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人生初見
這天，剛下山的李誌誠正打算和何芳去武裝部，感謝一下他們這段時間的照顧，卻在街角轉彎處遇見了來找他們的賀祖林。
得知他們的去向，賀祖林決定跟著一起去。那一天的賀祖林萬萬沒有一個想到，就在那麽平淡無奇的一個上午，卻影響到了他的一生。
三個人來到武裝部的門口，門衛已經認識了李誌誠和何芳，所以也沒有過多盤問。隻是要賀祖林拿著工作證，去保衛室登記一下便可。
剛進去沒走幾步，何芳突然就朝著一個方向指去：“誌誠，快看。張凱在那裏打球呢。”
李誌誠瞪了何芳一眼，小聲的叮囑她：“以後這種地方不要直呼姓名，叫姓並帶職務的。”
跟著何芳一起點頭的，還有賀祖林，他不好意思地撓撓自己的平頭：“如果不是你說出來這規矩，我也不知道呢？誌誠，你可真厲害，什麽都懂。”
“祖林，不是我懂得多，而是我正好在這個環境下工作、生活、成長。你剛出來參加工作，又總是在農村上打交道，所以，這方麵的常識比我欠缺一點罷了。”
“無論你怎麽說，我還是要向你好好學習。”
李誌誠拍拍好兄弟的肩膀，笑了笑。這個直爽而實誠的賀祖林雖在城裏長大，又是幹部家庭，卻沒有一點幹部子弟的架子，他就喜歡祖林性格裏的那些閃光點。
武裝部的張凱遠遠地看見李誌誠和何芳走過來，把剛搶到的籃球傳遞了其他人，便迎著他們走去：“誌誠，你們怎麽來了？”
“張幹事，我今天特意請了假下山，來感謝你們，我這段時間，因為我娘的事給你們添麻煩了。現在又幫著我娘她們找到了房子，能好好靜養一下，謝謝。”
“哦，對了。那個帶著我一起找房子的蘇……蘇……”何芳是在不知道那姑娘的職務，蘇半天也不知道怎麽稱呼，又不敢直接叫名字。
張凱一聽就知道是誰了：“你是說蘇瑩，蘇老師吧？”
“啥！蘇瑩是老師？”何芳一激動，就忘記了誌誠剛交代的規矩：“這麽小小的一個姑娘居然是老師。我的個娘咧，可真是厲害啊！”
“嗯，是啊。她剛從師範畢業，今年分在我們的縣一小了。”
“那她怎麽總在這裏呢，我還以為她也是你們武裝部的人呢，原來不是啊？”
“何芳！”李誌誠像一隻警犬一樣，時刻糾正著何芳不得體的言行。
正在何芳尷尬的時候，一個好聽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怎麽？我不是武裝部的，你很失望，是不是？”那聲音，想春天裏清風拂過湖邊的楊柳般溫柔，細膩。
賀祖林忍不住扭過頭去看，這一看，自己便像被魔咒定住一樣，傻了。站在他身後的姑娘留著一頭齊肩的短發，皮膚白皙，兩隻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猶如兩潭清澈的湖水掛在她彈指可破的臉龐上。
這哪裏是中學老師，這簡直就是天上的七仙女。賀祖林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看的女孩，也從來沒有這麽長時間盯著一個女孩。
“瞧。曹操可是說不得的，一說就會到。”張凱一臉的笑意春風。
蘇瑩打趣道：“你的意思是說我長得很曹操，是吧？”
賀祖林也沒注意別人在說什麽，表達了什麽意思，是不是打趣開玩笑，自顧自的為這美麗的姑娘辯解著：“這怎麽可能會是曹操呢。這是七仙女呢。”
“你好！我叫蘇瑩，蘇東坡的蘇，晶瑩的瑩。你呢！”蘇瑩看見這個盯著自己看的傻小子，大大方方地笑著向他伸出了手。
“你，你好！我叫賀祖林，賀龍的賀，祖國的祖，森林的林。”賀祖林忽然覺得自己是的手變得很汗，很潮濕的樣子，於是很不安地在褲子上搓了搓，才伸出手來。
當他們的手握在一起的時候，賀祖林甚至不敢用上半點力氣，隻是象征性的彎了彎手。怕自己力道掌握得不好，握疼了這像陶瓷娃娃一樣的人兒。
“嘿，祖林，今天表現不錯啊。居然能舉一反三，跟著蘇老師馬上就學到了自我介紹的方式。”李誌誠看著自己兄弟這麽緊張，特意說一些放鬆他，幫助他度過這個難關。
“嗬嗬，是，是老師教的好，蘇老師教的好。”賀祖林喃喃自語，像說給李誌誠聽，也像是說給自己聽。
旁邊的張凱忍不住笑道：“敢情你們今天是來向蘇老師學習的，而不是來道謝的。蘇瑩，我們好像有點吃虧了哦！”
“道謝？你們是來道謝的？哎呀，我最喜歡別人道謝了……說吧，你們拿什麽謝我呢？”說著，蘇瑩便向他們三個伸出了手掌。
頓時，空氣凍結了。李誌誠和何芳確實是空手空腳而來的，這個一窮二白的時代，誰又有能力拿出感謝的物質呢？他們不過就是本著一顆真摯的心上門來道謝而已。但萬萬沒想到，這個蘇老師居然會伸手！
張凱一看，心中暗暗叫苦，這個蘇瑩，又鬧事了。他幹咳了幾聲，對著蘇瑩眨眨眼，這姑娘才知道自己做錯事情了。馬上把手縮回來，笑得極其不自然：“對不起啊，我，我是鬧著玩的！”
原來七仙女也會說錯話啊，祖林低著頭憋著笑。沒想到這舉動觸怒了正在尷尬的蘇瑩，她對著祖林就是一聲：“哼！”
這一哼，讓祖林嚇得趕緊道歉：“對不起啊，我不是笑你，我是笑，笑，笑……”賀祖林的手指慢慢地，慢慢地指向了李誌誠和何芳：“我是笑他們！居然，居然……”說到這，他就乖乖閉上了嘴巴。
祖林再傻也知道，再說下去，連兄弟都沒得做了——凡事適可而止，不能為了拯救自己，踩扁了自家的革命同誌。
“好了，好了，這下好了。原是我做錯事情了，可現在你們的這個代表也犯了錯，咱們也打了個平手。就既往不咎了，好不好？何芳。”
張凱望著身邊的蘇瑩，寵溺地說：“說黑說白都是你，幹脆，你帶我們去你們學校轉轉，看看我們西鳳縣新翻新的一小，怎麽樣？”
一群年輕的人，在張凱的提議下說說笑笑地往城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