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什麽聲音?”本來正在休息的加勒忽然抬起頭,它警惕地看了眼四周,發現一隻野鹿竄了出來,這頭野鹿顯然沒想到這裏會有一群狼,愣了一下後連忙轉頭往回跑。
好在加勒的肚子是飽的,並沒有去吃野鹿的意思。
“啊——”齊楚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他的耳朵微微動彈了一下,春天到了,就是容易犯困,他用力眨了兩下眼睛,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下,誰知就被灰塵濺進了眼睛裏,眼睛頓時有些難受,他垂下頭用爪子不斷的扒拉著自己的眼睛,試圖讓自己好受一點,但這樣做明顯越來越糟糕,隻得在地上打起了滾。
加勒還以為齊楚在玩,便立刻爬起來湊了過來,跟在齊楚身邊一起打滾。
齊楚:……
其實有時候他在懷疑加勒到底是不是狼,實際上整個狼群裏,加勒有時候看起來更像是一頭哈士奇,隻不過它的狼型和其他狼並無區別。
畢竟加勒的性格的的確確很跳脫,而且還愛鬧騰。
“怎麽了?”最先察覺到異常的還是霍北,它原先正站在岩石上警惕四周動向,聽到齊楚不同以往的叫聲之後,便扭過頭看向了齊楚,從岩石上跳下來,它尖銳鋒利的利爪踩過土地時,留下了較深的爪痕。
霍北走到了齊楚身邊,低下頭嗅了嗅對方,而後用前吻用力頂了一下齊楚。
“眼睛疼。”齊楚仰躺在地上,他柔軟的腹部朝上,對著霍北,前爪勾起,尾巴輕微搖晃著:“眼睛,眼睛。”
霍北微微一頓,而後低頭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齊楚的臉,身為西伯利亞狼,它並不懂得眼睛裏進了灰塵就要吹一吹,它甚至不懂吹氣,但不妨礙它用自己的方法去解決一下這個問題。
霍北略顯粗糲的舌頭舔在了齊楚的臉上,齊楚爬起來甩了甩腦袋,眼前倒是好一些了,他便立刻湊過去蹭一蹭霍北,用力舔著霍北的脖頸。、
霍北比它高出了不少,當霍北微微揚起腦袋的時候,齊楚也隻能舔到對方的脖頸,再往下就是胸腹處的狼毛了。
“嗷嗚——”霍北高興的時候,發出了一聲長長的狼嚎。
頭狼叫了之後,其他的狼也給予回應,即便是一樣躺在旁邊被徹底無視的加勒也得跟著仰起頭發出狼嚎去回應頭狼。
“今天你很高興嗎?”齊楚能察覺到從霍北身上透著的喜悅,霍北聞言,微微點了點頭,它道:“再吻我一下。”
齊楚歪了歪腦袋,裝作沒有反應過來,這頭哈士奇裝傻充愣的演技著實一般,霍北便主動湊過去咬住了齊楚的嘴巴,它微微用力,便有點疼,齊楚剛想要掙紮,霍北這邊就鬆開了口,以防止齊楚在掙紮中會受傷。
雖然這不是齊楚第一次回應它,但是齊楚的每一次回應都會讓霍北感覺到高興。
誰被伴侶舔了會不開心呢?
