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張明月和武當派

“我帶你們看一看我的師伯,看到了嗎,那個正在湖邊打盹的就是我師伯。”

武當山上,穿著道袍的張明月拿著手機正偷拍著遠處的吳墨臻,看張明月的手機界麵,張明月似乎在開直播。

如今張明月來武當派已經一月有餘,在這一個月,她的師父顏聽白並未傳授她什麽本事,隻是讓她練一些基本功,這些基本功是否真的有作用,張明月並不清楚,不過在這本是很無聊的山上,張明月卻找到了其他的興趣。

張明月自己出資給武當派辦了無線網絡,過程有多複雜就不說了,總之是為了讓安裝無線網絡的工人上山,張明月是又哄又騙,總之現在山上是有了信號。

然後張明月又以武當派的名義注冊了武當派的微博,微信公眾號,以及天下第一APP的賬號,總之常用的媒體社交軟件張明月全都注冊了一遍,每天在上麵更新武當派的日常,以及簡單的介紹一下武當派的生活。

要知道這武當派為數不多的弟子整天閑的沒有任何事情幹,所以張明月一要求拍視頻錄段子什麽的,所有弟子都爭前恐後的搶著來。

張明月給謝紙鳶當了多年的經紀人,自然也就知道怎麽去孵化一個明星,即使是一個門派也是一樣的道理,所以經過張明月這一個多月的運作,如今武當派已經收獲了五萬多的粉絲數量。

而且張明月還申請了天下第一APP的第一批直播授權,以武當山的名義輕而易舉的申請下來,所以張明月每天都有固定的時間直播,並且每天都有一千多人觀看,偶爾還會收到一些小禮物,張明月也完全沒有私吞,全都交給了吳墨臻。

吳墨臻雖然在山上待了很長時間,不過卻很能接受新鮮事物,偶爾還會在張明月的直播中出鏡,和直播間的觀眾有一些互動,但是顏聽白就截然不同了,每次見到張明月的鏡頭,他都會迅速的逃開,就仿佛非常害怕鏡頭一樣。

在確認了武當派有一定粉絲基礎之後,張明月就指揮著他的一幹師兄師叔師伯們每天開始整理武當派的庭院,最近還真有幾個登山愛好者來了武當山上麵參觀,吳墨臻本來想收門票,可最後被張明月阻攔住了,張明月告訴吳墨臻前期先積累人氣,等人氣夠了之後,逐漸開放更多的活動——例如武當派的養生之道,武當派閑置的客房非常多,現在張明月每天指揮門派中弟子打掃,等積累人氣之後張明月就可以通過和各種旅行社達成合作,將遊客引導至武當派,門票依舊不收錢,不過來武當派居住、上香等一切活動都需要收費。

其實錢對於武當派中人意義不大,畢竟武當派講究的是一個清修,世俗的錢財隻會打攪武當派的道心,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如今武當派才淪落到山門破舊都沒有錢修繕,賺錢固然不是為了讓門派中的弟子貪玩享樂,不過在這個年代也確實是需要錢才能讓武當派越來越好,重拾昔日的風光。

張明月結束了每天的例行直播,關閉直播之後也長呼了一口氣,這已經成為了她每天的例行工作了,作為天下第一APP第一批獲得直播授權的人,流量自然是不缺的,據說這次隻批準了一百人,可效果相比較於其他獲得直播權限的人卻不怎麽理想,張明月總結了一下,天下第一APP上的高人氣主播都是在武林鼎鼎有名的,就比如竹劍門的掌門苦竹劍客夏江南,但是即使是夏江南每天在直播的人氣榜也隻能排在第二名,這第一名乃是王春梅。

此人聽名字確實有幾分老土,不過實際年齡也還不到三十歲,長相算不上上乘,但是也能高於平均值。此人在武林有兩個響當當的稱號,這第一個也是她的網名——東陽王家學坊村三道口雀聖。

這名字聽起來奇怪且可笑,不過當武林的人都得知她第二個稱號之後,就不再敢有任何嘲笑她的意思了——天下第六。

此人乃是天下武評榜前十位中唯一的女性,要知道女性練功本就不如男性,而王春梅就頂著先天的優勢不足,成功的以超凡入聖境界進入了武評榜第六名,力壓數人,其中還有兩位天外天境界的武人,其中之一便是居合一刀門的門主野丘貉。

此人性格特點尤為特別,這也是能受大家喜歡的原因,首先是她有著強烈北方女人的豪放特點,做事隨性且說話有趣耐聽,更主要的是經常與直播間的黑粉對罵,那些網絡鍵盤俠們腦海中的詞匯完全不是她的對手。且在天下第一APP的平台大多數人直播都是講述武功和個人的經曆,但是王春梅竟然直播打麻將。

