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舊事重議，來者不善
早上一回到單位，趙若男就發現自己桌上多了一堆早點，她頓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一時間還以為自己走錯了辦公室，再三確認後才小心翼翼坐下。桌上的早餐十分豐富，大概有三人份的量，光是豆漿就擺了三杯。
“今天是有人請吃早餐嗎？”趙若男敲了敲對麵的桌子，問比她早到的同事。
同事聞聲抬起頭，卻咧嘴笑道：“沒有哈，這些東西都是給你買的。”
趙若男萬分驚訝地啊了一聲，又低頭看去。每一份都是兩個包子，一顆茶葉蛋加一杯豆漿，如果這些早餐都是買給自己的，那這幾人可真是太有默契了。趙若男哭笑不得，又問同事是誰所買，同事卻回答隻看到老胡拎著袋兒過來了一次，別的事兒他就不知道了
正說話間，廖彭鎧恰好從辦公室外走進來，他看到趙若男桌上堆成山的早餐也為之一怔，臉色同樣有些尷尬。趙若男這時才明白過來，早餐裏有一份應該是廖彭鎧為了感謝她昨晚的款待所買。
“謝了。”趙若男點頭致謝，但內心依然還繼續猜測，最後一位給自己買早餐的人是誰。
“不用謝，我是去買早點時，順便幫你帶了一份，昨天的那頓晚飯謝謝你。”廖彭鎧走到趙若男的身後坐下，開始整理桌上的那些文件，良久後又補充道，“可惜等我買回來，才發現胡隊和唐慧也給你帶了早點，所以我是買重了，實在不好意思。”
趙若男聽著小愣了一下，嘴裏含著包子，含糊不清地回答了廖彭鎧，眼光又飄向了唐慧的位置。此時唐慧不在工位上，不知又去啥地方躲著偷懶去了，唯有無奈地笑了笑，趙若男三兩口解決掉手裏的豆漿，又投入到了接下來的工作中。
臨近上午的時候，唐慧湊到了趙若男的身旁，滿臉難色明顯有話不好說出口。趙若男見狀，拉著唐慧一起跑到樓下買了兩杯奶茶，從小賣部裏借來開水，一人一杯泡開坐在走廊裏閑聊了起來。
唐慧本以為趙若男會對她有啥異樣的看法，此時卻見趙若男絲毫沒有異色，依舊同平時一樣臉色自然，心中不免更加自愧起來。聯係趙若男平日裏對她在工作上的幫助和照顧，唐慧那張小臉就紅了起來，弱弱地叫了一聲：“若男姐。”
“怎麽了？你有話就直說吧，這裏也沒別人了。”趙若男放下手中的奶茶，一臉認真之色看向唐慧。正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軟，趙若男大致猜到了唐慧肯定是有事找她，所以才趁休息獨自拉唐慧到走廊裏商量。
“若男姐，對不起，昨天我說話有些過分，我沒針對你的意思，隻是這段時間工作壓力太大了。”說著，唐慧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言語間充滿了委屈。趙若男見狀，心中也是一陣不忍，想起她剛到局裏時候和此時的唐慧如出一轍，每天麵對繁重的工作總感覺說出不的苦惱與委屈，那時候老胡和周振華都在身邊陪伴著，時不時會進行開導，這才讓她一步步堅持了下來。
唐慧初入接觸局裏的這些工作，能說上話跟談心的人不多，雖然老胡算一個，不過他那一副老不正經的模樣，恐怕沒有幾個女孩子願意和他敞開心扉談心事，剩下的也就隻有趙若男了。
趙若男拋開唐慧話裏提到昨晚的事，而是直奔主題道：“小慧，我剛進局裏時候遇到過一件事，直到現在我也都還沒忘，那是我剛進局裏的第三個月，有一天早上剛上班，老胡就滿臉掛彩，從外麵踉踉蹌蹌地走了進來，我們同事當時都嚇壞了，還以為老胡是上班路上遇到了車禍之類的事情，立馬就要把他扛著送到醫院去。”
唐慧有些驚訝，聯想到本身工作的性質，當即就猜到了原因，小聲發問道：“胡隊是被……惡意打擊報複了嗎？”
“其實也不算吧，老胡當時太大意了。”趙若男回答道，卻換來了唐慧更加驚訝的表情。
“簡直無法無天，居然敢襲警！罪犯們都這麽囂張嗎？難道不怕再被抓進去嗎？”
趙若男歎氣，搖了搖頭道：“不是以前被老胡抓到的罪犯，被抓過的犯人就算借丫兩個膽兒都不敢襲警，況且進去的人一時半會可出不來。報複老胡的人，其實是他之前救助過孩子的一家。”
見唐慧聽著一時間有些發怔，趙若男繼續往下講著：“那起案子我沒有參與過，不過聽參與過的同事講了個七七八八，因為那家夫妻一直沒有孩子，就從人販子手裏買了一個小男孩兒，夫妻倆一養就是十幾年。後來局裏偵破了一起跨度長達十餘年的拐賣積案，在後期聯係受害人時成功找到了被拐男孩的父母，通過局裏的幫助，孩子的父母找上了養父母一家，和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子相認了。”
