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有線索
奚雲出想要問她走什麽，話還沒等出口就猝然意識到自己握在手裏的是什麽。
暮春時節，衣裳比較薄。少女溫熱柔軟的肌膚，透過薄薄的衣料與他掌心相貼，奚雲出不知所措地盯著自己的手，須臾間，心思在放與不放之間轉了好幾個來回。
直接放手顯得過於刻意，隻會比現在更尷尬，可不放也不行，總不能一直這麽抓著，說不定人家還會誤會他圖謀不軌。
他正自糾結著，薑淩寒倒是給了他個痛快。
她拿劍的那隻手提起，拇指頂著劍柄往上一彈，“呲”一聲雪刃出鞘寸餘。
奚雲出一哆嗦，正好鬆了手。
“對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薑淩寒波瀾不驚地道：“對不住有用的話，要捕快幹嘛？”
奚雲出：“……”好像是被恐嚇了？
不過她說完，劍刃又“呲”地一下收回鞘中。
奚雲出趕緊撿起方才扔在地上的話頭，問道：“你這是要去哪兒？稍等一下吧，許小姐方才說讓我們等她。”
薑淩寒：“她說的是讓你等她。”
奚雲出也知道許玉茹是讓他單獨留下的意思，可他並不想如此。男女有別，本來就該避嫌，更何況許玉茹對他那點小心思，他早就看出來了，因此更加不想與她單獨相處。
“許小姐一個姑娘家，我一個大男人單獨與她相處多有不便。”奚雲出道：“瓜田李下，事避嫌疑。”
他說者無心，薑淩寒聽者卻覺得不大對頭。
“我……”薑淩寒緩緩轉過身，麵對著他，凝目審視道：“不是姑娘家？”
奚雲出被她這麽一問，才被迫正視自己那點私心，他跟著薑淩寒到處轉悠時，怎麽沒想著“多有不便，事避嫌疑”？他就是想跟在她身邊，才故意不去考慮那點迂腐的可有可無的“不便”。
這麽一想，他越發尷尬，平時的三寸不爛之舌又打包出走了。
奚雲出半晌沒有反映，薑淩寒的臉色已經從波瀾不驚變成黑雲壓城。好在在她轉身離開之前，奚雲出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舌頭。
“你不是尋常姑娘家，”他瞟了一眼薑淩寒手裏的劍，涎著臉諂媚道：“你是女俠嘛！薑女俠寶劍在手，莫說在下本是正人君子，就算區區有什麽不軌之心，也不敢把注意打到薑女俠身上。”
薑淩寒沒被他的馬屁打動，冷著臉道：“這麽說你是把注意打到許小姐身上了？”
奚雲出輕歎一聲，轉頭看了眼許安屋子的方向，委屈巴巴道：“在下可是正人君子，隻無奈生得過於俊俏，風姿太過翩翩，是許小姐把注意打到了在下身上。”
薑淩寒雖然不齒他這副又酸又臭不要臉的樣子，但她也看得出許玉茹確實對奚雲出動了心思，以許玉茹“敢做敢為”的性子，還是注意避嫌比較好。
奚雲出故意擺出副可憐相，可憐兮兮地將她望著，就差給她作揖。
見他這副模樣，薑淩寒忽然想笑，心裏一軟，便已經決定幫他，但臉上強撐著不動聲色，不情不願地點點頭。
此時她也沒明白自己為何突然心軟，時間長了她慢慢意識到，這家夥是占了臉的便宜。
見薑淩寒答應了，奚雲出那副可憐勁兒一掃而空，話又多了起來：“你說她想跟我說什麽呢？”
薑淩寒：“她可能是想告訴你別自作多情了！”
她就是故意擠兌奚雲出，本以為他會涎著臉懟回來，沒想到他十分誠懇地，一臉生不可戀地歎了口氣：“借您吉言！”
薑淩寒：“……”
俄頃，許玉茹便又出現在小徑上，款款朝兩人走來。因為離得遠，薑淩寒也看不清她看到自己也在時是什麽表情。
她謹小慎微慣了，做了明知道會被討厭的事，心裏不由得有些緊張。
許玉茹走到近前，看了薑淩寒一眼，並沒有說什麽，隻對奚雲出道了句“走吧！”
三人走在路上，許玉茹走在最前麵，薑淩寒和奚雲出不知道她要往哪兒去，又都不願意張口問，便都乖乖地在後麵跟著。
拐過一片一人來高的灌木叢，許玉茹才開口說話。
“我方才往這邊來時，遇到了幾個丫鬟在嚼舌頭。”許玉茹一邊走，一邊回頭看了眼奚雲出，繼續說道：“聽她們好像在說那死去丫鬟的事，我便躲在院子外聽了一會兒。”
她說到這裏恰到好處的停了下來，誠心想吊奚雲出的胃口。
薑淩寒心說：“可以，這很懸疑。”
奚雲出等了片刻，沒等來下文，知道許玉茹是故意的，輕笑一聲道：“許小姐可真會講故事，後來呢，丫鬟們說了些什麽？”
許玉茹又看了他一眼。奚雲出回以微笑。
“我是覺得那些事情或許能幫你們查案，你們應該會想要知道。”
薑淩寒不由挑眉，心說：“想說直接說就是了，這樣吊人胃口，怕是想要交換什麽。”
奚雲出淡笑道：“願聞其詳。”
許玉茹停下腳步，麵色冷淡地看了薑淩寒一眼，便將目光轉到奚雲出身上：“我聽那些丫鬟說，那個死去的柳葉不太檢點。前些日子叔父先母冥誕，府裏來了個戲班子，唱了十來日堂會，那個柳葉和其中一個男人勾勾搭搭，好像還是個上了些年紀的男人。”
這個倒確實是很重要的線索，那男子或許真的與命案有關。奚雲出看了一眼薑淩寒，急忙問道：“可知道如何能找到那名男子？”
許玉茹臉上驀地浮起一抹笑，有些狡黠地眨了眨眼，並沒有要告訴他的意思。
薑淩寒心裏一樂：“果不其然，要開始講條件了！”她忍不住猜測許玉茹會提什麽要求？招贅奚雲出為姑爺？
奚雲出也不傻，早就知道沒這麽容易問出來，隻是他也不能因此犧牲色相吧？餘光瞥見薑淩寒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更覺得不值得委屈自己。
許玉茹一笑：“我要是告訴你了，雲出哥哥當如何謝我？”
薑淩寒在心裏默默接口道：“不如以身相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