“老大。”被忽略的徹徹底底的加勒抬起頭,看了眼霍北之後,伸出舌頭舔舐了一下獠牙,它的耳朵微微動彈了一下,不得不打斷一下頭狼夫夫的相處,道:“我剛剛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感覺不像是野鹿。”
“嗯。”霍北應了一聲。
它也沒說別的,加勒不太明白霍北的意思,剛要繼續詢問的時候,就聽到灌木叢裏再次發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它立刻翻身站了起來,看向灌木叢所在的地方,目光十分警惕。
赫羅拖著一頭狼朝著這邊走來,這頭狼的渾身都軟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後背幾乎快要被咬爛,看得出來這是赫羅的傑作,它和其他狼發生戰鬥的時候,最喜歡攻擊的就是後背,經常和它打架的加勒深受其害。
甚至有一段時間,加勒懷疑自己掉毛掉的厲害就是因為被赫羅咬後背咬的。
“這是誰?”加勒走上前,嗅了嗅這頭陌生的狼的味道,這頭狼已經昏迷不醒了,傷的很重,狼群發生戰鬥,非死即傷,這頭狼明顯是和赫羅發生戰鬥之後失敗了。
“不認識。”赫羅頓了頓,又補充道:“聞著味道有些熟悉,之前在齊齊的身上聞到過。”
聽到赫羅提自己的名字,齊楚疑惑地轉過頭,他邁著步子靠近了這頭狼,對方臉上也有傷痕,就這樣子誰能認得出來,齊楚往後退了一步,搖了搖腦袋道:“不認識。”
“沒指望你能認識。”赫羅歎了口氣。
“是之前阿諾爾的狼群裏的成員狼。”霍北邁著步子走了過來,它略微低下頭,嗅了嗅地上這頭生死不知的野狼,濃重的血腥味很容易引來其他的野獸,但是這是狼群棲息地,在獵物充足的情況下,一般沒有野獸想要和狼群發生衝突,畢竟狼群太狡猾,也太難纏了。
被丟在地上的這頭狼看上去已經沒有了意識,它的爪子上布滿了血痕,齊楚湊過去的時候,就發現到它的氣息非常微弱,如果不及時救治,大概率是死亡。
但別說野生動物世界並沒有救治這樣傷重野狼的醫療條件,就說霍北和這頭狼屬於敵對關係,沒有當場殺了就算不錯了。
“它最近一直在附近徘徊,藏得倒是很好,但還是被抓到了。”赫羅舔舐著獠牙上殘留的鮮血,目光略帶一絲陰冷,它道:“我在附近又走了兩圈,並沒有發現它的其他同伴,但是……”
“但是它身上還有其它狼的氣味,不可能是被驅逐出狼群的。”霍北接下了赫羅的話,開口道:“所以……它是來看看情況的。”
狼群等級製度森嚴,每一頭狼都有自己的身份地位,有自己的職責,在狩獵中發揮著不同的作用,才能協同團體作戰,而這頭狼在狼群裏的作用顯然和傑拉是差不多的,用於警惕周圍和刺探敵情。
傑拉站在灌木叢邊,它一向不愛到中心的位置,性格相比起加勒而言要內向孤僻了很多,在看到霍北看向自己時,傑拉仰起頭狼嚎了一聲,以示回應。
它藏在灌木叢裏,一般不仔細看,還真無法發覺到它。
“阿諾爾的狼群……阿諾爾已經不是狼王了,新任的狼王圖拉不是前段時間才被老大擊敗,然後帶領了狼群離開了這片領地嗎?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又想奪回領地了?”加勒抬起爪子,隨意扒拉了一下地上的狼,而後道:“阿諾爾都做不到的事情,圖拉能做到嗎?”
“說到底,阿諾爾是輸給了圖拉。”赫羅說道:“雖然那時候是圖拉趁狼之危了。”
圖拉打敗了阿諾爾的那次,純屬是意外,阿諾爾很倒黴,因為之前才被霍北毫不留情地咬傷,拖著重傷之軀被圖拉遇到,並且發起了攻擊,這才不甘心地丟掉了狼王的位置。
如果正常情況下,雖然阿諾爾不至於像霍北那樣直接碾壓,但圖拉想要打敗阿諾爾,明顯也是很難做到的。
“我覺得你可以去試試。”赫羅狹長的狼眸裏掠過了一絲陰冷,它不懷好意地慫恿著加勒,說道:“要不你去試試圖拉,如果你能打敗圖拉,才有資格來這裏和老大打一架,嚐試爭奪狼王位置,如果你連圖拉都打敗不了,那肯定無法打敗加諾爾,就更別提打敗老大了。”
霍北的耳朵微微動了一下,並不把這話放在眼裏。
狼群裏的狼誰不想成為狼王,但是狼群是一個實力為尊的團體,霍北並不阻攔其他的狼有野心,但想要向它發起挑戰,也必須要承擔起挑戰失敗的後果。
加勒甩了甩脖子上的毛,它忌憚地看了眼霍北,而後舔著爪子,夾著尾巴避開了這個話題。
霍北壓根兒不在乎它們在說些什麽,等赫羅說完了這頭狼的情況之後,霍北才隨意扒拉了一下,它歪了歪腦袋,狼眸中掠過了一絲深意。
“齊楚。”霍北頭也不回地喊道。
“來了。”齊楚本來就喜歡四處溜達,聽到霍北的聲音之後,這才立刻搖著尾巴轉身回來,歪了歪腦袋好奇地問道:“怎麽了?”
