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開玩笑,聖樹軍超勇的
就在瑪蓮妮亞決定開戰,改變千萬人命運的時候,唐恩睜開雙眼,長長地伸了個懶腰。
“睡得真舒服。”
自從離開卡利亞城寨,他就鮮少睡在**,再加上史東薇爾城現在無比安全,一覺睡得差點昏死過去。
他看了看手上被暴風割出來的傷口已經結疤,眉頭輕挑。
‘恢複力也有了提升嗎?’
這是個好消息,畢竟他可沒有聖杯露滴,受傷以後全靠自己硬扛,以瑟濂的糟糕醫術,真怕被治死。
想起瑟濂,唐恩又稍稍扭頭,見自家老師就躺在旁邊,睫毛微微顫動,懷裏抱著個枕頭,一條大腿就壓在自己腰上。
“睡相可真夠差的,要不是這張床足夠大,非得一腳把我踹地上去。”唐恩剛才也是困極,沒多想就睡在旁邊。
當然了,作為一個尊師重道的好學生,他就隻占了床邊一小塊地方,結果瑟濂得寸進尺,直接擠了過來。
他悄悄把腰上的腿移開,剛剛觸碰到的時候,瑟濂砸了咂嘴,居然沒有驚醒,翻過身去,隻給唐恩留下一個光滑、白皙的背影。
“感覺老師比學院的時候還睡得沉啊。”唐恩也不知道原因,躡手躡腳的下床,甩了甩手發出骨骼碰撞的哢哢聲響。
爽!
一時間精神煥發,大腦徹底清醒,趁著狀態不錯他正準備去研究一下魔法筆記,結果門就被輕輕敲響。
“怎麽是你?”唐恩拉開一條門縫,看到伊文站在外麵,他沒穿盔甲,頭上還纏著繃帶。
“嗎的,打完仗你就不見了,我能不來看看?”
“噓,我老師在睡覺。”
正準備往裏擠的騎士一愣,終於想起唐恩和自己不一樣,臉上泛起羨慕又嫉妒的表情來。
“可惡,昨天葛瑞克怎麽不把你砍死。”
“那你得問他。”唐恩聳聳肩,他現在已經懶得解釋了,“等著,我去換身衣服。”
過了一會兒,房間門重新打開,換上獵裝和馬靴的唐恩走了出來,而門口的伊文則眼前一亮。
劍士長得稍矮,麵容清秀,藍眸清澈,黑發綁了個短馬尾,再加上腰間長刀,顯得溫文爾雅又英氣勃發。
伊文自認為還比較帥,可是和唐恩一比,沮喪的發現自己欠缺了幾分火候。
“喲,平時沒看出來,稍微打理一下,挺有貴族公子範的,換到以前的羅德爾,估計能俘獲不少小姐的芳心。”
“我本來就生性溫和,富有教養。”唐恩優雅的頷首,沒有半點說笑的意思。
溫和?昨天那隻追著葛瑞克砍的瘋狗又是誰?
騎士翻了個白眼,有心調侃,卻找不到理由,平日裏的唐恩的確很溫和,上至女武神下到普通士兵,態度都很平和,從不與人結怨,可當血戰強敵的時候——
狂的簡直不像一個人。
伊文回憶著劍士的狂態,從懷中摸出一本書來,此書呈灰色,扉頁老舊,一看就是有不少年頭。
“經過殿下同意,尼奧大人批準,你要的東西我給你帶來了。”
“風暴戰技?”唐恩趕緊接過,他在軍營的時候曾見過失鄉騎士演武,當時就開了句玩笑話。
但他接的心安理得,自己更像是個雇傭軍,立下了一份巨大功勳,不求財,不求官,一本戰技書何必推遲。
瑪蓮妮亞很上道嘛,知道物質獎勵遠遠高過精神獎勵。
“嘖,看你那得意模樣,我得提醒你一句啊,每種戰技都截然不同,鑽研一項才能成為高手,當然了,沒人手把手教,你得先學會才行。”
“知道了,但我的流派你不必擔心。”唐恩接受了尊腐騎士的告誡,但並沒有放在心上。
旁人學的太雜會在戰鬥時猶豫放哪一個,但葦名流最強的就是學習能力和融會貫通,什麽刀槍劍戟、魔法禱告,隻要唐恩能學會,就能用最恰當的方式使用出來。
“知道就好。”伊文也沒多勸,生死都掌握在各自手中,他看唐恩也不像要做武技百科全書的模樣,肯定有把握。
於是便帶著唐恩在史東薇爾城內閑逛,順便講了講昨晚的戰鬥結果。
十八名戰士當場陣亡十二人,今天又有兩人不治身亡,也就是說包括兩人在內,最後活下來的隻有四人。
很殘酷,也很普通,除了參戰一方有葛瑞克,類似的戰鬥每時每刻都在發生。
