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受命守護，有驚無險
老胡的顧慮並不是沒有道理的，從陳小強一進局裏開始，老胡便在密切關注著這個男人。多年的從警經曆，讓老胡養成了隨時偵查的習慣。從陳小強的衣著上來看，他生活過的很窘迫。雖然身上的衣服幹淨整潔，但卻明顯看得出有些許不合身，如果老胡沒有猜錯，這套衣服應該是他唯一拿的出手的裝扮，亦或者是臨時借來湊數的。
同樣，陳小強腳上那雙布滿折痕的皮鞋也說明了這一點。男人的皮鞋相當於麵子，必須整潔，沒有折痕，而他腳上那一雙鞋子，已不知經曆了多少次的押折，灰塵早已滲入了折痕之中。
這一切都在向老胡說明這兩個事實：一，陳小強是有備而來的。二，這個男人的體麵僅限於外表。
而觀察陳小強的麵容，老胡更多了幾分疑慮。陳小強還遠沒到四十的年紀，但麵向已經看上去十分疲老。這對於一個生活很艱辛的人來說，也許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但奇怪的是，陳小強的雙手並沒有勞作的痕跡。
雖然有些不太合適，但老胡腦海中還是蹦出了一個詞：十指陽春。沒錯，這就是老胡又一點懷疑的地方。陳小強整個人看起來，都給人一種蒼白無力的感覺，那並不是瘦弱，而是一種病態。
這種麵相，老胡也曾經見過。隻不過他們的身份比較特殊，或許是久病不愈，或許便以身染毒癮。他們和陳小強有著相同的外貌，慘白的皮膚，烏青的眼圈，雙目混沌無神，昏黃而不明亮，嘴唇也顯示出怪異的紫紅色。
從那時起，老胡心中便有了古怪的預感。直到在辦公室中，老胡看到陳小強身體不由自主抖動時，他才徹底確定了自己的猜測：陳小強就是一個癮君子！
雖然老胡相信自己的判斷不會有錯，但他明白，這終究隻是推測。自己如果沒有確定的證據，就斷然不能開口妄言。當他把這一切都告訴廖彭鎧之後，兩人均是陷入了沉默。
“胡隊，這樣好像也不是辦法。我們要不要把這些都告訴師傅？”
老胡低頭思索，他知道趙若男的性子。如果他們把猜測告訴趙若男，或許下一秒，趙若男就會找到陳小強與他當麵對質。但現在趙若男已然關心則亂，說話做事不免會失了方寸。既然對方是有備而來，那麽就一定會有所防備。麵對趙若男的質問，陳小強，說不定有多少在等著他們。最終很有可能反倒是我方敗了下風。
“先別聲張。廖彭鎧，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廖彭鎧聽老胡這麽說，毫不猶豫的點了頭。
“你如果有空的話，最近多注意一下你師傅。”
廖彭鎧愣了一下，隨即也還是點了點頭。
“若男是個直性子，這次的事又剛好是他最在意的，我怕她到時候吃虧。”老胡開口，看著廖彭鎧頓了幾秒，“陳小強那家夥今天能找到局裏，就一定有辦法找到若男家裏，今天這般情況你也看到了，當著我們大夥的麵，那小子都這麽囂張。如果讓他摸到若男家，隻怕是更要肆無忌憚。”
廖彭鎧也點了點頭，但隨即又有些遲疑。
“胡隊，那我……”
老胡也笑了，拍了拍廖彭鎧的肩膀。
“你下班時候陪著你師傅走一段就好。看資料上你們兩家離得並不算太遠，如果到時候有什麽緊急情況，還要麻煩你快一步行動。”
廖彭鎧點頭，又聽老胡歎氣。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總感覺這次來者不善，我們要有一場硬仗抗了。”
“別這麽想胡隊，有什麽問題大家一起想辦法。”
老胡笑了笑，起身拿起餐盒走進辦公室中。廖彭鎧站在樓道中發了一會兒呆，也起上回到了辦公室。
一進辦公室，唐慧就湊了上來。
“師兄，怎麽樣了？若男姐那邊好些了嗎？”
廖彭鎧怔了下，搖了搖頭。
唐慧見狀也是滿臉不忍。
“若男姐真讓人心疼，剛才路過胡隊辦公室，我聽到若男姐在裏麵小聲哭，她連午飯都沒吃。”
“做好自己的工作吧，會沒事的。”
廖彭鎧轉身，埋頭在桌上的檔案裏，眼神卻總聚焦不在任何一個字上。一旁的唐慧依舊在絮絮叨叨，話語中無非就是自己從前對趙若男偏見太深，深受感動諸如此類。廖彭鎧聽了半晌，也沒記住什麽，思緒早已飛出了窗外。
他想起昨晚在趙若男家裏，那溫馨的燈光，充滿家味的飯菜，三人齊坐在餐桌上時的溫暖氛圍。那時廖彭鎧並不知道這一切，如今當他知道這一切後，溫暖中似乎摻雜了一絲苦楚。
