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嗷嗚嗷嗚嗷嗚——”
“嗷嗚——”
兩種聽起來相似,但總覺得是正品和仿冒偽劣產品混雜在一起的狼嚎聲在林子裏響起,加勒在差點被帶偏了無數次之後,吸取了經驗教訓,避開了和阿諾爾狼群同時狼嚎的時間。
“我覺得我可能這一生都無法糾正齊齊的狼嚎了。”加勒有些鬱悶地趴在了地上,用狼爪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臉,它深深歎了口氣:“我已經開始懷疑哪種才是正確的狼嚎了。”
“的確……昨天老大定位的時候,你的回應聲,讓我不敢相信這是你發出來的。”赫羅絲毫不給麵子地潑冷水道:“你這樣是想要笑死我嗎?”
“……”加勒麵無表情地轉過頭看了眼赫羅。
等齊楚和霍北狩獵回來的時候,就發現赫羅和加勒,一個在東,一個在西,中間恨不得隔著整個西伯利亞,兩頭狼用後背對著對方,一副冷峻的模樣。
看得出來,這兩頭狼的的確確是賭氣了。
齊楚看了眼赫羅,又看了眼加勒,最吸引他的還是地上的幾撮毛,這毛很明顯,想讓他忽視都忽視不了,他有些好奇地問道:“這是打架了?咬掉的毛?誰的……掉了這麽多?”
加勒和赫羅同時耳朵微微動彈了一下,但沒有吭聲。
“是傑拉的。”索拉正趴著休息,它聽到響動微微睜開了狼眸,道:“傑拉路過中間的時候,被它們兩個各自咬了一口,現在兩邊都是禿的。”
“……”齊楚下意識看向了傑拉的狼窩,那裏是空著的,傑拉並不在這邊,但是想到索亞說的話,不得不說傑拉真的是老倒黴狼了。
每次打架與它無關,但每次挨打必定是它。
晚上傑拉回來的時候,齊楚稍稍注意了一下,隻見巡視領地一天的傑拉正垂著頭,耳朵和尾巴都是聳拉著的,顯得沒什麽精神,它的身側的的確確有一塊禿掉的位置,幸好狼的毛夠厚夠長,還能遮擋住一些。
然後齊楚就看到傑拉蜷縮起了尾巴,誰也不搭理。
“傷自尊了。”齊楚看這樣子,就猜到了傑拉是怎麽了,之前齊楚的朋友養了一隻狗,夏天天氣太熱,於是給狗剃了毛,結果這狗看到了鏡子裏禿毛的自己,一時間無法接受,覺得傷自尊了,甚至都不樂意出去和其他的狗子交流,最後穿了小衣服,毛都長出來了才重拾信心。
齊楚湊到了傑拉的身邊,輕輕蹭了蹭對方,傑拉的耳朵微微動彈一下。
這一晚,齊楚和傑拉交流了一下怎麽杜絕掉毛和解決脫毛危機的方式,傑拉聽得非常認真,齊楚甚至懷疑傑拉如果會寫字,都得拿出紙筆開始做筆記了。
……
傑拉、加勒和赫羅三頭狼,徹底成了三足鼎立,誰也不搭理誰了。
畢竟在這場戰鬥力,隻有傑拉一頭狼受到了傷害。
而它什麽都沒有做錯,甚至都沒有參與,隻是因為碰巧路過而已。
霍北讓阿諾爾狼群的狼回到了原來的領地,每天早上齊楚會跟著霍北一起進行定位,這是霍北教他的,並且霍北告訴齊楚:“在阿諾爾回來之前,這個狼群是交給你的,每天要定位它們在哪,是不是還活著,如果有狼沒有回應,就去找它,看看是發生了什麽。”
霍北稍稍頓了頓,補充道:“如果發生了什麽,就告訴我,或者你自己解決,如果什麽都沒有發生……那就直接揍它。”
“我打不過。”齊楚非常自覺地抬起了自己比西伯利亞狼小了一圈的爪子,無辜道:“我這麽弱小的樣子,我能打哪頭狼?”
