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邊防圖
端王道，“昨日你見到那兩個軍隸的表情可騙不了本王，你是發自肺腑的喜歡那兩個奴婢。她們才從北璃的大牢裏出來，北璃這個人的手段，本王比較了解，他素來冷血無情，崇尚武力解決問題。從北璃手裏僥幸存活，非死即傷。而你不會對她們身上的傷袖手旁觀。”
北凰暗暗驚駭不已，她自認為自己也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昨日乍見驚鴻蝶武，也很好的掩飾了自己的情緒。這家夥又從哪裏看出來她對那兩個丫頭特別滿意呢？
果真是洞若玄冥啊！
端王意味深長的瞥了眼北凰，別有深意道，“隻是北凰軍隸都是臥虎藏龍的好手，五皇兄忍痛割愛的把她們送過來，定然是要收取好處的。”
北凰焉能不知其中的利害？
她早就料到蝶武驚鴻是五皇子投撒出來的餌料，她知道接納她們無異於將自己置於囹圄。可是對方是蝶武驚鴻，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們待在火坑裏。
北凰長睫低垂，言不由衷的問，“他想要什麽樣的好處？”
端王朝她揮揮手，“五皇兄要的好處，你給不起。本王會親自備一份厚禮送過去。隻是，五皇兄忽然對端王府如此殷勤，王妃可知原因？”
北凰望著端王冷峻嚴肅的俊臉，她極少看到他這麽一本正經的時候，頓覺他別有所指。
莫非是她在宮中救人被五皇子的人看到了？
“妾身不知。”北凰言不由衷道。
“以後行事，切記謹慎為上。”端王臉色凝重，聲音嚴厲的叮囑道。
北凰乖乖的點點頭，“妾身遵旨！”這才抬步離去。
北凰回到東院，將金瘡藥丟給驚鴻和蝶武。煞費苦心求取來的名貴膏藥，這會卻被她棄如敝履。“拿去！”
驚鴻和蝶武麵麵相覷，然後不約而同的將葫蘆瓶放到北凰麵前。臉上擺著不收嗟來之食的傲然。
北凰端起案上的熱茶，喝了一口，抬眸看到麵前的藥瓶。惡狠狠的睨著二人，道，“趕緊把身上的傷治好，本妃有重要的事情讓你們去做。”
蝶武，驚鴻聽出弦外之音，端王妃迫不及待的需要用到她們。二人這才不客氣起來，接過藥膏，謝過北凰，“多謝王妃賞賜。”
北凰眼底漫出一抹奸得逞的笑容。目光又落到驚鴻蝶武洗脫色的，還有幾道補巴的暗紅對襟長褂上，那是北凰軍女官的服飾。顏色雖然暗淡，然而身份卻醒目。北凰蹙眉道，“既然是本妃的人了，穿得這麽寒磣，不便行走在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權貴之間。回頭給你們做兩身新衣裳。”
“王妃，我姐妹二人穿慣了這種簡潔的長衫，行走方便，動手也利索。穿上那些繁瑣的羅裙，不適應。”驚鴻不悅，王妃恐怕是怕她們北凰軍隸的身份給她丟臉吧？
北凰神思遐邇，手指頭漫不經意的敲著案麵。記憶中，從她入軍那日始，驚鴻便陪同她一起脫下女兒裝，自此後就是八年的戰場生涯。永遠都是銀甲戰衣，英姿颯爽的模樣。
可是她死而複生後，就被迫接受了這繁瑣的宮裝。沒有半點不適應。
驚鴻所謂的不適應，不是真不適應，不過是心理障礙罷了。
她看到驚鴻的手寶貝的捏著袖襟，不舍之情溢於體表。喟歎道，“沒有穿一輩子的衣裳。”
驚鴻和蝶武便沉默了。
再彌足珍貴的衣裳，厲經冷光劍刃的無數摧殘，也確實顯得破舊。
與驚鴻念舊的多愁善感的情思比起來，蝶武就顯得不拘小節。“王妃讓我們穿什麽便穿什麽。隻是不知道王妃接下來要我們做的事情是什麽？”
北凰放下茶盞，目光如炬的望著二人，唇齒張了張，好半天才略微暗啞的傳來。“皇上有心讓孫將軍出征北疆。宮中人人在傳，孫將軍既然是北凰的恩師，才智定然不遜昔日的北凰。若是有北疆邊防圖，孫將軍定然能首戰告捷！”
北凰一氣嗬成，說到這兒瞥了眼驚鴻蝶武，“你二人在北疆待過多年，想必最熟悉北疆地圖。不知可否繪製一副北疆邊防圖？孫將軍有了你們的邊防圖，必然能夠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蝶武疑惑不已，“王妃想獻寶立功？”
“非也。”北凰道。
“那又是為何？”
北凰道，“為了阻止青陽公主去和親。這是本妃對青陽公主的承諾。”
驚鴻卻道，“此舉不妥！”
“有何不妥？”北凰淡淡的問。
“奴婢如今是王妃的人，一言一行都代表著王妃的意思。若是奴婢冒冒失失呈上邊防圖，隻怕宮中險惡的人會妄斷端王府有心涉政。”驚鴻提醒道。
驚鴻麵露愧色，又繼續道，“再說，說起來十分慚愧，這邊防圖，奴婢記得並不周全。”
蝶武補充道，“邊防圖隻有我們家將軍才能完整默寫出來。”
北凰笑道，“鎮北大將軍已故數月。完整的邊防圖恐怕無人能繪。無妨，隻要你二人各自將記憶的部分默寫出來，本妃找人合並地圖。呈上去，總比沒有的好。”
驚鴻蝶武見北凰剛愎自用，不再規勸。
之後，驚鴻蝶武便閉門繪圖，整整三天，才各自將心目中記住的部分邊防圖繪製出來。
北凰看到她們呈上來的邊防圖，看到她們的簡略得幾乎隻有幾條主幹道的地形圖，傻眼。
那北疆的崇山峻嶺，天塹關隘，峽穀湖泊，村莊集市，縱橫的道路，海拔高度，森林分布再次一一在北凰腦海裏呈現。
北凰皺眉，知道這兩個人的畫圖技能一向糟糕，可是沒想到糟糕至此。這麽多年在北疆裏風裏來雨裏去的穿梭，竟然也描繪不出北疆三分之一的風光。
看來隻有她親自動筆了。
“很好，本妃會找人合並地圖。”北凰揣起地圖，道。
驚鴻蝶武很是意外，這——也能過關？
北凰揣起地圖出去了，驚鴻擦了擦汗，呼了一口氣，“我還以為又要挨一頓罵呢！”
蝶武白她一眼，“這粗造爛製的地圖若是給將軍看到，何止是一頓罵。將軍肯定是讓我們重新畫三百張給她。直到畫好為止。”又無比慶幸道，“辛虧這端王妃沒有我們將軍的滿腹才學和心眼。否則我們怕是糊弄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