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山中遇險昏迷
此時的祖林已經饑腸轆轆，既然已經被塞到手上了，便也就顧不上許多，低著頭狼吞虎咽起來。大叔看著這餓壞了的年輕人，情不自禁地歎了口氣：
“唉……小賀同誌，你一個月往咱這裏跑幾次啊？”
“因為郵遞員太少了，我隻能兩周跑一次。如果有加急電報或是掛號信件的話，局裏會另會再加排班次。”
“哦，我知道了。”
大叔輕輕一句“知道了”，看似清淡無奇，但從此卻開始了他多年對賀祖林默默地照顧和關懷，山裏人的淳樸和善良成了賀祖林記憶中最溫暖的時光。當然，這是後話了。
當賀祖林和大叔從村支部走回來的時候，那山頂上的太陽開始慢慢偏西偏移。大叔在挽留無果之後，隻能不顧阻攔地強行往賀祖林的郵袋裏又塞上兩個紅薯，才放心地把賀祖林送出了村口。
爬到第一個山頂的時候，太陽已經開始西落。祖林不得已強忍著腳背的痛感一路小跑下山；
到了第二個大山的山腳之時，太陽已經藏到了山後，天空中隻留下一抹通紅，太陽已經下山了。
賀祖林望著這頭頂風聲陣陣的森林，以及連綿起伏的山脈，一眼望不到盡頭如同一頭巨大的野獸正黑壓壓地向大地撲下來心裏第一次感覺到了無邊的恐懼。
為了壯膽，他開始大聲地唱歌：“風煙滾滾唱英雄，四麵青山側耳聽側耳聽，青天響雷敲金鼓，大海揚波作和聲......”
一路上賀祖林埋著頭，隻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山路，眼神絲毫不敢看身邊的山林一眼。
白晝裏聽得舒心的鬆濤陣陣，此刻聽起來卻是陰森無比。為了不讓自己聽到這刺耳的風聲和鬆濤聲，他隻能繼續一首接著一首的唱歌。
從《英雄兒女》到《打靶歸來》再到《九九豔陽天》……甚至連《蘇三起解》都唱出來了，最後把所有他能想起來的歌都唱完了，就又開始從第一首開始重複去唱。
終於，賀祖林爬上了第三座大山的山頂。他看著群山裏那邊一點零星的殘紅，忍不住埋怨自己：
“賀祖林啊賀祖林，你傷個腳背而已，休息一下就該爬起來趕路，可你倒好，睡起大覺來。這下好了，活該抹黑走山路了吧。”
“嗯，怎麽突然起這麽大的霧了？”賀祖林走著走著，突然感覺身邊被一團很大的霧氣所包圍，幾乎可謂是周身一團灰白，伸手不見五指。
他不得不停下來，仔細辨認腳下的路，這時候他聽見附近傳來很大的水聲，像是瀑布的水流聲。
“原來附近有瀑布啊，難怪這裏有這麽大的霧氣！”賀祖林自言自語說這，他這是解釋，也是在給自己繼續提膽。
“嗷....嗷.....。”
突然，兩聲刺耳的聲音就在賀祖林的身邊響起！他下意識地收住了往前的腳步，屏住呼吸：“是狼！”祖林心裏驚恐到想到了這個詞。
“啊……嗄嗄嗄，啊……噶噶噶”
隨後又是一陣奇怪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傳來，不再像狼，而像一個年老的老太監在慘叫。
“啊！”賀祖林徹底被這聲音嚇壞了，忍不住狂叫一聲。撒開腳丫子就狂奔起來，那一刻他也顧不上自己腳下有路還是沒路，完全就是閉著眼睛撒丫子就狂奔。
忽然，賀祖林像被什麽定住了一樣，那一瞬間他感覺到自己的雙腿在瑟瑟發抖。但為了弄清楚到底是什麽東西站在他的前麵，賀祖林不得不目不轉睛地盯著對麵的大霧看。
隻見就在離他不到三米遠的地方出現的一個白色的三角形的“臉”，那“臉”上掛著兩顆貌似發著藍光的眼睛，最恐怖的是，這雙瘮人的眼睛還正在回望著他。
“啊！啊！啊！”
賀祖林發瘋一般地狂叫，同時雙手拿著郵包，閉著眼睛往那張臉瘋狂地打下去。
也不知道他手忙腳亂地打了多久，感覺身邊沒任何動靜了，才緩緩睜開眼睛——那恐怖的張臉已不見了蹤影，大霧也已經散去，朦朧中還能依稀看到一條小道。
賀祖林此刻忘記一切饑餓和腳痛，他隻想飛快地離開這鬼地方，越快越好！也不知他哪來的一股蠻勁，讓他提了一口氣就飛似往山下跑。
一路狂奔，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當他再次爬到山頂上時，終於看見山下有點點的燈光，賀祖林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這一刻眼淚無聲地掉下來。有委屈，有欣慰，也有激動。
此時，山下的區政府大院內高小華正焦急地在房間裏麵度步，並各種猜測並自言自語到：
“這麽晚了，怎麽還不回來？是借宿在老鄉家了？但是，這不可能啊，小林子知道我在這裏等他，就會回來的。”
“這都天黑一、兩個小時了，怎麽還不到？是不是迷路了？”
“不行！我還是找區長匯報一下，趕緊上山找人去！對！這就去！”
高小華越想越擔心，噌地一個轉身從桌上拿了手電筒，就準備出門找區長匯報情況，就在這時候，門啪地一聲被人撞開了，隨後一個踉踉蹌蹌地身影出現在門口：
“小華，我回……回來了……”
說完，賀祖林便嘭地一下，倒地後不省人事。看著一臉全是劃痕的賀祖林，高小華頓時驚呼：
“小林子，小林子你怎麽了！來人啊，快來人，救命啊！”
賀祖林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黃昏。潔白的床單和一股蘇打水的味道，使他明白自己在醫院裏。
“媽，我這是怎麽了？”
賀媽媽停下了手中的針織活，連忙把打了一半的毛線衣放到桌子上，高興地握著兒子的手：
“醫生說你腳上受傷了，失血有些多。加上你有些受到驚嚇，所以就暈倒了。祖林，你這臉上的傷怎麽回事啊？回來的時候衣服也破破爛爛地。”
“哦，我摔了一跤，被山上那些刺給紮的。我起來的時候又沒注意，就衣服被刮破了。”賀祖林沒打算把實情告訴母親，以免讓她擔心。
“我說不放你去吧，你們父子倆還......。”
“媽，是我自己在山裏睡覺耽擱了時間，才回來晚了，摔了一跤，我真沒事！”
“兒子都說沒事了，你就別瞎想了。現在兒子醒了，你也可以放心回去給家裏那窩小兔崽子做晚飯去吧。”
賀開源一手提著熱水壺，一手拿著一份盒飯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