“你告訴我,我替你打。”霍北說道。
的的確確是有野狼並不服從齊楚,畢竟狼都是一群有野心的掠食動物,誰都有想當狼王的心。
但被霍北一頓教訓之後,就都老實了。
“不用管它們,等到阿諾爾回來就行了。”霍北的耐心是有限的,它道:“如果十天後,阿諾爾還沒有回來,它的狼群也不能在這片領地繼續待下去。”
“不把它們給收了嗎?我們的狼群加上齊齊也隻有七頭狼而已,而且現在加諾還不在這裏,滿打滿算也隻有六頭,相比其他的狼群少了很多。”索亞權衡利弊之下,提出了意見。
霍北目光平靜,它顯然也考慮到了這點,但是卻並沒有選擇接納阿諾爾狼群,它道:“這個狼群的實力還不錯,但它們無法和我們進行團體作戰,接納一頭狼,兩頭狼倒是容易,接納一整個狼群就很麻煩了。”
等於說所有的戰術等,全部都得推翻重來。
一時間,這樣臨時的安排就定了下來。
索亞有時候看著阿諾爾狼群的狼,想著等阿諾爾回來之後,可能都不太認識它自己的狼群了。
而被霍北它們提起的阿諾爾正在兢兢業業地拉雪橇,重物放在雪橇上,它的利爪勾地,用力拖行,整頭狼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勁兒。
從一大早,天還沒有亮,它就要開始幹活了,一直到幹完回去休息,每天晚上阿諾爾都是直接躺平,很快就睡著了。
加諾醒來之後,用了很長時間才明白自己並不在狼窩這邊了,而是在山下,被救助了,它的爪子還包裹著繃帶,所以暫時還不用幹苦力,以至於加諾每次看到累得東倒西歪的阿諾爾一頭紮進了草堆裏,閉眼就開始睡覺時,加諾都是十分不解的。
什麽時候一個狼群的首領體力差到了這個地步。
“這傷口愈合的不錯,還有幾天應該就可以解開繃帶了。”老人一開始觸碰加諾的時候,加諾的防備心理很重,它露出了獠牙,朝著老人發出了威脅的低吼聲,整頭狼脊背的毛都炸開了,十分警惕地盯著老人。
老人沒辦法,隻得將阿諾爾拽過來道:“你去跟你同伴好好說說情況,再朝著我齜牙,我可就得教訓一下它了。”
阿諾爾壞心眼地沒說,等第二天加諾再次朝著老人齜牙,被老人狠狠扼住了命運的後脖頸,然後不由分說地戴上了鋼製的嘴套之後,加諾用力撞擊著旁邊的小木屋,試圖逃出去,但這東西遠比它想的要結實多了。
最後它看著旁邊十分愜意,並且準備看好戲的阿諾爾一眼,選擇了模仿阿諾爾的做法,這樣識趣的樣子倒是免去了很多的麻煩。
直到阿諾爾見它不折騰了,這才將老人救助它的事情告訴了它,加諾這才對老人的態度有所緩和,它雖然依舊警惕,但至少不像之前那樣恨不得能狠狠一大口撲咬上去。
“等解開了繃帶,你就可以活動活動了。”老人用力摸了一把加諾的腦袋,狼毛的觸感其實不如狗毛那樣柔軟,加諾雖然不像之前那樣對老人低吼,但也並不習慣老人的觸碰,它蜷縮在了角落處,呈一個自我保護的姿態。
阿諾爾已經一副看慣了的模樣趴在原地,它閉著眼睛,偶爾微微半闔,看著老人這動作就想起自己當時被救助起來的時候,老人也是這麽溫柔,然後等到自己傷勢好了,老人就一臉笑意的拖過來大雪橇。
就是領頭的哈士奇給加諾拖過來的那個,那個就是阿諾爾的專屬雪橇,很快加諾也會有一個了。
此刻的加諾對此還一無所知,它的耳朵微微抖動兩下,低著頭蹭了蹭,沒有吭聲。
……
“狩獵駝鹿嗎?”霍北開口道。
它看著齊楚盯著駝鹿看,就明白了齊楚的意思,雖然狼群其實並不需要每天都狩獵,但是齊楚想要玩狩獵,霍北當然不會阻攔。
齊楚搖了搖頭,他看著那頭正在低頭啃草的駝鹿,壓低了聲音道:“不狩獵,追著玩一下。”
哈士奇致力於挑釁不同的動物,雖然菜,但是很愛玩。
齊楚將哈士奇的這一特性完美的發揮了出來。
“好。”霍北頓了頓,點頭應道:“可以,你想要怎麽玩?”
