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王爺這是我自創的草書

寧咎終於反應過來了閻雲舟那話的意思,低頭看了看硯台,這是水放多了?讓閻雲舟誤以為自己是想用他的墨?

此後的半刻鍾寧咎什麽也沒做,就是機械一樣地磨墨,手腕都酸了,閻雲舟看了看他那看著實在別扭的姿勢有些詫異,不過忽然想起來之前來報的人說過,寧文鴻好像沒有為寧咎專門請過師父,而他遠在莊子上,自然也不可能和侯府其他的少爺一塊兒去書房讀書,所以,寧咎沒怎麽接觸過這些?

也不對吧,這人還時常看畫本子,那認字自然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好了,墨這樣剛剛好。”

寧咎鬆了一口氣,總算是喊停了,閻雲舟執筆蘸墨,寧咎微微側頭,那隻握著筆的手顯得更加骨節分明,有一種堅毅的力量感,寧咎忍不住在腦子裏把那支筆想象成了手術刀,就閻雲舟這樣的一雙手如果握著手術刀應該也十分好看。

那微微泛黃的折子上落下了鐵畫銀鉤一樣的幾排字,就真的像閻雲舟之前說的一樣,他真的就隻是在折子上寫了寥寥幾句話,甚至連臣子慣常喜歡問安的長篇大論都僅僅的縮減成了四個字“臣恭聖安”。

閻雲舟抬頭就看見寧咎直勾勾地盯著他的手,他以為寧咎是對他手中這支筆感興趣,便抬手將筆遞了過去。

“你若是喜歡就叫管家送些徽墨過去,毛筆我記得也還有兩隻,來,要不要練字?還沒見過你寫的字。”

這上好的筆墨尤其是出自名家手筆的向來珍貴,一貫是一些文人追求的東西,他以為寧咎會喜歡。

寧咎驟然抬頭:

“啊?不用,我不喜歡寫字。”

寧咎著急之下隻幹巴巴說出了這麽一句話,開什麽玩笑?他那一手字還不得把閻雲舟給嚇過去。

閻雲舟看出他有些窘迫的模樣,更加相信之前的猜測了,心裏有些心軟:

“你在莊子上長大,並沒有名師指點,字差一些也沒關係的,這裏沒人笑話你,寫就是了。”

說完又將毛筆衝寧咎遞了遞,寧咎品了一下他這話,想來估計原主也沒有讀過什麽書,字估計也好不到哪裏去,閻雲舟此刻已經站了起了身,手拉了一下寧咎的手腕一帶,他是習武之人,手上的力道不小,又用了一個巧勁兒,寧咎眼前一花就被人給按在了椅子上,這是不寫不行的架勢嗎?

他看了看眼前的紙張,又看了看一邊非要遞給他筆寫字的閻雲舟,一瞬間好像看見了小時候逼他去學書法的他媽,算了,寫就寫吧,他一把接過了毛筆,麵對桌麵,姿勢端正,深吸了一口氣,表情十分虔誠。

閻雲舟站在桌案邊上,目光落在了眼前的紙張上,再然後,就見那上好的絹紙上出現了一溜鬼劃符勾。

寧咎下筆流暢,期間都不停頓,看起來頗有大家之風,隻是那字…簡直可以用形神俱滅來形容,用不慣毛筆的人控筆很成問題,所以寧咎要是老老實實寫楷書,那字肯定是比老蟑爬還難看,所以他索性寫下他為醫多年,獨家秘笈的草書。

他雖然是一個資深理科生,但是對所謂書法也是有一定了解的,藝術這東西不拘一格,所以他寫草書,以後若是閻雲舟找出了原主從前的字發現對不上也很合理,畢竟草書這東西是藝術,藝術怎麽能相同?要的就是別具一格,寧咎很誠懇地出聲:

“王爺這是我自創的草書,您看如何?”

