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窺探
“你好無聊誒。”惡魔小姐在薑辰的身邊坐著，淡淡的念著，“說服她就這麽重要嗎？”
“我從來不認為她做的有錯，一般我也不想說服誰，我知道我爸媽死的理所應當，可我不能接受她犧牲掉洛梨月。”
“可如果當初不是她提供基因的話，洛梨月也不會出生吧？”
“既然她做了選擇，那就要為她所做的選擇負責，從來都沒有孩子是根據自己的意願而想要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這真的很無聊誒，如果她犧牲的是別人，不是洛梨月，你才不會想說服她呢，最後無非就隻是立場不同而已。”
“幹嘛，我又沒雙標，她坐牢多久我坐牢多久。”
“你這和小孩子賭氣也沒有區別。”
“我不在乎。”
惡魔小姐無奈的搖搖頭，她坐在了薑辰的身邊，這裏是薑辰捏造出來的無盡蒼白，也是他過度使用能力，變成那個大怪獸所付出的代價。
那個大怪獸隻持續二十分鍾，但卻可以輕鬆的毀滅這座城市……所以代價，可不輕。
十年。
為了和人賭氣，這家夥偏要拉著對方再一起坐十年的牢，惡魔小姐對這種行為無法吐槽，反正她可以不陪著他一起，她又不是他的惡魔契約者，兩個人到現在都還沒有簽訂契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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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辰聽到了鈴鐺聲。
他來到了洛雅晴的麵前，冷笑，“喲，不堅持了？”
洛雅晴緩緩的抬起了頭，她的聲音已經變得尤其的空洞，包括她的眼神也是，但這改變不了任何事情，薑辰看著她手上的鈴鐺，忽然就笑了起來。
他笑的直不起腰。
“你已經堅持了九年零十一個月，隻要再堅持一個月，我們就都出去啦。”
“可是，你輸了。”他笑著笑著，眼淚從他的眼眶落下。
“你在哭什麽？”洛雅晴望著他的眸子，忽然有些惘然。
“我在笑啊，我在嘲笑你。”薑辰一字一句的說著。
“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笑法。”
在洛雅晴的視線裏，薑辰是在不斷的掉著眼淚，可他卻偏偏要說他在笑，薑辰已經來到了洛雅晴的麵前，眼淚也被他擦幹了，他努力的想要笑一笑，可眼淚還是在止不住的往下掉。
“你知道我在這裏待過多久嗎？”他望著麵前的洛雅晴。
洛雅晴沒有回答。
“你的過去從來都沒有太多痛苦，所以你可以活的道貌岸然，因為你是那個決定他人命運的掌權者，所以你可以心安理得的說出那些讓人作嘔的理論，可當痛苦真的落到了你的身上來了，你才終於開始改變，開始懺悔，開始認錯。”
“我承認我的卑劣了，你滿意了嗎？”
“我非常滿意啊，但我們還要再一起待一個月才能出去，開不開心？”薑辰拿出了一個沙漏來，這個沙漏就是他用來記憶時間的東西。
洛雅晴低下頭，她似乎敏銳的猜測到了什麽，“每一次使用能力，你都會來到這裏嗎？”
看著薑辰的反應，她知道她猜對了。
她的腦袋有些恍惚，可就在此刻忽然靈光一閃，她望著薑辰的臉，“即便是這樣，為什麽……你還是去殺死了薩麥爾。”
“因為他和我有仇，有仇報仇，就這麽簡單。”
“拯救城北那些人呢？”
薑辰沒說話。
他忽然發現，他一直想要辯倒的，關於洛雅晴的邏輯，可卻又莫名其妙的在他自己的身上體現了出來。
洛雅晴的眸子微微泛起了幾分光亮，“你……為什麽會選擇拯救他們呢？”
“關你什麽事？”
“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我犯賤可以嗎？”薑辰仿佛有些煩躁起來。
她身邊的洛雅晴呆呆的看了他許久，她緩緩的湊過來，摟住了薑辰的脖子，輕聲的說著，“我不如你。”
“滾啊，別惡心我。”
薑辰想要把她推開，可卻沒什麽辦法，在這片無盡蒼白裏，兩個的存在本身就隻是概念，所以兩人是對等的，誰也奈何不了誰。
“如果這個世界要毀滅了，你會施以援手嗎？”
“愛怎麽樣怎麽樣，和我沒關係。”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你愛的人呢？”
“不好意思，我誰都不愛。”
“你好像和蘇月染的關係很不一般。”
“關你屁事。”
“梨月呢？蕭玖玖呢？我記得你和洛清寒的關係也很奇怪，她經常晚上到你家裏，然後夜不歸宿。”
“你是偷窺狂？”