一旁本以為霍北會拒絕的赫羅睜大了眼睛,它伸出舌頭舔了舔獠牙,垂著尾巴走開了,既然不是狩獵,那就沒它什麽事兒了,估計又是霍北帶著齊楚。
這種事情,與它無關。
“我在旁邊挖了一個長長的陷阱,比較深。”齊楚說道:“這東西可進可退,既可以用來狩獵獵物,也可以用來躲避危險。”
“就是阿諾爾狼群的那些狼一起挖出來的嗎?”霍北問道。
“這是當然,挖的非常漂亮,它們很有天賦,也很能吃苦耐勞。”齊楚真正做到了物盡其用,阿諾爾狼群的狼在這裏待的時間不長,但是卻挖好了一條長長的陷阱。
其實霍北覺得,阿諾爾狼群的那些西伯利亞狼,可能並不想要挖坑的天賦。
但是既然齊楚是這麽想的,霍北就決定改變掉自己的想法。
這群西伯利亞狼,的確是需要培養一下挖坑的天賦了。
這不是霍北第一次看到這條陷阱,之所以用“條”來形容就是因為往常的陷阱是一個坑,很深,但是這個陷阱像是陷下去的一條路,自從這條陷阱建成了之後,成功地讓加勒兩次掉進去了。
後來加勒就長了記性,到了這個陷阱旁邊記得猛地一個跳躍,到陷阱對麵,然後就掉進了更深的陷阱裏麵。
“把駝鹿趕到這裏倒是容易,但是對於駝鹿而言,跳過這個陷阱比較容易。”霍北壓低了聲音說道。
“我知道,這個陷阱旁邊還有陷阱。”齊楚補充道:“就是加勒之前掉進去的陷阱,很深,而且窄,駝鹿沒有著力點就跳不出來。”
“……”霍北想了想,補充道:“駝鹿的彈跳力,一次跳過兩個陷阱……”
霍北的話尚未說完,前麵的駝鹿已經有了動靜,率先發出攻擊的是加勒,它一向性格比較急,而後和往常一樣,索亞和赫羅左右包圍,控製著駝鹿不要跑偏,而霍北則是在後麵追趕,保持著一定的速度,它並不準備獵殺駝鹿,所以沒必要上去就一擊斃命。
而齊楚則是在前麵引導,駝鹿被一群狼追著,慌不擇路地邁向了狼群給它設定的路線。
駝鹿的體型很大,它們的視野角度很好,比較容易發現陷阱,當齊楚製定的長條陷阱出現在麵前的時候,駝鹿的腳步微微一頓,在離長條陷阱稍遠的地方,有個較淺的坑,看起來也是個陷阱,而且做得非常光明正大。
駝鹿無法一次性跳躍過兩個陷阱,於是選擇了中間的灌木叢作為了落腳點。
然後它就在狼群們的注視下,直直掉進了這個專門為大型獵物準備的陷阱裏,很深,而且窄,足以讓它卡在裏麵出不來。
駝鹿也沒想到這裏會是三個陷阱連環套。
第一個長條陷阱,是可視陷阱,駝鹿選擇跳過去。
第三個陷阱也是可視陷阱,離第一個陷阱比較遠,駝鹿是無法直接越過去,於是隻能選擇中間的地段作為落腳點。
然而,看似是落腳點的灌木叢,實則就是最大的那個坑,隻是偽裝成了灌木叢,這才是真正的陷阱。
所有的一切,隻是為了讓獵物的每一步逃路都在算計之中,這樣才能將它們引入真正的陷阱裏。
“這樣的計中計,就算是對付人,也足夠了。”齊楚低聲喃喃道。
他站在了陷阱旁邊,甩了甩脖頸上的毛,人類之所以比野生動物強大,一在於人類會用武器,二在於人類會用計謀,但如果這兩個優勢不複存在之後,僅憑赤手空拳的他們,是絕對無法從在惡劣環境活下來的掠食動物的爪牙中逃生的。
霍北它們並不知道齊楚的打算,以為他隻是為了方便狩獵獵物,而齊楚也並不打算告訴它們。
夜晚時分,狼群本在休息,負責警戒的傑拉從灌木叢中走了出來,忽然,它的腳步微微頓住,而後猛地回頭朝著不遠處的林子發出了低吼聲。
這低吼聲立刻引起了霍北它們的注意力,狼群幾乎立刻從睡夢進入了戰備狀態,霍北從窩裏跳上來,將齊楚攔在了身後。
