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起過平安夜嗎?”
韓征的表情暗了下來,帶著警告的意味:“成勳!”
蘇怡毫不知情,連忙打圓場,“成勳,是不是我做的菜不合你的胃口?”
韓成勳隻是把林舒安的杯子放回了桌子上,表情倒是沒什麽變化,語氣更是,“沒有,很好吃。”
“那就好。”蘇怡鬆了口氣,“那應該是舒安不喜歡喝果汁吧?沒關係,還有別的飲料,舒安,你來挑挑喜歡喝什麽。”
話題莫名其妙到她身上,林舒安連忙搖頭擺了擺手,“不是的,我挺喜歡喝果汁的。”
氣氛陷入尷尬之中。
韓征看著韓成勳,警告道:“別掃大家興。”
韓成勳似是覺得他的話離譜,表情終於有了變化。
他抬頭,饒有興味地回應,“意思是,讓我也慶祝你們的結婚紀念日嘛。”
“……”
“理解。”他吊兒郎當地點了點頭:“畢竟,大喜日子嘛,我做兒子的,應該要慶祝。”
他舉起杯子,也把林舒安的杯子塞到她手裏。
“我說怎麽偏偏今天來聚餐呢,兒子不孝,把您終身大事都忘了。”
就連鬧鬧也聽出些許不對勁,小姑娘大氣都不敢喘。
林舒安也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隻知道,在場的人都被這股低氣壓籠罩著,蔣丹丹也不再像剛才那樣,唯有韓征,怒氣幾乎要溢了出來。
韓成勳不緊不慢地繼續說:“不過,您似乎也忘了今天也是我被您二位轟出家門的日子呢。所以,爸,咱們扯平了。”
“你!”韓征猛拍了一下桌子,震怒又刺耳。
連餐桌上的酒杯都跟著這力道搖晃。
韓成勳連眼睛都沒有眨,繼續故意激怒他:“我知道了,爸工作忙,記不住那麽多日子。也怪這些日子偏偏湊一天了,那咱們就隻記著紀念日吧。”
他舉著杯子,看向大夥。
可這時候,誰還敢真的和他碰杯?
韓成勳舉著杯子沒人應答,也不介意,緩緩放下杯子,“不碰杯了嗎?”他起身,“那我還有事,不打擾了,爸,小——”韓成勳又看向蔣丹丹,聲音一頓,這年輕的麵孔,實在是喊不出“媽”這個字,思來想去,“小,小媽。”
“……”
蔣丹丹聽到這個稱呼,臉都要綠了。
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韓成勳牽起林舒安的手,“結婚紀念日快樂,我先走了。”
韓征將筷子狠狠往桌子上一摔,“韓成勳!”
後者不理會,帶著一臉不知所措的林舒安離開顏誠家。
……
林舒安這時候沒膽子和他說話,走到後車門旁,準備打開車門時,韓成勳冷冷一聲鑽進她耳朵裏,“我是你司機?”
“……”
她隻好坐到副駕駛座位上。
兩人一路沉默不語。
期間,林舒安看到街邊有一家精致的茶葉店開著門。她偷偷看他,後者原本麵無表情,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後,語氣平淡,問:“幹嘛?”
“你到前麵能不能停下車?我想去逛逛。”
她心想,回到家也是大眼瞪小眼,要麽就是關在房間裏,還不如趁著人不多,在外麵逛。
結果韓成勳把車停在前麵後,也跟著下來。
她詫異道:“你不回家?”
“不想回。”
吃飯的時候,聽他們對話,大概也能猜出韓成勳的家庭。
隻是林舒安不問,卻也知道他的心情,回家隻會更煩躁。
她沒說什麽,進到那家茶葉店裏。
“你喝茶?”
“不是,”她視線遊走在琳琅滿目的商品之間,“我一個‘朋友’今天過生日,我想給她買禮物。”
韓成勳神色微頓。
林舒安逛了一圈,犯了難:“就是不知道哪一款好喝,我很少喝茶的。你有推薦嗎?”
韓成勳在一旁一言不發地看著,聞言,走到林舒安身後,指了指擺在上方的黃色茶罐,“這個。”
他伸手將茶罐拿了下來。
林舒安站在他身前,清楚感受到他身上的淡香味道,心跳莫名亂了節奏。
“這個還行。”他把茶罐遞給她,卻瞥見麵前女孩臉上竟染上紅暈。
韓成勳抱著雙臂,語氣格外欠揍,毫不留情麵地拆穿她:“你臉紅什麽?”
“……”林舒安被這直白的調侃弄得更不知所措,隻能無能回懟,“誰臉紅了,去看看眼睛。”
“嘖。”他情緒好了些。
剛想繼續逗她時,林舒安立刻轉移話題:“這是什麽味道的?”
“椰子鬆露白茶。”
“好喝嗎?”
“還行吧。”
他們之間的相處總有種怪調,但林舒安很相信他的品味。又在韓成勳的推薦下買了伯爵茶,茉莉茶。
買完之後,兩人剛才的低氣壓因為在茶葉店的幾句拌嘴而消散了些。
中午的小插曲,搞得午飯都沒吃。林舒安把禮品袋放到車後座,“今天是平安夜。”
“嗯?”
“你就打算以和家人吵架收尾嗎?”
韓成勳一手搭在車窗沿,一手有一搭無一搭地敲著方向盤,“說人話。”
“晚上要一起過平安夜嗎?”
“怎麽過,晚上所有地方都關門了。”
“我們在家過呀。”
他聽到“在家過”三個字,一時有些恍惚。
扭過頭,對上女孩期盼的目光。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打在她身上,連發絲都熠熠生輝。
他輕咳一聲,看向窗外,扭捏道:“行吧。”
林舒安早已習慣和他的相處方式,也沒說什麽,衝他笑了笑。
回到家後,時間還早。
她上樓放東西,換衣服。而韓成勳在冰箱前糾結晚上要做什麽。
上網搜菜譜時,首頁刷出好幾個聖誕節的帖子——裝飾、菜譜、拍照技巧。
他倚在桌邊,挨個點進去。
看到聖誕節裝飾的帖子時,韓成勳忽然想起,三樓放著棵聖誕樹。
很早之前閑著無聊買的,後來又覺得占地方,就放到了三樓。
韓成勳跑到三樓,那棵聖誕樹仍乖乖地立在陽台。
他心滿意足地打了一個響指,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簡直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隻是——
他搬著聖誕樹,忽然想起,隻有樹,沒有禮物,那不白給嗎?
隻套著一層空殼,好像不是他的作風,怪小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