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攔截

三人對辛老伯說了要開棺驗屍之事,辛老伯自然是同意的。

“隻要能還我女兒公道,我願意開棺驗屍。”辛老伯顫抖著握住顧安之的手:“我相信小小的在天之靈也希望讓那畜生伏法!”

為防夜長夢多,第二日一早,顧安之就雇了幾個人,帶上辛老伯、李仵作,還有薑淩寒一起去了墳地。

本來顧安之打算自己帶人去的,薑淩寒一個姑娘家,不太適合參與這種事情,可她二話不說就跟著了,他也就沒再攔著。

奚雲出說他有些私事要辦,就沒有一起去。

辛家不是宗族大戶,沒有自己的祖墳地。辛小小葬在一片山坡上,附近還有幾座墳塋,都是普通百姓家的。

雇來的人拿著鋤頭鐵鍁開始刨土,辛老伯站在一旁抹眼淚,嘴裏念念叨叨。

棺材埋得並不深,沒一會兒,封土挖開,黑色的棺材板露了出來。又挖了大半個時辰,棺材周圍的土被清出,幾個漢子跳進墳坑裏,準備將棺材抬出來。

還沒等手搭上棺材,忽然遠處傳來一聲喝止:“住手!”

眾人循聲望去,見一群衙差朝這邊走來,為首是兩個穿官服的人。其中一個顧安之和薑淩寒見過,正是縣令翟大人,而走在最前麵的人,身上官府的製級明顯要高出許多。

顧安之和薑淩寒對視一眼,如無意外,此人應該就是巡十八州刺史劉大人了。

二人一起前來,明顯是要阻止他們開棺,事情恐怕是朝著他們不希望的方向發展了,這兩位大人回過味兒,找他們要都察院手令來了。

果然,兩位大人帶著一幫衙差氣勢洶洶地來到墳塋前。

翟大人向眾人介紹道:“這位就是巡十八州刺史劉鬆濤,劉大人。”

顧安之、薑淩寒和禮仵作拱手施禮。

劉鬆濤雙手負在背後,度步來到顧安之和薑淩寒麵前,神情嚴肅地掃過二人,緩緩問道:“你們兩個就是六扇門的捕快?”

顧安之抱拳:“六扇門捕頭顧安之,見過大人。”

薑淩寒拱手道:“捕快薑淩寒,見過大人。”

劉鬆濤銳利的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兩圈,突然一揚手,厲聲道:“把他們兩個給我綁起來!”

身後眾差役聽到命令就要上前。

顧安之吃了一驚,怎麽一來就要綁人,這唱的是哪一出?連忙抬手喝道:“慢著!大人這是做什麽,我二人犯了什麽法,為何要綁我們?”

劉鬆濤冷笑一聲:“犯了什麽法?”他回身看了看墳坑,抬手一指裏麵的棺材:“挖墳掘墓,你身為六扇門捕快,不知犯的什麽法?”

挖墳掘墓?這就是故意找茬了!顧安之沉了臉,看了一眼黑漆棺材道:“大兆律法,挖墳掘墓者杖三十,流八百裏。毀屍竊寶者,流三千裏,遇赦不回。”

劉鬆濤陰惻惻瞥他一眼:“知道就好!”

“可我們並不是挖墳掘墓。”顧安之微仰起頭,斜睨他一眼,大兆的王法律條他背得可熟呢:“挖墳掘墓,挖得是生人墳,掘的是不知主的墓。這棺材裏的屍體是這位辛老伯的女兒,是他同意我們來挖的,經家主同意起墳開棺就不算挖墳掘墓。”

“而且我們挖墳是為了查案,為了開棺驗屍,這是我們六扇門的職權!”顧安之絲毫不畏上官之威,義正言辭道。

劉鬆濤盯著他看了片刻,忽然冷笑一聲:“言之鑿鑿,全是屁話!”

他踏前一步,眼神咄咄逼人地盯著顧安之:“這棺材裏躺的人橫死經官,官府拿人,審案,下獄,升了大堂,書了結案,入了典卷,報了上官。她早就不再是辛家一具尋常死屍,哪兒還由的辛老頭做主?”

“他說開館就開棺?”劉鬆濤目光一轉,鷹隼一般的眸子狠狠盯著辛老伯:“他同意你們挖墳掘墓,我連他一起綁!”

劉鬆濤這般強詞奪理,仗著自己官高權重,堵住所有人的嘴,即便是歪理也叫旁人不能反駁。

“還有,你們說你們是為了查案,查的是什麽案?”劉鬆濤險惡地眯起眼睛,盯著顧安之。

“辛小小命案,涉嫌幾位朝廷命官徇私枉法,我們要查清此事,就要先從辛小小命案查起……”顧安之知道他此時說這個,一定會被劉鬆濤索要督察院手令,可是不說也不行,隻好硬著頭皮道。

“幾位朝廷命官?”劉鬆濤打斷他的話,冷冷道:“是說我和翟大人,還有審案的張府台嗎?”

顧安之深吸一口氣:“正是。”

“好!”劉鬆濤譏諷地笑了起來:“六扇門下查官員,自然是有督察院手令了,拿出來瞧瞧!”

前日劉鬆濤問訊從兗州府趕回來,聽翟大人說起事情經過,就斷定他們暫時還沒拿到督察院手令,不然在早就正大光明地讓縣衙仵作開館驗屍了,怎麽會外借仵作,偷偷摸摸地開棺?

顧安之捏緊了拳頭,答不出話來。他早知道會被進死路,但事到如今,他們要如何解困?他卻不知道了。

劉鬆濤看著他冷笑:“好啊,沒有手令你們竟敢揚言調查朝廷命官,將翟公子關進大牢?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來人,將在場之人全都給我捆了!”

衙差們答應一聲,一擁而上。

翟大人在一旁冷笑,這兩個小捕快當日虛張聲勢抓了翟誌林,還騎到他頭上耀武揚威,如今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看他們那副倒黴樣,真是叫人好不痛快!

眾衙差衝上來準備抓人,雇來的幾個漢子和辛老伯都嚇傻了眼,場麵頓時一片混亂,就在這時,忽然人群背後有人冷冷一聲:“且慢!”

眾人一愣,尋聲望去,見一直站在那裏默不作聲的姑娘越眾而出,手提佩劍,一臉肅然地走到眾人之前。

劉鬆濤冷冷睨著她,眼中閃過不屑,雖然不知她要耍什麽花樣,但都無用,他今日非得處置了這幫人不可。

“劉大人!”薑淩寒輕輕點了下頭:“我父薑丞曄知我來此,命我代為問好。”

劉鬆濤皺了皺眉,薑丞曄,這名字怎麽如此耳熟?想了一想,臉色猝然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