“想要挖坑嗎?”霍北問道:“我記得你昨天的坑還沒挖完。”
“挖完了。”齊楚仰著頭,他渾身的毛略顯蓬鬆,微微仰起頭看霍北的時候,瞳孔顯得十分好看,他道:“我今天早上挖好的,挖的很深,你要用嗎?”
“……”霍北頓了頓之後,才道:“嗯,要用。”
它轉過頭,看向了緊閉眼睛的狼,開口道:“給它用。”
這頭狼還不知道自己會麵臨著怎樣的命運,它正閉緊眼睛,假裝什麽都聽不到,渾身都軟軟的,任由其他狼將它叼著拖走。
然後它忽然感覺到了失重感,而後整個身子砸在了地上,並不算疼,但是它下意識地微微睜眼了一下,尾巴輕輕動彈,誰知隻這一眼,就正對上了霍北的目光,霍北狹長的狼眸看向它的時候,居高臨下,看穿一切。
霍北見這頭狼在短暫睜眼之後,又再次將眼睛閉上了,就知道它是準備裝死裝到底了。
“老大,把它放進了了,然後呢?”加勒邁著步子走過來開口問道。
“埋了。”霍北看向齊楚,它道:“去玩吧。”
齊楚喜歡刨坑,刨完又埋,埋了再刨,一來二去,反反複複,狼窩附近的地都被他挖了個遍,連上麵的草都不知道被翻過多少次了。
齊楚聞言輕輕歪了下腦袋,而後扭頭看向坑裏的狼,這頭狼蜷縮在一起,毛上沾著大片的血跡,顯然是它自己的,齊楚的爪子勾著地麵,轉身背對著這頭狼,後爪開始動土,直接將旁邊堆積的土往坑裏刨。
一蓬蓬的土砸在了野狼的身上,起初它是不在意的,根本無所謂,直到後來發現土把它埋半截了,這頭野狼在真的慌了起來,剛一睜眼就被一大片揚起的土砸在了狼臉上。
“嗷嗚——”加勒揚起脖子喊停,齊楚這才停下了爪子,扭頭看向這頭裝死裝不下去的野狼,開口道:“我就知道,事情絕不是讓我來埋坑這麽簡單。”
跟在霍北身邊這麽長時間,齊楚對霍北的性格也有了一些了解。
霍北站在齊楚旁邊,聽著齊楚這麽說,湊過去舔了舔對方,但是並不反駁,而是低頭看著正陷在坑裏根本起不來的野狼,它道:“現在怎麽不裝了?”
“……”這頭野狼扭過頭,不吭聲。
加勒的喉嚨裏發出了低吼聲,它前爪勾地,身子低伏,這是要攻擊的模樣,被困在坑裏的野狼看到加勒這副模樣,也隱隱露出了獠牙,但當赫羅和加勒一起對著它表現出了攻擊意圖之後,這頭野狼猶豫了片刻,它的尾巴因為畏懼微微蜷縮,夾在了身後。
“是圖拉帶你們回來的。”霍北這句話並不是疑問,而是肯定,它道:“它在哪裏?”
野狼倒是有骨氣,它不吭聲,也不回答。
但顯然這一招對於霍北而言並沒有什麽作用,霍北也隻是隨意問問,既然這頭野狼不回答,霍北也不強求,它叼著齊楚轉身往旁邊走,一副並不管的架勢,而加勒和赫羅立刻上前,兩頭狼低伏著上半身,獠牙尖利,死死盯著這頭野狼,顯然是在盤算著從哪裏開始攻擊。
“等等。”齊楚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他壓低了聲音道:“你是想要知道圖拉所在的位置嗎?”
