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留條活路

我沒搭理他,繼續發動車。

不知這車哪裏什麽毛病,雖說發動了,但是一起走不了。

溫小韜爬到車門旁邊竟然掙紮著站了起來,從車窗拉著我的手,“小胡兄弟,你別把我扔在這荒郊野嶺的,你拉我一起走。”

我推了他一把,“滾一邊兒去,你個老吃臭的王八蛋,最煩你們這些挖墳掘墓的混蛋玩意兒,你死在這兒是老天的安排。”

他又掙紮著站了起來,咬著牙,一字一句,艱難地說道:“小胡你救我一命,我給你五十萬,不,一百萬,怎麽樣?”

我看了他一眼,他應該是一條腿斷了,看上去也挺可憐的。

我這人不怕橫的,最怕可憐的。

看他也算是個大人物,已經慘到像個要飯的似的可憐巴巴的可憐相兒,我生了憐憫之心。

“錢我也不要,不過我有一樣東西,你要是給我,我就可以帶你走。”

“好好好,你說,什麽東西?”

“張化成押在你的那本《九曲玄門》。”

他微微一怔,一臉的不舍,喃喃地說:“我給我二百萬,不,三百萬,怎麽樣?”

我推了他一把,“一邊兒去,你有錢了不起呀,我還嫌你那些錢晦氣呢。再說了,那本書也不是你的,是人家北道張化成的,現在你把人家給幹掉了,把書給我,你還能活命,不是一筆挺好的買賣嘛。”

他點點頭,“行,那就按你說的,我帶我離開這個鬼地方,我把那本書給你。”

“我憑什麽相信你,我把你帶出去,到時候你說話不算數怎麽辦?”

這一回,論到他鄙視我了。

他一副不屑的神情,“小胡兄弟,我溫小韜在江湖上怎麽說也算一號人物,怎麽能說話不算數呢?說話不算數,我以後在江湖上還怎麽混呀?”

我想了想,也對。

他溫小韜丟不起那個人。

我下了車,把他弄到副駕駛的位子上坐下。

然後,我又去開車。

怪了,他一下車,車就能走了。

我駕著車向前開,為了節省油,但凡有坡的路,我都是滑行的。

走了大約半個小時,溫小韜突然問我,“小胡兄弟,把你手機借我用一下?”

我白了他一眼,“我手機都讓你那些手下給沒收了,我哪有手機,你要手機幹什麽,叫外賣呀?”

他恨恨地說:“我想報警。”

“報警,老溫,你開什麽玩笑,你可是幹吃臭的,你報什麽警?”

我咬牙切齒地說:“老子吃不著肉,陸厚德他也別想喝湯。”

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這事兒跟陸厚德有什麽關係?”

他很不屑地瞟了我一眼,“你呀,還是年輕,讓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咱們都著了人家的道兒,你還不知道呀?”

我想了想,“你的意思是這個局是陸厚德設下的?”

“除了他,還有誰?”

“證據呢?”

“證據?那我就跟你說說證據。我們收到消息說你藏在陸厚德的別墅裏,你說,要不是他自己放出消息來,我們怎麽知道你藏在那裏,我們怎麽能抓到你?”

我想了想,當時一個警衛都沒出來,還真是有點蹊蹺。

但是,我還是不相信這個局是陸厚德設下的。

溫小韜大概看出來我不怎麽相信,他拍了下車座兒,“不相信是不是?那你告訴我,為什麽他們留下這輛車呀?”

“這有什麽奇怪的,可能是他們也開著車,人手不夠,就扔下這輛車。”

“哼,哪有那麽簡單,我告訴你吧,如果沒有你,他一定會把這輛車也給帶走的,他之所以扔下這輛車,就是給你留條活路。”

“這話怎麽說?”

“他估計到我和張化成一旦醒了,我一定不會放過他,我們雙方必定會打起來,可是你呢,是個局外人,我們雙方都不會為難你,所以,你就可以跑出來,有了這輛車,你就可以離開啦。”

“那他為什麽不把鑰匙給我留下呢?”

他冷笑道:“這可能你老丈人想考驗一下你的江湖應變能力吧,作為陸厚德的女婿,如果連輛沒鑰匙的車都開不走,那你還有資格當他的女婿嗎?”

我前前後後想了想,還別說,真得有那麽點意思。

溫小韜又說:“我以前就聽說這個陸厚德的手段高明狠辣,這回我算是見識了,一箭雙雕,夠厲害!”

“什麽一箭雙雕呀?”

“他搶了我的貨,還借我的手把他一向的宿敵張化成給幹掉了,他在旁邊漁翁得利,這不是一箭雙雕嗎?這個仇我一定報!”

“算了,老溫,冤冤相報何時了呀。”

他瞪了我一眼,“算了?這老家夥搶了我的東西,還讓我死了那麽我兄弟,這個麵子不找回來,我老溫以後怎麽在江湖上混呀?”

