,甚至讓人難以觸及,而此時陷入沉睡的她,卻展現出了與平日裏截然不同的麵容。也許這才是這個女子最真實的一麵。在睡夢中,她不必再去假裝堅強,終於能夠放下一切安心入眠。

所以當趙若男的頭不自覺滑落在廖彭鎧肩膀上時,廖彭鎧並沒有選擇叫醒趙若男。他甚至害怕打破這美好的一刻,哪怕路途再顛簸,廖彭鎧也盡量保持著身體的端正,哪怕肩膀已經僵硬到酸痛,他也並沒有選擇調整一下。

甚至當趙若男醒來時,廖彭鎧心底隱約泛起了一絲失落。

他多想,車能夠走得再慢一些,時間能夠流逝得再緩一些,身旁的她能夠醒來得晚一些。

當廖彭鎧意識到這些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變得越來越奇怪起來。莫名的恐慌襲上心頭,他想,他對這個女子有了感情。

為什麽會這樣呢?廖彭鎧冥思苦想,卻不得所知,在**輾轉反側多回,他終於還是放棄了對這個問題的探討,困意緩緩湧上,他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李警官就來到了局裏。趙若男和廖彭鎧兩人雖然也起得早,但比起李警官來還是晚了些。

“昨天累壞了吧?你們年輕人覺多,睡那麽點時間,肯定不夠。”

趙若男笑了笑,問李警官有沒有吃早點,李警官點頭,反問兩人有沒有用早餐,見兩人不說話,這才反應過來,昨天忘了交代兩人局裏早上有早餐供。李警官幹脆帶著兩人去吃了早點,邊吃邊談。

“咱今天先不用出去,待會兒報案人要過來。你們剛好從他口中了解一下案情。”

趙若男點了點頭。

“唉,這家人也是可憐。這些人販子真是應該天打五雷轟,一家好好的人家,就被他們拆散了。”

李警官滿臉不忍,也不再往下去說。趙若男知道,這樣的打擊對於任何一個家庭來說都是致命的,沒有一個父母能夠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流離失所。

“李警官,報案人大概多會來?”

李警官抬起手看了看手表,“我估摸著應該快到了,這對夫妻剛結婚幾年,好不容易有了個兒子,孩子父親快急瘋了,母親……”

趙若男明白了李警官的意思,三兩下解決完手中的早餐,就跟著李警官到了辦公室。果不其然,報案人已經早早候在了,不過隻有一名男子。

“李警官,有小飛的消息了嗎?”

李警官擺了擺手示意男子,一邊將趙若男兩人介紹給對方。

“黃先生,我先給你介紹兩位警官,他們是從隔壁市調來特地協助我們調查案件的。這位是趙警官,另一位是廖警官。”

男子臉色憔悴,滿臉胡茬,明顯已經有幾天沒打理過自己了。他無心聽李警官介紹,隻禮貌性地衝著兩人點了點頭,就又開始詢問有關男孩小飛的事。

“李警官,我今天來就是想問問小飛有沒有消息。”

李警官有些不忍,但還是實話實說了。

“抱歉,黃先生。我們還在努力尋找孩子的下落,你也要保重自己。”

男子聽陳警官這麽說,頓時仿佛被抽離了力氣一般,癱坐在椅子上。他雙目掩麵,悄悄抽泣。

“黃先生,你不要太擔心,我們一定會全力幫助你尋找孩子。如果方便的話,你可不可以再把案發當時的情況詳細同我講一遍?”

趙若男上前去,耐心詢問男子。

男子平複了好一番情緒,才抬起頭來。

“趙警官對吧?該說的我已經都告訴你們了,可是我說得再多,小飛還是找不到啊!”

說完,男子情緒有明顯有了起伏。趙若男見狀,急忙繼續安撫。

“是這樣的,我們一直在跟進調查一些但是人口拐賣的案件,最近發現一直被我們所關注的一個人口拐賣團夥就活躍在附近範圍的城市中。我們懷疑您兒子的失蹤和他們有密切的關係。”

“是的,黃先生,之前我們已經抓獲了他們的一小分支,也從他們口中得到了不少有價值的線索。您如果願意配合我們提供一些詳細的信息,想必對於團夥的抓獲以及定罪都會有很大的幫助,我相信小飛一定會被找到的,隻要我們堅持,不放棄,一切困難都會被克服的。”

廖彭鎧和趙若男兩人的話似乎對男子起了一些鼓舞的作用。他終於平靜下來,開始向兩人講述孩子丟失時的情況。

“小飛是上個月19號走失的。那天是周末,我和小慧帶著他一起去商廈裏買東西。期間小飛看到樓下有賣棉花糖的,就吵著要吃。我和他媽媽考慮他正在換牙,就沒同意,直接帶著他走了。”

“後來出了商場,小飛還是一直在鬧,我有些拗不過他,就折返回去,給他去買棉花糖,留下小飛和小慧在外邊等我。”

說到這裏,男子情緒激動起來,他重新掩麵,不住地抽泣起來。

“棉花糖窗口人太多,我排了一陣子隊,小慧以為我找錯地方了,就帶著小飛重新回去找我,結果半路上小慧上了個廁所,就把孩子放在廁所門口。不過兩分鍾的時間,等小慧再出來的時候,孩子就不見了。”

男子說到此處,重重地抽噎起來,一個成年男子哭得如此痛徹心扉,著實看了讓人於心不忍。

“都怪我,如果那時候我能夠快點回去,孩子就不會丟了。不就是一份棉花糖嗎?我為什麽就不能賣給小飛啊!”

男子越說越激動,竟揮起巴掌,狠狠地扇了自己好幾下。一旁廖彭鎧上前阻攔,男子卻哭得更撕心裂肺起來。

“都怪我,是我沒用。現在這個家已經成了這個樣子,我該怎麽辦啊!”

眼看男子情緒有些失控,趙若男和廖彭鎧也隻好先停止詢問,既然安撫好男子的情緒,將其送出警局,才又回過頭討論。

“這些人膽子很大,商廈這種人流量如此大又不失監控的地方他們都敢下手。”趙若男說到此處。又問李警官,“說到這裏,商廈的監控呢?有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李警官搖了搖頭,“監控倒是拍到了,可是人卻找不到。從監控裏看,領走孩子的是一個中年婦女,但是到了商廈外,女子的行蹤就不清楚了。我們也已經在全市範圍內發布的通緝令,征求有沒有認識嫌疑人的群眾舉報。但到現在也還是沒消息。”

“確實很難。要在幾十萬的縣城裏找到一個人,難度不亞於大海撈針。孩子的母親也實在有些太過大意,怎麽能把孩子一個人放在商廈廁所門口呢?”

聽趙若男這麽說,李警官歎了一口氣。

“話是這麽說,但孩子母親也是個可憐人。孩子丟了之後,她一直很自責,前一陣子來報案的時候,就有些精神恍惚。就前幾天,我聽說孩子母親受不住打擊,徹底精神崩潰了,現在已經被家人送去精神病院了。”

聽到這一結果,趙若男痛心不已。原本完美的家庭,就因為人販子圖謀一己私利,現在變得支離破碎,家破人亡。

“我前幾天還去精神病院看了她,現在已經基本認不得人了,嘴裏一直念叨著孩子的名字,時不時還會尖叫,做一些傷害自己的事。”

大家都明白,這個母親的內心一定十分自責,即便是崩潰了,也不願意原諒自己。但錯並不在於她,該贖罪的,該被懲罰的,應該是那些喪盡天良的人販子。

趙若男在心中暗自發誓,她一定要找到這個孩子,幫那位可憐的母親走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