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友誼的小船翻了
白菁菁親手寫了封信,將景雲承約到了沉碧湖的花船上。
作為京城子弟遊逛消遣的最佳去處,沉碧湖上終年熱鬧非凡。白日裏,他們在此遊湖聽曲,夜晚裏他們在此飲酒賞月,與各色美人醉生夢死。
總之是個歌舞升平,燈紅酒綠的快活之地。
白菁菁斥巨資登上了一條最為奢華的花船,船主見她是位婦人,體貼的安排的一間秘房,並找了幾個樣貌清秀,膚白腿長的小倌來陪她。
雖然白菁菁義正言辭的拒絕了這些附加服務,可船主卻撂下一句“不用不好意思,放鬆點,請慢用”後,關上門溜之大吉。
而後,便剩白菁菁與三個比自己還嬌美的男子麵麵相覷。
“夫人,這是桂花釀,入口清甜醇香,你要不要嚐嚐?”
“桂花釀再香,有夫人香嗎?”
“夫人不僅氣味香甜,容貌更是傾國傾城呢。”
饒是見過了大風大浪,麵對四個蛇精一樣的美男時,白菁菁仍是懵逼了。她一動也不敢動的坐在軟塌上,任由那三個小倌又是撫摸她的臉頰,又是擺弄她的頭發,又是剝了她的衣裳。
呃……剝衣裳的這位你過分了啊!
白菁菁忙按住了那隻不安分的手,一臉尷尬的說:“那個,我來這是為了見了朋友,沒有其他的需要……”
她話沒說完,那三人已是一臉委屈。
“夫人是嫌我們愚笨醜陋,不會伺候人嗎?”
“就是,就是!”
麵對三個嬌滴滴的老爺們,白菁菁著實頭禿,蒼天呐誰來救救她!
“沒、沒、沒有。你們很好,就是,就是……”
就在她抓心撓肝的想出個適當的理由把他們轟走時,秘房的大門被人推開了。
景雲承殺氣騰騰的站在房門口。
白菁菁宛若個被捉奸在床的小媳婦般跳了起來,舌頭打結道:“我、我可以解釋的。”
景雲承黑著臉走了進來,掃了那三人一眼:“還不滾?!”
三條蛇精爭先恐後的跑了。
房門被“砰”的一聲關上,震得白菁菁腦瓜子嗡嗡響。
景雲承踱步至她麵前,冰刀子般的目光在她麵上來來回回的劃過:“魏夫人,你倒是會找地方消遣。”
白菁菁嘴角抽了抽。
得,又管她叫“魏夫人”了,一夜回到解放前啊。
她攤了攤手:“我說了,我可以解釋的。”
白菁菁感覺自己這德行像極了出軌被抓現行還死不承認的賤男人。
她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到了。
“魏夫人犯得上與景某解釋嗎?”景雲承眯了眯眼睛:“魏夫人似乎解釋錯了對象啊。”
對啊!就算她與人私通,被戴綠帽子的也是魏寧軒啊,她在景雲承麵前緊張個毛線。
白菁菁瞬間就不緊張了,她理了理被小倌扯掉的衣角,愉悅道:“景大人之語實在令人神清氣爽,頗有醍醐灌頂之效,受用的很,受用的很。”
她身子一彎,這便要坐下,景雲承怔怔望著她,胸口起起伏伏了一番,猛地抓住了她的手,將她摜到了牆上。
他力氣巨大,船身似乎都為之晃了一晃。白菁菁慍惱地瞪著他道:“景雲承,你瘋了?”
景雲承附在她耳邊沉沉喘息著,溫熱的氣息聚在白菁菁的頸間久久不散:“你若是想要,找我不就行了?那樣的人,算是什麽男人。”
白菁菁腦中“轟”的一聲響。
這劇情怎麽越來越十八禁了?
她是來複仇虐渣的啊魂淡!
“景大人,與有夫之婦調情是您的愛好嗎?”
景雲承邪魅一笑,十指探進她的指縫中,緊緊與她相扣:“我並非喜歡調戲有夫之婦,我隻是喜歡調戲你。”
她姥姥個親娘舅的……
白菁菁在心裏默默念了十八遍“阿彌陀佛”,並將如來佛祖的供像在腦海中迅速放大。她將手從景雲承的大掌中抽出來,側過身去望著窗外平滑如鏡的湖水道:“我約你來是有正事的,那三個小倌不過是一場誤會,還請景大人冷靜一下。”
聞言,景雲承到底是將白菁菁鬆開了,琥珀色的清眸輕輕地在她麵上拂過,旋身離開。
不過一記輕飄飄的眼神,卻使白菁菁覺得心頭上似被什麽東西咬了一般火辣辣地疼了起來。
“說吧,你將我約出來所為何事。”景雲承支著長腿坐在軟墊上,自袖中滑出折扇來,在手中把玩著。
一瞬間,他又變回了那個不可一世的玄火司掌使。
白菁菁端莊矜持地坐到他對麵,將他烏沙般的雲袖撥拉到矮幾下麵,從身後拿出了個木盒,放在了他麵前。
“這是什麽?”景雲承道。
白菁菁:“景大人打開看看便知道了。”
景雲承用扇柄挑開木盒,隻見木盒之中躺著枚裹著血汙的指環。
這樣的指環,他的右手食指上也有一枚。
景雲承拿起那枚指環,來來回回的看了看:“小小一枚指環而已,並不能證明什麽。”
“可在玉淩霜眼中,這便是玄火司與劫匪相互勾結的證據。”白菁菁奪過那枚指環,小心收入袖中。
“淩霜,你出來吧。”
房門“唰”地被人推了開,一個身披鬥篷,麵遮輕紗的女子快步走了進來,站在了白菁菁的身側。
白菁菁衝那女子笑了笑,對景雲承道:“你不是想見玉淩霜嗎?我把人帶來了。”
景雲承似有些意外,頓了片刻,這才衝“玉淩霜”點了點頭。
“玉淩霜”望了白菁菁一眼,得其受意,這才道:“我爹怎麽樣了?”
