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父尋女，心亂如麻
“若男姐，如果胡隊攔不住人，待會有人衝進來鬧事咋辦？”說話時唐慧的臉色已經有些變了，趙若男感覺得到唐慧拉著自己胳膊的手已經有點微微顫抖了。趙若男其實也有點小害怕，但相比起此時的唐慧，她要鎮定很多，一來工作多年，趙若男對這種情況已經有過見識了，再者趙若男一直堅信自己行事磊落，無愧天地良心。
屋外的嘈雜聲越來越近，好像朝著辦公室這邊靠近了。唐慧臉色大變，緊緊拉著趙若男的手。一旁的廖彭鎧也預備好了隨時動手，他站在趙唐二女的辦公桌前，將她們護在了自己的身後，滿臉警惕地盯著辦公室的大門口。
不出多久，老胡從門外走進來，他的臉色陰晴不定，一時間也讓大夥看不懂事態的走向。
“若男，你跟我來一下，有急事找你商量。”老胡招呼趙若男後，扭頭走向了自己的辦公室。趙若男見狀自然也跟了上去，二人一前一後走進了辦公室內。老胡見趙若男進來後，便順手把門關上了，拉著趙若男坐於辦公桌前，他的臉色亦凝重了不少。
“若男，你要有心理準備，媛媛的親生父親找上門來了。”老胡此話一出口，趙若男整個人當場就直接驚呆了，她不知該怎麽麵對這個問題，唯有微張著小嘴，此時心中可謂是百感交集。
“人我暫時先安撫住了，回來找你談，就是想先和你通個氣兒。”老胡的臉色也並沒有多少喜色，這麽多年來他也算是看著媛媛一天天長大，差不多已經將媛媛當成了自己的幹女兒。隻不過今天這番情況，老胡已經隱約察覺出了不對之處。
“他……現在是什麽意思？”趙若男皺眉問出了這句話。
“唉，這事兒就難說了。”老胡也是直蹙眉，“對方沒說是來幹啥，反正一個勁兒在外麵叫嚷，目的明顯極為不純，我怕你自己應付不來，就先進來知會你一聲，待會兒出去見到他後，你也記要見機行事，若有什麽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就索性不要開口，讓我來說就行。”
趙若男沒做聲，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老胡對媛媛的疼愛並不亞於自己，所以大部分的問題他也都能解決。但此時趙若男所想之事，卻並不是該如何麵對對方，而是要不要麵對對方。
這人生就是如此譏諷，方才從自己嘴裏說出來的事，結果下一刻就原原本本應到了自己身上。趙若男此時有些想笑，卻又覺得胸口好像被壓了一塊大石頭，沉悶且帶著陣痛，讓她絲毫提不起來力氣去控製麵部表情。
老胡自然能瞧出趙若男的心思，隻是此時一切放在別人身上都行得通的道理，在媛媛和若男之間都有些失靈了。老胡也有些不忍開口去規勸，或者語言開導趙若男，他能做的事隻有一圈又一圈不停地踱步，等待著趙若男自己做出選擇。
不知過了多久，辦公室外的嘈雜聲再一次響了起來，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趙若男知道沒有時間讓她猶豫了，此時她麵前也隻有一項選擇。她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調整著有些疲軟的身軀，徑直朝辦公室外走去。
老胡見狀也跟了上去，依舊是他打頭陣，將趙若男攔在了身後，兩人一起向門外走去。
長長的走廊中，一個中年男子正不顧旁人異樣的眼光肆意叫嚷著，男子的身形偏幹瘦，臉色也是蠟黃狀，狹長的臉頰上一雙細眼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陰狠之感，他的嘴唇有些幹裂，完全不見血色，那絳紫色的嘴唇讓人看後覺得分外怪異。
趙若男沒有貿然上前去與男子接話，而是站在一旁聽了起來，順帶繼續觀察著這個男人。
從麵相上看這男人應該有將近四十歲的年紀，從他的衣著上來看，他的經濟水平多半並不怎麽好，腳上的那雙皮鞋還布滿了折痕，有些過時的西服也已磨出了毛邊，看樣子為了今天這一出，男人也是做了準備。
聽其口音，趙若男能肯定對方不是本地人，隻是究竟是啥地方的人，趙若男也沒聽出來。
男人說話的速度很快，情緒也有些激動，接二連三的話語中不乏有幾個趙若男勉強能聽懂的難聽詞語，心中驀然升起了一陣對男人的厭惡感，趙若男很難想象，媛媛的生父居然會是這樣的一個人。
“這位男同誌，請你說話注意一點，這裏是警察局，有什麽問題不能好好說嗎？”旁邊科室的一個同事有些聽不下去了，他站出來開口，沒想到男人完全不畏懼，他將雙目圓瞪，立馬將炮火轉向了對方。
