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生父哭訴，老胡生疑
“這麽多年，我沒有一個日夜不想娟兒，你們都想不到，這麽多年我是怎麽過來的。”
配合著四下的歎息聲，男人也打開了話匣子。
“娟兒不大點兒的時候，就被人販子偷走了，我和他娘那時候天天哭，夜夜哭，心想哪怕是折壽十幾年也好，隻要能把娟兒找回來，我們什麽都願意。可是一找就是這麽多年，我去過這地方不下十幾處，偏偏一點消息都沒有。”
說著陳小強竟然癱坐在地板上，嚎啕大哭起來。所有人都麵麵相覷，所以說對他充滿同情，但卻也覺得這人表現地似乎有些太過了。
趙若男仿佛木頭人一般，半晌沒有動。可是陳小強說的話，趙若男卻清清楚楚的都聽了進去。此時此刻，趙若男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媛媛是不是真的要走了？
一旁的老胡見趙若男表情不對，心中也大概明白了幾分。但此時，老胡心中的疑惑要更大於對情形的緊張些，陳小強的表現實在古怪，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他首先應該做的不是搞清楚陳小強的身份，而是安穩住麵前這個可疑的男人，同時讓趙若男從緊張中緩解出來。
“這樣吧，有事進我辦公室說，在外邊打擾大家工作不太好。”老胡伸手招呼陳小強，同時走到小張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趙若男仿佛從渾渾噩噩中突然醒來，她身體顫抖了一下，隨即低下頭，默不作聲跟在了老胡身後。
可這時，陳小強似乎有些猶豫了。
“不用，不用。領導，您有事兒忙，我就是過來找趙警官的。現在知道娟兒的下落了，一切就都好辦了。”
說話間，陳小強的神色露出了一絲狡黠，這個表情讓老胡非常不舒服，他皺著眉頭反問。
“那怎麽著？大家夥兒在外邊兒可都是要工作的，你……？”
陳小強似乎想到了什麽，急忙擺著手說：“沒關係，你們大家夥兒忙自己的就行，趙警官找到了，我什麽時候過來都行。剛從火車上下來，我還沒來得及吃飯，我去外邊兒吃口飯，等大家夥下班了，我再過來。”
老胡眉頭皺得更緊了，趙若男一個獨身女子，平日裏自己都覺得不放心，現在突然冒出來這麽一個陌生男人，意圖不清，身份不明，還口口聲聲說要去找她，這讓老胡怎麽能放下心來。
“我想我們還是先進去談談吧，有些事我也想和你了解一下。”
老胡說完，給廖彭鎧使了一個眼色。廖彭鎧也是機警，立馬攔在了陳小強身後。他明白，老胡是怕這個男人別有用心，必須要調查清楚他的身份。
陳小強見狀，也是臉色難看了下來。他站在原地，似乎並不願意跟老胡進去，但過了一陣子，他終究還是屈服了。
幾人朝著老胡辦公室裏走去，老胡站在陳小強身後，似乎是在陪同，實則更像是押送。廖彭鎧則陪著趙若男，兩人一路不語。從趙若男的表情上廖彭鎧看得出她此刻心情十分低落，但自己也不好說什麽，就這樣一路沉默進了辦公室。
“坐，要不要喝水？”
老胡把陳小強按在椅子上，同時示意趙若男也找地方坐，又努力努嘴，把廖彭鎧調到了門外。
“不用了，領導。”
陳小強肉眼可見的緊張，他臉上的笑容有幾分不自然，警惕地打量著老胡的辦公室，我腳上也隱約冒出了細密的汗珠。老胡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心中已然有了幾分猜測。
“趙警官的情況，想必你也已經了解了，不用我再多說。我們進來，主要是談一談你。”
老胡坐在陳小強，直入正題。
“從你剛剛的講述裏我也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經過，不過這畢竟不是失物招領，事關多人，我們總該謹慎一點好，你覺得呢，陳先生？”
陳小強慌張點了點頭，不自覺地抖起腿來。老胡注意到陳小強桌子下的手一直在重複著一個動作，同時，他醬紫色的嘴唇也抖動起來。
“陳先生，你是身體有些不舒服嗎？”
陳小強聽老胡這麽問，似乎更加緊張起來，他搖了搖頭，半晌過後艱難地回答。
