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貶為賤仆
戴著麵紗的蘇芙認真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身旁的小滿一言不發，隻低頭收東西，自從蘇芙傷了臉，她就突然變得沉默寡言，蘇芙心裏明白，她這是在替自己難過呢！
“吱……”
房門被小宮女推開，趾高氣昂地瞟了一眼她們……
“蘇芙，殷姑姑說了，要你們收拾好東西立刻就離開未央宮，不用去向太後娘娘回話了，免得惹娘娘不高興！”
“奴婢知道了，多謝姐姐！”
“誰是你姐姐，醜八怪，哼！”
“你！”
小滿惱火地欲上前理論，蘇芙連忙拉住她，她咬著唇甩開手，那小宮女則把頭昂得更高，滿臉鄙視地轉身離開！
俗話說：虎落平陽被犬欺！之前這未央宮上下，都拿蘇芙當半個主子，可如今連個最下等的宮女也敢對她冷言冷語了！
那日蘇芙劃傷了自己的臉，皇帝百裏禹暴怒，不顧太後的求情，當場便下旨，貶蘇芙去下四署做奴仆，立刻便要人將還在昏迷的蘇芙丟去下四署，太後苦苦哀求，這才留下她先將傷養好！
一晃半個月過去了，宮裏早已沒了年氣，蘇芙的身子雖然大好，臉上的疤卻留下了！
這其間太後來看過她一次，長籲短歎隻道可惜了，蘇芙卻不以為然，隻求太後能留下小滿，給她安排個好一些的差事，沒想到太後還沒說話，小滿卻跪下磕頭，堅持要跟蘇芙同入下四署，無論如何也要陪著蘇芙！
改變不了小滿的心意，蘇芙也隻得先允下，可那下四署是什麽地方，小滿不知，蘇芙卻心知肚明！
那是皇宮裏最淒苦的地方，整個皇宮最髒最累的活兒全由下四署的奴仆們做，通常都是些反了錯或是得罪了主子的宮人被罰去那裏，所以下四署的管事嬤嬤們根本不把他們當人看，吃不飽穿不暖還要挨打，是下四署奴仆們的日常！
夜半時分，蘇芙與小滿促膝長談，她把下四署的種種都說給了小滿聽，小滿全程咬著嘴唇不說話，隻在蘇芙講完後說了一句後開口道：“小滿此生都會追隨小姐，如果小姐不要小滿，那小滿隻有一死！”
沒料到小滿的性子盡然也如此剛烈，蘇芙隻得無奈妥協，不過她心裏已經悄悄發誓：必要帶著小滿，一起完整地走出下四署！
今日是皇帝給的最後期限，太後心中縱有再多不舍，也沒理由再拖延下去了，原本她想著等蘇芙的臉傷養好，再讓她求一求皇帝，可昨日太醫已經斷言，那疤痕這輩子都去不掉了！
蘇芙那一簪子下去，是下了十足十的狠勁兒，她也精通醫術，這一下子就根本沒給自己留後路！
太後心疼是心疼，可也有埋怨，她對蘇芙可謂是推心置腹，甚至不惜放下身份，三番兩次地懇求皇帝百裏禹，可蘇芙卻不知感激，在除夕之夜，當著眾親貴的麵毀了自己的容貌，激怒了百裏禹！這一切說道底，都是蘇芙自作自受！
引路的太監走在前麵，縮著脖子步伐飛快，蘇芙跟小滿小跑著才算勉強跟得上，路途中遇到了靈妃的轎子，蘇芙才知道，與她一同入宮的秀女齊靈兒，這麽短的時間內，盡然已經封妃了，看來百裏禹對這個有著異域美貌的女子，甚是寵愛啊！
跪在路旁的蘇芙，看著浩浩****遠去的隊伍，心裏卻替齊靈兒覺得可惜，世人皆認為後妃得寵，定然是福貴無邊，就連帶著整個家族都一起有了麵子和裏子！
可蘇芙是過來人，當年百裏禹有多寵愛南宮琉璃，後來就傷得她有多深！
齊靈兒性子孤傲，短短幾個月便封了妃，這樣的榮寵不知她能承受到幾時……
“啪！”
麵前的髒衣盆裏又被扔進來一堆衣物，冰涼的水飛濺到蘇芙的臉上，她下意識地抬起手遮擋，卻被管事的齊嬤嬤狠狠地一鞭子抽在了後背上……
“小賤人，你還敢擋！醜八怪，你以為你還是太後娘娘身邊的大紅人兒啊？告訴你，進了這下四署，你就甭想活著走出去！快洗，天黑之前不把這盆衣服洗出來，今天就別想吃飯！快洗！”
齊嬤嬤一路罵罵咧咧地走了，小滿飛快地跑過來……
“小姐，傷到哪兒了？快進屋讓我看看！”
蘇芙笑著捉住她的手……
“不礙事的，衣服厚實！”
小滿心疼地撫摸著蘇芙凍得通紅的雙手，咬牙切齒道：“齊嬤嬤太過分了，隔三差五地來找小姐的麻煩，小姐明明已經洗了一整天的衣服了，這個時辰了還要洗，這麽多怎麽洗得完？洗不完小姐豈不是又要餓肚子！”
“沒事的，我原本飯量就小，晌午吃的一個饅頭到現在還梗著呢！你快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趕緊去吃飯吧！遲了就沒什麽剩的了！”
“不，我來幫小姐一起洗！”
小滿說著就拉過水盆，蘇芙佯裝不悅道：“聽話！小滿，你忘了你怎麽跟我說的了？你說你要陪著我，照顧我，如果我們都餓著，那你該怎麽照顧我呢？”
“可是小姐……”
“聽話，快去吧！”
小滿終於回去做事了，蘇芙看著麵前已經溢出水盆的髒衣服，再想到方才齊嬤嬤那副可惡的嘴臉，她的唇畔露出一絲冷笑，通紅地雙手在冰涼徹骨的汙水裏攥緊……
深夜，下四署的奴仆們累了一整天，都已經睡熟，一個人影悄悄地閃進了齊嬤嬤的屋子，很快又出來了……
“小姐，小姐，快醒醒……”
天才微亮，熟睡中的蘇芙就被小滿搖醒了，隻見通鋪上的其他人也全都醒來了，一個個的正推嚷著趴在窗戶上往看……
“小滿，怎麽了？她們這是在看什麽？”
小滿一臉興奮道：“小姐，齊嬤嬤從醜時起，便開始上吐下瀉，到後來連跑去茅房的力氣都沒有了，就在屋子裏……搞得滿屋子臭氣熏天，將對麵房裏的賈總管都給熏了出來，這會兒總管正在斥責她呢！”
“怎麽會這樣？難道是夜裏睡覺著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