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碗陽春麵

北凰被端王藐視的眼神盯得勝負欲爆棚,“相公,勝敗乃兵家常事。上次你贏了妾身,是妾身疏忽了。這次妾身定然贏你。”

端王菲薄迷人的唇勾出一抹魅惑的笑。從她手裏接過棋盤開始擺起來,一邊道,“賭注是什麽?”

北凰微怔,這家夥該不會安裝了一個“投其所好”的按鈕在她身上吧。為什麽每次的提議,都正中她的下懷。

“妾身輸了,相公想要什麽?”北凰裝出很大方的模樣。

端王咧齒一笑,他整齊潔白的小米牙個個都可愛得發酥。

北凰笑容凝結,隻覺一種不好的預感襲擊而來。這家夥不會還惺惺念念著圓房的事情吧?

“王妃為本王煮碗陽春麵吧?”端王的眼睛綻放出期待的光芒。

北凰微怔,這家夥怎麽知道她會煮飯的?

可是,“為什麽是陽春麵?”北凰驚愕的問。

記憶裏一些模糊的畫麵載入腦海,很多年前,她也曾為一個小孩子煮過一碗陽春麵。當時他餓得快不行了,她們藏在廢棄的廟宇裏,她利用貢品的一把麵為他煮了一碗很糟糕的陽春麵。可是他卻狼吞虎咽的將它們吃得精光。還嬌憨可愛的誇讚道,那是他吃過的最好吃的食物。

想起那個孩子,北凰就覺得萬分悲慟。因為她傷口感染,他冒著危險出去給她抓藥,然後再也沒有回來。

以後,她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可憐的孩子。

北凰細細的端詳著端王殿下,將他與記憶中那個枯瘦如柴的孩子聯係起來。

可是風光霽月的端王,皮膚白皙似雪,五官如雕如琢,精致得似畫中仙。言行舉止透著矜貴傲然,眸眼裏自信坦**。和昔日那個瘦的隻剩下皮包骨頭,臉色蠟黃,怯弱膽小的孩子,並沒有相似之處。

北凰覺得是自己多心了吧!

端王不好意思的笑道,“本王的母後很久以前為本王煮過一次,本王十分懷念那樣的味道。”

北凰恍然大悟。“哦,原來是這樣。”

端王又問北凰,“若是本王輸了,王妃想要什麽?”

北凰對端王殿下那兩瓶神奇的金瘡藥誌在必得,那金瘡藥效果奇好,北凰記得洞房花燭夜時她明明將端王揍成豬頭,可是隔日這家夥就活色生香的站在她麵前。

蝶武驚鴻一身是傷,姑娘家身上留著疤痕不好看,若是有金瘡藥,定然能除去疤痕。

“嗯……”北凰扭捏半天也羞於啟齒,她知道這是端王向北瑾刻意討來的。是端王的心頭寶。

端王忽然傾身向前,盯著北凰的眼睛促狹壞笑道,“王妃,隻要你要,隻要本王有,傾其所有,都可以給你。不過你得開口求本王。”

求?

要她求人?

像她這種人生經曆堪堪是一本“萬事不求人”的女尊史,怎麽可能拋棄自尊求人?而且對方還是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廢物?

端王望著北凰寫滿抗拒的表情,搖頭,幾不可聞的唏噓歎息。

“做人呢,不但要有站在風光旖旎的雲端傲世天下的氣度,也要有跌入泥壤時容納卑微如塵的胸懷。”

北凰臉色微白,端王殿下這句話意有所指?

端王話鋒一轉,“這句話是本王的恩師常常掛在嘴邊教導本王的話。王妃出生相府,本是矜貴的千金小姐,可是不受爹娘疼愛,日子舉步維艱。可謂是在雲端和泥壤裏過著冰火兩重天的日子——”

北凰愕然。上官舜華這冰火兩重天。與她北凰的冰火兩重天比起來,真是小巫見大巫。

不過端王這番話,不論是對上官舜華還是北凰,都有勉勵的作用。

北凰疑惑的盯著端王,他這是在教她學會屈服求人?

嗬嗬——

北凰一笑置之。她才不會求人呢,丟人。

“妾身贏了相公再說吧!”北凰道。

端王楞楞的望著氣勢傲然的北凰,默默歎氣。到底是做過大將軍的人,氣節和傲骨都淩於眾人。

三盤棋,北凰都輸了。

端王不似上次對她循序善誘,還兼並磨煉她的耐心。這次,直接以銳不可當之勢,挫了北凰的銳氣。

如果說北凰自認為自己棋藝精湛的話,那端王的棋藝不止是精湛,還透著詭譎莫測的套路。

北凰輸得心服口服。好半天都微張著嘴巴呆呆的望著端王,難以置信這樣的結局。

前世,她也是驚才絕絕的才人,不論是武功還是六藝,在燕京的最高學府裏至少是未棋逢對手過。

怎麽偏偏就輸給這個病秧子呢?

端王怡然自得的收拾好棋盤,瞅了一眼發呆的北凰,道,“王妃也別失落。能夠殺掉本王棋子的人,你是第一人。”

北凰好半天才從暴擊中回過神來,“太子殿下也不是你的對手?”呐呐的問。

端王淺淺一笑,“大哥並不擅長這些。”

北凰背脊發涼。

下棋可觀人,走棋的過程是雙方心術的較量。北瑾能夠登上儲君之位,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據她了解,北瑾文韜武略,經緯天下,胸有丘壑。他的棋藝絕不會差。

可是端王竟然說他不擅長棋藝。可想而知,端王棋藝甩了北瑾多長一截。

端王,真正是一個令人敬佩又可怕的對手。

“王妃,本王的陽春麵,記得晚膳的時候端上來。”端王忽然打斷北凰的遐想。

北凰悶悶道,“妾身遵旨。”

“記得麵裏麵加兩個荷包蛋。”端王又道。

北凰認命的點點頭。

輸了棋,北凰也就沒臉提金瘡藥的事情。落寞的站起來,告辭端王。“相公歇息吧,妾身先過去了。”

熟料端王卻叫住了她,“王妃且慢。”

然後起身從多寶閣的格子抽裏取出兩瓶金瘡藥,折回北凰身旁,拉過她的手將金瘡藥塞到北凰手上。道,“為了兩瓶金瘡藥,還要大動幹戈的向本王下挑戰書。輸了棋灰頭土臉就開溜。王妃,在你心裏,可曾將本王當做是能夠與你患難與共的夫君?”

北凰被他的控訴羞得無地自容。卻也十分好奇,“相公怎知妾身需要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