閻雲舟不是沒看過流暢舒展的草書,隻是這東西也能叫草書嗎?還他看如何?他看著像是在鬼畫符,但是看著寧咎那雙幽深瞳仁中盡是認真的神色,半點兒都沒有玩笑,心裏又忍不住有些慨歎,那個寧文鴻對這個兒子都還不如一個得力的下人,寧咎自小沒有什麽老師可以指點,在莊子上自然也沒有什麽人看他寫字,或許他真的覺得他自創的草書還不錯呢?

寧咎說完就微微低頭,一幅有些不好意思又窘迫的樣子:

“王爺,你也知道我沒有名師指點,所以我就一個人練了不少種,這是其中一種,你還想看別的草書嗎?”

誰說一個人的筆記就一種的?就這樣的草書他想寫出多少種就寫出多少種,到時候若是發現字跡和原主不一樣,那就說是他嚐試了不同的寫法,反正他又沒有老師,怎麽寫不都是自己說了算?

閻雲舟又盯著那字看了片刻立即擺手:

“不用了。”

看著寧咎那有些窘迫的樣子又怕傷了他的自尊,閻雲舟頓了一下又出聲:

“王府倒是有善於書畫的師父,你若是想練一練盡可讓管家為你找來,書寫一途還是要按部就班,這草書現在練為時尚早。”

閻雲舟說完之後就撐著桌案走回了躺椅,再多看一眼寧咎的墨寶他都眼睛疼,卻沒見他身後低著腦袋的人眼裏都是笑意,寧咎立刻放下了筆,他對練書法可沒有興趣。

這焰王府中的平靜和朝堂中的波瀾可謂是對比鮮明,昨天燕北將軍的一封折子徹底打破了朝堂中從前粉飾的太平,今上登基的幾年中和王府裏的那位雖然一直有些相對,但是至少表麵上還算平和。

梁平帝派往北境軍中的人太太平平在北境待了大半年也沒出什麽事兒,就連給閻雲舟賜了一個克親克長的侯府公子做男妻,焰王府雖然態度消極,但是到底這婚還是成了,都說閻雲舟病重,朝臣漸漸也傾向了今上那邊,畢竟閻雲舟權勢再盛,也終究是活不了多久了。

但是這接二連三的事兒,宮中這是將閻雲舟逼的太緊了,這一次朝中明眼的人都看的出來,周穆將軍的死和李洪那幾人脫不了關係,這周穆不是旁人,是先焰王身邊跟隨最久的一位老將軍,戍邊衛國,戎馬一生,更是閻雲舟早年的老師,他就那樣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幾個陛下派去北境的公子哥手中,莫別說是閻雲舟,就是北境那十二萬兵將也是要一個交代的。

當街刺殺,加上周穆的死,再加上陛下挪用的北境軍費,宮中這是步步緊逼,而燕北將軍一封奏折就要了李洪那幾個公子哥的命,沒有試探,沒有請奏,一句流寇兵亂就直接取了幾人性命,如此不留餘地,這已經是閻雲舟擺出來的態度了,如今朝中各方無不在猜測閻雲舟的底線在哪裏。

朝中武將因為這三件事兒幾乎已經抱成了團,而魏家一黨加上李侍郎那幾個‘苦主’自然也是要抱成團的,除了這針鋒相對的兩邊勢力,朝中還有很多從前偏向宮中的朝臣開始立場動搖了起來。

畢竟閻雲舟一日不死北境那十二萬鐵騎就被他死死地捏在手裏,那是和北牧廝殺多年占據上風的真真的鐵血之軍,沒人真的能保證,閻雲舟若是真的起了反心,這京城的門戶守不守得住。

此刻最急的人莫過於梁平帝李啟,他對閻雲舟其實忌憚又怕,養心殿中魏閣老魏振和正坐在禦案的下首,中間垂頭立著的正是這幾天旋渦的中心的魏長青,魏振和身材幹瘦,但是那雙眼睛卻很晶亮:

“陛下,李洪幾人的死若非有閻雲舟在背後指使,單憑一個沈燕是不敢真的這樣殺了陛下親派的督軍的,如今陛下和閻雲舟的矛盾日深,朝中不少朝臣都在觀望,陛下切不可在此刻軟下了態度。”