“玉前輩暫押刑部大牢,生命無虞,隻是受了些苦楚。”
“玉淩霜”冷哼一聲:“你設法尋我,是想毀了我手上的證據,殺我滅口對嗎?”
麵對咄咄逼人的玉淩霜,景雲承淡定極了,他笑笑道:“我剛才已經說了,單憑這一枚小小的指環,是無法為玉龍幫翻案的。我尋你,也不是想殺了你,而是將你保護起來。”
“玉淩霜”轉了轉眼珠兒,不再說話。
沒辦法,白菁菁給她安排的台詞隻有這麽多。
白菁菁立刻接上話茬:“景大人,你因何料定玉龍幫是被誣陷呢?”
景雲承麵色微凝,把玩扇子的手緩緩停了下來。
“想要將十萬白銀偷渡上岸談何容易,銀子那般沉重,車馬所行之處,必定會留下深深的車轍痕跡,而我查遍了灤河兩岸,卻始終找不到那樣的痕跡。”景雲承道。
白菁菁順著他的思路想了想,深以為然。
“後來,我又沉入河中到水下去看了看,不想竟是發現了許多沙泥。”
“沙泥?”白菁菁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河水中有泥巴什麽的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景雲承搖搖頭:“那是專門用來興建寺廟的白沙泥,且都是新沙,試問一條裝載著災銀的官船上,為何會出現這麽多白沙泥呢。”
白菁菁微微一頓,情不自禁站了起來。
她腦中轉的飛快,企圖讓自己不算爭氣的智商跟上景雲承的思路。
她一邊來回踱步,一邊推測著:“有人偷梁換柱,用白沙泥替代了災銀,又上演了一出賊喊捉賊的好戲,設計玉龍幫這個冤大頭頂了罪。”
“不錯!”景雲承點頭道。
白菁菁士氣大振,繼續推敲:“既然如此,那麽那批災銀應該……”
“還在工部大庫之內。”
不待她說完,景雲承便給出了答案。
白菁菁感覺自己被“陰謀”兩個字包圍了。
可真是好算計,誰能想到折騰來折騰去,那銀子仍舊好端端的待在庫房裏呢。欸?白菁菁眼睛一亮:“隻要找到災銀,不就能證明玉龍幫是清白的了嗎?”
找到災銀,揪出幕後黑手,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化身白·福爾摩斯·菁菁的白菁菁異常興奮。
“問題是,找不到啊。”
她興奮了沒一會,便被景雲承潑了一頭冷水。
白菁菁不氣餒,吭哧吭哧走到景雲承麵前,環著雙臂瞪著他道:“你一直跟蹤著魏寧軒,為的也是這件事吧。”
景雲承目色凜凜地望了她一眼:“是。半年前,工部左侍郎魏寧軒監工督造,將工部大庫翻修了一番。若是能找到當時的設計圖,或許可以查出些許貓膩。”
魏寧軒……
白菁菁覷了覷眼睛:“我明白了。”
“你不明白。”景雲承也站了起來,轉著手中的折扇無奈而氣慍地說:“魏寧軒的身後是工部尚書嚴仲,嚴仲的身後是九皇子,九皇子與玄火司首令夏明淵有勾結。這三個人,沒有一個是好對付的,更何況他們早已抱成一團。這些日子以來,他們明裏暗裏派出諸多人手,為的便是坐實青龍幫劫災銀一案,徹底了結此事。想要替青龍幫翻案,談何容易。”
他麵上的愁容怎樣看都不像是裝出來的,加之見過“玉淩霜”本人之後的反應,也不像是懷著不軌之心的。白菁菁尋思著,這景雲承,大概是可以信得過的吧。
她抿了抿唇角,正想對其敞開心扉,房門卻被人踹開了。
以徐楓為首的玄火司使卒跳進門內道:“屬下來遲!望魏掌使恕罪!”
納尼?!!
白菁菁望著一屋子的玄火司使卒,愣在原地。
這打臉也來的太快了吧!她才認定了景雲承是可信可靠之人,這徐楓便帶著人闖進來了。
“徐楓?”景雲承道:“你怎麽來了?”
徐楓衝其一拱手:“屬下聞得大人尋得逆賊蹤跡,特來相助!”
好嘛!白菁菁冷笑道:“景雲承,這是什麽意思!”
景雲承厲色望著徐楓幾個,緊緊攥住了手中的折扇:“這是個意外,你聽我……”
白菁菁不耐煩地抬了抬手,打斷了他的話。她上前兩步,走到徐楓的麵前道:“這位大人,你無緣無故闖了進來,想幹什麽?”
徐楓冷哼一橫,揚起了手中的長劍。
白菁菁這時才發現,徐楓是用左手持劍的,而他右邊的袖子中,有一節是空****的。
“趕快把逆賊交出來,否則便對你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