中午休息過後，趙若男紅著雙眼，從老胡辦公室中走了出來。辦公室中其他人看著趙若男，心照不宣的陷入了沉默。坐在座位上的趙若男也明顯不在狀態，她麵前的文件堆疊著，雜亂無序，過了許久，也沒見翻頁。
事實上，此時的趙若男正在害怕著。她很怕自己的手機突然響起，很怕屏幕上再次出現那個陌生的號碼，接通之後陳小強的聲音出現在聽筒中，哭訴者向自己要回媛媛。
口袋中的電話仿佛已經化身定時炸彈，而引爆炸彈的導火索，就是那串號碼。趙若男隻覺頭痛欲裂，麵前桌上的文件紛紛化作幻影，飄忽著朝自己眼中湧去。
但好在，趙若男的顧慮並沒有發生。直到下班趙若男的時候，記憶也依舊安靜的躺在自己口袋中，沒有任何聲響，甚至沒亮起來一次。
天色逐漸變暗，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趙若男呆坐在座位上，並沒有動身的意思。看著發呆的趙若男，廖彭鎧還是上去開了口。
“已經下班了，該回家了。我們順路，我送你回去吧。”
聽到廖彭鎧的聲音，趙若男抬起頭，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
“沒關係，我今天的工作還沒做完，你先走吧。”
說完，趙若男逃避一般，低下頭來打起精神開始整理文件。
趙若男這般狀態讓廖彭鎧更加不放心，他想了想，最終還是開口。
“學校快下課了吧，你不用去接媛媛嗎？”
廖彭鎧並不不知道媛媛在特殊教育學校中寄宿，這般開口問也很正常。但正是這一發問，讓趙若男再次陷入了焦灼中。
陳小強這麽久沒聯係自己，會不會是已經找到了媛媛？他既然能查到自己的工作單位，那麽媛媛學校也一定會被查到。會不會現在媛媛已經被陳小強帶走了？
想到這裏，趙若男猛然起身，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便衝進了窗外的夜色之中。廖彭鎧心中一驚，隨即明白是自己的話，刺激到了趙若男，也急忙追了出去。
趙若男跑的很快，她奔跑在夜色中，四處張望著想要攔下一輛出租車。可是這個點，車輛非常緊缺，連續計量車路過趙若男都沒有停留，直接駛過。趙若男心急如焚，幾乎要崩潰哭泣起來，身後的廖彭鎧緊跟過來，看見趙若男這般模樣，心中不免湧起一陣酸楚與同情。他大步上前，將衣服披在了趙若男身上。
“你要去哪？我陪你去。”
說罷，廖彭鎧攔下了一輛車。兩人坐進車中，按照趙若男提供的地址一路行駛，終於趕到了媛媛所在的學校。
聯係過班主任後，兩人這才確認媛媛並沒有見過任何人，更沒有被忍帶走。霎時間，趙若男仿佛被抽空了，身上所有的力氣。她貼著牆坐下，眼神中的光逐漸散去。冬夜寒冷，趙若男就這般靠坐在牆角，默不作聲的啜泣。
“沒事了，你看，這不是都好好的嗎？”
廖彭鎧蹲下來，他頭一次覺得麵前這個女子是如此的柔弱。趙若男也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她站起身來，再次撥通了老師的電話。
“喂，劉老師，我最近有些事要帶媛媛去辦，可不可以把媛媛接回家去？”
電話那頭，班主任詢問再三後，同意了趙若男的請求。一旁的廖彭鎧不知是該製止還是該讚同，他也知道此時讓媛媛呆在趙若男身邊是對她最有效的安慰。
幾分鍾後，班主任帶著媛媛出現在了兩人麵前。當目光掃過廖彭鎧時，班主任明顯有些差異。但出於禮貌，他並沒有多問，隻是交代了趙若男幾句。
“孩子最近進步很大，媛媛，回家要聽媽媽的話。趙警官，等事情忙完了就打電話告訴我，到時候我去接媛媛回來。”
趙若男點了點頭，心不在焉，還是廖彭鎧同班主任道別，兩人才帶著媛媛重新坐上了出租車。一路無語，車最終停在了趙若男家小區門口。
雖然已經到了趙若男家門口，但廖彭鎧還是有些許不放心。他跟在兩人身後，走到了趙若男家單元門口。正當他轉身準備離去時，趙若男開口叫住了他。
“今天的事，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廖彭鎧搖了搖頭：“沒事。你們快上去吧。如果有問題，可以聯係我，我住的離你不遠，幫忙會方便些。”
趙若男沒說話，背對著廖彭鎧點了點頭。看著樓道裏燈一層層亮起，直到趙若男家裏亮燈，廖彭鎧才鬆了一口氣，轉身走出了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