“老大——”
傑拉剛要回應霍北,報告情況,眼前的灌木叢就立刻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能察覺到有東西在極快地靠近,這東西的速度很快,傑拉甚至來不及反應就直接被撞到甩了出去。
西伯利亞狼的身體撞在了樹幹上,傑拉艱難地試圖爬起來。
在黑暗中,齊楚看到了這頭來者不善的棕熊,它的身形比起一般棕熊而言更為巨大,爪子狠狠揚起,然後朝著霍北拍了過去,霍北速度很快地躲開,獠牙露出,發出了威脅的低吼聲。
棕熊的這一爪子落空了,砸在了樹幹上,頓時樹幹被熊爪尖利部分劃出了巨大的抓痕。
這頭棕熊見自己沒有傷到麵前這頭西伯利亞狼,它仰頭發出了怒吼聲,似乎是憤怒極了。
“傑拉,怎麽樣了?”霍北的目光落在了努力爬起來的傑拉身上。
傑拉很勉強地站起來,它的脊背受傷,對於一頭身形靈活的狼而言可不算是什麽好事。
“我沒事。”傑拉的聲音都帶著一絲虛弱,它靠著樹幹,警惕地盯著這頭棕熊,加勒和赫羅在這頭熊的四周,索亞站在霍北的身邊,幾頭狼將這頭熊給圍住了。
這頭棕熊憤怒地狠狠用爪子拍打地麵,爪印很深,不難想象這一爪子如果落在任何一頭狼的身上,都會是致命的。
“離它遠點,這頭熊不太對勁。”霍北的目光落在了這頭熊的身上,熊的身上有著細小的傷口,看得出來是從樹林裏跑過來被各種枝丫劃傷的,但是一般正常情況下,即便棕熊皮糙肉厚,也不會這樣任由樹枝劃傷,避開受傷和疼痛是動物的本能。
“它是瘋了嗎?”齊楚問道。
“不知道。”霍北的耳朵微微動了一下,它稍稍後退一步,靠近了齊楚,低聲道:“去比較遠的地方等著我,解決了這邊,我會去找你的。”
“你……”齊楚剛要說話,就被霍北打斷了,它道:“我聞得到你的味道,去躲起來,你經不起它一爪子,打起來的時候我無法顧及你。”
如果是一般雪豹或者猞猁,霍北還能照顧一下齊楚,但是這頭明顯不太正常的棕熊的攻擊力太強,而且似乎不知道疼痛,這樣是非常棘手的,霍北隻得先讓齊楚離開。
齊楚看了眼這頭棕熊,而後扭頭看向了身後的灌木叢,他往後退了幾步,二話不說直接竄進了灌木叢之中,索亞它們見狀微微一愣,下意識看向了霍北。
一般狼群並肩作戰的時候,沒有逃跑的。
“我讓它藏起來。”霍北說道:“它的速度跟不上我們的速度。”
這一點霍北倒是沒有開玩笑,齊楚說到底是狗不是狼,論反應速度和身體素質是無法和野生的西伯利亞狼相提並論,這一點在狩獵的時候就表現出來了。
對於霍北的這個解釋,索亞點頭應道:“的確,齊齊的速度……”
“你們從兩邊攻擊,我去引開它。”霍北觀察了一下四周,它並不打算和這頭看起來已經瘋了的棕熊進行正麵戰鬥,這頭棕熊揮舞著爪子,它似乎有些癲狂,身體撞在了樹幹上,發出了沉重的悶響,它卻絲毫不知道疼痛地爬起來,繼續衝著霍北它們撲了過來。
霍北不能讓這麽危險的棕熊繼續在這裏和狼□□戰,這對狼群而言是極其不利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棕熊引開,但如果是一般的棕熊,雖然危險,但也不至於到連霍北也覺得棘手的地步,可是這頭瘋了的棕熊戰鬥力太強,攻擊力十足,即便是霍北都得躲著走。
棕熊試圖攻擊霍北不成之後,便立刻選擇攻擊旁邊的索亞,索亞的速度不如霍北,險些被棕熊抓傷,幸好霍北狠狠叼住了索亞的脖頸,用力拖拽了一下,索亞這才堪堪避開了棕熊的攻擊。