李啟的臉色陰沉:

“閻雲舟他屢次犯上,他是半點也沒將朕放在眼裏。”

魏振和卻似乎絲毫不慌忙,幹瘦的臉上不見老人的慈祥,反而有幾分陰戾:

“陛下不要和將死之人置氣,如今陛下春秋鼎盛,閻雲舟是日薄西山,投鼠忌器的人是他,不是陛下,他如今人就在京城,縱使他手中有十二萬大軍那也是鞭長莫及,李洪幾人不過是他出氣的,但是傷及陛下顏麵,臣以為這件事兒不可不查,否則,朝中之人越發忌憚閻雲舟而忘了陛下才是天下之主。”

次日的朝堂中,前幾日對於魏長青是否刺殺閻雲舟這件案子的爭論聲是漸漸熄了下去,但是戶部侍郎,太常寺卿,光祿大夫幾人卻不肯對兒子的死善罷甘休,齊齊上奏希望陛下徹查此事,不僅不認李洪幾人謀害周穆的事兒,對於所謂的‘擾亂軍紀,擅離職守’的罪名也是通通都不認,就差指桑罵槐的罵到閻雲舟的頭上了。

這幾人是梁平帝派出去的,為著天家顏麵梁平帝也要查,就在他準備下旨的時候,外麵忽然傳奏:

“啟稟陛下,焰親王閻雲舟遣王府內官有事啟奏。”

閻雲舟自從傷重回朝之後幾乎再未出現在朝堂上,就是折子都不遞上一封,今日卻讓人啟奏?議政廳中一時之間開始有了些淩亂的議論聲,李啟臉色一沉:

“傳。”

來人正是閆賀文,他從前也是武將出身,手中恭敬地拿著一封折子,到了殿前跪拜之後聲色平穩地出聲:

“陛下,焰親王有事啟奏。”

李啟擺了擺手,示意身邊內官去接閆賀文手中的折子,閆賀文再次開口:

“陛下,焰親王交代這奏折須得當朝念出。”

李啟的臉色陰沉:

“怎麽?焰親王連朕怎麽看折子都要管嗎?”

閆賀文麵無懼色:

“王爺自是不敢,隻是這折子除了上奏,卻也有王爺和幾位朝臣要說的話,望陛下見諒。”

李啟擺手,閆賀文直接展開了奏折,朗聲念出:

“臣恭聖安,悉聞昨日燕北將軍所奏之事,臣猜想,朝中定有人猜忌重重,其中當以戶部侍郎,光祿大夫,太常寺卿三位大人最是激烈,先帝曾說過,朝中有疑不可不問,臣特上此奏,請奏陛下派此三位大人親赴北境,調查始末,不必擔心路途之遙,臣可著銀甲衛護送三位大人,特此恭請。”

閆賀文的聲音落下,這議政廳鴉雀無聲,銀甲衛?那是閻雲舟手下精銳中的精銳,傳說三年前與北牧一戰中,銀甲衛以一當十,驍勇非常,李洪那三人怎麽死的其實朝中眾人心中都有數,如今陛下剛要派人查的時候,閻雲舟卻忽然上奏要這三位大人親自去北境?還用銀甲衛護送?

這不是一個什麽請奏的折子,這已經算得上是閻雲舟的態度了,他擺明了車架,等於明明白白地告訴所有人,這件事兒誰要查,誰就別想再從北境回來,他敢殺了李洪幾人,就不會介意再多殺幾個,畢竟誰知道北境能有幾次的流寇作亂?

