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當年舊案
“第一起案子,那女子的父親自己供述兩家人宿有舊怨,案發前兩日,他與被殺孩子的父親發生爭執,一時被憤怒衝昏頭腦,才對那孩子痛下殺手的。”
薑淩寒聽完便問道:“那孩子是男是女?如何被殺,又如何發現的?”
顧安之看了她一眼:“是男孩,不到七歲,是被從高處推下去摔死的。當時還偽造了意外墜亡的假象。”
薑淩寒聽到之前有兩個孩子被殺,莫名有種與玉妞被殺案有關的感覺,但如此一來,兩件命案,除了死者都是小孩子,並無其他相似之處,看來是她想多了。
顧安之大概知道她的懷疑,但他也覺得那兩起案子與玉妞的命案無關。
“發生那件事後,那女子的母親就大病了一場,神智時清醒,時混亂。第二起案子,殺人者就是她母親。她主動投案,說自己是一時犯了糊塗,失手錯殺。”
顧安之將他知道的細節都講了出來:“被殺的也是鄰居的孩子,兩家人沒什麽矛盾,犯病誤殺是唯一解釋得通的說法。她被判了秋後問斬,但還沒等到那個時候,人就在牢裏自盡了。”
薑淩寒看著腳下的路,想起方才那女子的模樣十分憔悴,想來他們家的日子的確不好過。
父母皆亡,不知家中還有什麽人,靠什麽維生?發生過這樣的事,鄰人一定少不了另眼相待,不為難責難已是好的,更不要想會幫助接濟了。
“你是懷疑那兩件案子與如今玉妞被殺有關吧?”顧安之轉頭看她:“其實聽到又有孩童被殺,我也不由想起之前的兩起案子,但玉妞案應當與那兩起案子沒有關係。”
薑淩寒點了點頭。那兩起案子凶手已經伏誅,自然是與如今的案子沒有關係。
六扇門,慎微堂。
顧儉禮坐在書案後,香爐徐徐飄出白煙,淡淡的草木香氣彌漫在屋內,說不清燃的是什麽香。
奚雲出一早來就直奔這裏,顧儉禮當時還沒在,他如自己地方一樣毫不客氣,從書架上翻出本書,坐在書案對麵看。
顧儉禮一進來,看見的便是景王殿下將腳搭在另一張椅子上,優哉遊哉的樣子。
“你倒不見外!”顧儉禮親自泡了壺茶,又洗了兩隻杯子。
“本來也不是外人。”奚雲出將腳放下來,坐直了身子:“我何時計較過你見我不問安行禮,你倒計較起我來了!”
顧儉禮“嗬”一聲:“本來也不是外人。”伸手遞了杯茶過去。
兩人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我聽說你被南靖將軍帶走了。”顧儉禮靠坐在椅子裏,打量著奚雲出:“怎麽這麽快就脫身了?”
奚雲出搖晃茶杯,低頭嗅了嗅:“我身上沒有他想要的東西,他便也沒那麽多閑工夫與我虛情假意,布置的看守不算嚴密,我便趁機溜出來了。”
顧儉禮凝目望著他,眉頭微蹙:“溜出來?你從哪裏溜出來的?”
奚雲出漫不經心道:“東郡山。”
聞言,顧儉禮驀地睜大了眼睛,臉上閃過難以掩飾的驚駭:“東郡山?那裏機關重重,你竟然敢擅闖?”
奚雲出滿不在乎地聳了聳肩:“此時非是戰時,我猜碎乾坤不會開著,就進去試了試。果然被我猜中了。”
他呲牙一笑:“山裏有一半的機關都沒開,想來是我那親舅舅知道我沒了武功,肯定不敢闖山,所以疏忽了。”
顧儉禮的神情卻沒有因為奚雲出說的輕鬆而雲開霧散,反而愈發凝重:“你沒事吧?傷得重嗎?”
“不重,一點皮外傷,都已經好了!”奚雲出沒心沒肺地笑道:“那點機關對我來說小菜一碟,我還順手給個小美人撿了塊石頭做禮物呢!”
顧儉禮知道他是不想讓他擔心,東郡山一裏一重關,四麵鐵鉤梁,八方穿心箭,一山擋塞,萬騎難開,即便是隻啟動一半的機關,也不是容易闖過的,奚雲出如今沒了武功,要過山不死也得扒層皮。
“就不能先待一陣子,再想辦法出來?南靖將軍好吃好喝地伺候著你,一時半刻也要不了你的命,”顧儉禮十分費解:“你到底為何非要急著往外跑?”
奚雲出喝了口茶,擺了擺手道:“我這人自在逍遙慣了,受不得拘束,讓我整日被人盯著,我寧可舍命闖一闖。”
顧儉禮無奈地歎了口氣,知道從他這兒問不出實話,便不再追問。兩人對著喝了一會兒茶,他問道:“你現在住在哪裏?”
奚雲出放下杯子:“定遠侯府。”
“哦?”顧儉禮一挑眉,笑道:“你說的小美人是薑淩寒吧?”
奚雲出燦然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先生知我。”
顧儉禮打量他道:“所以你也是因為她才冒死闖東郡山的?”
奚雲出往椅子背上一靠,擺出他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美人隔秋水,問我何時歸?我能不心急回來嗎?”
顧儉禮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他知奚雲出重情義,若是將一人放在了心上,便是刀山火海也不會猶豫,便不再追問,換了個話題道:“皇上知曉你回了京,一定會召你回宮,你有何打算?”
“召我我便回去唄,總不能抗旨吧?”奚雲出轉頭望著那冒白煙的香爐,眼睛眨也不眨道:“我也好久沒見到那幾位哥哥了,回去敘敘舊也好。當今聖上英明神武得很,他還沒有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不會對我如何的,表麵上總得過得去,畢竟我可是他的幼弟!”
顧儉禮低聲道:“你也應該在朝廷裏結交一些朋友,必要的時候,也能用得上。”
奚雲出一本正經地搖頭:“我又不造反,結交‘朋友’作甚?”
顧儉禮望著他,十分謹慎地問道:“你就沒想過?”
奚雲出斬釘截鐵地搖頭道:“沒想過。當今是個好皇帝,勤政愛民,登基這些年,外抗敵寇,內安民生,將大兆治理得很好。我閑散慣了,受不了那樣拘束的生活,捫心自問也絕不會做得比當今更好。而且外敵虎視眈眈,我們絕不能自己亂了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