老胡見狀也忍不下去了，他快步走上前去，睜大那雙虎目，厲聲嗬斥道：“我說你到底是來鬧事？還是想來解決問題的啊？如果你打算繼續這樣鬧騰下去，我勸你還是先進號子裏給我冷靜幾天再說！”
男人聽老胡這麽說，眼珠子滴溜溜轉了幾轉，話音才低了下來，但話語間依舊不饒人，他大聲繼續叫嚷著：“叫你們這裏那個女人出來，我女兒還在她手裏，你讓我怎麽冷靜的下來？我就是個丟了女兒的可憐人，你可不能欺負我啊！”
老胡此時更加氣不打一處來，拉了拉領口就要上前去繼續理論，趙若男見狀心知老胡已經有些情緒過激，再讓他出麵隻會讓事情朝著難以預料的場麵發展，急忙快速從後麵趕到了人前。
“你來找女兒？有什麽依據？為什麽女兒丟了這麽久不來找，非要等到現在才來？”
老胡聽趙若男開口，滿臉的恨鐵不成鋼，即便有心把趙若男塞到身後藏起來也為時已晚了。男人自然不傻，見這滿走廊的人，隻有趙若男一個女人出麵，立馬就猜到了她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瞬間換了另外一副麵孔道：“你就是趙若男趙警官吧？我可算找到你了啊！趙警官，你不知道我找你找的有多辛苦？”
隨後，男子又佯裝著擺出一副萬分痛苦的模樣，那模樣看似是懊悔，又像萬分悲痛。
但可惜男子的表演太過拙劣，現場的人沒一個對他心生同情，更沒人會被他給打動。
“對，我是趙若男，請問你哪位？”趙若男臉色亦不和善，剛才的一番鬧劇已經讓她看出了男人的真麵目。她此時明知顧問，就是想看看這個男人還想玩什麽鬼把戲，或者說對方還想掀起什麽風浪。
男人聽趙若男這麽問，先是愣了愣，隨即便道：“我是娟兒她爹，是你娃她親生父親。”
這句話就像一個剛引爆的炸彈，走廊之中瞬間開始嘈雜起來，眾警也是暗中對男人和趙若男悄悄指指點點起來，趙若男完全沒想到麵前男人竟如此的厚顏無恥，說話這般模棱兩可意味不明。
“你把嘴巴放幹淨一點！女警是你能隨便用言語辱損的？”老胡的火氣瞬間冒了起來，趙若男在他麵前就像親妹妹一般，自家妹妹被這樣的人語言侮辱，試問誰能按住這股子火氣呢？他立刻就挽起了袖子，要上前同男子算賬。眾警見狀皆緊張了起來，幾個人上前去將老胡給攔住。
其實大夥心裏頭都明白，眼下這種情況下，不管對方怎麽做，隻要老胡一動手，這個問題的性質就徹底變了，就算是老胡一方有理，都隻怕有口難辯，逃不過處罰，嚴重點還可能會丟了身上的這套警服。
趙若男雖然難堪，生氣之餘卻沒法發泄，她紅著臉，表情中充滿了屈辱。
“我不認識你，也不認識什麽娟兒，你要是繼續胡說八道，就別怪我不客氣！”說完，趙若男轉身就要回辦公室裏去，男子見狀也有些慌張，他衝上前去，一把拉住了趙若男。趙若男從不習慣和別人拉拉扯扯，更何況是眼前這個令她討厭的陌生男人，當即就發飆了，一手將男人的胳膊反剪到了背後。
男人完全沒想到趙若男有些功夫在身上，一時間疼到齜牙咧嘴，慘叫聲一時間不絕於耳。
眾警也無人上前阻攔，隻是想看男人的笑話。過了幾秒，男人便完全撐不住了，開口求饒道：“趙警官，對不起，是我錯了，我這個人沒什麽文化，不會說謊得罪你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和我這粗人一般見識。”
趙若男不管他道歉是否真心，心中的火氣還沒消，卻又不願意和他糾纏不清，遂一把將男人給推了出去。男人扭了扭自己的胳膊，內心雖然很不滿，但也不敢說出口，而是和趙若男介紹自己的身份道：“趙警官，剛才是我糊塗了，對不起，我叫陳小強，是娟兒……不，媛媛的爸爸，幾年前孩子丟之後我就一直在找，這麽多年都沒啥消息，最近才從知道是你收養了媛媛，這不一知道媛媛下落之後我就趕過來了，光是火車就坐了十幾個小時。”
話畢，陳小強麵露哀色繼續說：“趙警官，娟兒這孩子命苦，從小就離了我和她媽的身邊，我們夫妻倆沒日沒夜的想孩子，天天都盼著能找到孩子，盼孩子在外麵能少受一點兒苦，還好是你收養了娟兒，要不然這麽久，娟兒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
陳小強抬手抹了一把鼻子，周圍的警察開始竊竊私語，有幾個年輕警察已經被麵前這一幕給感動到了。其中還有同事小聲討論著陳小強和那個名叫娟兒的小女孩，人群中隱約也響起了幾聲輕歎。
趙若男站在原地一言不發，隻是用眼睛死死盯著對麵的陳小強，她一時間也無法辨別眼前的這個陌生男人有沒撒謊，腦中的思緒也相當淩亂，心情亦如同一團亂麻，好像此刻的她暫時失去了思考和分析能力，皆因此事關乎她最心愛的那個小女孩——媛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