“嗯。”霍北應了一聲,它道:“但不知道也無所謂,它是無法對我產生威脅的。”
“那我可以幫你知道圖拉的位置。”齊楚的耳朵微微動了兩下,他努力湊近了霍北的耳邊,小聲道:“讓我去,我能找到。”
他的脖頸還被霍北叼著,努力抬起頭的樣子看上去有些吃力,就連尾巴尖都在努力地勾著。
霍北的目光微微柔和了兩分,而後應了一聲道:“隨你。”
它鬆開了獠牙,放下了齊楚,對於齊楚是否能找到圖拉所在的地方,霍北並沒有什麽要求,隻是看著齊楚這副期期艾艾的模樣,霍北一時心中覺得有些好笑。
齊楚邁著步子,搖晃著毛茸茸的大尾巴湊到了坑邊,原先三頭狼還正處於劍拔弩張的緊張狀態,齊楚一來,氣氛就立刻跑偏了,他伸出了毛茸茸的狗頭,湊到了加勒和赫羅的中間,這兩頭狼中間隔著的距離著實不小都能塞進去一頭哈士奇了。
他道:“你們兩個別齜牙,等會咬著我了。”
齊楚這話並不是沒有根據,畢竟這段時間,他已經無數次看到過兩頭狼打架時,傑拉從它們身邊路過,然後莫名被咬,最後別的狼打群架,受傷的隻有傑拉而已,這仿佛是套在了傑拉頭頂的一個魔咒。
齊楚從一開始的同情,到後來已經理解了為什麽傑拉每次都離狼群遠遠的,這擱誰誰不跑的遠遠的。
“你之前是跟著阿諾爾的吧?”齊楚趴在了坑邊,開啟了嘮嗑模式,他道:“阿諾爾對你很好吧,阿諾爾的戰鬥力比圖拉更強,狼群需要一個強大的狼王,如果現在的狼王還是阿諾爾,可能你們的領地就不會丟了,即便是丟了,他也能帶著你們重新找到一個新的領地,最重要的是阿諾爾情緒很穩定,圖拉的脾氣很差吧。”
對於“圖拉脾氣很差”這個結論,是之前在和加勒嘮嗑的時候,加勒說的,它掌握了很多狼群的八卦。
被土埋了半截的狼非常倔強地揚起頭,不吭聲。
“唉。”齊楚深深歎了口氣,他頗為惋惜道:“圖拉自己都打不過霍北,竟然讓你來霍北的領地盯著它的狼群,這不是讓你來送死嗎?以前的阿諾爾就不會這麽做,阿諾爾很聰明,很機警,也很識趣,它是不會讓自己的狼群做無謂的犧牲,對吧?”
齊楚持續性地挑撥離間中,再次將人類的陰謀詭計發揮了出來。
這頭野狼的耳朵微微動了動,但依舊不吭聲,狼這種動物就是這樣,非常忠心,想要策反它們是很難的,但是齊楚要的也不是策反,隻是為下一步做鋪墊而已。
“圖拉想要和霍北搶領地,讓你來這提前看看,這是真不怕你有來無回啊。”齊楚不懷好意地說著,隻是他的眼神一貫很真誠,似乎真的隻是隨意聊天。
這頭被困住的野狼扭過頭看向齊楚,糾正道:“圖拉並不是要和霍北搶這塊領地,我們隻是想要回我們自己的領跌而已。”
“哦,這樣啊。”齊楚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而後起身道:“霍北每隔幾天也要去那邊巡視領地,那片領地嚴格來說,也是屬於我們的,圖拉讓你過來,它自己倒是不來,這是讓你來送死的嗎?你哪裏得罪了你們老大。”
“不是,這是我在狼群裏的職責。”這頭野狼再次糾正齊楚的話,它道:“來查看情況是我的任務,圖拉它也有自己的任務,它並不是看著我來送死。”
“哦。”齊楚往後退了一步,他道:“好吧,那我們就拭目以待,看看圖拉會不會來救你。”
說著,齊楚轉身就要走,還不忘記給加勒和赫羅使眼色,讓它們一起跟著離開,加勒和赫羅並不明白齊楚到底要幹什麽,但是既然齊楚這麽說,它們自然也不會拒絕。
誰知剛走沒幾步,齊楚便猛地一個轉身,趴在了灌木叢裏,壓低了聲音道:“來來,趴著,趴著。”
“幹什麽?”加勒不解道。
“它的腿沒有受傷吧?”齊楚問道。
“沒有,我沒有攻擊它的腿。”赫羅說道。
