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當東西的女子
顧安之看清眼前女子，也愣了一下，顯然兩人是認識的。
那女子穿著樸素，年紀二十上下，細眉杏眼，相貌尚可，是那種普普通通的秀氣。
薑淩寒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轉，還沒等她有所瞎想，那女子就開了口：“大人，他搶了我的包袱！”
女子說話時，微低著頭，目光有所回避，細聲細氣的嗓音，顯得有些柔弱有些膽怯。
顧安之從地上將搶東西的男人拉起來，反鐧手臂交給薑淩寒，將奪下來包袱遞給女子：“看看少沒少東西。”
女子接過包袱，解開翻看了一下，對顧安之感激道：“東西都在，多謝大人！”
薑淩寒一手抓著男人手腕，另一隻手執劍出鞘，架在他脖子上。顧安之和那女子說了幾句話，之間幾乎沒有交流。顧安之還看她幾眼，女子始終目光閃躲，幾乎沒有正眼看他。
他們之間的感覺也和薑淩寒方才猜想的不一樣，她不禁有些疑惑，他們倆到底是什麽關係。
女子拿了包袱，對顧安之道了謝，便匆匆走了。
周圍人見熱鬧完了，便也漸漸散去。
薑淩寒和顧安之看著女子懷抱包袱，低著頭，快步走進茶攤旁邊的當鋪。
“官爺，官爺，我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東西你們也拿回去了，就放過我這一次吧！”被抓的男子求饒道。
顧安之從薑淩寒手中接過男子的手腕，用力一擰，男子“嗷”地慘叫一聲：“街上那麽多人你不搶，偏偏搶一個弱女子的東西，你也不看看人家困難到什麽地步，你還是人嗎？”
男子竟然有些情緒，撇著嘴嘀咕道：“她才不是什麽弱女子，我搶她就算是替天行道，為民除害！”
薑淩寒聞言一訝。
顧安之又用力一擰，男子疼得連聲求饒，顧安之皺起眉頭，冷聲道：“休要胡言，那些事與她有什麽關係？”
男子自知理虧，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薑淩寒看了看他，問顧安之道：“如何，帶回六扇門？”
顧安之道：“這種事還是應該交給衙門，我們將人送過去。”
薑淩寒點頭，收劍入鞘，準備要走，卻見顧安之正扭著頭，望著那邊的麵攤。
“怎麽了？”薑淩寒走過去，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有事？”
“哦，”顧安之有些不舍地看了那藍裙小麵人兒一眼，轉頭對她道：“沒事，走吧！”
兩人押著男人往前走，快到當鋪門前時，方才那女子從裏麵走了出來，懷裏的包袱已經癟的隻剩塊布，頭也不抬地快步走了。
薑淩寒眼尖，看到她眼角似有淚光。她很好奇，看了眼被押著的男子，覺得此時不方便問，便將問題壓在了心裏。
顧安之看著那女子的背影，忽然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肯定是當不出幾個錢來。”
薑淩寒正疑惑，他轉頭對她道：“你身上有銀子嗎，快追上去，有多少都給她。”
“啊？”薑淩寒非常坦誠地道：“你怎麽不自己去給？”
顧安之知道她鐵公雞的毛病又犯了，無奈地看了眼手裏抓著的男子道：“我這兒不是去不了嗎？”
“哦！”薑淩寒一伸手：“錢！”
顧安之氣得哭笑不得，抬頭看一眼，那女子幾乎已經走得看不見了，他一手抓著搶劫犯，一手提著佩劍，焦急地催促道：“我現在不方便拿，你先送去，我回頭還你。”
“哦！”薑淩寒不大情願地答應一聲，轉身跑著追那女子去了。
被抓著的男人冷笑一聲，尖酸地說道：“大人還真好心，有錢接濟那種殺人犯，怎麽不接濟接濟我們這樣的窮苦百姓？”
顧安之冷冷地瞥他一眼：“她不是殺人犯，那些事情與她無關，你們這些人，欺負她們一家孤老幼兒，不覺得良心不安嗎？”
不一會兒，薑淩寒回來了。
顧安之問道：“追上了？”
薑淩寒點點頭。
顧安之：“給了多少？”
薑淩寒道：“五十兩。”
顧安之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驚訝地瞪大眼睛：“五十兩？你怎麽給她那麽多？”
“是你說的身上有多少都給她！”薑淩寒道：“我身上剛好有張銀票。”
顧安之：“……”
薑淩寒正色望著他，嚴肅地糾正道：“顧捕頭此言差矣，不是我給的，是你給的。”
顧安之：“……我身上沒這麽多，明日還你。”
兩人將搶劫犯送到京兆衙門，說明了情況，看著衙差將人押進去，便離開了。
返回六扇門的路上，顧安之知道她憋了一肚子的問題，便道：“想問那女子的事情？”
薑淩寒點頭：“嗯。”
顧安之歎了口氣：“也是個可憐人。那女子家中出了兩個殺人犯，所以附近百姓都對她家裏人指指點點，這幾年日子過得應該很艱辛。”
薑淩寒問道：“什麽樣的案子？”
“我是三年前入六扇門的，她家裏的第一件案子，正是我進六扇門不久前發生的，我隻是耳聞，並沒有參與，聽說是她父親殺了一個孩子。”
薑淩寒一皺眉，孩子？
顧安之繼續道：“第二件案子是在那兩年之後，那時我離京執行任務，回來時案子已經結束。在衙門裏剛巧碰見這女子，所以認得。巧合的是，那件案子也是一個孩子被殺，是這女子的娘做的。”
薑淩寒這次露出一個毫不掩飾的驚訝表情：“啊？”
顧安之看她一眼，不禁莞爾：“下巴快掉下來了！原來你嘴巴能張這麽大！”
薑淩寒聽著這欠揍的語氣十分耳熟，冷冷道：“別學奚雲出。”
顧安之神情一僵，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他意識到了，卻不想承認，他不經意地在模仿奚雲出，為了討薑淩寒歡心，他很是瞧不起這樣的自己，心裏說不出的別扭。
好在薑淩寒很沒眼力見，看出他臉色不好，卻沒心沒肺又自以為是地問道：“你餓了吧？剛才我就看你瞅著麵攤兩眼發直。”
顧安之敷衍地“嗯”了一聲，深吸了幾口氣，緩了緩神，繼續給她講當年那兩件轟動一時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