唐慧依舊是滿臉的不解，在她看來，這無疑是一件大好事，久別重逢，至親相認，這件事無論放在報紙上，還是電視上都能占上一個頭版頭條了。趙若男自然也看出了唐慧的不解，又繼續講了下去。
“這件事當時在我們看來，確實是一件大喜事，幹咱們這份工作，圖的不就是這個大團圓結局嗎？不過那家夫妻不這麽認為，夫妻倆好歹也養了十幾年的孩子，眨眼間又多了一對父母，自然會讓人覺得很不舒服，甚至一度想拒絕孩子的親生父母上門認親。”
“後來還是老胡出麵，聯係雙方見了麵，也就是這一次見麵，讓養父母那邊徹底恨上了老胡。親生父母執意和孩子相認，養父母死活不同意，連帶孩子也對親生父母十分抵觸，導致彼此之間的關係格外緊張，甚至好幾次都劍拔弩張，兩個父親直接大打出手，因此幾人的正常生活也被徹底打亂，大人誤工，小孩輟學，可以說是徹底鬧了個一地雞毛。”
唐慧也跟著歎了一口氣，繼續開口追問道：“於是所有人就把原因都怪到了胡隊身上？”
“沒錯，他們覺得都是因為老胡多管閑事，才導致他們的生活被擾亂，所以那家男主人就在老胡家門口蹲守了好幾天。那幾天剛好老胡常加班，每天差不多都是半夜才回家，後來那家人氣不過，就在上班路上堵老胡，終於在局裏附近的地方攔住了老胡。”
唐慧聽了個膽戰心驚，越覺得這份工作艱辛無比，她抬頭看向趙若男，但後者還是麵不改色。
“後來老胡沒追究那家人的責任，本來能以襲警的罪名去拘留處罰對方，老胡卻硬為他開脫，免掉了對他的處罰。可即便如此，那人還不領老胡的情，後來還頻頻給老胡打電話辱罵，一直持續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那時候大夥都為老胡覺得不值，也不明白他為啥這麽做，直到現在，老胡也沒再提或解釋過這件事。”
“當然，剛剛講的那事兒，隻能算是特別的個例，工作這些年，我見到更多的還是久別重逢之後的喜悅。”趙若男又換了一種語氣，話語間輕鬆了起來，“我講剛剛那件事，並不是要告訴你我們這份工作有多困難和艱苦，更不是要勸你放棄，而是想告訴你，這些問題根本無法避免，就像努力不一定會成功，但不努力，一定不會成功。我們工作付出的辛勞，不一定會取得想象中的收獲，但如果害怕艱辛而不去努力跟付出，還咋可能會有收獲？”
唐慧默不作聲，但她已經明白了趙若男的意思，警察真是一個讓人又愛又恨的職業。
趙若男又看向唐慧開導道：“小慧，你當初選擇從警這條路的時候，或許沒想到這條路會有這麽多阻礙與困難吧？但你既然走上這條路，我們就要負起責任來，當一名認真負責，愛崗敬業的人民警察！”
話音落地，趙若男便拉著唐慧向辦公室裏走，一邊走一邊說：“小慧，你以後有什麽事兒，你都能跟我講講，剛工作難免會不適應，你要記住咱們隊所有人都會陪著你就足夠了，有啥問題，我們一起解決，有困難咱們一起麵對！”
唐慧迷迷糊糊地跟著趙若男，她貌似聽懂了趙若男剛才的那番話，但似乎並沒完全聽懂。隻是不知道為什麽，此時她心中原有的困擾變輕了一些。重新坐回到辦公桌前，唐慧看著桌上的文件資料，仿佛從中看到了另一個場景。
趙若男坐下，剛準備工作，辦公室外傳來了一陣嘈雜聲。眾警也因此被噪音打斷了手頭的工作，紛紛向門外探頭去看。但樓道中始終都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一時間越發讓人好奇起來，幾個好事的同事甚至丟下了手頭上的工作走出去一看究竟。趙若男對這種事沒太大興趣，繼續耐著性子進行手頭的工作。
但還沒過多久，先前出去的同事便臉色怪異地趕回了辦公室。其中一位同事走到趙若男身邊，低頭刻意提醒道：“若男，外麵有個男人要找你，你自己當心一點，看那樣子是來者不善。”
趙若男聽著很是驚訝，正要起身去看，卻被從辦公室裏出來的老胡攔住了。
“你先別動，我出去看看，萬一有啥事也好先幫你擋一擋。”
老胡的臉色很難看，明顯已經有些來火了，過去有過同樣的事情發生，老胡絕不可能允許曆史重演。他命令唐慧把趙若男給看緊，自己向外走去。霎時間，辦公室中的氣氛緊張了不少。辦公室中好幾個警員都暗自猜測來者與趙若男的關係，同時也惴惴不安，為趙若男擔心起來。
不過，趙若男任然麵色不改，不知是不是巧合，她才同唐慧講了老胡的遭遇，下一秒事情就輪到了她身上。此時一旁的唐慧比趙若男更緊張，她緊緊拉著趙若男的胳膊，額頭上已經冒出了少量的小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