“那就好,那個高度它是可以跳上來逃跑的。”齊楚趴在灌木叢,他低聲道:“讓它自己掙紮著出來,等它出來了,一定會先去找圖拉,我們可以跟著它,無非就是三種情況,第一種,我們找到圖拉,並且情況利於攻擊,我們就可以立刻發動攻擊,但是它們狼群雖然單體戰鬥力不如我們,可是狼群成員眾多,對於我們而言,也有些吃虧;第二種,它們準備密謀偷襲我們,那我們就提前做好準備,它們想要偷襲,就不會一群二三十頭一起來,肯定是分散的,我們就逐個擊破,先破它們的後防,斷它們後路,再把它們困死在這裏,進行圍攻。”
“那第三種呢?”加勒問道。
齊楚說的東西對於狼群而言有些新鮮,雖然狼群也會用戰術,但很少用這麽精細的戰術,這讓霍北也對齊楚更感興趣了。
“第三種,也就是最好的一種方式,更是最有可能發生的一種情況。”齊楚說道:“圖拉並不會在原地等著,也不會來這裏攻擊我們的老窩,而是選擇去攻擊它們之前的那塊領地,慢慢占據,那邊隻有索亞和加諾守著,是無法抵抗住它們整個狼群的攻擊的。”
“那怎麽辦?”雖然加勒平時和加諾吵吵鬧鬧,甚至會咬加諾,但是聽到哥哥陷入了危險,加勒立刻警惕起來,它道:“加諾肯定不會讓出領地。”
加勒頓了頓,補充道:“加諾的性格,除非是老大說撤,否則加諾絕不撤退。”
加勒還是非常了解自己親哥的性格的。
“但是你忘了嗎?那片領地上還有一個圖拉它們根本不知道的存在。”齊楚頓了頓,壓低了聲音道:“那頭……老虎。”
“老虎。”加勒也立刻想到了那頭巨大凶猛的猛獸。
即便是霍北也不會和老虎起正麵衝突,更別提圖拉了,它根本不可能是老虎的對手,而老虎之前是跟著阿諾爾的,阿諾爾被圖拉咬傷,老虎對圖拉的氣息非常熟悉,一旦圖拉遇到了這頭老虎,肯定是凶多吉少額。
加勒看了眼齊楚,它道:“所以第三種是最好的,可是如果圖拉不按照第三種走怎麽辦?”
“那我們就讓它按照第三種走。”這也是齊楚為什麽要把這頭探風的野狼放回去的原因,他要這頭狼把消息帶給圖拉,加大圖拉去走第三條路的籌碼,齊楚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他道:“實在不行,那就把它逼到那裏去,這次它既然回來了,而且又先動爪的。”
“齊齊。”加勒看著齊楚,它歪了歪腦袋道:“我感覺你和老大越來越像了。”
大概是在一起住久了,齊楚的性格也被霍北微微影響了一些,霍北的殺伐果斷,讓齊楚也跟著學到了一點經驗。
這一招“借虎殺狼”嚴格說起來,還是齊楚學阿諾爾的,畢竟當時阿諾爾應該是一早就帶著老虎了,隻是圖拉它們不知道而已。
齊楚一直不明白為什麽小黑無緣無故跑來挑釁霍北,為什麽它明明知道自己打不過霍北還來挑釁,直到自己被叼到了阿諾爾的麵前,齊楚才意識到,這是阿諾爾指使的。
可阿諾爾也打不過霍北,這麽做隻會讓它自己的狼群陷入危機而已。
但後來老虎出現,救走了阿諾爾,以及這段時間的相處,齊楚明白了原因——
這是阿諾爾想要借虎殺狼。
隻是不知道中間出了什麽岔子,計劃未能成功,或者說它自己中止了計劃。
好狡猾的狼,好陰險的計謀,但是的的確確很好用,所以齊楚就借來用一下了。
……
圖拉正在岩石上趴著,旁邊的狼在四周巡視,有的則是趴在了灌木叢裏,從阿諾爾爪中奪來的狼群有二三十頭狼,各個都很不錯,隻是有一點讓圖拉十分心煩,就是這群狼有不少都覬覦它的狼王之位。
不過它自己的位置也是搶來的,可這位置它坐著不安穩。
“首領。”一頭狼忽然走了過來,在圖拉麵前說道:“有同伴回來了。”
圖拉稍稍睜開了眼睛,順著灌木叢傳出聲音的方向看去,隻見一頭皮毛深灰色的狼緩慢地走了過來,它傷的不輕,後背幾乎是皮開肉綻,鮮血順著皮毛往下滴落。
“怎麽回事?”圖拉的臉色微變。
“被赫羅發現了。”這頭狼正是被齊楚放走的那隻,它的尾巴垂在了身後,虛弱地趴在了圖拉的麵前,聲音低啞道:“它們實在是太警惕了,戰鬥力太強。”
霍北的狼群是公認的戰鬥力很強大,所以即便當初阿諾爾是狼王的時候,也從未想過要去正麵對戰霍北。
圖拉看著同伴後背的傷口,心中微微一沉,它沉吟片刻後才開口道:“霍北那裏有幾頭狼?”
