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挖煤
接下來的幾日，江牧一直呆在白陀寨，指點人們開采煤礦。
當然，開采煤礦要注意的地方很多。
例如向下挖兩三米時，必須在出風位置挖一個出風口，不然煤礦中瓦斯過多，會引起爆炸。
還有就是要做好支撐結構，不然會造成塌方。
對於江牧這個理工男來說，當然知道在什麽地方設置支撐點比較好。
“唔，這裏，還有這裏，要加一塊棍木，橫著放！”江牧在礦洞裏，對著眾人指點道。
這些人對江牧心悅誠服，因為江牧和其他人不同，江牧講究安全為先，每挖一段距離，就會讓工人做好防護措施。
而且大多數時間，江牧還會和大家夥一同深入礦洞中，不厭其煩的改進各種安全隱患。
不過……大多數人對江牧采煤這個做法表示懷疑。
這幾天也有人偷偷地燒煤試了一下，結果差點沒熏過去。
“呼。”江牧鑽出礦洞，常舒了一口氣，看到洞口的楚瑤問道：“山下的廠棚建好了嗎？”
作為江牧的小秘書，楚瑤這些日子也跟在江牧身後。有時候江牧忙不過來，楚瑤也會幫忙照看一點。
“建好了。”楚瑤點點頭，又道：“那些蜂窩煤幹了，杜當家和李二當家都在，供奉你要不要去看看？”
“嗯。”江牧點點頭，跑到放置蜂窩煤的廠棚處，江牧摸了摸，確定是曬幹了，便道：“把老孫頭找過來，並且找一個房間！”
很快，幾個人便拿著蜂窩煤到了一處房間。
孫老頭摩挲著幾塊蜂窩煤，他覺得煤裏麵加黏土，實在是開玩笑……
“把門關上，還有窗戶，留一扇就行。然後把這些煤點上！”
此話一出，一下子，房間裏的眾人猶如炸了鍋。這樣子燒煤，無異於自殺啊！尤其是老孫頭，一張老臉嚇得亂顫。
“大……大爺，不能這樣幹啊！別說隻留一扇窗戶，這煤就算是在露天環境下，也會熏死人的！”老孫頭因為害怕，說話聲音都顫顫巍巍的。
杜雙也是嚇了一跳，她這幾日看江牧在白駝山忙碌，便想著過來幫幫忙，誰知道正巧碰到江牧燒煤，這做法不就是在找死麽？
“供奉，你腦子是怎麽想的？”
燒煤取暖，形同與自殺。
看杜雙也反對，孫老頭有了底氣道：“大爺啊，燒煤中毒最可怕的就是，一開始察覺不出來自己是中毒了。而等到察覺出來，就全身乏力，四肢無法動彈了！”
“到時候想開窗戶都來不及了！”
“沒事沒事，這是無煙煤，不會產生煙氣。”江牧笑著解釋道。
但很顯然，杜雙不相信江牧，退到窗戶邊，想著隻要冒煙，就趕緊打開窗戶。
看眾人都不相信自己，江牧也很無奈，隻好吩咐讓人點燃無煙煤。
用樹葉做引，無煙煤漸漸燃燒起來。在眾人注視下，這煤燒起來，竟不是尋常煤那般無煙滾滾，而是隻冒出嫋嫋的白氣，也沒有什麽刺鼻的味道。
“這……”顛覆了孫老頭的認知。
莫非采的煤和自己認識的煤不一樣？
孫老頭淩亂了。
“你們看，是不是沒有煙氣？”江牧淡然的笑了笑。
“不對，再等等看，誰知道一會兒會發生什麽事？”杜雙用質疑的目光看著眼前的煤爐，又用手探了探道：“這溫度也比木炭高啊，就這一會兒，我就感覺屋內升高了幾度。”
“對啊，你不說我還沒感覺出來。”李從成皺皺眉，感覺有點熱，把外衣脫掉。
眾人一直等了一個多時辰，這一塊蜂窩煤竟還沒燃盡，屋內溫度升高了十來度，而且沒有任何刺鼻的氣味。
“這……這要是冬天使用，我們這些人就有福了啊！！”老孫頭率先站起身，目光灼灼的看著眼前的蜂窩煤。
他滿臉潮紅，激動不已。
這漫山的煤炭，在所有人眼中都是無用之物，經過簡單的水洗和混泥後，竟然產生了這麽大的變化？！
而且燒煤，無論是溫度、還是時間上，比燒木炭強太多了！
一塊蜂窩煤就能燒幾個時辰，那這一山的煤礦夠燒多久？恐怕就算一州之地的人使用，也用不完！
但最讓他不可思議的是江牧所改良的工藝，僅僅隻是改動了幾處，就產生了這麽大的變化。
“洗煤之法，萬不可泄露出去！”老孫頭喃喃道。
“敢問供奉，此煤造價如何？”李從成突然問道。
“若改善好工藝後，每人每天可生產兩百斤以上！”江牧信心滿滿的道。
“兩百斤？！”李從成心中一顫，豁然站起身，直直的盯著那炭火，眼中閃爍著亮光。
