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顏小姐還是記得自己是個女人比較好

幾個小孩奔跑在草坪上,稚嫩的嗓音在花園裏圍繞,每個孩子的臉上都是甜甜的笑。

畫麵一變,幾個小孩長成了十幾歲的少年,圍著一張桌子玩大富翁的遊戲,寫功課,做學校的實驗。

畫麵再一變,一個高個的男孩拎著行李箱從那扇大門出來,小姑娘站在門口,甜甜笑著對他揮手說等他回家來。

曾經,這裏是最溫暖的天堂。

別墅的大門再度打開,霍祝平從裏麵走了出來。

他徑直的走到霍瑨深的車前,一隻手搭在車頂,身體微彎,壓低著聲音說話,嘶嘶的仿佛毒蛇吐著蛇信子。

“溫瑨深,我知道你回到江城想幹什麽。溫阮是自己走的,這是我家,你要找人,就滾遠點,別來這裏找麻煩,我們全家都不歡迎你。”

霍瑨深冷冷的看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兩人隔著一扇車窗對視,眼睛裏都是恨不得對方死的神情。暖風從車窗刮進去時,都能變成十二月的寒霜。

霍瑨深一腳踩上油門,不管手還搭在車頂的霍祝平,揚長而去。

霍祝平打了個趔趄,恨恨的盯著前麵消失了的車影,臉上噙起了一抹冷笑。

“你這輩子都別想再找到她……”

……

陽東鎮。

顏汐穿著簡單的T恤牛仔褲,騎著一輛電動車進入菜市場。

從菜市場的入口處到裏麵一家肉鋪,五百米的距離響起一陣陣的口哨聲,連綿不絕。顏汐笑的如陽光燦爛,抬起一隻手,點頭揮手示意。

“謝謝,謝謝。”

陽光照射在年輕的臉上,泛著健康的粉紅,發絲在混合著菜味的空氣裏飛揚。

“看看,這是誰啊,我們陽東菜市場的場花來了。”幾個大男孩吹著口哨,喔喔的起哄。

一個新來的男孩看著新奇,目光也是被那姑娘吸引住,一路看了過去。他問著旁邊的攤主:“這誰啊,長得真漂亮,要做我女朋友就好了。”

那攤主嗬嗬看了他一眼,潑冷水道:“就憑你?你往那兒看看。”

他手一指,隻見前麵一個長得異常魁梧的男人手持著一把剁肉刀,哢哢幾下把半片豬分割完畢。

“小汐是我們應老大的女兒,你敢碰一根手指頭,小心他像剁豬蹄子一樣,把你把手剁碎了。”

攤主的手比劃著手刀,頓時,那男孩渾身一凜,再也不敢肖想。

另一邊,顏汐的電動車已經在豬肉攤前停下:“老應,我來啦。”

應樹握著剁肉刀,肌肉把短袖完全撐起,他懶懶的看了一眼顏汐,說道:“不戴安全頭盔,違反交通規則。單手開車,違反交通規則。你這樣是要被罰款扣分的。”

顏汐垮著小臉求饒:“我戴了頭盔的,你看。”她轉頭往電動車的把手上掃了一眼,“我這不是想讓你把我看得清楚點兒麽。”

應樹掀起眼皮看了他她一眼,手一揚,咚的一聲,剁肉刀深深的嵌入砧板,轉身往店鋪內進去了。

顏汐腆著笑臉,狗腿的跟進去。

店內靠牆的地方擺著一隻大冰櫃,另一邊擺了一張古色古香的四方桌,桌子擦的很幹淨,上麵放著水壺茶杯。水壺裏泡了茶,泛著澄清的綠色,牆上掛著一塊橫幅:寧靜致遠。

一邊是粗野,一邊是雅致,完全相反的格調,像是兩個世界。

應樹走進去,走到桌邊坐下,抬手到了杯茶喝。

顏汐摸摸鼻子,在另一側的椅子坐下,低著腦袋看他:“還生氣呢?”

