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圖拉帶領狼群回到了曾經所在的領地,它心中的警惕大於喜悅,事情發展的越順利,圖拉越覺得不太安心,按道理霍北不應該這麽好對付,如果霍北這麽容易對付,那當初阿諾爾作為首領的時候,那個陰險狡詐的家夥早就向霍北的領地發起了進攻。
越是靠近領地,圖拉越是警惕,它讓狼群們分開前行,紛紛借助著灌木叢掩藏身形,以防止會被霍北它們發現。
“首領,霍北好像不在這裏。”其中一頭狼壓低了聲音,它身形下壓,藏在灌木叢底下,爪墊踩在地上幾乎沒有什麽聲音。
圖拉聞言,稍稍鬆了口氣,至少這證明它的猜測是沒有錯的。
“如果我猜的沒錯,它們現在肯定是在它們自己的狼窩那邊設下埋伏等著我,哼,可我偏偏不去,不讓它如願。”圖拉微微半闔了一下狼眸,露出了一絲勢在必得的意思:“讓兄弟們都小心點,地上別留下什麽痕跡,霍北它們非常謹慎,一旦發現地上有痕跡,就肯定不會上當了,這對我們不利。”
“好的首領。”旁邊的狼應了一聲,而後仰起頭準備狼嚎示意的時候,就被圖拉眼疾手快地一爪子打在了臉上,它咬牙道:“你要幹什麽,你現在狼嚎不就被霍北它們知道了嗎?”
“首領。”這頭狼委屈道:“你不是說霍北它們埋伏在它們自己的狼窩那邊嗎?那裏距離這裏還是很遠的,聽不到聲音的。”
圖拉頓了頓,它麵色深沉,冷聲道:“那也不能叫出來,假如赫羅或者加勒兄弟它們在這裏,讓它們發現了不就等於讓霍北發現了嗎?愚蠢!”
這頭狼被教訓了一下,低著頭往後退了幾步,尾巴夾在了後腿間。
圖拉收回了目光,它的第六感告訴它這裏不對勁,但是它更懂得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個道理,現在它狼王的位置岌岌可危,它必須這麽做。
它一咬牙,壓低身形,加快了前行的速度,並且讓狼群們分散開,隱蔽在各處,但呈包圍趨勢,霍北沒來就算了,如果霍北明天來了,那就會直接掉進了它的陷阱裏。
到時候任憑霍北再厲害,也逃不了它設下的陷阱裏。
圖拉想的很好,計劃實施的也很不錯,但就是倒黴了一些,它根本不知道這裏還有阿諾爾留下的一個殺手鐧——老虎。
在這群狼裏麵,真正見過老虎的隻有阿諾爾,在此之前,就連霍北都不知道老虎是什麽。
老虎無論是戰鬥力,獠牙的咬合力之類,都遠勝於狼,如果隻是老虎一個,那一頭老虎麵對整個狼群,誰勝誰負還真說不準,可現在站在老虎身邊的,還有另一個狼群。
這一場戰鬥敗局已定。
“它們來了。”霍北的聲音響起,齊楚下意識地豎起了耳朵,順著霍北的目光朝著一處灌木叢看去,從他的視角看,那裏風平浪靜,什麽都看不出來,但無論是霍北還是老虎都已經微微繃緊身子,顯然是要進行攻擊了。
齊楚雖然並不準備參與戰鬥,但是並不妨礙他也跟著一起緊張了起來,一雙漂亮的狗眼一直盯著霍北看。
果然戰鬥中的西伯利亞狼是最帥的。
霍北對齊楚的視線非常敏感,它的耳朵微微動了動,但因為在警惕中,並未回頭,隻是尾巴小幅度地晃動了一下,利爪勾起,上身略微低伏,它的鼻尖嗅了嗅氣息,不動聲色地露出了尖利的獠牙。
一旁的老虎也跟著站起來,它沒有跟在霍北身邊,而是朝著另一個灌木叢緩緩走去,爪子踩在地上沒有聲響,從灌木叢中快速而小心地穿行著,不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
率先發動攻擊的是傑拉,它非常善於隱蔽身形,藏匿於樹幹之下,神不知鬼不覺地一口咬住了在旁邊警戒四周的狼,等於直接打壞了圖拉狼群的眼睛和耳朵,讓它們被動陷入了戰局。