張明月也想模仿著王春梅的直播風格,不過並不理想,究其原因,主要還是因為這王春梅有天下第六的頭銜,在如此的高度竟然如此的接地氣,這也是她受歡迎的重要原因。

這天早上張明月一如既往的在十點鍾醒來,武當派沒有固定的起床時間,這也是清修中重要的一環,睡到自然醒,方能有精力修行。起床洗臉之後,張明月日常刷微博,不過當她看到微博榜單前三都出現了謝紙鳶的名字之後,張明月瞬間就不淡定了。

簡單的翻閱了一下微博熱搜的內容,張明月第一件事情就是給謝紙鳶打電話,不過數次的對方手機暫時無法接通,讓張明月明白了自己的手機號碼被拉黑了,又翻開了謝紙鳶的微信,結果同樣是看到了紅色感歎號。

這讓張明月瞬間就不淡定了,因為她不知道這山下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他本想撥通皇甫卓的電話,後來又想皇甫卓整天日理萬機,而且現在皇甫卓一定會因為此事焦頭爛額,最後張明月想到了秦望。

此時的秦望剛剛離開皇甫卓的公司,在車上一臉茫然,突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讓秦望也不知道該怎麽辦,甚至秦望已經對遊戲都失去了興趣,接到了張明月的電話秦望沒有過於驚訝,反倒是覺得在情理之中,畢竟現在這個節骨眼,恐怕張明月能聯係到的也隻有自己了。

“喂,秦望,紙鳶到底是怎麽回事呀,到底是為什麽她突然回皇甫家了?你是不是說了什麽話刺激到了她啊?肯定是因為你找了女朋友的緣故,絕對是這樣,然後讓紙鳶心灰意冷了,渣男,呸!”

秦望接起電話,沒來由的挨了一頓罵,不過秦望性子溫和,對張明月的指責並未說什麽,隻是等待張明月罵完之後才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剛才我去找了皇甫叔,皇甫叔的狀態不是很好,他也不讓我繼續參與這件事情,紙鳶已經很長時間沒找過我了,似乎在我和童諾……也就是我的女朋友在一起之後就沒說過話了。”

聽到秦望的話之後張明月沉默了一段時間,似乎也意識到剛才言語有些過激,她平複了一下情緒:“那現在皇甫叔打算怎麽辦?有沒有什麽指示?”

“沒有,我覺得咱們也不要貿然做什麽事情為好,等皇甫叔的指示吧,而且你不是還在武當山修煉嗎,我覺得,你還是安心修煉就可以,山下的事情交給我就可以了。”

“交給你……”張明月其實打心底裏就非常好奇秦望的武功實力,張明月能感覺到秦望會武功,可出奇的地方就是張明月永遠摸不到秦望的底,要說他高深,卻也從來沒展現過高深的一麵。

“你還是安心修煉的為好,以你現在的能力,恐怕回來也不會改變什麽事情,紙鳶的事情你可以放心交給我,畢竟紙鳶也是我的朋友,這天下,還沒有人有叫我朋友不痛快的能耐。”

秦望簡短的幾句話之後,電話那頭的張明月又是一陣沉默,沉默許久之後,張明月也終於開口詢問:“你,真的一直把紙鳶當成朋友嗎?”

對於這個問題,秦望幾乎沒有任何的思考:“嗯,隻是我很好的朋友。”

張明月很清楚謝紙鳶的心意,不過就算謝紙鳶是同自己情深的好姐妹,那也不能強迫秦望做他不想做的事情,得到了秦望的這個回答,張明月也就無話可說,最後也隻是迅速的掛斷了電話。

早飯過後,張明月的任務就是靜心打上一套太極拳,顏聽白告訴張明月,太極拳乃是武當派立足根本,也是武當派的核心,隻有練好了太極拳才能繼續向下一步,隻是這張明月已經練習一月有餘,如今可謂是倒背如流,不過一旦她詢問顏聽白自己是否可以進行下一步的時候,得到顏聽白的回答也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不行。

顏聽白看著心不在焉的張明月,在張明月剛剛起勢便揮手叫停,語氣嚴苛:“這太極拳最重要的不是姿勢,是心境。心無雜念,動作行雲流水,方能打出一套完美至極的太極拳。你本練習太極拳已一月有餘,我能感受到你的心性逐漸沉澱,從剛開始的心亂如麻到之前的心如止水,隻是還未徹底放空,可今天你的每一個動作都在告知我你心神不寧,而且要比剛開始還要嚴重,你的此種狀態,我不覺得你有再進一步的潛力。”