“霍北的老窩那邊有五頭,還有兩頭應該是在我們之前的領地。”這頭野狼將自己看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全部告知圖拉,它道:“霍北隔三差五就會去巡視一遍那邊的領地,但是主要還是在這邊的狼窩待著,一直守在它的伴侶身邊。”
“之前就聽說霍北有個伴侶,上次也看到過了,除了一張臉長得好看之外,什麽用都沒有。”圖拉十分不屑,它道:“而且還是一頭公狼,霍北居然公母不分了。”
“有可能霍北喜歡的就是公狼。”旁邊一頭狼補充道。
對於霍北的喜好,圖拉並不是很感興趣,它更想知道現在它能不能拿回屬於自己的領地,圖拉不是沒想過再等等,等到實力更加雄厚的時候再奪回領地,但是它很快就發現這樣不行,它剛剛成為狼王就吃了敗仗,狼群裏動**不安,有的狼已經有了篡位挑戰的意思,這讓圖拉有些心驚。
它急需一件事情來證明自己可以成為一個強大的狼王,甚至比阿諾爾更加強大,而這件事情就是重新奪回屬於自己的領地。
“霍北和它的伴侶是兄弟。”之前阿諾爾綁架了齊楚,在霍北還未趕來的時候,圖拉剛好在旁邊,它聽到了齊楚和阿諾爾的對話,由於他們離得有點遠了,以至於圖拉聽得並不是很清楚,但一般關鍵詞都聽到了,串在一起就是真相,更何況阿諾爾還說過“霍北你們玩的還挺開啊”。
這句話更加驗證了圖拉的猜測。
沒錯,它們就是兄弟。
“嘶——”旁邊的幾頭狼都倒吸了一口冷氣,而這頭被赫羅咬傷的狼微微困惑了一下,而後道:“但是它們長得並不像,它們毛色不一樣就算了,體型相差也太大了。”
“誰知道是怎麽回事,我親耳聽到了霍北的伴侶說它們是兄弟。”圖拉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爪子,它道:“難怪霍北的狼群裏從來沒有母狼,原來是這個原因。”
“實在是想不到。”旁邊一頭狼搖了搖頭。
“看不出來啊,那加諾和加勒……”其中一頭狼說道:“我記得它們整個狼群,除了霍北是後來打敗了老狼王成為狼王的,其他的都是親兄弟的血緣關係吧?”
