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相擁(見麵)

看見信件上內容的那一刻寧咎就愣在了那裏:

“煜安,漳州已經打下來了,大軍也有了可固定駐紮的地方,不用風餐露宿了,你想不想過來?這一個月的時間感覺太長了…”

長長的一篇信件中說的都是想要然寧咎過去的話,寫這封信的時候閻雲舟的心中很擔心寧咎的狀況。

但是在信中卻絲毫都沒有提到寧咎上次那封信中那個要抱抱的小人,更沒有提及擔心寧咎害怕和戰場之類的話題,隻提他想他了。

一封信讓寧咎方才心中的委屈和賭氣去了個七七八八,甚至他也感覺到了閻雲舟在有意避諱和他提及戰場上的事兒。

這封信處處都是遞給他的台階,信件的背後好幾張紙上畫的都是閻雲舟自己。

有他睡覺時候想他的樣子,有他站在城牆上想他的樣子,還有張開手要抱抱的樣子,也不知道他怎麽無師自通給自己畫出那樣水汪汪的大眼睛,真是…讓人無法拒絕。

既然他這麽想他,那他就過去一趟吧,寧咎心中最後的那一絲不順意,也被這連環畫一樣的圖畫給打動了。

其實他心中也明白,這一個月來大軍沒有固定的駐紮地點,雖然他們拿下了平洲,但是平洲距離幽州是近,可距離汾河尚且還有一天的路程,注定是沒辦法駐紮在平洲落腳的,此次拿下了漳州,他們才算是在汾河邊真正站穩了腳跟。

寧咎不是一個內耗的人,當下決定離開之後邊去找了洛月離,洛月離的傷雖然還是要樣,但是畢竟他不用上前線,在幽州城中總還是有養傷的機會的。

洛月離失血過多,身上寒涼的厲害,此刻雖然已經五月了卻還是披著一個厚實的披風,看見寧咎這會兒過來便知道這是準備去見閻雲舟了:

“準備到漳州了?”

寧咎看了看洛月離,第一次感覺到閻雲舟為什麽之前和他說過洛月離就是一隻狐狸:

“嗯,運送糧草的士兵是明日就出發嗎?”

“對,明日上午出發,不過你那邊若是還需要點兒時間也沒關係,也沒有那麽急。”

“沒有,我這兒倒是不用準備什麽,直接就能走,這一次我想將原來還剩下的火藥帶走,青羊道人那的火藥已經做的十分熟練了,應付幽州城的城防想來是沒有問題的。”

洛月離知道寧咎所說的火藥就是那天從他的院子中拿出來的那些,他的神色也有些複雜,那火藥的威力確實是太大了,甚至超乎了他對火藥的想象,隻一戰便退了禹洲四萬大軍。

他不知道寧咎是怎麽能做出這東西的,這幾天兩人一直沒有什麽機會細細交談,他也沒有機會問這個事兒。

但是看見他神色微變的樣子洛月離也知道,TNT隻要出現在戰場上必然會帶來無盡的疑問,他也不想引發無端的猜忌:

“洛大人是好奇那火藥我是怎麽會做的吧?”

洛月離還是點了頭,寧咎直接開口:

“那製作火藥的一個原料其實是和製作磺胺還有阿司匹林是一樣的東西,就是從煤裏麵練出來的苯,那火藥能製出來完全是我試驗中的一個意外。”

洛月離一下便想到了第一次閻雲舟和寧咎來到幽州的時候,那一次寧咎為了做藥在屋裏發生的一次爆炸,所以是那一次?

“是上次你給閻雲舟做藥的時候發生的爆炸嗎?”