傑拉猛地將那頭狼摁倒在地,而後一口咬了上去,這頭狼顯然準備掙紮和嘶吼,試圖給狼群發出警告,但它什麽也做不了,因為趕上來的赫羅直接一口咬斷了它的脖子,赫羅沒有鬆口,湧出的鮮血順著赫羅的獠牙溢出,沾濕了它下巴和脖頸處的毛。
確定這頭狼沒有力氣再掙紮的時候,赫羅這才試探性地送來了嘴巴,伸出舌頭舔舐了一下獠牙。
“現在它們什麽都發現不了了。”赫羅壓低了聲音,扭過頭看著傑拉道:“幹得不錯。”
傑拉擅長偷襲,赫羅擅長補刀,這一次配合的倒是很不錯。
傑拉輕輕動了動尾巴,而後轉身繼續藏於灌木叢中,它和赫羅在這裏開始截斷圖拉和其他狼的聯係,斷掉它的後路。
林子裏的狐狸誤入了這場戰鬥,察覺到不對勁之後,它猶豫地看了一下眼前的兔子,權衡再三之後,還是選擇了掉頭就離開這裏。
比起一頓飽,狐狸還是想要活著還能頓頓都飽。
“我怎麽覺得今天的林子裏這麽安靜。”圖拉緩緩上前,而後頓住了腳步,它滿是疑慮地四處張望了一下,這樣詭異的安靜,讓它心中愈發不安,圖拉的爪子勾著地麵,耳朵微微動了動,它道:“你察覺到什麽不一樣了嗎?”
“沒有……”跟在圖拉身邊的這頭狼搖了搖腦袋。
圖拉見狀,也隻得摁捺住心中不安,繼續朝前,除此之外它是沒有任何退路的,它比任何狼都清楚,一旦這次的戰鬥失敗了,那它必然會被其他的狼進行挑戰,它們不會認同一個失敗的首領。
就在圖拉頭頂的雪鴞發出了叫聲時,它渾身脊背的毛驟然豎起,耳邊驟然傳出了呼呼的風聲,圖拉本能地就要往後避開,卻不想那東西比它反應更快,直接從灌木叢裏衝了出來,旁邊的狼想要上前攔都攔不住,直接被撞到了一邊。
那頭狼被撞得不輕,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發出了低吼聲。
“這是什麽東西?”圖拉幾乎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巨大猛獸,眼前這頭野獸的形態和棕熊差不多,比起狼要大了很多,它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眼前這頭野獸來者不善,無論是圖拉還是旁邊的野狼都看出來了,它們的尾巴微微夾緊,極其警惕地盯著這頭猛虎,發出了悶悶的低吼聲。
狼群即便是麵對比自己大,比自己更加凶猛的掠食者,也不會輕易言敗,逼到了一定地步的時候,它們是悍不畏死的。
“吼——”猛虎的喉嚨裏發出憤怒的低吼聲。
它用力嗅了嗅圖拉身上的味道,確定這個味道和之前阿諾爾血肉模糊的後背上殘留的氣息一模一樣之後,這頭老虎顯然是更加的憤怒。
“首領,這是什麽?”旁邊的狼開口問道。
“不知道。”圖拉覺得這頭老虎身上的氣息略有點熟悉,它嗅了嗅之後,頓時臉色一變:“糟糕!”
此刻的它終於反應過來,哪裏不對勁了。
它的話音剛落,後麵的灌木叢就傳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聽著聲音,來者速度極快,從灌木叢中穿行,猛地撲了過來,圖拉顧不得其它,立刻迎擊,那銀灰色的身影衝勁極大,圖拉根本擋不住這樣的衝擊力,被猛地衝撞到了一邊,它立刻同身上的身影撕咬起來,可被壓在地上的它一開始就失去了反擊的機會。
而旁邊的同伴也發出了慘叫聲。
霍北的狼群一直都埋伏在這裏,等待著它們上鉤。
“霍北!”圖拉震驚地看著霍北,它瞬間反應過來,竭力扭頭看向自己同伴的地方,仰頭吼道:“跑!跑!中計了!”
