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山寶
揉了揉眼睛，張凡心裏一動，說話的人已經在往前麵走了。
他一邊跟著，一邊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四周的環境，看起來這是一處郊外廢棄的工廠廠房，四麵都是圍牆，頂上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工廠穹頂模樣。
牆麵上很多地方都脫了灰長了青苔，牆角地麵也有不少的雜草，所過之處，還充斥著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一路捂住了口鼻，跟在前麵那人後麵，穿過了廠房的一麵圍牆，到了後麵，燈光下便看到了一大堆的原石亂糟糟的堆在裏麵。
張凡眼睛微微一眯，掃了一眼，隨後邁步走到了原石堆旁邊，蹲下來隨便撿了一小塊握在手裏，呢喃道：“這麽多原石，就這麽當垃圾一樣隨意堆砌？”
“嗬嗬，張先生你隨便看，這一堆算是這批貨裏的樣板，其餘的，後麵還有。”領他進來的人輕笑一聲道。
“樣板？也就是說，這一堆隻是你們用來招攬顧客用的零碎，不算是真正的貨。”張凡眉頭一皺，站起了身。
“張先生還真是快人快語，是有這麽個意思，不過嘛，黃金有價玉無價，這麽多的原石，雖然個頭都小，但加起來，一千幾百萬還是值的。”那人笑道。
“我來看的，不是一千幾百萬的東西，而是幾個億的東西，你們打算拿這個糊弄我？”張凡隨手將手上的原石扔了回去，不緊不慢的說道。
“這話從何說起？張先生要看好的，按照玉石行當的規矩，總得拿出點本事來才行吧？”
“本事？你想怎麽樣，難道還要問眼？”張凡眯著眼睛說道。
所謂問眼，是玉石行當裏的規矩，一般隻有在原石老坑原產地的坑主手上看貨才會遇見。
老坑主除了是原石貨源之外，當地人還稱他們為“石耗子”，意思是偷山神石頭的老鼠，這種人是會被山神詛咒，不得善終的。
他們對原石，除了價格之外，還有更多的敬畏在裏麵。
原石商去看石頭，首先得懂得他們的忌諱，其次要有足夠的本事，也就是眼力得好。
眼力不夠好的，分辨不出來石頭的好壞，玷汙了山神的寶貝，牽連的不隻是自己。
可是這些老緬人，東西都運到流雲來了，他來看個貨，還要問他的眼，顯然是過分了。
“聽吳老板說，張先生有貓眼，神石入眼，一問便知，我們想見識見識。”那人道。
聞言，張凡心裏暗罵了一句“吳方正老王八蛋”，麵上表情陰沉，道：“既然這樣，那我就隨便看看吧。”
說著，張凡目光又落在了先前他拿了一手的那塊原石上，摸了摸手上的戒指，眼中的情景一轉。
原石表麵上包裹的石塊，像是一層層的剝離一樣，逐漸顯露出了內裏的東西。
他瞧了一個真切，這塊原石內部，隻有一抹翠綠，質地一般，厚度也不夠，石塊廢石。
心念一動，張凡說道：“那塊，我剛剛看了一下，從表麵的質地和重量分析，內裏應該有翠，但沉澱不夠，最多有薄薄的一層，高不成低不就，是一塊廢石。”
說完，那人也沒多問什麽，給旁邊的人眼神示意了一下，一個人便直接過去把石頭撿了起來，拿了個簡易的開石器，現場開石。
很快。
他們拿著石頭直接從中間一刀對半開了下去，這麽小一塊原石，要是內部有料的話，稍微位置正一點兒，這一刀就等於廢了料了。
原石切開，給水打光一照，隻見原石中間有一抹翠綠，但十分淺薄，約莫就隻有不到一厘米的一層，和張凡所料定的一般無二。
領他進來那人見狀神情一動，揮了揮手讓那手下下去，隨後轉過身對張凡笑眯眯的道：“張先生果然好本事，在下佩服之至。”
“客氣了，現在我有資格去看看行貨了吧？”張凡麵無表情道。
“當然，張先生這邊請。”
這人一邊說，一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與張先生說了這許久的話，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我叫‘阿力紮’，認識的朋友都叫我阿紮。”
“阿紮先生，久仰。”張凡不緊不慢的道，禮貌性十足。
阿力紮也不在意，笑眯眯的領著張凡往裏麵走，又過了一個車間。
到了裏麵，看到其中的擺設後，他眉毛下意識的便是一挑。
這個車間不大，裏麵大約一共放了有十幾塊原石，都是放在專門的展櫃當中。
其中有兩三塊原石是開了窗的，見紅見綠的都有。
原石的大小不一而足，最小的也有一方，最大的則有五六方的樣子。
看著這些，張凡心裏的情緒一下子就上來了，連心跳都忍不住跟著加速。
張家原來也是做玉石生意的，他從小耳讀目染，就算沒有戒指的輔助，光是憑自己的學識，看到這車間裏的這些原石，也很難保持心裏的平靜。
似乎是瞧出了張凡的心潮起伏，阿力紮樂嗬一笑道：“張先生，這裏麵的便是我們這一批尋來的山寶，您上眼瞧一瞧，也讓我們見識見識。”
“山寶？”
張凡心裏原本還在讚歎阿力紮手上這一批貨全是大寶貝，陡然聽到他的話，眉毛一挑，轉過臉看向了他。
所謂山寶，也就是一座玉石坑裏麵出的最好的原石料。
采石人把山寶當成是山神最後的饋贈，挖到了山寶了，這一整個坑就不能再挖下去。
山神已經足夠慷慨，要是繼續再挖，就會引來大山的憤怒，輕則工地出現意外，重則所有采石人都暴斃而亡。
當然，這隻是采石人口口相傳的密信規矩而已，並沒有科學考證。
實際上與其說是山神的怒火，還不如說是地質學的前因後果。
山寶一般都是埋藏在玉石坑最深處的原石。
挖到了這個位置，山體的基礎就已經被動搖了，再繼續挖下去，一來下麵不會再有更多更好的原石，二來也就完全破壞了山體的結構。
山體地下沒有了堅硬岩石的支撐，隻剩下了鬆散了泥土。
稍微一點點大的動靜，就容易引起山體滑坡之內的，采石人都在石坑裏麵作業，自然就會被埋在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