寧咎瞬間回想起了上一次屋裏的動靜,那一次的爆炸其實是因為他在製造乙酰苯胺的時候沒有掌握好乙酸酐和苯胺的比例才造成的爆炸,但是現在正好借坡下驢:

“對,那一次是做藥,劑量非常小,這才沒有鬧出人命來,這一次製作完藥之後苯還有些剩餘,我便想著試一試這東西的威力,又加工了一下,這才領著鄒小虎去後山實驗,卻沒有想到這東西的威力這麽大。”

洛月離點頭,對他的這個說法倒是沒有什麽懷疑:

“這東西的威力確實是大。”

寧咎借機開口:

“這東西的威力雖然大但是卻無法大量製造,因為苯的產量本就十分低,連日常軍營的用藥都不能保證,更不用說大量製造這些炸藥了。

隻能充當威懾使用,況且它的威力太大了,若是真的有一天郡王坐了這天下,這東西也就沒有存在的理由了。”

洛月離看了看寧咎,對於他能說出這樣的話倒是並不意外,寧咎是個大夫,這炸藥出自他的手這何嚐不是一種諷刺。

“好,若是郡王登基,我必勸他。”

寧咎的臉上總算是有了些笑意,他看的出來那位景郡王對洛月離是言聽計從,或許還有些別的心思也說不準。

第二日寧咎直接跟著大軍出發,這一次是第一次他騎馬隨大軍出發沒有坐車,押送糧草的速度自然不能和急行軍相比,就算是快些恐怕也要到明天傍晚才能到漳州了。

晚上歇下來的時候鄒小虎倒是也有本事,看見樹邊有灰影略過便立刻抽出箭射了過去,寧咎一驚,還以為是有埋伏,汗毛都豎起來了,一轉身才看到鄒小虎從林子裏拎出了一隻很肥的野兔。

“寧公子,我們晚上有好吃的了。”

“你箭法還挺好。”

“小的時候經常在山裏轉悠,總能打出點兒野味兒打牙祭。”

鄒小虎現在算是寧咎的親衛,這一次自然是跟在寧咎身邊一同去漳州。

寧咎看了看那興高采烈去收拾兔子的大男孩,他知道這個時代軍中的兵將都想著建功立業,適逢亂世,正是積攢軍功的時候。

上一次幽州城外,鄒小虎率領兵將埋設地雷,也算有功,他想著這一次到了漳州,倒是可以為他向閻雲舟和李彥請個封賞。

閻雲舟接到了快馬傳信知道寧咎要來了,人都精神了不少,午後他難得在用藥之後聽話地睡了一覺,醒來就問暗玄:

“我臉色看著有沒有好一些?”

他怕寧咎來這個樣子嚇著他,也怕那人不高興,暗玄少有看見閻雲舟這樣的模樣,笑著開口:

“比睡前好多了。”

閻雲舟看了看時辰,便撐著起身:

“一會兒你隨我去城外。”

“王爺,您還是歇歇吧,楊軍醫也說您那腿能少走還是少走。”

但是這個時候閻雲舟哪裏坐得住:

“不走,你去將閃電牽過來,我要去接他。”

若不是怕寧咎不高興,他甚至想迎出十裏去找他。

“寧公子,前方那城就是漳州了,我們很快就到了。”

這兩天絕對算是寧咎騎馬騎的時間最長的時候了,感覺腰腿都要被顛麻了,看著遠處的城門樓他總算是看見了些希望。

那高高的城門越發近了,寧咎卻反倒是生出了幾分近鄉情怯的感覺,一個月的時間,他和閻雲舟已經有一個月的時間沒見了:

“王爺,是寧公子他們。”

閻雲舟看到了遠處緩緩駛近的隊伍,策馬上前,夕陽的霞光照亮了城池外麵的這一片土地,逆著光亮寧咎甚至看不清策馬過來的那個人的麵容,但是他知道,是閻雲舟,一定是閻雲舟。

閻雲舟看到了那個立於馬上的人,瘦了一些,他的緩緩近了,一整個車隊都停了下來,眼尖的看清了來人:

“王爺,是王爺。”