它甚至沒有準備自己跑,在看到了霍北的那一刻,圖拉就意識到了,自己大概是跑不掉了。
但是回應圖拉的是同伴的吼叫聲,還有其他狼的嚎叫聲,它們被逐個擊破了,阿諾爾狼群的狼很聽話,至少很聽阿諾爾的話,但是它們的單體戰鬥力是根本無法和霍北的狼群相提並論,一旦被分開逐個擊破,幾乎是死路一條。
霍北的獠牙上沾著不知名的鮮血,它盯著爪下的圖拉,一言不發。
“嗷嗚——”圖拉的眼中掠過了一絲孤注一擲,它迎戰霍北的獠牙,硬生生扛住了霍北咬穿了它前肢的一口,張開了獠牙衝著霍北的眼睛咬去。
它的速度很快,甚至是拿出了不要命的架勢,這樣出其不意的攻擊效果顯著,就在它的獠牙快要觸碰到霍北眼睛的時候,霍北微微往後一躲,圖拉的額獠牙貼著霍北的臉過去,在它的臉上留下了一道傷口,但很快,圖拉的骨頭傳來了尖銳的刺疼。
霍北的獠牙直接穿透了圖拉的前肢,狠狠咬碎了對方的骨頭。
“嗷嗚——”圖拉仰起頭倒在了地上,發出了淒厲的吼叫聲,它竭力掙紮著要站起來,但是一條腿被廢了的它實在是爬不起來,霍北而後選中了圖拉的脊背,它看樣子是不想直接殺死圖拉。
圖拉扭頭試圖攻擊霍北的時候,就被霍北的獠牙咬穿了眼睛。
鮮血頓時迸濺出來,血珠子落在了霍北的臉上,它狼臉略顯猙獰,凶狠地咬著不鬆口,用力甩了一下腦袋,將圖拉砸在了地上,而後才鬆開了口。
圖拉的模樣已經幾乎不能看了。
目睹了全過程的齊楚下意識看了眼霍北,正對上霍北抬起的頭的目光,霍北臉上的猙獰凶殘尚未褪去,它反射性地低吼了一聲,齊楚瞬間覺得心都提起來了,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那一瞬間,他幾乎覺得霍北要衝上來咬斷他的脖子了。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看到了霍北和狼群戰鬥的模樣,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麽索亞意味深長的說霍北在西伯利亞的狼群裏非常出名。
它太強大了,太好看了,它的臉上沾著鮮血,獠牙尖利,狼眸狹長透著不近人情的凶殘,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和自然界融合在一起的野性。
齊楚不否認,從不顏控的他心中微微一動。
雖然畏懼,但是是真的向往,對強者的向往。
“嗷嗚——”霍北仰起頭發出了一聲狼嚎,它的嚎叫聲很突出,每次齊楚都能準確地辨別出,聲線平穩悠長,而這次更是透著一股無法形容的血腥氣。
“嗷嗚——”
“嗷嗚————”
狼群成員們紛紛應和,它們是勝利的一方,這場戰鬥並沒有糾纏很久,正如霍北所說的速戰速決,甚至老虎都沒有出爪。
是齊楚低估了霍北它們的戰鬥力了。
加勒猛地抬起頭,發出了狼嚎聲回應霍北,示意自己沒事。
而它的爪下,正壓著一頭狼,這頭狼的脊背已經被它咬穿了,加勒伸出舌頭舔舐了一下獠牙,甚至意猶未盡道:“爽快。”
它們很長時間沒有去戰鬥了,每天隻是狩獵,久得加勒都快忘了和狼群戰鬥的感覺,它愉悅地甩了一把尾巴,目光落在了爪下這頭已經半死不活的狼身上。
加諾這邊也解決了,邁步走了過來,加諾是和兩頭狼戰鬥,雖然險勝,但爪子受了傷,它微微抬起了左前爪,一瘸一拐地查看了一下加勒的情況,而後一言不發地朝著霍北所在的方向走去,並且仰頭狼嚎回應。
阿諾爾很清楚霍北的實力,也很清楚霍北的性格,所以它一直維持著和霍北進水不犯河水的界限,但是這一切都被圖拉打破了。