“不，不……我十幾個小時沒吃飯了，興許是有些低血糖。”
趙若男聽到這裏，起身從口袋中掏出了兩粒糖來。陳小強見狀，勉強笑了笑，接過糖，剝開放進嘴裏。
“謝謝趙警官，我……”
他剛要開口說什麽，老胡就打斷了他。
“陳先生，你的身份證方便給我們看一眼嗎？”
陳小強一聽老胡和自己要身份證，瞬間不自然起來。
“我……領導，是這樣的，在火車上，我被人偷了行李，那裏頭有我所有的盤纏和路費，連同身份證全部丟掉了，我下了車還沒來得及報警，就趕緊來找趙警官了。要不然我怎麽可能這麽久都沒吃東西。”
陳小強說完，尷尬地笑了笑。但一旁的老胡和趙若男卻更加警惕起來。他們對視一眼，老胡隨即發問。
“那真是不巧，陳先生身份證號記得嗎？你也不要怪我們多疑，主要尋親這事非同小可，沒有能夠確認你和孩子關係的信息，我們怎麽放心把孩子交給你？”
聽到這句話，趙若男明顯有些著急，她抬起頭看著老胡，眼中充滿了焦灼，甚至已然帶上了淚光。老胡明白，趙若男最害怕的就是孩子被帶走，自己剛才那一番話，恰好是趙若男的軟肋，她怎麽能忍心聽呢？
不過陳小強似乎比趙若男反應更大些，他聽到老胡這麽說，先是擺了擺手，正要開口，卻似乎想到了什麽，低頭唯唯諾諾的說道。
“我也知道這樣不好，孩子離開我這麽久，大概早已經不記得我是誰了，要我冒貿然地把孩子帶走，對孩子不公平，對趙警官更不公平。可是，可是我也沒有辦法啊！孩子他媽前幾年因為太思念孩子，得了重病，到現在還沒好，孩子他媽一直都在埋怨我，說是因為我沒照顧好他們娘倆，才導致今天這一切。因為這件事，孩子他媽也離開我了……”
陳小強說著，又落下淚來。老胡皺眉不語，等著陳小強發泄哈結束自己的情感後，才繼續開口。
“真是讓人聞者落淚，陳先生，你放心，我們確認了你的身份，確定你和孩子有血緣關係後，一定會給你一個解決辦法的。”
陳小強聽到這裏，似乎鬆了一口氣，但卻還是支支吾吾，過了許久，才把身份證號碼提供給老胡。
老胡掃了一眼，發現陳小強是鄰市某個小村的，隨即撥通電話聯係到了當地的民警。已經到了飯點，辦公室中值班的民警聽老胡這麽說，立馬應了下來，幫忙調取了陳小強的身份信息。
經過確認，陳小強確實沒有說謊。不管是身份信息，還是戶籍信息，以及戶口簿上女嬰的信息，基本都能對得上。這讓老胡鬆了一口氣，但卻也讓趙若男提了一口氣。
“這樣吧，陳先生，我們先去吃飯，吃過飯後再仔細商量該怎麽辦。”
陳小強聽此，立刻站了起來。
“多謝領導！不過領導，我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老胡點頭，隻見陳小強臉色為難的開口。
“我的錢包在車上被偷了，現在身上分文沒有。你看能不能借我一些錢，先維持個吃住，等我聯係到家裏人，拿到錢就還你，行嗎？”
老胡沒有猶豫，掏出錢包拿了幾張票子給陳小強。
“沒關係，你先去吃飯吧，吃完飯，找個地方住下來。如果有事的話，你可以聯係我。這是我的電話。”
老胡在紙上寫下自己的聯係方式，遞給陳小強。陳小強接過，都沒仔細看就塞在了口袋裏，好一陣點頭哈腰。
“好的，麻煩你了領導，我安頓下來就過來找你和趙警官。”
“趙警官你就暫時不要聯係了，她一個女人家，也不方便。有問題直接找我就好，需要聯係趙警官的，我會帶你轉達。”
陳小強被老胡這一番話堵的有些開不了口，隻能臉色訕訕的離開。老胡站在窗口，一直注視著陳小強遠去，這才轉過身來，麵對起來趙若男。
“若男……”
老胡剛一開口，卻發現趙若男不知何時已經悄悄無聲息的落淚下來。這是自從周振華去世之後，老胡第一次見趙若男哭。他的心瞬間仿佛被刀剜一般難過，眼前這個女子，經曆了太多，她獨自一人從痛苦中走來，拚命掙紮著，想要過上安定幸福的生活，可是老天卻偏偏和她作對。失去了丈夫，轉眼又麵臨失去孩子的痛苦，他不知道這一次趙若男還能不能像以前一樣堅強。
“若男，你別難過，事情還沒有搞清楚，恐怕現在還不是你難過的時候。這個陳小強，身份信息是真實的沒錯，但是行事動機卻有些可疑，我想我們要多注意一些了。”
老胡定了定神，開口和趙若男說起自己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