閃電終於到了近前,閻雲舟的麵容在寧咎的目光中漸漸清晰,一個月的時間,閻雲舟比走的時候瘦了不少,臉色白的厲害,卻精神尚好。

寧咎忽然有一種隔世相見一樣的感覺,戰場,廝殺,殘肢斷臂在這一刻好像都離他遠去了。

閻雲舟到了近前車隊的人紛紛下馬行禮,隻有寧咎有些怔愣,閻雲舟到了他的近前下了馬,走了過去,抬頭望著馬上的人,眉眼沉靜柔和,對他緩緩伸出了手,寧咎幾乎是下意識地搭在了他的手上下了馬。

卻在剛剛站穩的那一刻便被拉入了一個還有些涼意的懷抱,閻雲舟的一隻手緊緊扣住了他的腰身,另一隻手將他的頭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這個擁抱遲來了好久,但是卻依舊讓寧咎的心中生出了一絲委屈和溫熱。

他甚至說不出話來,閻雲舟沒有穿鎧甲,他將臉埋在了他的肩膀上,眼中心中的酸澀甚至有些忍不住,隻聽到了耳邊那個熟悉的溫和的聲音:

“晚了一些,寧大人莫要嫌棄。”

寧咎想起了他說的是這個擁抱,剛從戰場上下來的那一天他的情緒沒有出口,所以畫下了那樣的畫,現在想來確實是有些丟臉,但是隨即他便又聽到了一聲:

“寧大人,你說你怎麽這麽厲害啊,嗯?”

低沉的嗓音沒有揶揄沒有玩笑,而是發自內心地感歎,寧咎回抱住他,什麽也沒說,他怕說出口破碎的聲音更沒麵子。

這一幕讓周圍的所有人的有些動容,原來他們王爺和王妃的感情這麽好啊。

遠處的城牆上,李彥立在城頭,看著底下那兩個相擁的人影,腦海中都是那個披著狐裘臉上總是帶著漫不經心笑意的人,什麽時候他可以這樣抱老師?這個畫麵真是越看越酸。

“你的馬累了,坐閃電回去吧。”

和上一次一樣,寧咎坐在了前麵,閻雲舟坐在了他身後,隻是和上次不一樣的是這一次的韁繩是在寧咎手中的。

而焰親王也十分不客氣地雙手摟住了前麵那人的腰,摟上去的時候還振振有詞:

“得抓緊了,不然寧大夫騎術太好再把我掉下去。”

寧咎聽了這話沒忍住直接吐槽:

“王爺倒是會找理由,不是說我騎術不好,拖後腿的時候了?”

“不敢,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我們都別了多少日了?”

寧咎策馬入城,一旁的暗玄自己都沒發覺他的嘴角就沒有下去過。

城門之後連著的便是主街,這漳州是剛剛打下來的,來的時候寧咎還想著這城中恐怕破爛不堪,戰火之後的城能好到哪去?

但是這一進來才發現,這城中比他想的情況要好的多,雖然不如幽州那樣的熱鬧,小商販也沒有那麽多,但是至少街道整潔,看不出混亂的跡象。

“這一仗艱難嗎?”

閻雲舟知道他問的是奪取漳州這一場:

“是殿下帶兵打的,打了一天一夜,漳州參將被調到了呂良軍中,呂良大敗,攻打漳州便不算太難了,進城之後,殿下下令不準擾民,不得劫掠,所以百姓雖然驚,但是情況卻還好。”

“前麵就是漳州府衙了,我們便歇在那裏。”

到了城中便趕上了晚膳時間,李彥本想設宴一塊兒吃,但是從城樓上看著那兩人的黏糊勁兒最後還是放棄了,他怕他酸死,隻讓廚房又添了幾個菜送過去。

閻雲舟毫不避諱地牽著寧咎的手到了院子裏,鄒小虎好奇地跟在暗玄的身後也進去了。

閻雲舟親自給寧咎解下了披風:

“這兩天累壞了吧,讓人準備了熱水,你是想先吃飯還是先洗澡?”