兩人都是身經百戰,惆悵片刻也就隨他去了,叫了個俘虜帶路,好奇的參觀這座堡壘。
史東薇爾城大的驚人,可以說是一座城市和要塞的集合體,建築層層重疊而上,連俘虜也搞不清楚這裏有多少房間,反正幾千人的聖樹軍撒進去,連個水花都看不見,隻能占據軍械庫、城門等要害區域。
兩人先去軍械庫選了一套合身的失鄉騎士甲,弄完就在城堡裏閑逛。
“不愧是風暴王的居所,那巍峨城牆隻是第一道防線罷了,如果一層一層的爭奪,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唐恩捶了捶腿,也不知道爬了多少樓梯。
尊腐騎士的臉色也不好看,就那些狹窄巷道,若是布置一台床弩,連他都衝不過去。
“看來有機會得向芬雷建議一下,在離開的時候把這座城給拆了。”
唐恩爬上一個塔樓,扶著牆垛向外眺望,隻覺得身在山頂,連幾十裏外的利耶尼亞湖都看的清清楚楚。
巍峨的堡壘上,幾隻巨大戰鷹正在黃昏中啄著翼下羽毛,它們腳上綁著銳利刀刃,能借著撲擊斬斷肢體。
“得了吧,瑪蓮妮亞殿下可沒時間拆城,萬一戰事不利,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唐恩看著旁邊騎士,眼神有些奇怪。
“莫非你們能一路跑回聖樹去?”
“開玩笑,聖樹軍常勝不敗。喂,你這個眼神是怎麽回事,就這麽不信任我們?”
尊腐騎士的感知力驚人,唐恩直接別過頭去。
他剛才有些意動,想如先知般說出真相,因為伊文會死,芬雷會死,昨晚並肩作戰的人會死,史東薇爾城內所有的聖樹軍都會死。
但他沒辦法說出口,第一,他不可能、更不應該知道米凱拉的下落。
瑪莉卡托夢?甩鍋菈妮?
得了吧,瑪蓮妮亞又不是傻子,隻會懷疑唐恩的身份,即便信了,現實又沒有賜福點,不可能瞬間去傳送門縮在的化聖雪原。
大軍停滯不前,浪費幾個月的時間,派出數名得力騎士陪同唐恩去雪原尋找那不一定存在的傳送門?這等信任,除非拉達岡親自過來說。
更重要的是第二條,某些真相,他說了也沒用。
觸及利益,莫說半神,就連人類都不可能相互理解,瑪蓮妮亞想尋找哥哥,拉塔恩想成為艾爾登之王,交界地最強大的兩個諸侯從未如此接近過,這一戰必須要打。
‘即使我小宇宙爆發,今晚就去宰了蒙格,搶回米凱拉也沒用,除非聖樹軍原地解散、俯首稱臣,換我是拉塔恩也不會放他們北歸,再說了——’
他看了眼遠方那顆巨大的黃金樹。
‘破碎戰爭打了這麽久也沒個結果,無上意誌早就不耐煩了。’
所謂半神,所謂軍團,都不過是維持律法的祭品罷了。
這種無力感讓人煩躁,就像明知道世界末日卻無法阻止一樣,難道真要明哲保身?難道真要遠遠躲開?
唐恩吐出一口濁氣,悶悶問道:“話說,你們到底要休整多久才肯進軍?”
“這是軍事機密。”騎士收起笑容,嚴肅以對。
“呃,是我唐突了,但拉塔恩為啥這麽多年不進入寧姆格福這總可以說吧。”
唐恩就是有點好奇罷了,以葛瑞克的能力根本保不住領地,碎星將軍也不像和平主義的樣子。
“這倒無妨,紅獅子軍團背後有飛龍搗亂,他還抽不出空來對付葛瑞克,不過這場戰爭也快結束了。”
飛龍?哦,書上說是古龍的後裔,數量也不少,和黃金樹諸侯作對倒也不稀奇。
因為古龍是許多年前交界地的霸主,可以說是黃金樹將霸權從它們手中搶了過來,曾經還打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古龍戰爭,連號稱永不陷落的羅德爾都被攻破了。
時光荏苒,古龍已經很難見到,可飛龍就尋常許多,比如利耶尼亞就有兩條,它們的智慧不亞於人類,有的會投靠黃金樹勢力,當然也有敵對的。
唐恩點點頭,也不需要伊文科普了,但還沒等他略過話題,肩膀上就被輕輕一拍。
“嗬嗬,好奇吧,交界地可是很大的,要想知道更多就得站在高處。”伊文嘿嘿笑著,用蠱惑的語氣道:“聖樹軍可以接受客將,要不要留下來?”