它丟下了索亞之後,立刻選擇主動攻擊棕熊,借此來吸引了棕熊的注意力。
正在瘋狂狀態的棕熊被攻擊之後,瘋狂地發出了吼叫聲,它狠狠朝著霍北撲咬,一副必須殺死這頭狼的模樣,這倒是正中了霍北的心意。
旁邊的赫羅幾次試圖攻擊,但這頭棕熊實在是有些凶悍,即便赫羅咬在了棕熊的爪子上都被甩了出去。
“怎麽回事?它不知道疼的嗎?”赫羅也發現了問題,一般來說,像這種情況隻要攻擊棕熊使它感覺到了疼痛,它就會下意識鬆開爪子,至少能拖延一下行動,但是這頭棕熊不一樣,即便赫羅的獠牙幾乎咬穿了它的爪子,但是棕熊都沒有絲毫痛感,隻有被激怒之後的憤怒。
就算狼是極具野性的,但是赫羅不是像這頭瘋了的棕熊一樣,它害怕受傷,也會害怕死亡,權衡之下赫羅微微後退了一點,它警惕地看著這頭棕熊,試圖尋找這頭棕熊的弱點。
“赫羅!躲開!”就在赫羅還在想著怎麽去咬住棕熊的脖頸或者像之前齊楚那樣去攻擊棕熊的眼睛時,這頭棕熊已經將目標從霍北轉為了赫羅,顯然之前赫羅的攻擊激怒了它。
棕熊仰起頭發出了怒吼,而後一扭身就朝著赫羅撲了過去,赫羅後退避開,但這頭熊盯緊了赫羅,前爪剛剛落下,另一隻爪子就抬了起來,眼看這一爪子已經避無可避的時候,赫羅的臉色大變。
別說是赫羅,就連霍北的臉色也變了。
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個身影從旁邊竄出,狠狠撞在了赫羅的身上,跟著赫羅一起撞了出去,定眼一看正是加勒。
加勒的側腹被熊的爪子勾著了,受了傷,它發出了嗚咽的哀嚎聲,而後側身倒下,又掙紮著站起來。
霍北已經撲到了棕熊的身上,狠狠咬住了棕熊的脖頸。
棕熊猛地用後背撞著樹幹,霍北盡力躲開,它死死咬著棕熊脖頸不鬆口,獠牙處幾乎因為撞擊而出血,霍北眼神凶狠充滿了殺意。
“嗷嗚——”
“嗷嗚嗷嗚嗷嗚——”
熟悉的狼嚎聲響起,霍北和棕熊同時抬頭看向了聲音傳出的地方,隻見齊楚站在了灌木叢的對麵發出了狼嚎聲,他斷斷續續地狼嚎著,吸引了棕熊的注意力。
哈士奇在這方麵,總是有著奇特的種族優勢,畢竟它的狼嚎聲聽起來就像是在罵罵咧咧,而且罵的還挺難聽的。
果然棕熊被齊楚吸引了注意力之後,就立刻朝著齊楚撲過去,霍北的臉色已經徹底變了,它鬆開了獠牙,吼道:“齊楚!走!躲開!”
就連赫羅和加勒它們都無法躲開的攻擊,很難相信如果真的落在了齊楚的身上,恐怕就算是霍北也來不及救的。
“撒開嘴!”齊楚嗷嗚嗷嗚叫著,原地站起來跳躍,吸引了棕熊的注意力,他吼道:“霍北!撒開嘴!跳下去!”
霍北不知道齊楚要幹什麽,而後隻見齊楚朝著一個方向衝去。
霍北隻得鬆開獠牙,相信齊楚,它跳下了棕熊的後背,棕熊猛地撲向了齊楚所在的方向,它的爪子落在了灌木叢這邊,在利爪即將落在齊楚身上的時候,霍北的瞳孔驟然緊縮,它渾身的毛幾乎炸開,利爪猛地勾緊了地麵。
但就差那麽一點,就那麽一點……棕熊掉進了不知道何時挖出來的陷阱裏。
一邊陷阱裏還裝著駝鹿,這邊陷阱裏就裝著一頭棕熊。
棕熊掉下去之後,試圖爬起來,但很快它就發現無論它怎麽發狂都爬不出這個坑。
“能讓你爬出來嗎?”齊楚邁著步子從坑邊走過,看著坑邊緣時不時揚起的熊爪,他甩了甩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我這可是特地讓老虎試過的,它都出不來,你能出來?”