“你比我想的。”霍北看著爪下半死不活的圖拉,它聲線微冷,開口道:“更加愚蠢。”
相比起阿諾爾,圖拉的的確確是蠢得可以。
霍北轉身離開的時候,忽然察覺到本該站在不遠處灌木叢裏觀戰的齊楚不見了,霍北的臉色頓時一變,它下意識環視了一眼四周,試圖尋找齊楚的身影,但是它什麽都沒有找到。
“齊楚呢?”霍北猛然轉頭看向索亞。
它之前叮囑過索亞,讓它看著齊楚的。
“不是在灌木叢……”索亞的聲音戛然而止,原先齊楚站著的地方已經空了,誰都沒注意到齊楚是什麽時候不見了的。
索亞的冷汗也瞬間下來了。
“老大。”索亞試圖解釋什麽,但是霍北明顯已經來不及聽它解釋,立刻嗅了嗅四周齊楚的氣息,而後選定了一個方向,朝著那個方向跑了過去。
它的身形從灌木叢中掠過,極快地從視線裏消失了。
“怎麽了?”加勒高興地舔了舔爪子,朝著這邊走來。
“完了。”索亞難得地沮喪了起來,它看向加勒道:“我幹了一件蠢事。”
“嗯?”加勒來了興趣。
“我把齊齊看丟了。”索亞的性格一向很穩,所以霍北才放心將齊楚交給了索亞盯著,卻沒想到索亞能在這個關鍵時刻出這種紕漏,這話一出,就連正嬉皮笑臉的加勒都僵住了,它艱難地扯了扯嘴角:“你完了。”
赫羅邁著步子走到了圖拉的身邊,它看守著這群戰敗的狼,輕輕甩了甩脖頸處的毛道:“先不提你聰不聰明吧,至少你的的確確是非常勇敢,畢竟敢直接帶著狼群衝上來和霍北搶領地的狼群,真的很少很少了,你知道為什麽阿諾爾明明叼著齊齊回去了,但是卻沒有對齊齊做什麽嗎?”
圖拉的一隻眼睛被霍北咬瞎了,它的臉上滿是鮮血,躺在地上急促地喘息。
“阿諾爾很清楚自己是打不過老大的,所以它每次也就做做樣子,不會真的想要跟老大打起來,但是你不一樣,是你真的想要找死。”赫羅壓低了身子,嗅了嗅圖拉身上濃重的血腥氣,它道:“還不如讓阿諾爾當首領,至少還能聰明點。”
如果阿諾爾僥幸沒死,等它回來看到自己的狼群變成了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會是什麽表情。
“它唯一做錯的事情,大概就是把齊齊給弄流產了。”赫羅半眯了一下狼眸,歎息道:“不然它真的算是一頭聰明的狼了。”
躺在地上的圖拉聽到這話後,閉上了眼睛,一定是它傷的太重,才會出現了幻聽。
……
齊楚本來隻是在灌木叢裏躲著看熱鬧的,卻萬萬沒想到自己又被綁架了,上次是被小黑綁走了,這次叼著他的是另一頭狼,一頭母狼。
一般來說,母狼的體型比公狼稍微小一些,但是相對比哈士奇而言,這頭西伯利亞狼還是很大,至少能輕鬆地就將他叼起來跑了。
“你藏在灌木叢裏居然沒有被傑拉發現。”齊楚有些驚訝。
原先傑拉它們已經製定好了戰術,隻是沒想到它們還漏了一個善於隱蔽身形的狼,著實是計劃失誤了。
“阿諾爾在哪?”這頭母狼並沒有要對齊楚做什麽,它低下頭嗅了嗅齊楚身上的味道,而後皺眉道:“告訴我,阿諾爾在哪。”
“我怎麽知道它在哪裏?”齊楚著實不能理解,想要找阿諾爾,為什麽來問他,他壓根兒就和阿諾爾不熟。
“你知道它在哪。”母狼篤定道:“你一定知道。”
“……”齊楚滿是不解地看向母狼,問道:“你為什麽認定我一定知道它在哪?但是事實上就是我壓根兒不知道它在哪。”
這段話對於狼而言稍微有點複雜了,母狼思慮了一下才理清了思路,它微微半闔了一下狼眸,剛湊上前準備說話,耳朵微微一動,立刻意識到危險來臨,下意識就想避開,卻不想直接被霍北從灌木叢裏竄出來,狠狠一口精準地咬在了脖頸上。