顏汐從空山新雨出來,接到應樹的電話,便立即換了衣服過來了。

應樹,是顏汐的生父,沈妝的前夫,曾經是個特警,十多年前,因為破了一樁大案,遭到了對方瘋狂的報複。

原本,顏汐有個姐姐,兩人是雙胞胎,因為那次報複,姐姐被搶走,至今下落不明。沈妝受到了重大打擊,應樹也為了保護妻女,跟沈妝離婚,讓沈妝帶走了顏汐。

那次大案後,應樹被上麵保護了起來,隱姓埋名,隱退在這個菜市場。

應樹瞪了顏汐一眼,低沉的聲音裏又是生氣又是心疼:“出了那麽大的事兒,你也不跟我說?”

顏汐舔舔嘴唇,心虛的轉開了目光。她倒茶,喝了一口,不敢吭聲,應樹就那麽瞪著她。

要知道,應樹當年可是審訊過無數犯人的,被他那雙虎眼盯上,十幾歲的少年都能被嚇哭。

別看顏汐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在應樹這裏,乖的就跟小貓似的。

她的脖子在應樹的瞪視下,越縮越低,腦袋矮了三寸,低到不能再低。

“我要是沒看到那新聞,不給你打電話,你是不是就想這麽混過去了?”

陽東菜市場,跟那些上流社會完全是兩個世界。

這邊菜場的人都單純,民風淳樸,對那些距離自己十萬八千裏的事兒也不關心,什麽儀顏堂高管被退婚的新聞,遠不如三四線明星出軌,或者某明星換發型來得有吸引力。

可應樹不一樣,他關注的,隻有這個女兒。

他不能去訂婚宴,一來那世界不是他的,二來,他不想給女兒前妻帶去麻煩,更重要的,他怕十幾年前的那些人還有漏網之魚躲在陰暗角落伺機而動,他的出現會曝光了顏汐,讓人知道她是他的女兒,讓她陷入危險境地。

就連這菜市場,應樹都是三令五申,沒事不讓顏汐過來。

實在躲不過去了,顏汐把杯子往桌上一擱,歎了口氣安撫道:“那件事比較複雜,你也是知道的,那個世界什麽都是利益當先。”

“我跟楚天浩最後訂婚沒能完成,也是後來兩家利益不能達成一致。”

“放心爸爸,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我沒什麽的。”

應樹瞧著女兒,他可是學過心理學的,女兒眼睛裏落寞的神色,一點沒漏,全都看在他眼裏。

他嚴肅的神色緩和了幾分,說道:“小汐,在顏家,是不是日子不好過?”

顏汐左右歪了下腦袋,又伸了手臂,把衣袖撩起,手掌撐在膝蓋上,一副老大的樣子說道:“顏家能欺負了我嗎?我要腦子有腦子,比拳腳他們也打不過,根本沒在怕的。”

應樹心裏好過了一些,像是被撫順了毛的老虎,淩厲的眼色終於溫和了起來。

他喝了口茶,不知又有什麽惹到了他,砰的一下把杯子敲在桌上:“我不管,姓楚的那小子敢欺負我女兒,我剁了他!”

他的女兒是個有本事的人,是他的小老虎,如果不是她同意,顏家確實不能拿她怎麽樣。

而他的女兒能答應這婚事,肯定是對那小子有意思才同意了的。可那臭小子竟然敢對不起她,讓她受這恥辱!

顏汐看著桌子上的茶杯水壺都蹦了起來,對老父親的怒容倒是沒怎麽怕,她撐著下巴,眨著眼瞧老父親,說道:“爸爸,您要是去剁了楚天浩,這就是知法犯法。您以前可是特警,能幹這麽沒譜的事兒嗎?我剛才沒戴安全帽,您都說要扣我分呢。”

應樹瞪著她,顏汐站起來,抱住應樹,手臂收緊了:“爸爸,您真好。”

