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父子間的溫暖談話
房間裏，父子倆仍在對話。
“爸，我真不是因為高小華當了支局長而難過。我是為自己給自己挖坑而不舒服。你看，我和小華這麽幾年下來，做什麽都是同步的，我們一起下鄉駐村，又一起轉行來了郵電局，同一天報道。
後來又一起去省郵校進修學習……可現在他都已經當支局長了……還有李誌誠，也去了軍校。爸，他們都進步得這麽快，而我，而我還在原地踏步。”賀祖林說著，更是難受得又把頭藏進了被子裏。
“祖林，對於你而言，你現在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後麵的路還很長，當然，機會也會有很多。如果現在遇到挫折，就否定自己，垂頭喪氣，失去了鬥誌，我覺得，這不是明知的做法。”
“如果你就此認輸，覺得自己真得不如高小華，也不如李誌誠，那我們就放棄那些不應有的理想和抱負。可，如果你覺得自己和他們是一樣的聰明，有才華，那麽，我們要做得就是做好自己，等待將來。”
“做好自己，等待將來。”賀祖林重複這父親的話。他開始有點領悟到父親的開解了。是啊，這輩子至少能活個七十歲，他現在不過二十三歲。這對一個人整段人生來說，確實隻是一個開始。
如果現在就認輸，那麽後麵的五十年時間，豈不就成了行屍走肉?想到與此，賀祖林的心裏豁然開朗起來，猶如昏暗的天空裏，突然裂開了一道口子，陽光正從那裂縫裏投射下來。讓人有了希望，有了念想。
“爸，我起來了。我們去吃飯吧。”祖林睡得這個位置，正好能看見客廳裏正在偷吃的弟弟妹妹，一咕嚕爬了起來，推著父親的肩膀去了客廳。
他看著父親的後腦勺，發現剛過五十的他竟然有了一些白頭發，心裏頓時又難過起來。他作為家中的長子，理應幫父母分擔家裏的生活壓力，而自己不但沒有做到，還給父親添了煩惱。
祖林推著父親的肩膀，把他送到了飯桌前坐下：“爸，你坐著，我去盛飯。”
賀開源點點頭，心裏甚感欣慰。這孩子從來就沒有讓他操心過，雖然話不多，平日變現得有些木訥，但心裏還是透亮的，一點就通。
“爸，你趁著這點雞蛋湯還沒有被這兩個小鬼偷吃光，趕緊趁熱喝一點。”祖林端上兩碗飯，放在桌子上，拿著湯勺，就給父親舀了兩勺，放進父親的碗裏。
“這孩子，怎麽隻知孝順父親啊，我這個當娘的就是個當老媽子的命？沒人心疼？”賀妻手裏也端著兩碗飯走過來，正好看見這溫馨的一幕，笑著嘀咕幾句。
她看見兒子的臉色緩和了許多，知道是老大被開導成功了。心裏難免也跟著高興起來。
老二聽見母親這句話，連忙也給她的碗裏舀了兩勺雞蛋湯：“媽，大哥是兒子，兒子疼老子；我是閨女，我疼老娘。來吧，我給你留著呢。”
老三一聽哈哈笑起來：“你們一人疼一個？爸媽都被你們瓜分完了，已經沒有我份了。看來，我就隻能自己心痛自己了。”
話音說完，耳朵又被老二擰了去：“我們一個疼一個，你呢，正好，兩個都疼。這不就完事了？”
賀開源見狀，心裏的幸福感滿滿。但他還是裝著一臉嚴肅的樣子，說到：“吃飯時間，好好吃飯。不要打打鬧鬧，不成體統。”
他這一吼，兩個像麻雀一樣的半大孩子，瞬間安靜下來。都老老實實地圍著桌子，安靜地吃飯。
“哦，對了。這段時間，有沒有去探望誌誠他媽?”
"還沒，準備明天再去。本來想叫小華一起的，但想到今天他剛升職，就先他一個人樂嗬，樂嗬，明天再一起去。"
“嗯，這老太太不容易。就這麽一個兒子可以依靠了，孩子還常年見不到麵。明天送點白糖去。”
“好。剛才高叔叔還給了我一些票呢，讓我給弟弟妹妹們也買點。”
一聽到有糖吃，兩個孩子的眼睛就亮了起來。老二，老三，相似地對望一眼，開心地咧開了嘴。不過，這是父親和大哥之間的對話，他們可不能插嘴。否則，一定會被一頓修理。
自從大哥參加工作以後，他的家庭地位就逐步升高。而他們兩個，則是負責吃飯和點頭的人。
“有多少？”
“好像有三斤三兩吧。就瞄了一眼，沒注意看。”
“明天買了之後，分成三份：誌誠家，小華家，我們家！這三斤三兩，還不知道是你高叔叔攢了多久，在攢下的。知道我們家孩子多，總是攢著一點給我們。”
“高叔叔家為什麽隻有一個兒子?”老三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沒聽學校裏的同學說，還有一個失蹤了嗎？解放前就失蹤了，找了很多年，都沒找回來。”老二從來都是不甘寂寞的，既然老三帶頭了，她接個話，應該不會被罵。
說完她還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賀開源，見到父親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她才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啊！還有這事？我怎麽從來不知道？”賀祖林和高小華一起長大，還真不知道有這麽一回事呢。今天卻從弟弟妹妹的口中得知此事。
賀母歎了口氣：“那時候，高小華還沒出生呢。那孩子都已經兩三歲大了。當時是他奶奶帶著的，中午睡午覺，天熱，那大門就沒關。
等醒來的時候，孩子就沒有了影。也不知道是被人抱走了，還是自己醒來後，自己跑出去玩了。總之，那之後，就沒見那孩子。”
“是啊，這兒子如果還在的話，比你還大上三、四歲呢。可惜了，是個聰明伶俐的娃。”賀開源聽到這事，也忍不住歎息起來。這種事擱在誰家不是一塊心病？
“高小華不知道，或許就是父母沒有告訴他吧？你在他麵前可別提了。”賀開源提醒祖林。怕他給老賀惹不愉快。
“知道了。”祖林點點頭，他雖然不是八麵玲瓏，但對著這種觸人心肺的痛事，他還是知道要學會三緘其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