霍北尖利的獠牙配合著強大的咬合力,直接刺穿了母狼的脖頸,將它用力砸在了地上。
“嗷嗚——”霍北的喉嚨裏發出了略顯憤怒的低吼聲,齊楚被帶走這件事情讓霍北怒火湧了上來,它不由分說就跟過來,看到這頭不知死活的狼湊近齊楚脖頸時,霍北幾乎是瞬間就攻擊了過來。
它是衝著這頭狼的命來的,所以根本沒有爪下留情。
“霍北!等等!別殺它!”齊楚反應過來後,連忙阻攔,但是已經晚了,母狼的喉嚨被咬穿了之後,鮮血噴濺了出來,它幾乎沒有掙紮幾下就咽了氣,渾身微微抽搐。
齊楚趕過來的時候,甚至還被鮮血噴了一臉。
齊楚:……
你好歹讓它把話說完了。
但麵對渾身殺氣騰騰的西伯利亞狼,齊楚覺得再給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開口這麽說,隻得搖晃了一下尾巴,半坐在地上用爪子蹭著臉上黏膩的血。
霍北轉過頭看向了齊楚,伸出粗糲的舌頭舔舐著齊楚的臉,它嗅著齊楚身上的氣息,查看了一下齊楚並未受傷,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怎麽不出聲?”霍北聲線低沉,它道:“怎麽被抓了都不叫喚?”
“不敢。”齊楚歎氣道:“叼著脖子呢,我這一叫喚,現在被咬斷脖子的就不是它,而是我了。”
這話倒是沒錯,霍北沉默了一下後,伸出頭去舔了一下齊楚,目光略顯陰沉。
顯然這件事情讓霍北覺得非常不高興。
齊楚湊到了這頭母狼的旁邊,來回走了幾圈,確定這頭狼是真的死透了,這才歎氣道:“差一點我就能知道一個秘密了。”
“什麽?”齊楚這話來的沒頭沒尾,正在查看四周的霍北扭過頭看向他,疑惑道:“什麽秘密?”
“在你來之前,這頭狼向我詢問阿諾爾在哪,我說我不知道,它非說我知道。”齊楚思索了一下,得出了一個結論,他道:“我覺得有貓膩。”
“什麽貓膩?”霍北再次問道
“我不知道……它還沒說完就死了。”齊楚覺得這種感受就像是貓抓一樣,特別糾結,他不高興地抬起爪子用力蹦躂了兩下,眼前這頭狼已經死了,再問也問不出什麽,隻得將希望寄托於那些活著的狼。
結果在齊楚問了一圈後,還是沒有任何結論,至少在阿諾爾回來之前,這件事情算是一個無解之謎了。
霍北並沒有接受這個狼群,它和之前一樣,將這個狼群驅逐出了自己的領地,實際上像圖拉這樣已經殘廢重傷的狼,被丟出去之後,基本隻有死路一條了。
但這一切,霍北都並不關心,在狼群裏,這樣的事情很常見,今天戰敗的是圖拉,所以圖拉是這個下場,如果戰敗的是霍北,恐怕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霍北。”晚上齊楚趴在了坑裏,他在身上沾著不少鮮血之後,就衝到湖裏去洗了個澡,順便把霍北一起拖下水,在裏麵洗幹淨才起來的,甩動著毛的時候,水珠子濺了霍北一臉。
因為四月底五月初,西伯利亞天氣回暖,但已經有些冷,身上的毛濕透了並不容易幹,直到晚上才總算是幹了,他和往常一樣蜷縮在了霍北的懷裏,仰起頭去舔舐著霍北的下巴和皮毛。
“怎麽了?”霍北聽到齊楚的聲音,微微睜開了眼睛,它看向齊楚,神情平靜。
“你輸過嗎?”齊楚忽然有些好奇,霍北這樣強大的狼,應該是沒有輸過的吧。
霍北微微頓了頓,片刻後才道:“暫時沒有。”
它用詞都很謹慎,至少它暫時是沒有輸過的,無論是做孤狼,還是做狼王,它受過傷,骨頭斷過,也流過血,摔過懸崖,但都沒有輸過。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幸運。