“是啊,好亂。”旁邊的狼說道。
一個奇奇怪怪的謠言自動生成了,並且圖拉點了點頭道:“沒錯,就是這樣。”
“所以我們是去攻擊霍北的狼窩嗎?”被赫羅咬傷的狼開口問道。
“你是怎麽回來的?”圖拉看著這頭狼,開口問道。
“我是趁著它們不在,從坑裏爬起來的,然後繞行了一大圈,防止它們尾隨,最後確定沒有狼尾隨我,這才回來的。”它也是一頭十分謹慎的狼。
聽完了同伴的話,圖拉總覺得那些地方不太對勁,但是一時間也找不到問題在哪,隻得點了點頭,而後應了一聲道:“我們不去它的領地,以我的猜測,它們發現你逃跑了,一定會認為我得到了你帶出來的消息,就回去攻擊它的老窩,現在肯定在那裏布置了埋伏等著我。”
圖拉的狼眸中掠過了一絲精明,它揚起脖子,非常滿意自己的計策,開口道:“所以,它們這時候肯定會把狼群都放在狼窩旁邊埋伏著,那麽我們原本領地的那一塊就沒有狼守著,現在是我們搶奪那片領地的最好時機,等它們反應過來,我們已經占據了最有利的位置,快速布置陷阱,狠狠擊敗它們。”
“沒錯!”
“首領說的沒錯!”
……
幾頭狼應和著,另外幾頭沒有吭聲,互相對視了一眼,最後圖拉一拍爪子就決定了攻擊的方向和作戰計劃,它道:“這一次,我一定要把失去的都奪回來!”
至少在出發之前,圖拉都是非常自信的,如果它算的沒錯,這一次隻要打敗了霍北,它甚至可以占領原本屬於霍北的領地,徹徹底底證明自己是一個強大的狼王,比阿諾爾,甚至比霍北都更加強大。
一大群狼朝著它們熟悉的領地進攻,鬥誌昂揚,從灌木叢中穿過,鳥雀站在枝丫上看著下麵灌木叢裏走過的一群身影,它歪了歪腦袋,發出了鳴叫聲,而後振翅飛走了。
……
而此刻,阿諾爾在吃飽喝足之後,滿意地躺在了自己的窩裏,這段時間它養的非常好,非常舒服,也很滿意,除了讓它拉雪橇這點不好之外,其他都是它非常喜歡的。
旁邊的哈士奇有些多,吵起來感覺自己的耳朵都麻了,哈士奇有些畏懼這頭比自己大了太多的西伯利亞狼,沒有哈士奇願意靠近阿諾爾。
阿諾爾瞅了一眼這群哈士奇,而後輕輕甩了一下尾巴,愜意地仰起頭發出了一聲悠長的狼嚎聲。
隨著這聲狼嚎,哈士奇們也紛紛跟著嚎叫了起來,老人手裏還拿著東西,看到這頭西伯利亞狼還賴在自己這裏不走,也十分無奈,走過去用力拍了兩下阿諾爾,將雪橇重新給阿諾爾架上了,道:“既然不走,那就繼續去幹活,我這裏可不是白吃白喝的。”
阿諾爾不滿地甩了甩腦袋,它用盡方法,甚至叼起了一頭哈士奇,示意有人要偷老人的狗了,誰知道這個老家夥直接給了它腦袋一飯盆子,“哐當”一聲巨響,著實是給了阿諾爾一個教訓。
阿諾爾隻得憤怒地鬆開了嘴,甩了一下尾巴,將老人給的鹿肉全部吃光,直到撐得走不動道了。
它背著老人給它特製的巨型雪橇,後麵還拉了許多貨物,朝著一個方向拖行,忽然它停下了腳步,仰起頭嗅了嗅空氣裏的氣味,而後將目光投向了一片森林。
阿諾爾的臉色沉了下來,它前爪勾緊,微微警惕,隱隱露出了一絲獠牙。
被它盯著的灌木叢發出了輕微聲響,而後便沒了動靜,那東西走遠了,阿諾爾這才鬆了口氣,它現在傷勢還沒好,而且還背了這麽重的雪橇,如果真的是什麽猛獸,打起來它肯定要吃虧一些的。
“我替你看家,替你拉雪橇,你給我吃個鹿肉還砸我的頭!”阿諾爾憤憤不平地扭頭朝著老人一頓嗷嗚嗷嗚,老人隨手丟來了凍魚幹,阿諾爾跳起來接住了,三兩下就吃了幹淨。
隔著這片林子的另一側,女人從帳篷裏出來,聽到了灌木叢那邊傳出來的動靜,她立刻渾身緊繃,飛快地將qiang支上膛之後,警惕地靠近著灌木叢,目光滿是殺意。
“呼——”一聲輕響,一頭體型壯碩的杜賓犬從灌木叢裏竄了出來,它渾身都是裝備,獠牙尖利,湊到了女人身邊嗅了嗅,女人這才鬆了口氣,笑著揉了揉杜賓犬的腦袋道:“小寶貝,看來你是發現到了什麽有趣的東西了?”
