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祖林意外受傷
這高小華雖說隻比祖林大半歲，兩人打小一起相識，便處處像個兄長一般照顧著賀祖林。
這讓性格有些清冷的祖林便對他有了一份多於旁人的信賴和熱情，也自然而然地更願意和他走到一塊，不似對待旁人那般冷漠。
走在半道上，祖林突然想起自己剛才把手電筒隨著郵件一起掏出來，放在桌子上後便忘記收回郵包裏了。
想到這上水村走來回要很長的路程，難保可以在天黑前回來，心裏不免有些著急，腳下便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
“哎喲……”忽然，賀祖林大叫一聲！
原來他一腳踏在空石板上，石板受到重力不僅碎成兩塊，還翻過來砸中了祖林的腳背。
這石板邊緣像把鋒利的刀子劃破了他的解放鞋，正好戳中了他的血管，頓時鮮血便染紅了鞋麵。
“這下好了！越想快就越慢！”祖林脫下了鞋和襪子看了看傷口，隻見這血流得唰唰的，心想：“不止血還是不行了。”
祖林站起來四周望望，想找找可用的止血藥。平日裏他跟父輩們打獵出入深山老林子，不僅學會了圍獵，還跟著學了一點常用草藥的常識。
不一會兒，祖林的目光盯著不遠處的一處土包上的一株仙鶴草，便單腳蹦、蹦、蹦地跳了過去：“活到老學到老，這句話真沒錯！”
祖林一手把仙鶴草采到手裏，用嘴巴象征性地吹了吹灰塵，便直接塞進嘴裏大口地嚼起來。
待嚼碎後便吐出來小心翼翼地敷在傷口上，因為沒有繃帶包紮，他隻能一頭倒在小土包上休息起來。等著藥性起了效果，止了血，才能繼續趕路。
百般無聊的賀祖林閑著扯了根草根送嘴裏咀嚼著，眼睛看著天上的白雲一朵朵飄過頭頂，心情一舒暢就開始唱了起來：
“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我家就在岸上住，聽慣了艄公的號子，看慣了船上的白帆……為了開辟新天地，喚醒了沉睡的高山，讓那河流改變了模樣……”
一陣微風吹來，睡夢中的祖林覺得身體感覺有些涼意，便一個激靈彈了起來：
“遭了！遭了！怎麽能睡著了呢？”
他低頭看了一眼腳上的傷口，那裏的草藥和血跡已經結了痂。便飛快穿起襪子，鞋子拔腿就跑。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現在幾點，從頭上的太陽位置來看，應該已經是午後時間了。祖林一口氣玩命似的跑了兩座山。
當爬上第三個山頂的時候，遠遠地望見山腳下開始稀稀落落地出現了幾處房子，他便鬆了一口氣：
“終於快到了。”
祖林擦著臉上的汗，氣喘籲籲地自言自語。也正是這時候他才覺得自己的腳上濕漉漉的，低頭一看才發現那腳背的傷口又裂開了，鮮血滲透了他那橄欖綠的解放鞋，有些地方甚至已經變成了黑色。
本想停下來再找到草藥敷上，但又擔心地看著天上的太陽，便打消了自己的念頭，繼續快速地趕下山。
到了山下村口，祖林順手扯了沿路上長的仙鶴草拿在手中，朝第一戶人家走去：“請問，有人嗎？”
“有人嗎？”他搖了搖籬笆牆的小木門，小心地朝院子裏喊？
“誰啊！進來吧。”一個男人洪亮的聲音從屋裏傳來。
賀祖林心中一喜，看著自己的腳心想：終於可以拯救你了！
“我，我是新來的郵遞員，來給你們上水村送報紙的！”
“哦！快進來，進來吧！我這就下來！”說話間便聽到屋裏樓板踩動的聲音，不一會兒便有一個高大的身影走到了院子裏，這是一個40多歲的健壯漢子，皮膚黝黑，手上還拿著一個正在編製到一半的背簍。
“我不是讓你自己推門進來嗎，客氣啥呢。來，來，來！”看見賀祖林還站在籬笆牆外麵，這個大哥笑著跑過來替他打開了小木門。
“你好，大叔，我是新來的郵遞員，賀祖林。我這裏有一份《紅旗報》需要送到你們村大隊去。”
祖林看看自己的腳，又接著說：“我的腳剛才在上山的時候受了點小傷，請問你家有廢布或是破布之類的嗎？我想包紮一下。”
“喲！這麽多血啊，你坐著別動，我馬上就來。”這位嘿呦的大叔把賀祖林安置在院子裏的板凳上後，便小跑進了家裏。
“這村大隊啊，離我這還有兩三裏路呢。不過村支書是我大哥。你如果信得過我呢，我就幫你送去，省得你走一趟了。”大叔拿著一把剪刀和一塊農村當大事發的白孝布走了出來，熱心地說著。
祖林一聽正想說話，但又想著：“不行，這個是毛爺爺親手題字的“紅旗”，可不能丟了！”
於是馬上接上話回到：“不了，大叔。我還得在我的收發單上蓋大隊的章子呢。再說，我第一次來，也得認識一下村幹部。”
“行！等包紮好，我陪你走一趟。”
大叔說完便蹲下來搶著幫賀林脫了鞋子，見他手裏還捏著仙鶴草就笑了：“你這娃娃還知道點草藥啊！不錯，拿來吧。”大叔接過草藥就往嘴裏嚼。
賀祖林看呆了，心裏雖有一萬個嫌棄和惡心，但又實在不好意思阻止這大叔的熱情勁兒。
當大叔從嘴巴裏吐出一般是唾沫一般是草藥的藥膏時，祖林慘不忍睹地閉上了眼睛，他不想去看大叔手中的玩意是怎麽貼到自己腳上的。
“瞧把你這孩子給疼的！眼都閉成這樣了！怪心疼的。”大叔大大咧咧地用剪刀剪了一塊白孝布，就開始包紮起來。
“好了！來，我扶你到家裏坐會，休息一下我們再走。”
進了屋，大叔就去廚房了，一會他走到祖林身邊輕輕地說：這是中午我媳婦煮的，你若不嫌棄就吃兩口。”
“這是……”賀祖林沒把下麵的兩字說出來，就看到了大叔嚴厲的眼神。他心神領會地閉上了嘴，不再說話，但也不去吃那兩個紅薯。
“我們這深山老林的，不比外麵……好東西沒有，但這玩意，家家戶戶還是有點的。你就放心吃吧。”
大叔說著直接把紅薯塞進了賀祖林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