戶部尚書幾個剛才還在哭訴的人現在已經不敢弄出什麽動靜了,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周穆是怎麽死的他們更知道,隻是仗著人是陛下派過去的,這件事兒隻要演變成陛下和皇帝之間的爭端,他們就還有為兒子一搏的機會,畢竟若是李洪幾人真的擔了‘擾亂軍紀,擅離職守’的罪名,這對他們的官聲也沒有好處。

但是他們怎麽都想不到閻雲舟會如此決絕,當著滿朝文武的麵上這樣一份折子。

此刻將朝堂攪的一團亂的人正在風華院的主屋靠坐在窗前,緊緊皺著眉頭,情緒實在算不上好,手按著胸口的位置,有些咳喘,閻雲舟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的時候聲音有些不耐:

“怎麽這麽大的蒜味兒?咳咳,廚廚房在做什麽?”

一旁的暗玄上前回話:

“王爺,不是廚房,是寧公子前兩天問管家要了上百斤的大蒜,今早我見他叫了幾個得力的下人到了他那房中,又讓人將蒜也搬了進去,不知道在做什麽。”

自從有了上次閻雲舟的吩咐,王府上到閆賀文和暗玄這樣貼身的心腹,下到下麵的女使小廝,通通聽寧咎的安排,前幾日幾個冷凝管被加急做了出來之後就送到了寧咎那裏,一壇一壇的酒也被搬進了寧咎的房中。

雖說不在閻雲舟的屋子,但是畢竟寧咎那個廂房和閻雲舟的主屋都是在一個院子,這味道哪能傳不出去,前幾日這院子裏幾乎滿是酒香,不,還不是單純的酒香,還有一種有些刺鼻的氣味兒,閻雲舟認得出來那就是寧咎這幾日給自己換藥時候要擦拭傷口用的東西,那味道比酒要烈一些,但是還不算不能忍。

但是從今早開始這整個院子都在飄著那濃烈的大蒜味兒,閻雲舟本就不喜大蒜,廚房做菜也會避諱著不用這味調料,隻偶爾蘇家那位爺過來的時候才會在上來的菜中加上蘇北呈喜歡的大蒜。

閻雲舟一上午簡直是忍無可忍,撐著躺椅起身,暗玄扶住他的手臂:

“王爺?您要出去?”

“去廂房,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麽?”

外麵的天陰沉的和閻雲舟現在的臉色差不多,暗玄什麽話也沒說,隻得跟上。

寧咎今天一大早就紮到了他原來的房中,雖然都是住著一個院子,白日裏寧咎會跟著楊生一塊兒過來請脈換藥,晚上也會睡在閻雲舟的房間中,但是閻雲舟多在休養竟然幾乎沒有去過寧咎的屋子。

幾步路的距離,守在門口的侍衛看見閻雲舟齊齊行禮,閻雲舟微微抬手,越是到寧咎的門口那大蒜的味道就越是重,閻雲舟閉了下眼睛:

“開門。”

侍衛立刻從兩邊打開了門,隨著門的打開,那大蒜濃烈的味道立刻呈幾何倍數的增長,閻雲舟差點兒沒原地被熏過去,屋裏的場景更是讓他覺得頭都開始疼了,從前好好的一個廂房,如今比廚房都熱鬧。

屋裏的一角中堆放的都是大蒜,而那大蒜堆邊上圍了一大圈的人,無一例外都在剝蒜,而一邊放著一個大桌子,那桌子上放著一個大大的案板,那被剝好的蒜就被放在案板上,此刻正被剁的四散翻飛,那濃重的大蒜味兒就是從那蒜末中傳來的。

閻雲舟臉色冷沉,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叫了裏麵那個穿梭在眾人之間的人:

“寧咎。”

寧咎聞聲驟然回頭,就見這王府老大正站在門口,臉色,嗯,臉色實在是不怎麽好看,電光火石間他忽然想起了上一次蘇北呈來的時候閻雲舟好像是說過他不喜歡蒜的味道。

蒜就是一個很神奇的東西,喜歡的人很喜歡,吃餃子要蘸蒜泥,拌涼菜也要吃蒜泥,就連吃麻辣燙都要放兩勺,而寧咎不才正是那個吃麻辣燙都會放三勺蒜泥的人,但是不喜歡蒜的人聞到味道簡直就是災難一場,而現在的情況很簡單,閻雲舟被他給災難到了。

寧咎立刻從屋裏的那重重障礙中邁了出來,臉上帶笑,畢竟閻雲舟現在的臉色實在不好,他剛要識趣地扶住閻雲舟的手臂,那眼前的人就想後退了一步,寧咎聞了聞自己的身上,沒有再上去。

“王爺,外麵風涼,怎麽不在屋內歇著?”