從事情發生到現在,隻有老父親為她抱屈,想要為她討回公道。隻有老父親站在她的身後,為她撐腰。

在應樹的懷裏,她釋出真心的笑容,把委屈放在這笑容裏麵,讓自己的心柔軟下來,卸下自己堅硬的盔甲,她可以像個普通女孩子那樣撒嬌。

應樹被她這一抱又沒了脾氣,惱火的瞪了她一眼:“你別跟我來這一套。”

“爸爸,我想吃豬蹄燉黃豆,還有紅燒排骨,如果有筒腸就更好了。”

應樹:“你一個女孩子吃這麽多,胖了還能不能嫁出去了。”

“我可是這陽東菜市場的場花,這裏很多人覬覦我的美色的,嫁人不是問題。”

顏汐的容貌,在上流社會那些精心裝扮過的女人堆裏,確實不怎麽出色,可是她的顏值放在普通人裏,絕對是顯眼的。這點,顏汐很有自信。

“不要臉。”應樹嘴上這麽說,卻是彎腰從桌子底下端出來一隻大燉鍋,揭開鍋蓋,顏汐喜歡的那三樣菜都在裏麵溫著。

應樹拿了燒酒跟酒杯出來,再端出一盤豬耳朵,一盤拍黃瓜,給顏汐的卻是一瓶椰汁。

“咱們倆很久沒喝一杯了。”應樹擰開瓶蓋,顏汐把酒杯湊過去,幽幽道,“喝一杯的話,我應該喝得是您那個。”

應樹啪一下拍她的手背:“酒駕,想死麽?”

顏汐撓撓耳朵,乖乖的去擰椰汁的瓶蓋。有個懂法的爸爸,真的一點錯誤都不能犯。

父母倆喝酒小酌,是顏汐最為放鬆的時候。

“爸爸,姐姐……有消息嗎?”

在菜市場做個簡單的豬肉販子看似簡單,但應樹有自己的渠道網絡,這些年,他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那個失蹤了的孩子。

應樹悶了口酒,眉心緊擰著:“再找找。”

由於他身份的特殊,找人不能像別人那樣大張旗鼓,增添了很多難度。

“也不知道那孩子怎麽樣了……”應樹惆悵的望著外麵。

不知道那孩子是不是還活著,如果還活著,不知道生活的好不好。不管是死是活,他都要知道一個確切的消息。

顏汐垂著眼,喃喃道:“姐姐一定在什麽地方好好的生活著。”

這些年,她也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

雙子星麵膜的存在,就是為了尋找。

她那邊有了好消息,但什麽時候能找到,還是不確定的,所以她沒有告訴應樹。

從陽東菜市場回來,已是夕陽晚照,顏汐的電動車上掛滿了好吃的,除了應樹那兒給打包的以外,還有菜場小夥子送的其他瓜果蔬菜。

通往市區的路上,一輛林肯緩緩的跟在電動車的後麵。

顏汐從鏡子裏往後看了一眼,心裏一緊,以為被什麽人盯上了,立即加速了車子,那車緊跟著也加快了速度。

顏汐心慌意亂,該不是被發現了?

她一心想盡快擺脫後麵的車,前麵忽然竄出來一條狗,顏汐嚇了一跳,為了躲避那條狗,車子打滑,直接摔了下去。

而在這時候,那車子也停了下來。

顏汐半坐在地上,餘光注視著身後,隨時做好的打鬥的準備。

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顏汐反應極快的扣住對方的手腕,而對方也很快的扣住她的手。

“顏小姐,你這動作也太狠了吧?”

熟悉的聲音傳來,顏汐轉頭看了一眼,居然是霍瑨深。

她鬆了手,從地上爬起來。霍瑨深攙扶著她:“你的反應是不是激烈了點兒?”

顏汐此時的心髒還砰砰跳著,順口道:“我以為是綁架的。”

“綁架?”

顏汐回過神,改口道:“天就快黑了,這條路又偏僻,我當然以為是綁架的。”

霍瑨深睨了她一眼,覺得她有點奇怪,不過並沒有多想。他扶起那輛倒地的電動車,再看了看顏汐那身樸素極簡的行頭。

以往見她,雖然也是著裝簡單,但衣服都是品牌的,而現在她身上穿的,全身上下加起來都不會超過兩百塊錢,再加上這輛電動車……

他道:“顏小姐,你這是……微服私訪?”

