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我爹是侯爺

“你,你是……”劉鬆濤一雙金魚似的大眼瞪得幾乎要掉出眼眶:“定遠侯的女兒?”

薑淩寒笑也不笑,眨了下眼皮道:“正是。”

劉鬆濤身後不遠處站著的翟大人聞言,猝然變色,愕然不知所措。心說:“怎麽會,這六扇門的小捕快怎麽會變成了定遠侯的千金?難道真是天要亡我?”

劉鬆濤方才趾高氣昂,不可一世,猝不及防地被薑淩寒三言兩語震得呆若木雞。可話已經說出去了,身後差役們都等著他下令拿人呢,現在說不抓了,回衙門,他這老臉可往哪兒擱?

可是再借他個膽子,他也不敢得罪定遠侯啊!真要是把這姑奶奶抓回去,他的仕途毀了不說,他們全家的命恐怕都保不住。

怎麽就把這神仙姑奶奶得罪成這樣?翟縣令就愣不知道這是位真神?不僅沒搭個板子供起來,還差點讓他繩捆索綁祭了天!

劉鬆濤深吸一口氣,心裏恨恨地想:翟縣令這個飯桶!

兩位大人都愣住不動,衙差們也不知如何是好,所有人都杵在那裏,怔怔地將薑淩寒望著。場麵一時好不尷尬!

顧安之在薑淩寒身後,滿臉感動地望著她,他從未像此刻一樣覺得,有個好爹是件這麽好的事情!

“薑小姐……你這樣的侯門千金怎麽會,怎麽會進了六扇門呢?”劉鬆濤實在下不來台,沒話找話道。

薑淩寒默然看了他幾眼,十分認真地道:“六扇門工錢高。”

劉鬆濤愣愣地望著她,無言以對。身後的顧安之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原,原來如此。”劉鬆濤兀自幹笑,後悔不該問這個問題,實在不知該怎麽往下接話:“那個……那個也請代我向令尊問好。”

“不必,”薑淩寒正色道:“大人把我關進牢裏,我爹知道了自然回來,到時劉大人親自向他問好就是。”

顧安之差點笑出聲,沒想到這個丫頭平時板著張臉,關鍵時刻竟然如此牙尖嘴利。

劉鬆濤麵如土色,連連擺手:“薑小姐這說得是哪裏話,老朽怎麽能將薑小姐關起來呢?”

“那這……”薑淩寒掃視一眼在場的衙差們。

“薑小姐和顧捕頭是正常辦差,”劉鬆濤臉色一沉,對衙差們喝道:“你們還不速速退下!”

“那這……”薑淩寒又掃一眼被挖出來的黑漆棺材。

“這……”劉鬆濤正不知說什麽好,一眼瞥見瑟瑟發抖的辛老伯,立馬有了說辭:“這是正常上墳。”

翟大人在後麵嘴角抽搐,衙差們都低著頭憋著笑。你們家上墳把棺材起出來?這是上墳,還是招魂?

薑淩寒看著棺材麵無表情地點點頭:“是了,上墳。”

“對對對,上墳,上墳!”劉鬆濤鬆了口氣,準備叫衙差們撤走,卻聽薑淩寒說道:“今日我們特地來給你上墳,小小,你受委屈了。”

眾人都朝她看去。

薑淩寒望著棺材,一本正經地說道:“你看,今天這麽多人,都是特地來看你的。裏麵可有你認識之人?”

她這話說的,青天白日,讓人一陣脊背發寒。尤其是心虛的翟、劉兩位大人,心頭一緊。

“若是有你日思夜想,黃泉之下也不能忘記之人,你就好好看看,記清他們的麵目,”薑淩寒忽然回身,冷冷地掃視眼前眾衙差和兩位大人:“晚上好找對了路,去看望看望,和他們說說心裏話。”

翟、劉兩位大人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臉都白了。那墳坑裏的黑漆棺材,一下子詭異起來。仿佛隨時都會掀開棺蓋,爬出一個腐爛猙獰的女人。

劉鬆濤狠狠咽了口口水,掉頭就走:“將棺材抬上,回府衙。”

幾個衙差壯著膽子往前走,顧安之急忙上前,阻止道:“慢著!棺材你們不能抬走!”

劉鬆濤站住回過頭,翟大人急道:“棺材我們必須抬走!”

“不可,辛小小的屍體是重要物證,二位大人牽涉此案,決不能由你們保管屍體。”顧安之據理力爭。

“你們沒有督察院的手令,憑什麽對我們指手畫腳。”翟大人氣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一腳將這個小子踹進墳坑裏一塊埋了。

顧安之神色冷峻道:“督察院的手令就在路上,不日便到。”

翟大人剛要再說什麽,劉鬆濤忽然陰冷一笑:“好!那我們就等著看,看二位何時能拿到手令!不過,在此之前,二位也沒有開棺驗屍的權利。留下四個人守著棺材,誰都不能靠近。”說完拂袖而去。翟大人和衙差們也跟著走了。

沒有手令,不能開棺驗屍,顧安之他們也隻能暫時作罷。

封土是不能現在就填回去,棺材也不能就這樣暴露在外,幾個人找了些氈布蓋在棺材上,用木楔子釘牢才離開。

“留下的守衛都是府衙的人,”薑淩寒有些擔心地問道:“你說他們會不會偷偷來毀屍滅跡?”

“放心,”顧安之道:“我會找人暗中監視。”

回到客棧,奚雲出已經回來,在房裏等著他們。顧安之將今日發生之事大致說了一遍,奚雲出靜靜聽完,沉默了片刻,抬頭問他道:“督察院手令還有幾日能到。”

“按著路程算,若是驛馬晝夜兼程,應該一兩日便會到了。”顧安之道。

奚雲出若有所思地皺了皺眉。

等待的時候,時日格外難熬。顧安之時常站在窗前,望著天空,掐算時辰。第一日,沒有等到驛站送信之人。第二日,直到黃昏,也沒有看到驛馬的影子。顧安之不由得有些焦躁。

“別等了,太陽馬上就落山了,”薑淩寒坐在桌邊,對著他的背影道:“今日不會來了。”

顧安之無聲地歎了口氣,伸手去關窗子,就在窗子關到一半時,突然一陣輕而遠的馬蹄聲傳了過來。

顧安之關窗的手停住,薑淩寒也下意識屏住呼吸,側耳傾聽。

馬蹄聲越來越近,在如血殘陽的紅暈裏,一匹驛馬飛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