“本王倒是想歇著,被你這蒜味兒熏的頭疼,寧公子可否告訴本王你現在在做什麽?”

閻雲舟壓著聲音開口,寧咎滿臉無辜:

“在做藥啊,這味藥叫大蒜素,這是前期準備工作,是我忘了王爺不喜歡這個味道,下午,下午我就帶著人到別的院子裏去,絕不讓王爺再聞到。”

對於有人不喜歡大蒜大的味道這件事兒寧咎是分外表示理解的,畢竟原來他辦公室就有一個受不了蒜味兒的。

閻雲舟實在是受不了這個味道,退了兩步到了院子外麵,冷風一吹,好在那股味道倒是消散了不少:

“你用大蒜做藥?”

“王爺,用人不疑,您說好了不過問我用什麽做什麽的。”

閻雲舟看著眼前這個狀似乖巧,實則半點兒虧都不肯吃的人開口:

“我什麽時候用寧公子了?”

“王爺別不承認,你這幾天睡的這麽好難道不是靠我的氧氣?”

這有實際的功績在寧咎的腰板子就硬,閻雲舟看了看他,氣笑了:

“是,多虧了寧公子,不過你若是不想本王在還沒被你治好之前先被你的藥給熏死,最好現在立刻讓他們出去。”

外麵的風涼,他嗆了幾口就開始咳起來,胸口也跟著刺痛,身子微微彎了下去,寧咎上前一步,扶住了他的手臂:

“是,這就讓人出去,王爺先回房間,風涼,若是著寒了就更麻煩了。”

閻雲舟被扶到屋裏都還能聞到寧咎身上的蒜味兒:

“去洗幹淨。”

寧咎指了指他自己:

“我晚上洗就好了,下午還要指導他們做大蒜素呢,現在洗了也白洗。”

閻雲舟聞言立刻擺手,多看他一刻都覺得頭疼:

“趕緊出去。”

寧咎剛要出去,閆賀文就回來了,他在進門的時候很顯然也聞到了這院子裏衝天的蒜味兒,看了看寧咎就知道估計是他又做了什麽,再抬頭就毫不意外地看見了他們家王爺緊皺的眉頭:

“王爺。”

閻雲舟抬頭:

“回來了?”

“王爺,陛下沒有派那三位過去,而是欽點了三位毛遂自薦的禦史台的禦史前往查案,還派了兩千羽林衛護送。”

閻雲舟冷笑了一聲:

“毛遂自薦的禦史?哪三位禦史啊?”

“高斌,高程兄弟和季林,其中前兩位是出自魏閣老門下,季林則是去年的新科狀元,禦史一貫是嘴上的功夫,宮裏那位這是早就想好了要用禦史去查案,這三位必然是和宮裏一條心,想要王爺投鼠忌器,若是王爺真的殺了這三名禦史,那恐怕就是捅了言官的窩。”

閻雲舟眉眼冷厲,唇邊卻帶著幾分玩味兒的笑意:

“哦?這是覺得本王會怕幾個打嘴架的禦史,也好,明日你再幫本王遞上一本折子,本王要參這三位言官,且看看這三位禦史是否能出的了這京城吧。”

寧咎悄悄吩咐人去將蘋果拿過來,蘋果對抑製大蒜的味道有比較明顯的作用,隻是吩咐人的間隙就將閻雲舟的話都聽了去,昨天那個折子他也有幸看見了,心中也暗自咂舌,閻雲舟的勢力真的這麽大嗎?大到可以公開和皇帝叫板?要是叫不贏可怎麽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