閻雲舟一路上都拉著寧咎,再不見了在兵士麵前的威嚴,卻有些像一個老媽子,噓寒問暖,事事關心。

騎了兩天的馬,寧咎的身上有不少的土,昨天晚上是和兵士在一個大帳中合衣睡的:

“還是先洗澡吧。”

明明是一個陌生的屋子,同樣是泡在熱水中,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閻雲舟此刻就在外麵的緣故,寧咎的心中徒然踏實了不少,他將自己浸在熱水中,深深吸了一口氣,渾身上下洗幹淨了之後才出去。

閻雲舟幫他擦了擦頭發,寧咎身上繃著的情緒在到了閻雲舟身邊的時候放鬆了不少,這兩天是真的很累。

這古代騎兩天的馬,可比在現代開兩天的車累多了,閻雲舟一邊幫他擦頭發一邊想起什麽開口:

“你不光騎馬厲害了不少,這挽發髻的手藝也厲害了不少。”

剛才寧咎那發髻非常規整,可一點兒也不像他從前那個草窩。

寧咎靠在他身上,身上肌肉本就酸疼又被熱水泡過之後便覺得周身都很累:

“不是我的手藝好,是小虎的手藝好。”

閻雲舟的動作忽然頓了下來:

“小虎,是誰?”

信中寧咎沒有提到過這個人,寧咎睜開了眼睛:

“哦,就是原來郡王府的侍衛,我看中問洛月離要來的。”

看中?閻雲舟想起了寧咎信中提到的那個“師傅”。

“你說你找了一個教你騎馬的師傅就是這個小虎?”

“嗯,對,他騎術挺厲害的,射箭也不錯,每日一個時辰的訓練還真是有效果。”

寧咎連日來都睡不好,現在靠在閻雲舟的身上便開始有些昏昏欲睡,不等那人再說什麽,便拉了一下他的手臂:

“吃飯吧。”

閻雲舟立刻應了,聲音帶了幾分遮掩不住的寵:

“好,都是你愛吃的。”

兩人上了桌子,寧咎看到了桌子上有幾個都是葷菜,自從那次之後他幾乎就沒有怎麽吃過葷菜,昨天那烤兔子他也隻是吃了兩口便放下了,此刻看著色澤誘人的燒肉,他忽然湧上來了一股惡心的感覺。

他不想掃了閻雲舟的胃口,喝了一杯一旁的茶水努力想要將那股反胃的感覺忍下去,閻雲舟看著他的神色不對:

“煜安?怎麽了?”

“啊,沒事兒。”

寧咎擺了擺手,隻是夾邊上的菜:

“那兩個燉肉比不上王府的,不過也還可以,要不要嚐嚐?”

他記得寧咎最喜歡那樣的燒肉了,寧咎看著閻雲舟夾起來的那塊兒肉,那種心跳加快和惡心的感覺再一次襲來。

他終於忍不住撂下了筷子側頭捂住了嘴幹嘔,閻雲舟一驚,他看了看桌子上的菜,想到了什麽,一邊起身攬住寧咎的身子一邊直接開口:

“來人。”

“王爺。”

“將肉菜都撤下去,換些清粥和爽口的小菜過來。”

桌子上的菜很快便被撤了下去,閻雲舟還讓人將窗戶打開,手不住撫順懷裏人的脊背,聲音放輕:

“沒事兒的,我們吃點兒清淡的,乖,會沒事兒的。”

幹嘔和洗澡之後身上的疲憊感讓寧咎此刻的情緒很脆弱,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幹嘔激出了生理性的眼淚,閻雲舟抬手,粗糙的手指在他的眼角上輕輕抹了一下,將懷裏的人擁的更緊:

“這幾天都沒有吃好是不是?一會兒吃一點兒清淡的,吃完了我給你講故事。”

寧咎被他這話逗笑了一下,他是小孩子嗎?還用得著講故事?