“哦——”齊楚拉長了聲音,他歪了歪腦袋,道:“我肯定輸過,而且肯定輸了很多次。”
哈士奇的身形是無法和西伯利亞狼相提並論的,天生就無法抵抗,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亦或是未來,齊楚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實力在那,打架輸了這件事情,對於哈士奇而言應該算是家常便飯了。
除了吵架,論吵架這件事情,哈士奇還真沒輸過。
圖拉帶著戰敗的狼群離開了原來的領地,它們這次比之前更加狼狽,甚至需要去更遠的地方,以防止會被霍北找到,如果再一次和霍北相遇,霍北必定會殺了它的。
圖拉清楚的知道這一點。
事實上,它這次都有些吃驚於霍北沒有殺它,但廢了它的爪子,弄瞎了它一隻眼睛,這還不如殺了它。
走在前麵的圖拉忽然停住了腳步,後麵的狼群也跟著停下了,它們看向圖拉,隻見圖拉低頭嗅了嗅味道,而後疑惑道:“這是什麽氣味?”
這股氣味圖拉從來沒有遇到過。
“的確是有股陌生的味道。”旁邊的一頭野狼回應道:“應該是別的掠食動物的味道吧。”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是圖拉心中還是有些不安,它嗅著氣味,沉吟片刻後還是往後退了一步,帶領著狼群繞開這個地方,它們現在無法和其他大型掠食者起正麵衝突,隻能繞行。
其他的狼都自然也不會反對。
而圖拉離開之後,灌木叢微微響動,一雙略顯尖尖的耳朵豎立著,杜賓犬站在了灌木叢裏,它看著狼群離開的方向,立刻轉頭朝著林子外圍跑了過去。
實際上如果圖拉膽子再大一些,往前走,就會發現這頭杜賓犬,即便杜賓犬擅長戰鬥,是出色的護衛犬,但論戰鬥實力還是無法和圖拉它們這樣純正的狼相提並論的。
林子外麵的吉普車上,女人吹了個口哨,杜賓犬立刻越過灌木叢衝向了她,並且對著她叫了兩聲之後,蹭到了她的懷來撒嬌。
壯漢對這頭護主的杜賓犬微微有些發怵,他扛著qiang道:“我去那個老頭那裏,把你這條狗借我用用。”
女人抬起頭看了眼壯漢,冷笑了一聲後,鬆開了杜賓犬的項圈,這頭杜賓犬立刻奔向了壯漢,壯漢驚得連連後退,沒有注意到身後的石塊,摔在了地上,而這頭杜賓犬眼看就要撲到他身上了,卻忽然後腿用力,直接從壯漢的腦袋上躍了過去。
這一躍技術難度倒是不高,但是侮辱性極強,杜賓犬頭也不回地竄進了林子裏,朝著林子另一側的木屋跑了過去,那是老人帶著雪橇犬們住著的地方。
原本正在窩裏休息的阿諾爾忽然睜開了眼睛,它驟然扭頭看向了窗外,而後起身走到了窩的外麵,朝著一個方向看去,阿諾爾隱隱露出了獠牙,發出了威脅的低吼聲。
旁邊的雪橇犬們立刻紛紛湊在了一起,它們對於這頭西伯利亞狼還是有些畏懼的。
但是這並不妨礙平時它們一起吵架。
杜賓犬沒有繼續上前,它有些詫異會在這裏看到西伯利亞狼,甚至這頭狼身上還帶著鎖鏈,一時間這頭杜賓犬沒有反應過來,好一會兒才想起了什麽,它看了眼這頭西伯利亞狼,又看了眼老人家,而後扭頭就朝著吉普車的方向跑去。
狗也是有著自己的小心思的,更是有些記仇。
而此刻,齊楚已經舒服的躺在了霍北的懷裏,他十分愜意地搖晃著尾巴,感受著來自霍北的舔舐,皮毛被舔得十分舒服,他愉快地發出了斷斷續續的嗚咽聲,舒服的直哼唧。
加勒好奇地湊了過來,看到齊楚和霍北在一塊之後,又老老實實地縮回了腦袋。