在基建挖坑這方麵,哈士奇可是專業的,房子都能拆了,更何況隻是挖出來一個巨深的大坑而已。
而不等他湊近棕熊,就被霍北直接叼起了後脖頸,丟進了狼窩裏。
齊楚不解地歪了歪腦袋,他明明幫忙了,也抓住了棕熊,不明白霍北為什麽看起來這麽生氣,甚至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更加生氣。
他試圖湊過去舔舔霍北,哄一下這頭喜怒無常的西伯利亞狼,但霍北忍住**,扭開了頭,它咬著牙,壓著怒火道:“我之前讓你走,你怎麽沒走?還跳起來吸引這頭熊?”
“加勒受傷了,傑拉也受傷了,你差點也受傷了。”齊楚仰起頭看著霍北:“我怎麽走?”
“我回去找你……”霍北說著,還沒說完,就被齊楚伸出舌頭舔了一臉。
“我知道。”齊楚他道:“你不想看到我受傷,但是我也不想看到你受傷,我知道這頭棕熊多麽危險,你也知道它多麽危險,所以你打算支走我……”
哈士奇是愛玩,愛鬧騰,但不代表它們真的就笨。
它們隻是不愛服從,並不是聽不懂指令,當一群哈士奇在一起的時候,頭犬有自我判斷的權利,可以違背主人的命令,現在這個狼群裏隻有一頭哈士奇,那就是齊楚,他就是頭犬,在這裏也沒有主人,隻有霍北,所以齊楚覺得霍北的指令不對,他選擇了違背指令。
“我沒有做錯。”齊楚說道。
霍北盯著齊楚看了許久,而後憤怒地低頭咬住了齊楚的嘴巴,它用力稍稍有些大了,尖利的獠牙磕破了齊楚的皮,齊楚發出了一聲悶哼,而後就被霍北抵到了地上。
這頭剛剛還嘴硬的哈士奇,此刻終於認慫地仰躺在地上,露出了柔軟的肚子,甚至去舔一舔霍北。
“你是真的不聽話。”霍北將頭埋在了齊楚的脖頸間,輕輕嗅著齊楚的味道,伸出舌頭舔舐著對方的脖頸,而後歎氣道:“下次不許了。”
齊楚搖晃著毛茸茸的大尾巴,答應的倒是快,但是一看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壓根兒沒往心裏去。
加勒和傑拉的傷都不算嚴重,好好養一下就好了,霍北查看了一下它們的傷勢,確定了沒什麽問題之後,這才鬆了口氣,又再次將齊楚翻來覆去地檢查,齊楚感覺自己的每根毛都被檢查了一遍,甚至尾巴都沒有放過。
齊楚蜷縮起來尾巴,抱著尾巴縮在了霍北的身邊,舔著自己的爪子,耳朵微微動彈了兩下。
霍北見狀,隻得先去看一下被困在了陷阱裏麵的棕熊,這個陷阱就連霍北都沒見過,還是第一次發現的,它有些疑惑地看向了齊楚。
齊楚偏過頭瞅了一眼,將棕熊還在掙紮,就是出不來,他又縮了縮脖子,眼神躲閃道:“就是……就是之前打算挖一個能容納七頭狼的坑,我說一家狼就要整整齊齊,結果你不允許……”
“所以你就自己挖坑了?七頭狼?你這是躺七頭狼,還是埋七頭狼?”霍北深深歎了口氣。
“你聽我解釋。”齊楚清了清嗓子,他終於爬了起來,繞著陷阱走了兩圈道:“本來是準備我們一起睡的,後來你又不樂意,所以隻能臨時改成了老虎的暫居地,你答應把那邊的領地暫時性給阿諾爾狼群的狼住著,那麽老虎就得有個地方……”
齊楚一開始的確是這麽打算的,老虎對於狼群而言,是一個很大的助力,幾乎可以說狼群擁有了老虎,在這片西伯利亞平原是沒有掠食動物能和它們相提並論了
而且出現了一個偷獵者,就意味著有更多的偷獵者注意到了這邊,有錢能使鬼推磨,為了錢,這些人什麽事情都能做得出來。
所以如果老虎和狼群在一起,在對抗偷獵者的時候,就會占據了很大的實力優勢……畢竟這老虎幾乎就算是一張隱藏的底牌了。
可是後來齊楚還是打消了這個打算,因為狼群是排外的,這一點齊楚在猶豫了很久之後,在選擇的放棄……動物的天性最好不要改變,強行改變隻會讓它們不適應,而造成更大的危機。
但這個坑都已經挖好了,總不能浪費了,於是齊楚就臨時改造成了陷阱,沒想到這麽快就用上了。
這個坑本來是要給老虎住的,所以挖的比較深,結果一不小心挖的太深了,老虎都差點下去了上不來。
聽完了齊楚的解釋,霍北本想再次歎氣,但是想了想,最近歎氣的次數太多了,隻得忍住了,它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獠牙,朝著還在坑底的棕熊看了眼,而後道:“你這是要給老虎住……還是打算把它埋了……”
“我也好奇……”赫羅跟過來看了眼,它道:“齊齊,你是怎麽做到挖了這麽深的坑?你怎麽出來的?”