杜賓犬的喉嚨裏發出了低吼聲,它獠牙尖利,上麵沾著不知道什麽東西的鮮血。
“阿瑟羅。”壯漢從帳篷裏走出來,他先是看了眼女人,又看到了女人身後那頭極為凶猛的杜賓犬,立刻站在了原地道:“牽住你的狗,給它戴上嘴套!哦,我的上帝,我可不想被這東西咬上一口。”
“我是不會給我的小寶貝戴嘴套的。”女人名叫“阿瑟羅”,她揚起嘴角,手輕輕摩挲著杜賓犬的腦袋,另一隻手拽著杜賓犬脖頸處的項圈,她道:“別挑釁它,不然我可不保證你半夜醒來的時候,會不會在你的帳篷裏看到它。”
壯漢的臉微微抽搐了一下,他剛要上前說話,麵前這頭耳朵豎立的杜賓犬卻擋在了女人麵前,朝著壯漢微微低吼威脅,壯漢這才站在了原地,憤怒地一腳踢翻了旁邊的酒瓶子。
鐵皮罐裝的酒瓶子被踢飛了,落在了林子裏的一處灌木叢中。
“大老板說了,這次老虎也要,狼也要。”女人擦了擦自己手中的qiang,她道:“動物保護組織的人已經進了這邊,再過兩個月就是他們一年一次記錄馴鹿大遷徙的時間了,我們必須在此之前完成老板給的任務。”
“動物保護組織……”壯漢讀著這個名字,語氣十分不屑。
“老板說了,避開他們,我們是想賺錢,不是想坐牢。”女人揉了揉杜賓犬的腦袋,她抬起手隨意將長發紮起來,開口道:“真想養一頭狼當寵物啊,一定很有意思。”
西伯利亞的四月底,正值春天,天氣已經開始轉暖,但到了夜晚還是很冷,但是在這邊這群偷獵者們不能生火,一旦生火就很有可能會被發現,他們隨身帶著罐頭,帶了很多,保質期也很長,吃完隨便丟到了灌木叢裏,隻要不在明麵上就行了。
“我記得前麵有個屋子,裏麵的老家夥還沒死吧。”壯漢抹了把臉,將罐頭隨意丟到了一邊,又從口袋裏抽出了一根煙,點燃之後吸了一口,這才舒服了很多:“那群哈士奇……嘖,阿瑟羅,讓你的小寶貝出點力氣,去咬死一頭帶回來。”
“這裏沒法生火,你要生吃嗎?”阿瑟羅嗤笑道。
“……”壯漢罵了句髒話,這才不得不暫時打消念頭。
而此刻,霍北和齊楚已經站在了原本屬於阿諾爾的領地上,加諾和加勒隱藏好,赫羅和索亞埋伏在路上,準備截斷圖拉的後路,而在最佳攻擊位置則是霍北和那頭猛虎。
齊楚身為一頭有計謀的哈士奇,他打不過它們,但是不妨礙他已經挑選了一個絕佳的觀戰位置,準備好好地看一場狼群大戰。
“霍北。”齊楚忽然開口喊了一聲霍北,霍北耳朵微微一動,轉過頭看向齊楚。
它沒有說話,等著齊楚的下一句。
“假如這次戰鬥勝利了,你可以答應我一個條件嗎?”齊楚伸出狗頭,一臉希冀道:“你之前說的,無論我幹了什麽,你都會原諒我的。”
霍北微微歪了下腦袋,尾巴輕輕搖晃一下。
“你指的是……你為我懷崽子這件事情的話。”霍北的狼眸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它聲線略顯低沉:“我也很樂意讓你懷上我的崽子,我說了……我很期待。”
齊楚:……
他想起霍北的尺寸,想起自己的**,就一點都不覺得期待了。
更重要的是,他是公狼,就算是被做死在坑裏,也懷不上崽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