“看到什麽了?”閉著眼睛,赫羅都能察覺到加勒的動靜,它懶洋洋道:“我告訴過你,這是春天,不要隨便到處看了。”
“你什麽時候說的?”加勒尋思著這話它也沒聽過。
“剛剛。”赫羅大大咧咧地躺著,隨意甩了一下尾巴,它睜開了半闔著的眼睛,打了個哈欠,而後道:“老大和齊齊失去了兩個崽子,現在肯定想要第三個。”
“目前它們還在互相舔毛,不過第三個……”加勒頓了頓。
這下就連赫羅都清醒過來了,它思考了一下,想著就連霍北自己都承認它絕育了,這一下還真是不好辦,隻得隱含著說道:“老大和齊齊還年輕,不著急。”
“……”加勒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按照這個情況,這輩子咱們都看不到狼崽子。”
好在它們對這個都無所謂,期待的的確確是期待,但是如果沒有,那就算了。
齊楚和霍北對於它們的話一無所知,雖然耳朵能聽到,但是這話跟啞謎似的,誰能猜得到它們在談論著什麽。
霍北舔了幾下齊楚之後,伸出獠牙剮蹭著齊楚脖頸,脖頸和腹部都是動物非常容易受傷的地方,齊楚總是被霍北叼著走,脖頸就更脆弱一些,加上今天那頭母狼叼著齊楚走的時候,下嘴沒輕沒重,齊楚的脖頸後麵頓時被咬腫了起來。
“疼。”齊楚隱忍著道:“你輕點。
“我知道,你這腫了,忍著點。”霍北說道,它聲音略顯低沉,說這話的時候,聽得齊楚忍不住想歪了,他幾乎快要神遊太空,將此生最痛苦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才讓自己不至於變成了黃心哈士奇。
“你聽。”加勒它們睜開了眼睛,紛紛看向了坑裏,加勒感慨道:“難怪老大的坑最深,原來是為了做這事兒,齊齊果然聰明!老大果然厲害!”
赫羅:……
“有點道理,原來坑深可以這麽用。”索亞看著這個坑,感覺發現了新東西。
夜晚的西伯利亞,狼群仰著頭發出了狼嚎聲,它們互相交流著信息,林子深處時不時傳出其他野獸的吼叫聲,一頭身上著著條紋的老虎微微仰起頭,回應著狼群的嚎叫聲,即使這嚎叫聲其實根本與它無關。
它叫了幾聲後趴在了地上,尾巴微微蜷曲起來,輕輕舔著自己的爪子,目光朝著阿諾爾當初離開的方向看去。
……
第二天一早,齊楚醒來之後便和加勒一起去狩獵了,加勒總是時不時就看著齊楚的肚子,這目光看得齊楚感覺有些不自在,脊背的毛都快豎起來了,忍了忍之後還是開口問道:“加勒,你在看什麽?”
“看你肚子。”加勒倒是承認的爽快,它湊過來,嗅了嗅齊楚身上的氣息,而後道:“你們昨晚**了,還會有小狼崽子嗎?”
雖然明知道霍北已經絕育了,但是加勒還是有些不甘心的問道。
聽到這話,齊楚忍不住微微仰起頭,他輕輕嘖了一聲,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片刻後才道:“不知道,我也很想要狼崽子,但是……唉。”
“會長好的吧?”加勒說道。
“什麽?”齊楚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之前說,絕育……絕育會長好的吧,就像是傷口會長好一樣。”加勒說道:“等傷口長好了,你們就能再有狼崽子了。”
狼群對於狼王的狼崽子是非常嗬護的,畢竟整個狼群隻有狼王可以擁有繁衍後代的權利,其他的狼是工具狼,隻負責團隊協作,而沒有留下後代的權利。
加勒抬起頭看著齊楚,眼神中充滿了希冀,這樣的目光讓齊楚罕見地多了一絲心虛和愧疚,他微微偏過頭道:“暫時不能,也許以後可以呢?”
