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所有的委屈，自己扛！
回去以後，孫正明聽從江計發的話，沒有和媳婦鬧，畢竟子女都大了，如果吵鬧起來的話，對他們的影響也不好。兒子剛放學，女兒正在做飯。孫正明給了他們幾塊錢，讓他們去超市裏買些玩具。
等支走他們以後，才開始審問趙玉梅；“說吧，那些謠言都是從哪聽來的?”
趙玉梅支支吾吾道：“我……我不知道。”
啪！
孫正明拍了下桌子，臉色逐漸暗淡下來：“無風不起浪，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再不說信不信我錘你？”
趙玉梅恐懼的低下了頭，“別打，我說。是江發哥他爸說的。”
“你胡說什麽呢！西群叔再不好，也是計發哥他爸！怎麽會隨便出去亂說？”孫正明說話間，已經擼起袖子，掄起巴掌準備打她，“我看你就是皮癢！”
“是真的！你就算打死我我也這麽說！”趙玉梅道，“計發哥他爸那天在閑話中心說了很多的難聽話，我說的隻是其中一部分。這個老漢人品咋樣，你我心知肚明。”
一瞬間，孫正明楞住了。江希群是個什麽樣的人，從小他都看在眼裏。早年間，計發哥還沒結婚的時候，原本可以有更好的機會進城發展，甚至考上大學一點問題都沒有。可是，江希群卻為了給另外兩個兒子省一筆結婚錢，就沒讓他上。不止這樣，計發哥早年間所賺的錢，全都被他給收繳。
要說不孝順，也輪不到計發哥。這幾年他忙著花圃生意，可是，門口的一些瑣事倒也聽說了。江希群這些年，常常在老二和老三家住，為他們的子女端茶送水，洗衣做飯，照顧得幾乎無微不至。這才得以讓那兩家的人騰出手去賺錢。而計發哥家的那一對子女，從小都是他看著長大的，小時候，連去爺爺家吃頓飯都被攆出去。要不是計發哥吃苦能幹，桂枝嫂拮據本分，相信這個家早就倒了！
他頓時感覺有些悲憤，又有些同情。
狗日的，這是什麽世道，親生父親怎麽能變得如此勢利！連自己的親兒子都算計！
不行，我要告訴計發哥！
想著，他義不容辭的奔跑出去，來到了江計發家。
此時，江計發兩口子正坐在院子裏吃飯，小米粥，南瓜炒肉，還有一些簡單的涼拌菜，這些在外人眼裏看似微不足道的農家菜，卻在他們兩眼中，宛如美味佳肴，吃得津津有味。
“哥，嫂子，正吃著呢。”孫正明站在兩人麵前道。
“正明來了，吃了沒？我讓你嫂子給你搬個凳。”江計發對他一笑，接著，蹭了下田桂枝的手腕。
田桂枝頓時放下筷子進裏屋搬了把凳子給孫正明，並準備了一幅新的碗筷，招呼孫正明坐下。
孫正明剛拿起筷子，又快速放下，道：“計發哥，你跟我出去一趟，我這邊有點事情要對你說。”
“什麽事這麽隱秘。”江計發一邊吧唧嘴，一邊大笑。
可田桂枝臉上的笑容卻變得有些僵硬。她猜想，該不會是今天的打架事件，影響了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了吧？
孫正明發現嫂子的臉色不對勁，悠然說道：
“是關於果園種子的事，這不是聽說上次你去了趟煙台，沒把種子買回來嗎？我托朋友又問了。”
江計發大喜：“哎呀，是真的嗎？走，我們兄弟上那邊說去！”
村東口。
江計發和孫正明找了幾塊磚頭鋪在屁股底下，各自嘴上叼著根煙，並列而坐。
江計發急切道：“你在哪聯係上那類品種的種子？”
孫正明歎了口氣，道：“我騙你的，計發哥。”
“甚？那你這麽神秘叫我來幹嘛？”
“你先別激動，聽我說。我剛回家教訓了我家那娘們一頓，從她口裏問出點事。這件事隻能讓你知道。桂枝嫂身體不好，我怕她聽了會生氣。”
“這樣啊。”江計發眉頭一皺，一邊把弄著煙頭，一邊嚐試揣測孫正明即將要說的事，“得是弟妹那邊又說什麽難聽的話吧？”
“不是，是關於你爸我叔。其實，那些流言蜚語都是從希群叔嘴裏說出來的。他在外麵，把你說得幾乎不像是個人。我看著來氣，所以，才過來跟你說一聲。”
江計發的眉頭鎖得更緊，一直抽煙，一句話也不說。直到一根煙抽完以後，他丟掉煙頭，站起來道：“以後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他再怎麽不是，也是我爸。”
“可是天底下哪有這樣的父親？”孫正明憤懣不平道，“你總該要為自己想想，畢竟名聲可是一輩子的事，如果任由他那張瘋嘴到處亂說，以後你在村子裏，就抬不起頭了！”
“你就當他老糊塗了吧。”江計發苦笑了一聲，說道。
他轉過身來，眉宇間頓時增添了幾分愁緒，甚至，臉上也跟著夾雜了幾分痛楚。
是啊，不痛苦是假的。正明剛才的話，就好像一把利刃一般，戳穿了他的心口。自己的親生父親，居然當著村民的麵，背地裏把自己指戳成那樣！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是他江希群從外麵撿來的！
虎毒尚且不食子！
他能怎麽辦？掐死自己的老子？
冷風席卷著一絲白絮飄然而下，江計發就這麽一直垂著頭走著，走著，臉上，身上逐漸被一層冷冰冰的白膜給覆蓋，眼眶周圍，不知道是被凍的，還是哭的，始終是那麽的紅潤。
孫正明眼見著他的背影離去，心裏變得越發不是滋味：唉，你總是為別人想，可那些人有為你想過嗎？
……
回家以後，江計發不想在妻子麵前過多表現出脆弱的一麵，特意用熱水豁了把臉，走進了裏屋。田桂枝見到他以後，一邊用毛巾擦他頭上的雪花，一邊問道：“你還想著果園的事？”
江計發正視著她，從她手上拿過毛巾自己擦拭，完後，搭在洗臉盆旁邊的架子上，微微一笑：“我現在隻想著，怎麽能把我們家的日子過好。”
一瞬間，田桂枝露出了羞澀的麵容。
她從沒聽過像今天這麽動人的情話。
這一刻，她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