很快清淡的粥和小菜便送過來了,閻雲舟坐在了他身邊,給他倒了清茶漱口,又親自幫他盛了粥:

“能吃多少吃多少,晚上餓了再叫也是一樣,不要勉強。”

寧咎就著鹹菜吃了一碗粥之後便不動了,他看著桌子上的菜幾乎被撤了個幹淨,方才閻雲舟也沒吃幾口:

“再讓他們端上來吧,你還沒吃呢。”

閻雲舟卻也直接端起來了粥碗,就著一樣的清粥小菜,調笑一樣開口:

“我們拜過堂的,自然甘甜與共,哪有你喝粥我吃肉的道理。”

寧咎的情緒放鬆了一些:

“明明是我和大公雞拜的堂。”

“那今晚補上。”

“別,算了,就算是和你吧。”

飯後閻雲舟讓人收了碗筷,便拉著寧咎到了一邊的榻上,坐下便真的要給他講故事,寧咎忙開口:

“還真講啊?你不忙嗎?軍營的事兒還一堆呢吧,我真的沒什麽事兒。”

現在在外打仗的,閻雲舟肯定很忙,寧咎總不能壓下一個將軍給他講什麽故事,倒是閻雲舟握住了他的手,放在手心上顛了顛:

“少操點兒心吧,有殿下在,城防,兵營,都有他來操心,我該清閑的時候就清閑。”

寧咎頓了一下開口:

“這樣也好,比什麽都抓在手裏強。”

閻雲舟看著他這有些憂心的樣子輕笑開口:

“在為我擔心?”

寧咎白了他一眼,閻雲舟卻不依不饒地繼續出聲:

“是不是啊?”

寧咎無語:

“是是是,是擔心你,行了吧?”

這一次起兵,確實是打著景郡王李彥的名義,但是對於朝廷對於李啟來說,閻雲舟才是那個心腹大患,甚至他們的兵將中,北境軍也是占了大部分的。

而對於這些兵將來說,他們會或者說他們敢跟著造反,朝廷苛待他們是起因,但是更多的卻是因為此刻決定起兵的人是閻雲舟,李彥就算是在幽州有所建樹,在北境也沒有那麽大的號召力。

但是無論閻雲舟此刻在軍中的地位如何超然,若是真的有一天他們贏了,坐上皇位也隻可能是李彥,一旦坐上那個龍椅,或許一切的情形便又不同了。

起兵的時候閻雲舟是做好的助力,但是等到坐天下的時候,李彥是否也能容身邊有一個這樣有威望有能力的人安然在側呢?

狡兔死,走狗烹,這在曆史上上演了不知道多少幕,他不希望閻雲舟最後還是落得一個功高震主,無法自處的下場。

寧咎的心思的閻雲舟又怎麽可能看不出來,他抬手揉了揉他的頭,將人拉到了懷裏:

“你的擔心我明白,我不會緊緊抓著軍權不放,想要來日做穩皇位,彥兒必須自己在這起兵的途中有所建樹,這一點我明白,他也明白。

這一路上大大小小十幾次戰役,他沒有一次退卻,身先士卒,將士都看在眼裏。

這一路上,他會成長,陪著他一路的將士,百姓都會看見,他師從洛月離,不是那嫉賢妒能的人,再說,先皇能有一個李啟那般的兒子已經是好竹出歹筍了,總不可能還有第二個吧。”

閻雲舟這比喻真是給寧咎逗笑了,好竹出歹筍,還真是形象,像先帝那樣雄才大略的帝王,能有李啟這樣的兒子,可不是好竹出歹筍嗎?

他倒是沒有想到閻雲舟能想的這麽透徹,半晌他舒了一口氣出聲:

“殿下會是這天下合格的君王的,縱使現在付出一些代價也是應得的。”

寧咎這話不知道是在和閻雲舟說,還是在和他自己說,閻雲舟手摟緊了他的肩膀,目光緊盯著他的眼睛:

“煜安,不要瞞著我,害怕,恐慌,噩夢這些不是因為你膽小,不適應是正常的,你有任何的感覺都要和我說知道嗎?總有我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