齊楚甩了甩腦袋,然後邁著步子竄進了灌木叢,從裏麵拽出了一個藏著的藤蔓,他道:“把藤蔓扔下去,我在下麵挖坑,然後咬著藤蔓,老虎咬著藤蔓另外一頭,就能把我拽上來了。”
霍北:……
赫羅:……
這種方法,除了曾經身為人類的齊楚,大概真的不可能有野生動物想起來用這個方法的。
傑拉和加勒因為受了傷,所以被安排在了一起,之前加勒和赫羅打架的時候,咬禿了傑拉的一塊毛,這會兒自己的側腹受了傷,也掉了毛,兩頭狼看上去都有些不規則的禿。
齊楚湊過去看了眼加勒,又看了眼傑拉,嗅了嗅它們。
“怎麽了齊齊?”加勒疑惑道。
“我在想是不是我們這裏有什麽東西吸引了這個棕熊……”齊楚不知道這頭棕熊為什麽出現在這裏,而且他順著棕熊的爪印沿途走去,可真算是千裏奔襲就為了襲擊狼群。
這種目標性很強的襲擊,不得不讓齊楚懷疑是不是這裏什麽東西吸引了棕熊。
有的動物對特殊顏色、氣味會非常敏感。
但是齊楚嗅了一圈都沒發現異常,又讓霍北嗅了一圈,也沒發現異常,而且那頭熊在坑裏掙紮著怒吼,甚至爪子在它自己身上都留下了不少傷口,身上傷口的鮮血湧了出來。
在另外一邊陷阱裏的駝鹿本來還掙紮想逃,聽到了不遠處棕熊的怒吼之後,老老實實盤在了坑裏,一動不動了。
尋找一圈無果之後,齊楚隻能放棄了這個猜測。
原以為這頭棕熊就是一頭瘋熊,但是到了第二天傍晚,棕熊就忽然平靜了下來,它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在哪裏,掙紮著想要出來,掙紮失敗之後才仰起頭叫了幾聲。
“它在說什麽?”霍北有些不懂。
“我也聽不懂。”齊楚甩了甩尾巴:“但是聽起來不像是好話。”
任憑誰被困在了這裏,應該都說不出什麽好話,仗著聽不懂熊言熊語,齊楚毫無心理負擔地邁著步子從旁邊跑過去,霍北也思考著要不要弄死這頭熊,但是現在這頭熊顯然隻是被困,不是戰鬥力減弱了,如果真的垂死掙紮,就算是霍北也得受不輕的傷。
而距離這裏較遠的地方,山下的林子裏,一輛吉普車的車頂上坐著的女人舉著望遠鏡,她的旁邊放著一把qiang,這不是裝有子彈的qiang,是屬於特殊製造的。
“阿瑟羅,這是麻醉劑嗎?”開車的男人問道。
“當然不是。”阿瑟羅隨意顛著手裏針管,她蜷縮著一條腿,抬手架qiang,隨意將qiang口對準了說話的男人,歪了歪腦袋道:“是一個比麻醉劑更有意思的東西。”
“我覺得這些發明出來的東西可真是太有用了。”阿瑟羅笑著摸了摸自己手裏的qiang,她活動了一下脖頸,從吉普車的車頂躍下,曲起手指,指關節對著唇角,她發出了一聲悠長的哨聲,一條體型健碩的杜賓犬便立刻從灌木叢之中竄了出來,乖巧地跟在了阿瑟羅的身邊。
“真是一條懂事的狗。”開車的男人讚歎道。
“當然。”阿瑟羅抬起手揉了揉杜賓犬的狗頭,她道:“這可是我的小寶貝,為我賺了不少錢呢。”
杜賓犬的脖子上戴著項圈,它蹲坐在阿瑟羅的身邊,警惕盯著四周,以防止任何人任何東西對它的主人造成威脅。