此時的張明月心心念念的都是謝紙鳶,也因為謝紙鳶一事內心非常壓抑,如今又被自己這個無情無義的師父劈頭蓋臉的說了一頓,縱然這張明月平日裏工作能力再強,說到底還是一個女孩子,還沒等顏聽白繼續往下說什麽,張明月便開始抽泣起來,人更是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這一下讓顏聽白也傻眼了,他抱著胳膊慢慢蹲在張明月旁邊,不過語氣依舊是不依不饒:“我告訴你啊,別我說你兩句你就在這假裝哭,這山下或許你一哭什麽都頂用,但是在這武當山上可不頂用啊。”

這不說還好,一說張明月瞬間就哭的更厲害了,這平日裏張明月輕聲細語的,可這一哭還真是把平日裏積壓的音量一下子全都哭了出來,可謂是一瞬間張明月的哭聲就傳遍了整個武當派,這顏聽白被張明月的“獅吼功”打了個措手不及,一屁股跌坐地上。

張明月的哭聲剛傳出去不到半分鍾,一時間武當派所有弟子竟然都齊刷刷的趕到,要知道,平日裏就算是吃飯這群人的動作都沒這麽快過。

吳墨臻是第一個趕到的,看到張明月坐在地上抱著腿大哭,二話不說照著顏聽白的屁股就是一腳,竟是用和顏聽白同樣嚴厲的語氣怒斥道:“你這個小兔崽子,你對明月做什麽了?”

顏聽白還沒有回答,這吳墨臻就迅速到了張明月身邊,並且輕聲細語的安慰道:“明月不哭啊,你受了什麽委屈你就大膽的跟師伯說啊,別看你師父能打架,但是他敢打誰都不敢打你的師伯,哎呦咋哭的這麽可憐呢,不哭了啊,不哭了啊……”

麵對張明月如同哄一個小孩子的吳墨臻,再轉頭麵對顏聽白的時候可謂是凶神惡煞,那樣子仿佛隨時要吃了顏聽白一樣,此時武當派其餘的弟子也盡數趕來,看到張明月哭的厲害,便一齊安慰張明月。

而吳墨臻伸手就想去揪顏聽白的耳朵,這顏聽白確實如吳墨臻所說,按照武當派的輩分,他顏聽白此時可以打武當派中的任何人,唯獨不能碰他吳墨臻,所以顏聽白隻好避其鋒芒,在地上向後翻滾一圈,然後單腳蹬地,身形如同一片樹葉一樣輕盈飄起。

吳墨臻看到這顏聽白竟然逃跑便更為生氣,從地上爬起來迅速的追趕過去:“臭小子,你還敢跑,今天我不以掌門人的身份好好讓你清楚一下門規,你就不知道我的厲害。”

說罷,吳墨臻也蹬地而起,想要以此抓住顏聽白。

張明月終究是在諸多師兄師叔們的安慰之下緩了過來,不過還是時有抽泣,情緒雖然穩定了下來,但是對謝紙鳶的擔憂就如同胸口上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讓她難以喘息,最後以“想一個人靜一靜”的理由趕走了師叔師兄們,自己則一個人呆坐在懸崖邊上,懸崖下麵,是武當山的千峰百嶂,這要是換了平常張明月看到這等美景總會忍不住拍幾張照片,可如今的張明月即使麵對這等美景也沒有了欣賞的心思。

她想現在下山去找謝紙鳶,去問問她到底是怎麽想的,這件事情她之前一直都知道,不過當時的謝紙鳶對這件事情顯得非常不屑,且張明月也不認為謝紙鳶會回到皇甫家。可沒想到事情就是發生的這麽突然,張明月雖有心下山,可秦望說的話沒錯——以她現在的實力,就算回去也不會改變什麽事情。

正當張明月黯然神傷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身側,她悄悄抬起頭,看到了今天惹自己哭的師父,張明月氣鼓鼓的把頭扭向另外一邊。

要知道,換做是平常,張明月可是上趕子跟在顏聽白的身後,就想著顏聽白能傳授她一兩招,就算顏聽白不傳授她招數,她多看看顏聽白也能增長自己的見識。可今天卻不想理這個家夥,畢竟他今天可是說了自己,自己雖然是門派中的弟子,但是好歹也是個女孩子,這天底下哪有讓女孩子這麽受欺負的道理?

