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公子出麵

這話一出,風清揚病白的臉頰泛著淡淡的紅暈,不肖片刻,他又重重地咳嗽起來,喉嚨滾了滾,仿佛覆了紅紅的結。

“咳咳咳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驚天動地。

“好好好,我不問,你淡定點兒!”七海挑著天藍色的劍穗,眉毛輕微微地挑動了下,又滔滔不絕地說起來,“我有一個青梅竹馬,人美心善,醫術好。哪天讓她過來給你診診脈。”

風清揚是個挺羞澀的人,盡管他麵無表情,一言不發,但看得出來,他有些難耐。

“……無英說,魯國公世子抓了一個凶手回來!”他停了下,轉頭,正經地問,“你可知道?”

“知道啊,但那個人不是凶手!”七海無法告訴他,自己在林子裏目睹了什麽,因為實在說不清楚,可心裏癢癢,還想顯擺,“哪,你想不想知道為什麽?”

從來沒有人這麽親疏不分地坐在他的身旁說三道四。

人是好奇的。

風清揚不例外。

在七海以迷惑的方式問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就不可自持地問出一句。

“為何不是殺人凶手?”

“想知道啊。”七海眼珠子就是很亮,黑白分明,一眨,宛若暮色下閃爍的星子。

“說!”風清揚語氣還是平和的,說出來,聲音低低的,非常動聽。

“那個男人在無意識地殺了彎刀城的手下後,歎了口氣,臉上有些後悔。”

風清揚聽了想笑,“也許他隻是覺得這兩個人沒什麽用。”

“中途闖進了一隻灰色的胖兔子,一隻腳腳受了傷。”

“後來呢?”

“那男人快速地給兔子包紮了。”

“雖然他是殺人魔,但他並不討厭動物。”風清揚用常人思維分析,“這點兒可以如此解釋。”

“之前我也這樣想?”七海渴了,剛好家仆給風清揚上了一杯茶,茶味清淡,香氣撲鼻,“好茶。”

一旁的家仆左右難安,“七海護衛,那是公子的茶。”

“別廢話,你再給公子泡一杯?”七海茶杯直接伸手將茶杯送到風清揚身旁,“或者公子勉為其難地喝我剩下的。”

風清揚溫細地解釋,“我不喝別人剩下的茶。”

“我知道啊。”七海想都沒想,就縮了手臂回來,對著小家仆得意地傻笑,“看見沒,你自家公子不要我喝過的。”

小家仆臉色冷了冷,走出兩步路,又退回來,臉色再冷了冷,“七海護衛,不是小的說,那……那是公子的藥茶,治病的藥茶。”

七海剛灌入嘴巴的一口茶,突然噴了出來。地麵銀狐犬打從腳跟前過,潤·濕·了一團腦袋的白毛。因為是白色,銀狐犬整個看著,就那團地方最醜。

狗子他爸嫌棄它!

七海瞟著,風清揚正以可怕的眼神盯著狗子的腦袋。

狗子往左走,風清揚的眼睛轉一圈,狗子往右走,風清揚的眼睛又轉一圈。

“嘿嘿……”七海將手掌伸到風清揚的眼前,這才拉回他的注意力,“你怎麽不繼續問了?”

也許風清揚不高興七海剛才的大驚小怪,也不喜歡自己的小白被吐了一腦門的茶,所以回答得也很不客氣,“你不是說,那個男人不是凶手麽?既然你見到了,那自然不是。”

“還有理由。”七海張揚著說,“在這個男人給兔子包紮的時候,竄出來兩個人。”他坐近了一些,身旁的風清揚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隨時隨地都在咳嗽,真怕咳出毛病。七海心想,會不會是這人討厭自己同他聊天。

“那個凶手……不會是你的人吧?”

他大膽地猜測了一句,風清揚咳嗽得更嚴重了,手心都咳出了血,還抬頭,堅定地說了一句,“我從未殺過一個人。”

“嗬嗬,開玩笑,開玩笑。”七海及時收住了嘴,主要讓房子裏的小家仆看著自己的公子一會兒被說得帶笑,一會兒又被說得咳血,怎麽都有種自己禍害人的錯覺。

為此,七海住了嘴,彈了彈自己大紅色的衣袖,站起來,拱手致歉,“公子,雖說我能證明那位不是凶手,但是魯國公世子不一定會相信啊。”

小家仆撫著風清揚的後背,剛替對方順了口氣,沒曾想麵前這七海護衛,仍然沒走。

他們額頭的汗都流下來,想越俎代庖說些什麽,結果礙於地位低,隻能巴巴地站著,神色耐耐地將七海瞅著。

“所以……你想怎麽做?”

“我想救他。”七海拱手,肩壓得低了一些,“但是救他需要公子出馬。”

“父親不在王府,那胡貴是魯國公手底下的大將。他若想讓那凶手死,我也沒有辦法?”

七海抬起頭,笑哈哈地回了一句,“我知道啊,可是……可是隻要公子能夠讓魯國公不私·下解決。那麽待我找到證據,這個人就可活。”

風清揚覺得奇怪,這年頭,誤殺一人的事兒很多,他怎麽總是揪著那人不放,這實在讓人好奇,甚至一度覺得,那個被誤會的凶手,可能有些作用。

“那個凶手是什麽身份?”

七海果決地回答,“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如何你如此固執?”

七海挑眉,“這個人不是凶手,卻待在菩提廟中途的密林中守株待兔,可見他有故事。救了他,說不定,能夠查出當年的事兒。”

風清揚捂著嘴唇,又咳嗽了一下,脖子因為咳嗽,紅地發燙,“區區一個陌生人,你想從他身上查到當年的事兒?”

“嗯,不知道,不過試試也無妨。”七海不同風清揚,久站,久立,久坐都不行。他比較好動,不動不歡。

他那一動,全身都舒坦了,眼睛裏都藏著欣喜,“雖然我不知道,能不能查出寒沉大師兄的死,但總歸,他是有用的。有用之人得珍惜。”

風清揚精神不振,前額那絲發絲,襯得他病態更顯,看向七海的眼神都是迷茫的,“好,我答應你。”

“嗯,多謝公子,你會有好報的!”七海笑眯眯地收回放在凳子裏的腳,慢騰騰地走了。

身旁小家仆素知風清揚有潔癖,說著就要打掃。

風清揚抬手,製止了,“不用了!”

家仆不解其意。

“你擦了,他下次還會踩。”風清揚很是溫和地解釋,而後伸手,將凳子藏在桌子底下,“一會兒將我的凳子,放在床底下。”

“是,公子。”家仆應了,覺得公子對下人是真好。像七海護衛這種不拘束,沒禮貌,爽朗幹脆的人,也能溫柔對待。

所以在小家仆的心裏,外人如何評價,風清揚都是最溫和的主子。

……

七海護衛離開王府,正好撞見關伯。

他風馳電掣,看上去非常迷茫。

“發生什麽事兒了,關伯?”

“魯國公世子來了,正要求見公子。”關伯言簡意賅地說,“孟世子說,他抓住了當年行凶的人,正讓公子去指證呢?”

指證?

七海聽說後,薄唇微動,傻兮兮地笑他,“關伯,你這是被人拿槍使了?”

“怎麽講?”關伯止步,不解其意。

“你想啊,當年,寒沉大師兄失蹤,王府侍衛都死了,就剩下公子一人,外麵的人,都會怎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