“你這東西到底是什麽,有什麽作用?”男人打開了車門,他點了根煙,抹了把臉道:“老板要的東西再不帶回去,恐怕你我都得挨罵了。”
“知道了,急什麽。那幾個送死的已經死在了這片林子裏,我們就算是要抓老虎或者狼,也不能直接衝上去。”阿瑟羅道:“你沒真正接觸過狼群,你不知道……狼比你想的狡猾得多。”
“說的就好像你接觸過一樣。”男人忍不住說道。
阿瑟羅聞言微微挑起眉梢,她摸了摸自己的qiang支,靠在了吉普車旁,微微垂眸意義不明地冷笑道:“當然接觸過……你猜兩年前最大的那批狼皮交易生意,是誰做的?”
男人看向阿瑟羅,阿瑟羅哈哈笑了兩聲,她道:“我們不會殺死小狼,因為小狼得長大,它們長大了,才會有新的狼皮供應,不過現在活體的狼也是非常值錢的,賣到國外去,賣到鬥狗場,賣到賭場……哪裏都行,那可都是大筆大筆的現金。”
她曾經用這把qiang在這裏,不知道殺死了多少隻狼,子彈穿透了多少狼的身體。
“所以這個藥水是什麽。”男人看著那個東西,一般他們會帶子彈和麻醉針,但這個女人身上帶著的藥水,他的確是沒有見過。
“一種很有意思的東西,鬥狗場經常用的。”女人摸了摸瓶子道:“好東西啊,應該算是狂躁劑吧。”
“人手不夠用的時候,隻要善用智慧,就能用最簡單的方法,冒最小的危險,獲得最大的報酬。”女人撩了一下垂在了耳邊的頭發,抬起手輕輕壓了壓身邊這頭杜賓犬的腦袋,杜賓犬仰起頭發出了叫聲。
“說起這個。”阿瑟羅又扭過頭看向了山下的木屋,她道:“這次還真是多虧了他,本來我還不知道這裏有狼群的,我以為這些年的捕獵販賣,狼幾乎都快沒了,沒想到越過這座山……原來還有啊,看來是兩年前的小狼長大了。”
對於盜獵者而言,這就是新一輪的盜獵開始,也意味著大筆的資金進賬了。
開車的男人看了眼阿瑟羅,不知道為何,他下意識打了個寒顫,忽然意識到眼前這個女人遠比死在了西伯利亞森林的大漢要恐怖的多。
也要危險得多。
而此刻,齊楚繞著這頭棕熊轉了許多圈,他試圖尋找原因,但是必須要近距離觀察,現在這頭棕熊就算是清醒了也十分警惕,脾氣不好。
也是齊楚給它扔了一塊肉,有些計謀,用多少次都很好用,比如下毒。
之前齊楚和加勒吃醉了的那次,那個漿果就很好用,為了防止弄不翻這頭棕熊,齊楚特地弄了許多,眼睜睜地看著棕熊吃下去,然後睡得死沉死沉。
其實他更想一板磚悶暈這個棕熊,但是可惜了,動物的爪子沒法砸搬磚,隻能退而求其次,稍微麻煩一點,來下點小毒了。
齊楚在確定了棕熊完全沒有動靜之後,才放心地去檢查一下棕熊的身上,嗅了嗅這頭熊的味道,最後終於在棕熊的脖頸處發現了一絲異樣——
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針頭。
這種東西,隻有人類擁有。
齊楚用爪子將針頭拔了出來,他盯著這玩意看了許久,而後將東西叼到了自己存放東西的地方,放進去,埋起來,這玩意總有用得到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