顏聽白也沒想到自己竟然遭到了白眼,他尷尬的蹲了下去,小聲安慰道:“那個,你別哭了啊,今天是我的錯,畢竟你是外麵來的女孩子嗎,總會有一些煩心的事情,這也是為什麽昔日的武當不願意接受外來的弟子的原因,這城裏人啊,雜念太多,整日被七情六欲所擾,難免會耽誤修行……”

顏聽白的語氣依舊是冷若冰霜,不過他似乎突然意識到了自己說話的方向有些錯誤,所以及時更正回來:“不過還是得和你好好道歉,隻是之前也和你說了,太極拳是武當派的根本,心中雜念太多就沒有辦法練好,也就沒有辦法繼續。你一個小姑娘廢了這麽多的努力上山來我想你不是為了玩的,所以無論發生了什麽事情,你都可以跟師伯或你的師兄們說……”

顏聽白頓了一下,半天也才把後半句說出來:“當然,也可以和為師我說,隻是我沒有你師伯師兄們那樣善解人意,所以你最好還是去找他們。”

本來還對顏聽白有些憤怒的張明月聽到顏聽白這種“直男”的安慰實在是忍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過又馬上假裝鎮定,依舊不看向顏聽白的方向。

顏聽白當然也聽到了張明月的笑聲,知道張明月對自己消氣的顏聽白內心也輕鬆了幾分,他坐在張明月旁邊,臉上依舊掛著濃重的黑眼圈,隻是這黑眼圈遮不住他的一雙漂亮眸子,或許是因為常年居住在這武當山上,武當派的人總有一股特殊的氣質,通俗來講就是“仙氣飄飄”,顏聽白算不上長相非常帥氣,可這常年的修心養性也讓顏聽白有幾分眉清目秀的感覺。

他突然從道袍中拿出了一根頭繩,張明月用餘光瞥了一下,這頭繩看起來就非常的廉價,大概是地攤上一兩塊錢一根的那種,頭繩上麵還有一個小西瓜的吊墜。他輕輕用小臂碰了碰張明月,頭卻扭向了一邊:“那個,這個是,這個是我給你買的賠禮道歉的禮物,好不好看的,你也收下吧,畢竟這還是我向你師伯借的錢呢……”

聽到這句話,張明月才緩緩抬起頭,然後用小指從顏聽白手上將頭繩勾了過來,又忍不住的嗤笑一聲:“這東西你是從什麽地方買的啊?難不成這武當山上,還有一個雜貨店?”

似乎是因為長時間沒說話,張明月聲音有些沙啞。

“我去了趟城裏。”

此話一出,張明月眼睛瞪大了幾分,去了趟城裏?要知道自己在這傷心至多也就兩個小時,這兩個小時就一來一回的去了趟城裏?之前自己上山可就花了幾個小時啊,就算自己走了不少的彎路,那也需要一兩個小時才能從山腳上山,這城裏到山腳也是很長一段路。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能透出一件事情,那就是這顏聽白別的本事具體怎麽樣,張明月不清楚,可這輕功真是一等一的好。

“那我就勉強接受你的歉意吧,不過你我二人必須約法三章——以後絕對不可以再對我凶,不許對我大喊大叫,說話態度要溫柔,也不能對我說話陰陽怪氣,就算我什麽地方做錯了也要哄著我來,知道了嗎?”張明月把頭繩握在手心裏,餘光一直盯著顏聽白的表情變化,她沒期望著顏聽白能夠答應,這麽說也隻是為了之前的事情撒氣而已。

顏聽白沉默良久,這沉默的時間甚至讓張明月有幾分心慌,她非常清楚她這個師父開不起玩笑,這要是再把他惹惱了,張明月還真不知道該怎麽收場。

“好。”

張明月愣住了,當她反複在內心中確定了顏聽白說的是“好”之後,也終於扭頭看向了顏聽白,悲傷的臉上浮出微笑,她盯著他英氣的側臉,雜亂的內心突然靜下來了。

顏聽白輕盈的起身,拍了拍青藍色道袍上沾染的塵土,重重抖了抖衣袖,眯著眼睛看著天上的太陽。

“這今天的日頭,有些刺眼啊……”顏聽白眯著雙眼,嘴角沒來由的勾起了一個笑容,“徒弟,不如為師就再送你一件賠禮道歉的禮物,如何?”

還沒等張明月開口說話,顏聽白竟以猛的從懸崖邊飛下山去,懸崖下方,有一湖池水,顏聽白落入池水當中,竟是沒有沉下去,反倒是雙腳腳尖立於水麵之上,他雙手圍繞自己身軀旋轉,看起來動作很輕,速度也十分緩慢,可是當顏聽白扭動一圈之後,湖水竟然跟著顏聽白的雙手起了漣漪。

數秒之後,這池水竟然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這漩渦包裹住顏聽白的身軀,然後下一秒,隻見這漩渦直衝雲霄,在空中轟然炸裂,在半空中形成一道屏障,有那麽一個瞬間,這池水組成的屏障為坐在懸崖上的張明月遮住了天上的太陽。

那水障散去,竟是在天上下了一場來去匆匆的小雨。

小雨過後,天上竟出現了一道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