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自食惡果二舅母

“村長!花老大一家人使壞”二舅母氣憤地指著大舅母,“他們堵住了水渠,讓水在我田裏流了一夜,將秧苗都淹死了!”

“什麽?”劉叔不可置信地看著二舅母,似乎沒聽清。

昨晚老婆子說的分明就不是這回事啊。

“村長,你可別聽她胡說,昨日明明就是她自己堵住了水渠,不讓水流進我們田裏,我們讓她不要堵,她非要堵,滿溪還是從你田裏接的水!估計是她自己也忘了把水渠通開了,現在莊稼淹了,又賴到我們頭上,想要我們賠錢!”大舅母氣得整個人都開始 發抖,“我就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無恥的人。”

“李翠娘,你說誰無恥啊!你才無恥!連公婆的錢都貪!那老東西給你兒子娶媳婦的錢,怎麽沒給我兒子!”二舅母現在都還以為那二兩銀子是公婆留下來的。

說到這銀子,大舅母一窒,畢竟是老實慣的人,說起謊來還是不利索。

“二舅母這話你說得就不對了。”花滿溪趕緊站上前來,“當日外祖,外祖母病的時候,你可是直接扔給了大舅母,說今後兩個老人如何都跟你沒關的!當時我還小,小鬆才出生不久,大舅母帶著我兩個,還要照顧兩個老人,累得整夜都沒有覺睡,後來奶、水不夠了,小鬆都吃不飽——”

花小鬆說到這裏,哽咽了一下,眼裏含了淚花。

“花老二家的,這就是你不對了,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了,兩老的都死了這麽多年了,你還提這樣的事。”劉叔皺了皺眉,十分不悅地說。

“那不提這事,他們淹了我的莊稼,這事不能就這樣算了吧?”二舅母不死心地逼問道。

“二舅母,天地良心,你哪隻眼睛看到是我們淹了你的莊稼?誰看見了?你空口白牙這樣誣陷我們,不怕天打雷劈啊?”花滿溪站在大舅母跟前,毫無示弱地嗆聲道。

“不是你們還有誰跟我過不去?分明就是你們記恨我白天堵住水渠,不讓水流進你們田裏,才想到這樣陰損的招數!”二舅母跳腳罵道。

“村長,李叔,各位鄉親,你們聽見了嗎?她自己說的,是她堵住了水渠啊!當時田裏那麽多人看著呢,我們比她先回去,我們怎麽又來堵水渠?明明就是她自己堵住水渠忘記通開了,淹了莊稼就要我們賠,我們就那麽好欺負嗎?”花滿溪聲音清冷,一字一句地控訴。

“是啊,王二娘,你不是想錢想瘋了吧,明明就是你自己堵住的水渠。我都親眼看到了,這滿溪還是在我田裏接的水。”劉嬸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站起來指著二舅母道,“滿溪他們比我先回去,你都還在田裏霸住水渠呢,你這什麽人啊。”

“就是,花老大家的人大家都是有眼看的,都是老實人,怎麽可能去淹她的莊稼,都是她自己弄的啊,這叫自作自受!”周圍的村民紛紛開口道。

“我自己堵住的?我傻了要去淹自己的莊稼?我堵住水渠不過是想曬曬他們的莊稼,一到晚上沒有太陽了,我就通開了!”二舅母氣急敗壞,口不擇言道。

“喲,原來你是想要曬死我的莊稼啊,我跟你什麽仇什麽怨?公婆病了是我和當家的照顧,大房子是你們霸占了,留下的糧食你們也搶了,好的田地你們要了,水渠是我們通的,不過經過你的田,你也要用水渠,你卻想曬死我的莊稼,我李翠娘對天對地,從來沒有做過對不住你王二娘的事啊,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大舅母向來是忍讓老實的人,今日也是被逼急了,指著二舅母一通逼問,忍不住哽咽起來,雙眼通紅,真是覺得委屈至極了。

“王二娘,你真是太過份了,你當你生你那丫頭,還是翠娘伺候你坐月子的,給你洗衣裳,好吃的都端給你吃了,做人不要太過了!”劉嬸指著二舅母道。

“就是啊,自己想曬死人家的莊稼,忘記通開水渠了,這不就是報應嗎?還有臉叫人家賠錢呢。”

村民們你一句我一句,都是偏幫大舅母的,二舅母隻覺得自己氣得要死了,卻百口莫辯。

她分明回去前就痛了水渠的!怎麽可能忘記呢!她又不是傻子啊!