前幾日薛寒柳讓李從成準備去買木炭，當時李從成特意查詢了木炭的價格。因為戰亂，所以木炭價格已經漲到了一錢銀子一斤。
而且燒製木炭的程序實為不易，要先從山上伐木，然後將木頭鋸成一段段的小節，再在山中建好燒窯，燒製了三天功夫之後，再讓人從山中運出來。
一個成年男子，一個月燒製的木炭不過二三十斤。
但煤炭呢？
一天就兩百斤……
一個月整整六萬斤啊！
相差了三百倍！
要是銷售這些煤炭，豈不是……
李從成隨即看著窗外的落葉，今年的冬天馬上就要來了，這或許是一個極大地商機！
江牧笑著看了李從成一眼，道：“二當家，若是我們令人開采煤炭，每日隻需要一千人，那利潤你想過有多少嗎？”
李從成心頭一震，隨即露出欽佩之色。沒想到自己想的事情，供奉早就想到了。
“要想做好這件事，需要好好謀劃。”江牧想了想，又道：“招人手吧，看誰想挖煤的，對了，每個月每人二兩銀子。”
“供奉，是不是太高了？”李從成問道。二兩銀子，費城城內工匠的平均薪資也才一兩銀子。而江牧隻要人挖煤，就給二兩銀子。
再說，他們給了難民安居之所，再讓他們幹活，應該是理所應當，哪有給錢的道理？
身為一個現代人，江牧笑了笑，道：“要想馬兒跑，就要馬兒吃飽草。現在這一萬多人啊，這個冬天最多也就餓不死。還不如給他們點事情做，順便改善他們的生活。”
“那直接發銀子豈不是更妥當？”杜雙不解的問道。
“生米恩，鬥米仇！”江牧搖搖頭，不通過自己勞動就能賺錢這種風氣，絕對不能助長。如果給每個人發錢，就會養成他們的懶惰習慣。
等到下一次再讓他們幹活時，肯定會互相推諉。
而幹相應的活，給相應的薪資。則會在他們心中形成一種思想，美好生活是靠自己雙手創造的。
那麽，每個人就會踴躍幹活。
而且給了他們工作，更能籠絡他們的人心！
“就這樣宣揚，既然大家夥冬天沒事幹，幹脆在李家村、白陀寨、黑牛寨各建一個私塾，讓那些適齡兒童上學。要還是有人沒事幹，就把那些人拉出來拉練！”
“就明明白白告訴大家夥，隻要跟著咱們青雲寨幹，要錢有錢，要糧有糧，要前途有前途！”
“這……”杜雙和李從成麵麵相覷，眼前的供奉怎麽這麽慷慨？
“大爺聖明啊！”一旁的老孫頭聽完江牧說的話，眼含熱淚，拜倒在地道：“大……大爺，你們青雲寨不是山賊啊，簡直就是天上的聖人，能遇到你們真是我們這些難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杜雙和李從成目瞪口呆，聽著老孫頭的誇讚，竟有一種油然而生的成就感。
“供奉，我們立刻去辦這件事！”
兩人抱拳離開。
很快，整個居住在白陀寨的村民都聽說了這件事，一個個人頓時沸騰了！
“一個月二兩銀子！咱們隻要上工就給錢？”
“我……我到費縣時，身上已經得了重病。是青雲寨治好了我，我也不要什麽工錢了，這條命就賣給青雲寨了！”
僅僅一日，報名人數竟有四千人之多，而且還有源源不斷的人趕過來。
江牧與李從成商議後，因為有沂蒙山山路之利，可以將煤炭銷往日照、萊縣、泰安、順天府等地，每日開采量定為十萬斤，也就是五百噸。
這個產量並不高，主要是要考慮這些地方能不能吃下這麽多貨物。
定好每日開采量後，江牧便招募了兩千工人，又讓劉氏當鋪的劉洪打造數百件趁手的羊鎬。
這個時代做的器具多是粗製濫造，如果用來開墾煤礦，用不了一個月的時間，羊鎬卷刃就會砍不動。
搞定好器具後，江牧把那兩千人分為三組，一組八百人負責挖煤，一組六百人負責往外背煤，一組四百人負責洗煤。
當然，每一組也設置了相應的負責人，江牧直接把後世工廠那一套搬了過來，設立伍長、屯長等，還有負責安全的部門。
這期間楚瑤幫了江牧不少忙，因為這些工人不知道如何開采，如何保證自己的安全。而楚瑤跟著江牧幾次後，漸漸懂了挖煤的各種注意事項。
後來，便是楚瑤親自幫江牧宣傳采煤的各種注意事項。
“唔……看來應該給我這個小秘書加加擔子啊！”江牧看著楚瑤忙碌的身影，不由得嘀咕道。
另外，那三家私塾也在籌建中，整個青雲寨附近四十公裏，呈現出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