顏汐勾了下頭發,說道:“出來隨便兜兜風,不行嗎?”

霍瑨深點點頭:“看來,被退婚對你的打擊還是挺大的。你該不是從此對上流社會的齷蹉徹底反感,打算做個平民老百姓了吧?”

顏汐不好說出真實原因,也就隨便他去猜了。

她轉移話題:“霍先生,你這是去過霍家了?”

霍瑨深麵色冷淡,嗯了一聲,也飛快的轉移話題:“看來,我跟顏小姐還是極有緣分。”

他指兩人分開後,還能再遇見,而且還是在她“喬裝打扮”之後。

顏汐:“……”

她一樣樣的把打翻的東西往電動車上放,霍瑨深忽然一把接了過來,打開後備箱,把那些東西都放了進去。

他道:“上車。”

顏汐看他:“那我的電動車怎麽辦?”

霍瑨深掃了一眼顏汐蹭破了皮的手肘,說道:“我覺得顏小姐這個時候還是記得,自己是個女人比較好。”

剛才摔倒的時候,顏汐是手肘撐在地上,當時高度緊張沒怎麽覺得疼,現在一陣陣的痛意襲來,她低頭瞥了一眼,手肘上皮膚翻開,灰塵跟細小的石子兒嵌入裏麵,血水順著手臂往下淌。

這一看,更覺得疼了,顏汐直皺眉,嘀咕道:“要不是你鬼鬼祟祟跟在我後麵,我能被狗嚇到麽。”

手臂一熱,是霍瑨深捉住了她的手腕,幹淨的手帕輕輕的擦拭著她的皮膚,一刺一刺的疼,顏汐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可眼前,男人絕佳的側臉又讓她愣了神。

男人有著濃黑的眉,高挺的鼻梁,薄唇抿緊了,輪廓線條仿佛造物主按照黃金比例打造般的精致,他專注的神情,讓顏汐不自覺的亂了氣息。

“疼麽?”男人低啞的聲音響起,輕柔的像是怕弄疼了她。

顏汐抿了下嘴唇,怕自己沉溺在那樣的溫柔中,她搖頭:“不,不是很疼。”

她抽出了手臂,跟他保持一點距離,告訴自己,雖然她失戀了,但不能遇到一個好看的就陷進去了。

霍瑨深把手帕反過來,將幹淨的一麵折在外麵,將她的手肘包裹起來,說道:“暫時止血,我先送你去醫院。”

顏汐想說不用,但轉念一想,可不是他害的她翻車,他得負全責,一會兒拍片上藥,全要他付錢。

到了醫院,醫生處理過後,顏汐的手被包裹上了一層紗布,然後醫生就開始叫下一位。霍瑨深開口道:“等一下。”

醫生疑惑的看他:“這位先生,還有問題?”

霍瑨深看了一眼顏汐,說道:“我看你這藥單上沒有除疤的膏藥。”

醫生一臉鬱悶的看他:“這位先生,雖然她是你的女朋友,可是你也不用太緊張。她隻是蹭破點皮,很快就好,要什麽祛疤膏。”

顏汐倒是有點小感動,霍瑨深真的是個很細心的人了,還管祛疤膏。不過感動歸感動,該澄清的還是要說一下。

“我不是他女朋友。”

醫生沒理她,眼皮都沒抬一下,翻著下一位病人:“我不管你是不是他女朋友,你的醫療服務已經結束了,下一位。”

顏汐訕訕,看了眼霍瑨深示意往外走。

霍瑨深站著沒一點要走的意思,就那麽淡淡的盯著醫生,那醫生被他盯得無語,抓過藥單在上麵刷刷補上祛疤膏。

霍瑨深這才拉著顏汐出去。

走廊裏,顏汐打趣道:“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你是我什麽人呢。”

霍瑨深一手抄在褲袋裏,另一隻手抓著藥單往配藥房走。

他的顏值高,這麽走動著,宛如一道風景,給這充滿病痛壓抑的醫院照亮一道光,引來無數注視。

偏他不自知,淡淡說道:“我在你的訂婚宴上把你帶走,在所有人眼裏,你就是我的什麽人了。你以為,你還能逃得了嗎?”