“王二娘!好了!你當我很閑是吧?我不要種地?趕緊滾回去,不要再做這些缺德事,要是花老大家裏的莊稼有什麽風吹草動,我全部算在你頭上,你是死豬不怕開水燙,但你兒子還在我兒子學堂上念著書呢!”村長冷嗤了一聲,甩手走了。

花小柏是二舅母的心頭肉,拿花小柏威脅她,她就是再多的壞點子,也要消停一會了。

村長之所以是村長, 不僅因為辦事公正,還因為他三個兒子個個都有出息。

大兒子是學堂的先生,二兒子在鎮子上做捕快,還娶了個鎮上的有錢人家女兒,小兒子聽說一直認真讀書,是個童生,將來前程不可限量啊。

村長都走了,周圍看熱鬧的人都散開了,二舅母心有不甘,狠狠地剜了花滿溪一眼,冷聲道:“你個死丫頭,你給我等著!”

這死丫頭,似乎越來越難對付了,要是李翠娘自己一個人來,早就被她堵得啞口無言了,她想怎樣就怎樣,哪有別有說話的份兒?

不行,不能再讓這個死丫頭待在花家了!二舅母暗暗心道。

回到家中,花大舅剛好也回到家中,腳上身上全是泥巴。

“當家的,怎麽弄成這個樣子?”大舅母驚異地看著他。

“噢,今日到田裏,見老二家裏的秧苗都淹透了,幫著扶了一下,不小心摔了一跤。”花大舅嘻嘻一笑。

“什麽,你居然還去幫她!你就是個榆木腦袋!這都要把我氣死了,你還去幫她!你知道她今日做了什麽好事來?她去村長那裏告狀,說是我們堵住了水渠,害她淹死了莊稼,還要我們賠錢呢!”大舅母一聽,氣得跳腳。

她雖然是老實人,但也不是泥捏的,要不是她家夫君總是凡事都讓著二房,她怎麽會被那王二娘指著鼻子欺負呢!

當真是越想越委屈!自己都要氣死了,轉頭,他卻又去幫著人家扶秧苗了,不欺負他們,欺負誰去!

“還有這樣的事情啊,我在田裏,我哪裏知道?這二弟妹也實在是過分了,等過年二弟回來,我跟二弟說說。”大舅見大舅母氣得眼眶都紅了,心裏也有些愧疚。

嫁來花家,實在是委屈她了,家裏的粗活累活都是她幹,二弟妹凶悍,從來沒有伺候過爹娘,爹娘有病,都是她伺候的,那時候又帶著滿溪和小鬆兩個孩子,有多麽辛苦,可想而知,那時候她也才不過二十歲,卻生生熬出了白頭發。

“翠娘,我知道二弟妹不是講道理的人,但都是一家人,一筆寫不出兩個花字來啊,咱們心放寬些吧。”花大舅低聲勸慰道。

“我不想放寬!”大舅母氣得牙齒都打顫了,“你問滿溪她剛才是怎麽逼我的,要不是滿溪替我說話,這麽一個屎盆子就扣在我頭上了!大家都是花家的媳婦,憑什麽我要讓著她啊!以前公婆在的時候,你說不想老人家鬧心,現在公婆都走了,你還要我讓著她?憑什麽啊!”

“這,我不是這個意思——”花大舅想不到大舅母這次氣得這麽狠,一時間也有些無措起來,求助似的看著花滿溪。

“大舅,大舅母是你的枕邊人,無論發生什麽事,大舅母都希望你站在她這邊的,不管是拌嘴吵架,還是跟人打架,你不站在她這邊,她哪裏有底氣?大舅母說得對,二舅母都不曾把我們當成一家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上門來,我們為什麽要讓著她?讓她習慣了,她還以為自己是屬螃蟹的了,在桃花村都橫著走了。”

“我沒有說不幫她啊。哎!”花大舅也是急了,支支吾吾道,“我當然是幫你的,翠娘,我不幫你幫誰!”

“那你還要我讓著她!”大舅母眼眶又是一紅,聲音都帶著些哽咽。

“不讓了,不讓了。”花大舅趕緊上前,壓低聲音道,“你哭什麽?有什麽不能好好說,孩子還在這呢,叫孩子看了笑話。”

“咳咳,那個,我先去做飯了。”花滿溪識趣地往水井邊走去,花小鬆小朋友還在努力地洗著碗碗盆盆的,但是明顯是心不在焉的。

花小鬆見花滿溪過來,馬上激動得湊過來,壓低聲音小聲問道:“姐,怎麽樣?沒有露陷吧?”

“姐辦事你還不放心嗎?咱們又沒有做什麽,你怕什麽?”花滿溪一臉坦****地拿起碗來洗。

不過就是在她堵水渠的地兒抹了一把泥巴而已,又不是什麽殺人放火的大事。

敢踩到她花滿溪的頭上來,她又不是屬柿子的,隨她捏啊?

“好了,小鬆,你啥也沒有幹過,是二舅母故意堵住水渠,結果忘了通開了,才淹了莊稼,跟我們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花滿溪朝著花小鬆眨了眨眼,“我去做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