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竟是同門
薑淩寒不知他驚訝些什麽，坦白地說道：“不是全都記得，能連貫起來的招式記得多些，很多身形步法已經都忘了。”
奚雲出點點頭：“已經很不錯了。看來你對武功的領悟力很強。你習武幾年了，師承何處，為何……”
他想問為何她現在武功如此差勁，話在舌尖轉了一圈，識相地咽了回去。
“我十三歲那年秋天拜入師門，師承……”薑淩寒有點猶豫，不知該不該說自己是聖手狂醫莊芳歌的徒弟，畢竟她隻學了一年的站樁腰馬，功夫這麽差，唯恐玷汙了師門。
奚雲出見她欲言又止，挑眉道：“不便說？”
他以為薑淩寒的師父八成是尋常江湖遊俠，自己功夫不濟，隨意教她幾招花拳繡腿，教出個繡花枕頭，她自己不好意思提。
看她那副樣子，有心逗她一逗，於是故作神秘道：“莫不是……你是什麽教的聖女，學的是教中密功，不便對外說？”
薑淩寒：“……我師父是聖手狂醫莊芳歌。”
一瞬間，奚雲出徹底愣住，笑容僵在臉上。
竟然是他！
這聖手狂醫莊芳歌不是別人，正是奚雲出的授業恩師。他自幼跟著莊芳歌習武，師父視他如親子，大劫之時，恩師不惜一命換一命，才留得他苟活人世。
七年了，莊芳歌已經離世七年了。再一次聽人提起他，奚雲出以為自己已經放下的傷痛和愧疚，卻清晰得如同七年前一樣鑽心噬骨。
他喃喃道：“你是莊芳歌的徒弟？”
薑淩寒低著頭，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我武功太差，有辱師父盛名。”
可據奚雲出所知，莊芳歌一生隻收過他一個徒弟，並未曾聽說還有個小師妹呀！
薑淩寒看出他的驚愕，認為他是聽過莊芳歌的名號，所以如此驚訝，也沒多想。
奚雲出想了想，覺得薑淩寒不會扯這種謊，他師父一向率性恣意，說不定是看中這丫頭有什麽過人之處，所以收入門下，沒有告訴他也不是不可能，不過……
“既然你師父是聖手狂醫，你的武功為何這麽差？”
薑淩寒：“……”要不要這麽直接？
奚雲出問完就想通了，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以薑淩寒的年紀來看，她十三歲時才從莊芳歌習武，而他們師父七年前就去世了。據此算來，薑淩寒跟著師父習武的時間極短。
果不其然，薑淩寒說道：“我隻跟著師父學了一年，而且師父說我開蒙太晚，先要將底子夯實，就讓我練了一整年的站樁，之後師父就沒了音信，我至今都沒再見過他老人家。”
說起這個，奚雲出又沉默了。他倚在屋門邊，環抱著胳膊，低著頭看不見麵容。
薑淩寒不知他為何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想問又覺得唐突，便忍下了嘴邊的話。
兩人在屋中坐到一更鼓響，又待了兩炷香的功夫才熄滅油燈，走了出來。
涼月如水灑在石板路，兩人並肩走著，薑淩寒感覺到奚雲出的反常，她不便探究人家的心事，也不懂如何安慰失意之人，憋了良久，才笨拙地找到個話茬：“那九龍圖到底是個哪位名家所畫，為何被天下視為珍寶，引來那麽多人惦記？你可知道嗎？”
奚雲出轉過頭，見她求知神情中透著一點窘迫。一個不擅長與人交談的姑娘，故意找他搭話，他也明白她的用心良苦，心中不免有些感動。
而且一想到她是自己的小師妹，奚雲出的心就更加軟了，還有一股莫名的暖意，眼前的這個小丫頭就好像師父留給他的一個念想。
奚雲出暗暗地深吸一口氣，將翻湧在心中的悲傷壓了下去，換上燦爛笑臉，道：“這個我倒真知道一點。九龍圖上實際畫的是大兆江山的九條水係，它是乾坤地理圖的一部分，而乾坤地理圖由四部分組成，上麵所繪的是大兆江山的水脈山川，重要城邦以及天塹人防，據說還標注了龍脈所在。”
原來不是名畫，竟是一幅地理圖。薑淩寒詫異地問道：“那玉譙郎要這九龍圖做什麽？難道是要私通敵國，出賣情報？”
奚雲出露出一個讚賞的表情：“不愧是定遠侯的千金，還懂得這地理圖的意義。”
薑淩寒瞧著他的模樣，總覺得是在暗暗諷刺她。
奚雲出露齒一笑：“不過這九龍圖對敵國沒有那麽大的意義，我大兆的重要城邦地理也不是絕對的秘密，就算圖上真有龍脈所在，也不是看了就能挖得到的。”
薑淩寒更加疑惑：“那……”
“我聽坊間傳聞，這九龍圖之所以寶貴，並不是因為它本身，而是其中可能藏有的一個秘密。”奚雲出道。
他見薑淩寒驀然睜大眼睛，一副十分感興趣的模樣，忽然就起了賤人之心，這麽好的機會，若是不占點便宜，豈不浪費了老天爺一番美意。
奚雲出：“想知道嗎？”
薑淩寒看他一副賤兮兮的樣子，立即警覺起來。
奚雲出嘿嘿一笑：“叫聲奚大哥，我就告訴你。”
薑淩寒：“……”
奚雲出見她不肯張嘴，頗為委屈道：“我本來就年長你幾歲，叫一聲大哥不算過分吧？”
薑淩寒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含含糊糊地叫了一聲：“奚大哥。”
即便如此，奚雲出仍然被這一聲“奚大哥”叫得心花怒放，趕緊兌現承諾，給她解釋道：“你可知當今聖上登基之前，曾經曆過一場奪嫡之爭？”
薑淩寒點點頭，雖然那時她還未出世，但後來還是有所耳聞。
奚雲出道：“當年先皇在世時，幾位皇子為爭奪東宮儲位，兄弟鬩牆，互相殘殺。先皇震怒，殺了大皇子，將三皇子和四皇子削爵幽禁。後來五皇子看破紅塵，出家為僧。一場奪嫡之戰，慘烈異常。”
薑淩寒知道當年東宮是二皇子，先皇尤為依重，沒想到大皇子發動奪嫡之戰，將二皇子殺害，三皇子和四皇子與大皇子勾結，也都被褫奪了皇族身份。
先皇也在此事之後一病不起，沒多久便薨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