“芬雷大人讓你來問的?”
“不,這也是瑪蓮妮亞殿下的意思。”騎士拍了拍唐恩的肩膀,鄭重道:“留下來吧,即便你對卡利亞忠心耿耿,但不會少你半點榮譽和功勳。”
這是從殺戮而來的重視感,直麵葛瑞克甚至還捅了他一刀,連女武神都要高看幾分。
“能得到殿下看重,我真是誠惶誠恐。”唐恩露出感激的模樣,卻搖了搖頭,“但請容我拒絕。”
“為什麽?你可是能直接成為殿下近衛,這是無上殊榮!”
啥?還是近衛,那更不能去了。
唐恩可不想超近距離臉接猩紅腐敗,眼珠一轉,立刻有了主意。
劍士下線,演員上場,他湧現出幾分糾結,最後一咬牙:
“我作為卡利亞榮譽騎士,自然要先完成菈妮殿下的任務,即便卡利亞和聖樹沒有可比性,我也不能為了榮華富貴改換門庭。”
“菈妮殿下的任務還沒完成?你不是把魔法學院攪得雞飛狗跳了嗎?”
“那是附帶任務,具體是什麽,請容我保密。”
伊文張了張嘴,發現自己沒辦法再勸,因為再說下去就是侮辱唐恩的榮譽,這是不符合交界地騎士道德觀的。
“可惜了,我還真想和你並肩作戰,不過沒關係,殿下她一定能夠理解。”騎士歎了口氣,臉色隨即昂揚起來,“如果以後在戰場上遇到,我可不會留手。”
不是同伴就有可能是敵人,兩人都不是什麽天真少年,如果真的為敵,那對待這段友情的方法也很簡單——
盡全力,不留任何痛苦地把對方腦袋斬下來!
唐恩往對方胸口擂了拳,笑道:“嗯,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會把你墳墓修的很漂亮,再倒上三杯美酒。”
“嗬,那我就倒四杯。”
時間也差不多了,兩人嘻嘻哈哈的往下走去,討論著墳墓要怎麽修,對於戰士而言,體麵的死亡就是一份尊重,並不像少年漫畫那般,曾是同伴就非要用嘴炮將對方拉到自己陣營。
狂風呼嘯不止,在戰鷹的注視下,兩人去往南城,不過在通過中央裂穀的時候唐恩又忽然停步,扶著欄杆往下瞧。
裂穀中縈繞著灰霧,根本看不到底,幾束火把在灰霧中閃爍,略顯驚悚。
“聽本地人說下麵是史東薇爾城的墓地,不過在法環破碎後就已經廢棄了。”尊腐騎士走了過來,隨意解釋道。
交界地的生死觀和地球不同,在法環完好的時候不存在‘死亡’的概念,大限到了,人便會進入墓地‘歸樹’。
歸樹就要接近黃金樹,當然了,如果人人都去羅德爾歸樹,王城早就屍滿為患,於是黃金樹很貼心的將根須擴展到交界地每個角落,黃金王朝也在根須處修建了墓地。
黃金樹的根須嗎?
唐恩稍稍皺眉,他知道下麵有個什麽玩意,從生命形態上來說與他殺過的人完全不同。
‘沒有賜福,也不存在生物的靈魂,那麽驅動它的能量是什麽?我又能否將之掠奪?如果能,那是加身體素質還是智力?’
作為一名靠掠奪變強的人,唐恩很好奇,這不僅是單純的欲望,他更想搞清楚一件事:
既然遲早和黃金樹為敵,他的龍胤之力能不能在對方身上起效,這個信息極為關鍵。
“喂,你想什麽呢,慶功會就要開始了!”
騎士見唐恩看的出神,使勁在他肩頭拍了拍。
“就是對歸樹有些好奇罷了,咱們走吧。”唐恩回過神來,將好奇心藏起,隻是在走完橋麵的時候回頭看去。
拱橋依舊無人,彌漫的灰霧顯得陰氣森森,而幾許細小的根須已爬上牆麵。
唔,得找個機會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