他的話,不輕不重,經過的人聽到零星的對話,對顏汐投來不可思議的目光。

就這樣的女人,憑什麽得到男神的垂青,為什麽要逃?八爪魚一樣的黏著才叫正常反應吧?

顏汐注意到周圍的目光,頓時閉嘴,低頭。

在這種地方說這些話,太拉仇恨值了。

拿了藥,霍瑨深開車送顏汐回顏公館,車子遠遠的靠近那灰牆高宅時,顏汐便趕緊叫停車。

“在這裏就好了,我自己走過去。”

絕對不能讓顏家的人看到霍瑨深送她回家。

霍瑨深看了一眼她受傷的手臂,並沒有停下車子,他道:“是我害的你翻車,我會負全責。”

“你的腳雖然沒有重傷,但我看你走路不自然,應該也是摔痛了。再有,那麽多東西,靠一條手臂,你能拎得動嗎?”

顏汐捏了捏眉心:“我可以的。”

“顏小姐,我勸你還是不要逞強。上流社會裏,哪個女人不在意自己的身體。沒有疤痕的都上美容院做保養,你這點傷,放在普通人身上沒什麽,但你是顏家的三小姐,還是珍惜點自己比較好。”

那些名媛,雖然不少在臉上身上動刀子的,但那是為了更美更出色,哪個不是想要擁有一身吹彈可破的皮膚。像顏汐這樣不在意自己的,屬於另類。

難得有人說,讓她珍惜自己,顏汐微微扯唇笑了下:“謝謝。”她沒說為什麽而謝。

在這幾句話的時間裏,車子在顏公館前麵停了下來。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顏公館門口亮著燈,幾隻飛蛾圍著燈飛舞,大門緊閉,沒有人看到。

顏汐解開安全帶,看到霍瑨深也要下車,她道:“霍先生,送到這兒就好了,這一小段路我沒有問題的。而且,我可以叫立麵的人出來幫我拿東西。”

霍瑨深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麽。

顏汐下了車,從後備箱把東西都拿了出來,她看著霍瑨深的車子離開了,這才轉身走到門口。

公館雖然是民國時期的建築,但早就用了自動化技術,顏汐才走到門口,正要掃指紋,大門被人從裏麵打開了。

顏彤抱著手臂站在門口:“剛才那個,是霍瑨深的車?”

顏汐腹誹:這是狗嗎,聞著味兒就出來了。

顏汐指了指地上的袋子:“幫忙拎一下。”

顏彤冷冷看了一眼,冷笑道:“又去你那賣豬肉的爸那裏了?”

應樹的前職業是保密的,顏家的人隻知道沈妝的前夫是個賣豬肉的,五大三粗。更何況,他現在就是個賣豬肉的。

顏汐一直知道顏彤看不起自己的出身,她也不希望一會兒顏彤進去嚼舌根,便往剛才霍瑨深車子開過的方向掃了一眼,說道:“你不是看見我從霍瑨深的車上下來了嗎,如果我說,這是霍瑨深牧場那邊采摘的,你是不是會覺得高檔一點?”

顏彤最恨的就是霍瑨深跟顏汐好上了,她一臉憤然,轉身就進去了。

顏蓓出來找她的貓,正好聽到顏汐說的那些話,她笑眯眯的抱著貓過來打趣:“三姐,霍先生送你這麽多東西呀?”

“蓓蓓過來,幫我拿東西。”顏汐逮到一個現成的勞動力,壓根不稀罕顏彤。

顏蓓放了貓,過來幫她提袋子,一臉好奇的看著道:“三姐,霍先生到底是個什麽人呀,為什麽他送你的不是珠寶衣服,是這些吃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