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端王小氣
巍峨皇宮，氣勢磅礴。
金黃琉璃，重簷殿頂，華麗藻井，雕梁畫棟，是人間建築美景之薈萃，四時風景之收納。
北凰站在宮門口時，舉目遠眺，心裏的撼動激**著那顆平靜的心。
舊時殿前聽封，君王高亢鏗鏘的聲音似從夢裏傳來。
“北國侯之女北凰聽封，孤念北凰小小年紀，雖為女兒身，然才情天縱，所寫《用兵策略》乃驚世之作，又在武狀元殿試裏一舉奪魁。孤本著“天生我材必有用不拘一格降人才”的原則，破格冊封北凰為車騎將軍，屈居驃騎將軍，大將軍之下。”
那一年她十四歲！
朝花將端王殿下小心翼翼的攙扶下馬車，見王妃不知何故止步不前，想上前提醒北凰該進去時，端王卻忽然扯住朝花的衣袖，對他擺擺手輕聲歎息道，“由她吧。”
北凰回過神，斂了臉上悲憤的情緒，回到端王身邊執起他的手，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腳步沉緩的往裏麵走去。
護衛們看到端王，立刻跪地參拜，“見過端王殿下。”
“起來吧。”端王的聲音輕飄飄出來。
一路上，北凰心事重重，背脊挺直，攙扶著端王一步步向前而行。比起初次入宮的女眷們那興奮熱情的勁，北凰表現得實在寡淡。
“王妃，你看宮裏景致如何？”端王瞧著她眉頭緊鎖，禁不住與她閑侃起來。
北凰敷衍道，“皇家園林，宛若天作，自然精妙絕倫。”
端王的目光落到北凰的手上，平素那麽溫暖嬌嫩的手，今兒不知為何有些微涼。原本是她握著他的手，端王卻忽然反手握著她的小手。
北凰驚愕的抬頭望他，他衝她清淺一笑，“王妃別緊張，有本王在你身邊。”
北凰：“……”她才不緊張呢？她隻是心裏悲涼。
可是這病秧子說的話真是讓人心裏不由得一暖，特別心安。
餘下的路，則都是端王握著她的柔夷，一步步進入東宮設宴的香榭苑。
香榭苑今日被特別裝點了一下，鋪著紅地毯，長青鬆柏上纏繞著一圈圈紅絲線，上麵竄著一顆顆晶瑩剔透的赤紅相思豆。
樸素節儉又不失隆重大方。
太子殿下北瑾穿著紅色錦衣，腰懸玉髓，領襟袖口都有精致的流雲滾邊，錦衣上若隱若現的蟒紋暗花圖案，令他若明月生輝，俊朗不凡。
北瑾遠遠的看到端王過來，便踏步流星的迎上去。俊雅絕倫的臉上喜不自勝，“九弟怎麽來了？”
端王拳頭捶在太子殿下胸膛上，半嗔半怒道，“口是心非，瞧見我臉都笑壞了，還怪我怎麽來了？”
北瑾溫煦雅笑，“大哥是擔心你的身子。前幾日大哥聽說你受了驚，病體加重，委實替你擔驚。原想著出宮來探望你，奈何要籌備壽誕事宜實在走不開。今日大哥還以為你不來了，心裏折實失落了好一陣。看到你能來，大哥別提多開心。”
端王一派悠然不羈道，“別人的壽誕小弟可以不來，大哥的壽誕能不來嗎？”
北瑾翹首四盼，緊張溢出，低聲訓斥道，“快快收起你那**不羈的性子。這話不能隨便說。”
端王話裏的意思，豈不是皇帝老兒的壽誕他也未必來嘛！若是有心之人在皇上麵前挑撥幾句，這病秧子的不敬不孝的罪名怕要成立了。
太子殿下戒備森森的瞥了眼北凰，端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這裏沒有外人，放心吧。”
太子微愕，端王不是心無城府的人，隻怕是對端王妃特別信賴。隻是這信賴來得好莫名其妙？
北瑾又道，“大哥知道你素來不喜熱鬧，又分外愛幹淨，所以為你單獨劈了一件屋子出來。你先去海棠別院歇息，宴會開始了大哥譴人過來叫你。”
這本來是往年都有的優待，今年端王卻一口回絕，拉著北凰的手笑道，“不必了，九弟今年有佳人陪伴，屈在屋子裏做什麽？宮中景致深幽，九弟在外麵轉悠轉悠。”
北瑾素來慣他，“去吧，別累著就好。”
因為賓客絡繹不絕的到來，北瑾不得不抽身去接客。北凰便攙扶著端王進了香榭苑。
庭院的月洞門是用假山石堆砌而成，兩邊太湖石的瘦，透，漏展示出它別有的奇秀之韻律。藤本花卉爬在石壁上，虛實掩映，婆娑斑駁，更顯自然。
門口設置有收禮台，朝花將禮品呈上。一個精美的木匣子，裏麵裝的什麽北凰不知道。不過北凰瞥了眼禮單，看到那些文武大臣下麵羅列著一長竄的禮品名稱，就覺得端王出手實在是小氣。
這病秧子摳門也摳得清奇。
收禮台旁掛著一張長九米寬兩米的紅布，供賓客留下丹青塗鴉之作。端王也不客氣，拿起狼嚎毛筆就揮灑起來，“一飽之需何必八珍九鼎，七尺之軀安用千門萬戶?”
字體氣勢磅礴，筆鋒遒勁，卻又帶著行雲流水的灑脫不羈？
北凰見過他的墨寶無數，可是這副墨寶真正是震撼到她了。
好字，好意！
出自一個行將就木的病秧子之手，北凰對端王立刻刮目相看。
人之將死，卻依舊心懷高遠警戒世人，可親可敬！
端王丟了手裏的毛筆，好整以暇的望著北凰那雙有些花癡的眼神，“王妃莫不是崇拜本王的字寫得好？”
北凰：“……”字寫得好的人多了去了，有什麽好崇拜的？
“相公出手小氣，還故意寫這窮酸對子酸別人。”北凰隨口揶揄他，眼底卻噙著燦笑。
端王眼眸微凝，沒頭沒腦甩出一句，“口是心非。”
按理說太子殿下的二十壽誕也是重要的節日，可能是北疆戰亂，後宮人心不穩，所以操辦得極其簡單。就連聽曲看戲的環節都省了，隻是朝堂裏與皇室沾親帶故的重臣攜帶家眷出席宴席。
不過後宮裏的皇子公主，皇上的妃嬪們卻幾乎是盡數出席。
見端王走來，原本熱鬧的場麵忽然變得鴉雀無聲。
文貴妃尖酸刻薄的聲音突兀的響起來，“喲，夙兒來了，快過來，讓本宮看看你的新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