“當初聯盟的決定，是希望將你殺死，因為你的能力遲早有一天會覺醒，然後會知道真相，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殺死你是最好的選擇，但我一票否決了這個提議，相對的，所以我也監視了你很多年。”
“你是要我感謝你的大恩大德嗎？”
“那隻是你自己的臆想，我從來都沒這麽覺得，我做著我自己覺得是對的事情，不需要任何的評價。”
“等等，你監視我那最多也是我高中的事情，為什麽你還會知道洛清寒，還有蘇月染？”
“習慣。”洛雅晴淡淡的回答，“窺視一個人的隱私窺視久了，也會有些想要不停窺探他的習慣，仿佛一旦對他的生活不再了解了，心底就會有些莫名的煩躁。”
“你是變態是吧？”
洛雅晴沒有再說話。
薑辰也不再言語，他也坐了下來，和洛雅晴背靠著背，麵對著麵前的這片蒼白，漸漸洛雅晴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洛梨月不知道這一切，她對你的愛是純粹的。”
“是嗎？那不錯。”
“不然你認為會是什麽樣呢？”
“我總是努力的讓我自己不去懷疑，可分開以後我又總是會想，為什麽她會偏偏遇到我，為什麽她偏偏會選擇我？為什麽她會對我說愛我，明明我從來都不覺得我有什麽值得被愛的特質，她就像是天上掉落下來的天使，難免讓我聯想到是不是你這個卑劣的母親所構建的什麽騙局？”
“或許這是上天對你的補償。”
“我不相信運氣，我更相信概率。”
突然出門在網吧遇到一個美少女為她撐傘以後聊了幾天在一起，並且對方是聯盟首領，自己的殺父仇人的親女兒這種事的概率，接近為零。
洛清寒沒有再言語，“你自己從梨月那裏尋找答案吧。”
兩個人背靠著背，很久都沒有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洛雅晴又開始絮絮叨叨了一起，過了一會兒，薑辰偶爾會回應她一聲。
還有三十天的時間。
一個人的孤單薑辰總覺得要比兩個人的孤單更加難耐，兩個人就這麽在這片無盡蒼白裏說了不知道多久的廢話，各種各樣的廢話，包括洛雅晴的過去，即便他不願意聽，洛雅晴還是會喋喋不休。
當初洛雅晴原本也要與另外家族聯姻的，可她選擇了離開家族，拋棄了自己在洛家的一切身份，去到了聯盟裏，一切從零開始，然後憑借著自己的努力，坐到了聯盟首領的位置。
薑辰又開始點評，“你看，當初隻要犧牲掉你去聯姻，你的家族也可以獲得很大的利益，你自己都不接受，現在你又開始用這套邏輯來欺騙自己？”
“你好煩啊。”
“我就要提，以後遇到一種這次機會，我就要提一次。”
洛雅晴開始咬牙切齒，但薑辰卻又接著說，“哦，算了，以後我們應該不會再有什麽見麵機會了，我不會讓洛梨月變成什麽所謂的天使……再過段時間，我會親手殺了那個天使。”
“那聯盟呢？”
“愛怎麽樣怎麽樣，和我沒有關係。”
洛雅晴沉默，而薑辰也沒有再言語，兩個人就在這片空間裏繼續耗著，洛雅晴望向麵前的蒼白，“過去的那些時間，你究竟是怎麽支撐下來的呢？”
“因為本來就沒有太多在乎的東西，就這樣吧，或許哪天瘋掉了就瘋掉了，我不在意。”
“因為你在意，所以你才會那麽痛苦。”
沙漏在一點點的滴落，薑辰一次次的將沙漏擺正，讓它重新落下，終於等到了第三十次，薑辰很冷淡的站了起來，看了一眼洛雅晴，“再見。”
麵前的一切盡數消失，他睜開了眼睛。
麵前是出租屋的天花板，他能感知到精神的疲憊，腦袋也有些昏昏沉沉的，他從**坐了起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沒有人給他發什麽消息，現在這個時間點……去找蘇月染吧。
忽然好不想動彈。
薑辰拿出了手機，找到了蘇月染的電話，撥通，電話那頭有嘩啦啦的水聲。
“你在幹嘛？”薑辰問。
“洗澡。”
“可不可以來找我玩？”
“玩什麽？”
“玩好玩的？”
“求我。”
“球球你惹。”
“哼哼，還有要求嗎？”
“想舔白絲。”
“臭不要臉。”
“一向如此。”
“沒有，上次買的褲襪被你撕壞了，不想穿。”
“那我可以再變通一下，想看黑絲。”
“不想穿，不喜歡，風塵。”
“……”薑辰無言，“那可以有女仆裙嗎？”
“心情愉悅指數不夠，無法解鎖。”
“壞女人啊。”
“不哄我開心的話，我才不會穿成那樣取悅你呢。”蘇月染慵懶的回答著，“你家在哪？”
“地址發給你了。”
“三小時後見。”
“好久。”
“我還沒吃飯呢，洗完澡要要先吃飯，還要吹頭發，還要化妝，打車過來也要時間，三小時算保守了。”
“……那我先睡一覺。”
薑辰把手機丟到了一邊，準備好好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