我們走了一天,油表上顯示警報的紅燈,沒油了。

我這才想起來,我們要想用這輛車回去,怎麽著也得幾天的時間,就憑這輛車上的油,那是不可能的。

還有,現在四周沒有人煙,見不到一個人,就是個無人區。

天馬上就要黑了,我們連口水和吃的都沒有,就算我們跑出來,也得渴死餓死在這裏。

我現在都有些懷疑溫小韜說的,陸厚德給我留了條活路的說話。

我暗罵了一聲,狠狠地砸了下方向盤。

溫小韜看了我一眼,“是不是沒油了,沒關係,後備廂下麵有個鐵箱子裏,裏麵有一桶油,還有吃的和水。”

“真的假的?”我無比地驚喜。

“當然是真的,我老溫什麽時候說過假話。我可是混江湖的,什麽事不得留個後手呀?”

我把車停下,打開後備廂的蓋,把下麵的膠皮墊給揭開,下麵真得有一個另外焊接的鐵箱子,裏麵有一桶汽油,還有五個午餐肉罐頭,一小箱壓縮餅幹,一大桶礦泉水,還有兩小瓶礦泉水,另外還有十萬塊錢。

我打開兩個肉罐頭,把兩瓶礦泉水拿出來給了溫小韜一瓶。

他說:“小胡兄弟,別這麽浪費,咱們還得走幾天的路要走,什麽都得省著點用,我看咱們倆就吃一個罐頭,喝一瓶水就行了,不到最後的時刻,能不吃不喝,就不吃不喝。”

我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到底是幹盜墓的,野外生存能力就是強。

我和他各喝一瓶水,分了一個午餐肉罐頭。

他隻吃了三分之一不到,就不吃了。

我問他為什麽不吃。

他白了我一眼,“把胃口撐大了,更容易餓,還是省著點兒,路還長著呢。”

我看了看他,把沒剩下的那一點午餐肉罐頭放在車上沒再吃。

吃完東西,我又給車加上了油,繼續往前開。

天一會兒就黑了,走到一個三岔口,他向旁邊的岔口一指,“你往這邊開。”

我看了一眼導航,“往這邊開幹什麽,那不是繞遠了嗎?”

他瞟了我一眼,“往這邊開,有一個無人區的小旅店,能買到油,這點油夠我們走多遠呀?順便再買點吃的喝的。”

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就順著這個岔路口開了進去。

雖然天黑了,但是仍然可以看見路邊不時會出現一輛沒主的車,有的車身上全是灰塵應該是停在這兒很久了。

走了半天,還沒到地方,油表又報警了。

我害怕了。

現在車要是沒油了,停在這裏,估計我和溫小韜都得玩完。

溫小韜安慰我,“你別著急,馬上就要到了,你省著點油開。”

我就這麽盡量省著油往前開,直到天都蒙蒙亮了,車因為沒油已經是一頓一頓的了。

我有些慌了。

溫小韜說:“你快點兒,你快點兒,馬上就要到了。”

終於,我遠遠地看看見遠處有一個高高的杆子,杆子上掛著一個大牌子。

杆子上掛著一盞燈,可以看見牌子上麵歪歪扭扭用油漆寫著兩個大字:黑店。

黑店!

太實在了吧?

在離那個杆子還有500米的地方,車子不動了。

我馬上下了車,從後備廂拿了一萬塊錢就要去買東西。

溫小韜叫住我,“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去,對了,你把錢全給帶上。”

我疑惑地看著他,“我們就買點油,買點吃的喝的,用得著十萬塊錢嗎?”

他瞪了我一眼,“這裏是無人區,錢不是最貴的,汽油和水,還有命才是最貴的,明白嗎,小子?”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

的確,在這種地方,東西的價格一定和城市裏是不一樣的。

我把溫小韜從車上弄下來,把那個裝著十萬塊錢的塑料袋給提著。攙著他一步一步往前走。

他的一條腿上全是血,應該是傷得不清,但是他還是咬著牙和我走進那個所謂的旅館。

這個旅店是三間用石頭壘的石頭房子,非常得粗糙。

窗是黑乎乎的,沒有燈光。

我剛要出敲門,溫小韜拉住我,卻去敲窗,嘴裏喊道:“牛老哥,是我呀,老溫,來送錢的。”

敲了四五下,裏麵的燈亮了。

門一開,從裏麵走出來一老一少兩個男人手裏都拿著一把截去把的雙筒獵槍。

那個老的用手電在我和溫小韜的臉上照了照,向裏麵揮了下手。

我和溫小韜跟著他們倆進了門走進西邊的一間屋子。

屋裏隻有一張破桌子,一把破椅子,牆上有一塊黑木板,上麵七扭八歪地寫著一些數字,我也看不太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