齊楚決定不把話給說絕了。
果然加勒聽到這話後,眼睛微微一亮,它湊到了齊楚的麵前道:“狼群還能有狼崽子?”
“……可……可能吧。”齊楚心虛偏過了目光,在看到路過的加諾之後,仿佛看到了救星,連忙撲了過去道:“加諾,一起狩獵去吧。”
加勒和加諾最近鬧了矛盾,要說起來也有一段時間了,這兄弟兩個晚上睡覺都隔著一棵大樹,堅決不挨著對方,特別是加勒,一看到加諾來了,立刻仰起頭不看加諾。
加諾見狀,無奈苦笑,它輕輕搖晃了一下尾巴,抬起了爪子搖頭道:“暫時沒法狩獵了。”
它的爪子在戰鬥中受了傷,本來以為是輕傷,結果今早醒來,爪子都是腫起來的,根本無法觸碰地麵,稍稍一落地就是鑽心的疼,無奈之下,加諾隻得一直抬著自己的爪子。
加勒聞言,耳朵微微動了兩下,它低下頭去看了眼加諾,瞧見對方爪子腫了起來,臉色微微變了一瞬。
“沒事。”加諾語調一如既往的平靜,仿佛隻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過兩天就好了,不過今天是沒法陪你狩獵了,你和加勒去吧。”
加諾知道加勒暫時不想看到自己,隻得轉身,一瘸一拐地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這兄弟倆性格大相徑庭,不過有一點倒是非常相似,那就是都非常倔強。
不過脾氣倔強這件事情,也算是狼的通性了。
最後和齊楚一起去狩獵的還是霍北,霍北巡視領地回來了,剛好遇到齊楚和加勒去狩獵,於是便順利成章地讓加勒去找加諾,好好修複一下兄弟感情,而後就叼著齊楚走了。
“想要吃什麽?”霍北問道。
“能吃馴鹿嗎?”齊楚問道。
“你是想要團隊狩獵?”霍北一眼就看穿了齊楚的意圖,齊楚對於狩獵倒是很感興趣,特別是團隊狩獵,它道:“可以,我讓加勒它們過來。”
其實狩獵馴鹿,不一定要團隊狩獵,霍北帶著齊楚也可以去狩獵馴鹿,不過既然齊楚喜歡團隊一起狩獵,那這種小事霍北當然會滿足他。
但是現在齊楚的要求,霍北滿足了,剩下的就該是霍北提出一些小要求了。
它趴在齊楚的身邊,嗅著齊楚身上的味道,輕輕用前吻頂了一下齊楚的身體,壓低了聲音道:“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什麽?”齊楚扭過頭,疑惑地歪了歪腦袋。
霍北看他這模樣就知道齊楚是真的忘了這件事,不過霍北倒也不生氣,隻是湊過去伸出舌頭舔了舔齊楚的臉,它低聲道:“昨天在和圖拉戰鬥之前,你忘了你說什麽了嗎?”
被霍北這麽一提醒,齊楚的思緒拉回到了昨天霍北和圖拉戰鬥之前,他就站在灌木叢裏觀戰,而且還在跟霍北提著要求。
“你說如果贏了,就答應你一個要求,無論你做了什麽,我都原諒你。”霍北頓了頓,它道:“現在我們和圖拉的戰鬥已經結束了,我贏了,我可以答應你的這個要求,但是你也要答應一下我……”
齊楚頓時渾身緊繃,他想起來這碼事了,但是當時他是想要趁著那個機會,試探性地說出自己是狗的事情,因為強烈的第六感告訴他,這事兒再不說,好像就快兜不住了。
但是霍北明顯是領悟錯了意思。
“答應我,和我**,我的伴侶。”霍北的聲音略顯低沉,它的一雙狼眸裏帶著不易察覺的溫情,這是加勒它們都從未見過的神色。
齊楚張了張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關於獻出**這件事情,齊楚已經做了很長時間的心理建設,但讓他翹起尾巴真的直麵霍北的時候,這頭哈士奇不出意料的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