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支局長的人選
三年後。
賀祖林在局長辦公室門前停了下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便抬起手來輕輕地敲了三下。直到裏麵聽到有個聲音說：“進來。”
他推門而入：“高局，你找我？”
“祖林來吧，進來。來，坐吧。”高本華指著他辦公桌前麵的一張椅子讓他坐下。
祖林明白這是標準的談工作啊，或說這是布置工作的談話更為恰當。否則，依他對高本華這個長輩的了解，是不至於這樣正規的。
“祖林啊，是這樣的。現在西鳳縣呢，馬上要改為西鳳市了。省局的領導通過研究決定啊，要在一些管轄5個鄉鎮以上的區公所設立郵電支局。
而你所在的涼山區公所正是轄區5個鄉鎮，所以，就設立了涼山支局。我想問問你的想法，在支局長的設定上，省局已有了指導意見：郵校畢業的，優先考慮。
你和高小華都是涼山去的郵遞員，又同時是郵校畢業的，所以，這支局長呢，毫無疑問地就是在你們兩個之中產生出來。祖林，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賀祖林工作這麽多年，也知道了職場的表達。高局並不是來聽意見的，這是委婉地表達了讓高小華擔任涼山支局長的想法。
他和小華確實都是在郵校學習過，但他卻因為當年在食品站發生的事，白白失去了繼續深造的機會。而小華則是正兒八經的經過了受訓，後來又繼續深造了一年。就單憑這點，賀祖林是完全支持高局的想法。
“高局，這毫無疑問是小華擔任。我雖然也在郵校受訓了幾個月，但畢竟還不算係統學習。在這點上，小華就甩了我幾條街。高局，我的意見就是：我推薦高小華同誌擔任涼山支局長。完畢。”
高本華眼中閃過一次透亮，輕柔地笑了笑。他原本還以為你這孩子會有些情緒，可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祖林啊，你是個好孩子，我知道你其實也……”
“高叔，小華能當這個支局長，我是真心高興。不行，我得找他搓一頓去。”祖林以公務身份和高局長已經做了明確地表態過，已經夠了。所以，他現在就想以高小華發小的身份向長輩表達一下自己的情緒。
高本華欣慰地點點頭，從抽屜裏拿出一些糖果票遞給了祖林：“去吧，多買點好吃的。給弟弟妹妹也帶點。”
賀祖林一把接過，毫不客氣地揣進了兜裏：“謝高叔叔。”這兩年，日子雖然好了很多，吃飯問題已經不成什麽問題，但這糖果，還是比較稀罕的。
如今難得高叔一番好意，他如果拒絕反倒顯得自己在小華擔任支局長這事上有了隔閡。有時候接受他人的幫助和饋贈，也是一種遞增良好關係的維穩技巧。
下樓的時候，賀祖林的表情還是不能控製的暗淡下來。盡管他對高小華的升職是由衷的高興，可他對自己錯失良機的局麵也是真得痛苦和難過。
同時進入中國郵政，同期去郵校學習，他們本該是同步的。可如今，卻因自己當年少年輕狂、不經世事才惹下了麻煩，也給自己前進的路上挖了個坑，這個賬，隻能自己背著。
下班剛進家門的賀開源，看見兒子歪歪扭扭地躺在自己的**，便問：“這是怎麽了？”這反常的畫風讓他知道，兒子肯定是遇到事了。否則這個時候一定是在廚房裏幫著他媽一起幹活。
“沒什麽。”祖林的頭仍在被子裏。
“應該是涼山支局長的事吧？”賀祖林把公文包掛在了牆上的釘子上。說是公文包，其實那不過是一個牛皮做的，很老的一個舊包，四邊的角都已經出現了開裂和斷紋。
賀祖林聽到爸爸口中提到了心中之事，才把頭從被子裏伸出來：“爸，你怎麽知道的？”
“自然是你們高局長說得啊，他下午給我打電話了。”賀開源坐到了兒子的床邊上，對於出現這種情況，作為父親，他肯定能體會到兒子內心的失落。
“這是什麽風，讓我們家的主任大人這麽早下班了啊？”賀妻從廚房端著一碗雞蛋湯走出來，正好看見賀開源已經坐在了老大的**，心裏高興，難得這老頭早早下班回來。
正在客廳書桌上做作業的老二扭過頭，不屑地對著母親說：“媽，你這是眼裏瞧不見事嗎？大哥今天一回來，整個人都是病懨懨。你這個媽媽當得……唉！失職啊，失職！”
聽到閨女數落自己，賀母走上去用指頭戳了戳這丫頭的頭：“你這死丫頭，你哥回來的時候，我正廚房裏給你們這群大爺、小姐們當老媽子呢，眼裏全是油鹽醬醋，壇壇罐罐，哪裏還有多餘的眼睛去看你哥那張臉啊。”
“姐，你以為媽是二郎神啊，有三支眼睛。”坐在飯桌上做作業的老三，也抬起頭來摻和著。
“是二郎神也不頂用，能看見你哥那張臉，除非是在後腦勺上長眼睛才行。”賀母一邊回老三的話，一邊擔憂地看著房間裏的兒子。雖然也想走過去問兩聲，但看到廚房的油煙越發濃烈，隻能選擇快步跑回了廚房。
見到母親進了廚房，老三看著桌子上那碗西紅柿蛋湯，饞地直咽口水。他偷偷瞄了瞄四周，發現家裏的人此時都沒有人注意到他，便拿著勺子，舀了一勺就送到嘴邊偷偷喝起來。
正喝得起勁，後腦勺就被拍了一下：“好哇！你這老三，趁著我們都不注意，你自己偷偷在桌子上吃是吧?”
老三被拍得差點嗆了起來，他小半天才忍住沒把嘴裏的東西噴出來，穩定了自己的氣息後，才慢慢地吞咽了下去。這才抬起頭，看這個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竄出來的二姐，不急不緩地說：
“姐，人在巨大的**之前，是很難做到克製自己的，這是人性，而人本來就是動物的一種。我的動物性讓我無法忍住不去喝那一口。不信，你試試？”
老二，不服氣地坐下來：“試試就試試。”可當著她盯著那碗惹人的雞蛋湯，不出幾秒就開始不爭氣的直咽口水。
最後和老三一樣，直接上手就給舀了一大勺，直接對著嘴就滋溜滋溜的灌了下去。
“哈哈，姐，你現在知道我的痛苦了吧?”
“嗯，知道了。現在，咱們要做的就是：有苦同享。”說著，就給老三也舀上了一勺子，給他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