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秀色可餐

傅清野已經坐在了餐桌前,手裏拿著一份財經報紙,這是他每天早晨的習慣,他穿著一件圓領的棉質T恤,米白色,很閑適家居的姿態。

薑漫雪第一次看到他穿這麽休閑,不禁多看了兩眼。

倒也不是她好奇,傅清野總是穿得很規整,一絲不苟的襯衫馬甲西裝外套,袖扣領帶,一樣都不缺,大熱天都是這樣的配備,好像從來都不覺得熱一樣。

忽然冷不丁套了件如此休閑的T恤出來,讓薑漫雪一下都沒有反應過來。

T恤的設計就是休閑款式,鬆鬆垮垮的套在傅清野的身上,露出了鎖骨,忽然就讓薑漫雪想到了四個字——秀色可餐。

這樣的傅清野太不一樣了,仿佛忽然褪去了疏離和冷冽,整個人都變得柔軟起來。

但是,一想到昨晚上的事情,薑漫雪的腦子頓時就成了一片漿糊,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

由於走了神,她差點撞倒了椅子,發出了一聲悶響,這讓她很是尷尬。

傅清野聽到聲響,眼神從報紙上逡巡到了薑漫雪的身上,輕聲開口道:“急什麽?”

薑漫雪本就心虛,根本不敢看傅清野的臉龐,更別說和他對視了,連忙低頭落座,小聲道:“沒有急。”

傅清野收起了報紙,“吃吧。”

桌上的早餐很豐富,有中式的清粥和油條,也有西式的吐司和培根,顏色很豐富,看著讓人很有食欲。

一桌,一餐,兩人,四季。

這仿佛是生活最好的寫照,薑漫雪曾經最想要的不過就是這樣的生活。

桌上能有新鮮采摘的鮮花,對麵坐著一個人,和自己吃早餐,閑談兩句,便圓滿了。

傅清野舀了一碗粥放到薑漫雪的麵前,薑漫雪的眼眸愣愣的看到了一旁花瓶裏幾枝新鮮的雛菊。

好像,她一直以來想要實現的夢想,傅清野竟然……幫她實現了。

可是,這是不對的!

她連忙收斂心神,開始喝粥。

她一邊喝粥一邊拿眼神偷瞄對麵的傅清野,悄悄觀察著他的臉色,生怕他問昨晚上她為什麽要去書房……

可是,傅清野一直沒問,他慢條斯理的喝著粥,偶爾還用公筷給她夾一點醃製的蘿卜絲。

他不問,薑漫雪心裏反倒是像貓兒抓一般,如坐針氈。

正吃著,忽然玄關處傳來一陣吵鬧。

“讓開,讓我進去,我要見傅清野。”是個女人尖利的聲音,充斥著滿滿的焦躁。

陳小鹿聞言細語的勸說著,“齊小姐,傅先生現在不方便見客,您下次再來吧。”

餐廳離玄關不遠,又是開放式的,沒做什麽隔音措施,因此玄關處的聲音,薑漫雪竟也聽了個分明。

她一聽到‘齊小姐’這個稱謂,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緊,抬眼看了一眼傅清野。

齊小姐,是齊安諾嗎?

傅清野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甚至連眉梢都沒動一下,依舊是那副尋常冷靜的模樣。

他用公筷夾了一筷子的胭脂蘿卜絲放到薑漫雪麵前的盤子裏,開口道:“吃啊,愣著幹什麽?”

薑漫雪連忙低頭喝粥,動作快了些。

門口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尖銳。

“我今天一定要見到傅清野!你算什麽東西,也敢攔著我?!”

來人已經沒有了平日裏良好的教養,猶如市井潑婦一般開始大聲喧嘩,帶著盛氣淩人的味道。

須臾後,陳小鹿走了進來,“傅先生……”

傅清野輕輕抬了一下手,打斷了陳小鹿的話語,陳小鹿亦心領神會的沒有再說下去,隻站在一旁,不再作聲。

“再喝一碗。”傅清野忽然開口了,聲音溫和,很冷靜,不驕不躁。

薑漫雪看到自己麵前空空如也的碗,這才反應過來傅清野再跟自己說話,她忙搖頭。

“不……不用了。”

“吃飽了?”傅清野又問,尾音輕勾,連帶著眉梢也微微一揚。

薑漫雪本就不敢一直在這裏呆著麵對傅清野,聽他這麽一問,頓時點頭,“飽了,吃飽了。”

傅清野似乎很滿意的樣子,這才朝著陳小鹿下巴一揚,“讓她進來吧。”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是傅家是從來不在飯桌上見客的。

這句‘讓她進來’也是足足讓人等了半個小時,餐食撤下,會客廳裏上了茶,準備好一切後,陳小鹿才去門口請人。

在這期間,傅清野換了一套衣服,將他身上家居風十足的純棉T恤給脫了下來,又換上了襯衫。

會客廳裏溫度適宜,因此他也沒穿西裝外套,隻在襯衫外加了一件馬甲,深藍色的,襯衫扣得很嚴實,又是那副規整無比一絲不苟的樣子。

菲傭在撤下餐食的時候,薑漫雪便逮著機會急忙跟傅清野說道,“我先上去了。”

傅清野也沒留她,這讓薑漫雪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說實話,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齊安諾。

齊安諾對她不友好,甚至還害過她,可是她人微言輕,心裏也早就明白雞蛋不能碰石頭這個道理,因此便像個小鼴鼠一樣,能到自己的洞裏躲著就覺得萬事大吉。

她跑到了樓上,將自己關在了房間裏,心裏還在竊喜著是不是傅清野對昨晚上的事情並沒有印象,所以才沒有問她。

雖說有些僥幸,可是人還是要有一點夢想的,萬一成真了呢。

薑漫雪縮回臥室的時候,會客廳裏的茶剛好洗過一次,泡上了第二泡。

正山小種的紅茶,招待客人的,傅清野並不喝。

飯後不宜飲茶,他總是遵守老人家給的教誨。

齊安諾被帶進會客室的時候,整個人已經不是盛氣淩人的模樣,仿佛剛才在門口叫囂的人並不是她,隻是別人的一場錯覺。

她穿著小香風的套裝,下身短裙,上身的外套已經脫了下來掛在手腕上,身上隻剩了一件緊身的小背心,腰身勾勒得很是曼妙,還露了一截白皙的軟腰出來,若隱若現,有種欲拒還迎的**味道。

眼下有些發黑,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但是妝容卻依舊精致,隻是粉底打得再厚也掩蓋不住她整張臉頰的疲累之相。

傅清野指了指一側的位置,“坐。”

言簡意賅,薄唇吐出這個字眼都仿佛是種天大的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