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怪氛圍。
林舒安前一晚睡得晚，第二天到十點才醒過來。
她匆匆起床洗漱，化了一個淡妝。
下樓後，看到韓成勳已經收拾完畢，換好衣服，正躺在沙發上看電影。
察覺到後麵的動靜後，幅度極小地偏了偏頭，又收回眼神，陰陽怪氣道：“起挺早啊。”
“……昨晚睡得太晚。”
她拿出一片吐司塞到嘴裏，“我們什麽時候走？”
“現在。”
“……？”
原來他是在等她。
因為要去接韓征和蔣丹丹，林舒安自覺坐在後座，韓成勳也沒說什麽。
平安夜，大街上空空****，偶爾有幾輛車穿過，全然不見平日生機勃勃的畫麵。
很多商家在平安夜和聖誕節關門，整個羅威像被按下暫停鍵。
林舒安甚至覺得，走在路上，聲音稍微大一點都會聽見回音。
還沒到酒店，就看到韓征他們已經在門口等著。
鬧鬧手裏拿著餅幹，一上車，先是用小奶音叫了一聲：“哥哥，嫂子！”
“……”
韓成勳本想提醒她不要把餅幹碎渣掉到車裏，但聽到這稱呼後，話鋒一轉，懶洋洋地哄小孩，“鬧鬧乖。”
反倒林舒安，因為這句稱呼再次渾身不自在起來。
……
顏誠是蔣丹丹的表哥，因為工作，拖家帶口來到英國。
從倫敦到曼城，最後在羅威定居。
韓成勳剛到英國時還隻是個初中生。
韓征拜托過顏誠，如果韓成勳遇到什麽麻煩或者需要幫忙的地方，讓他們搭把手。
然而，韓成勳一次都沒有找過他。
甚至顏誠主動問他，得到的也隻是韓成勳冷淡的一句：沒事。
韓征是在電話裏了解到的，那時他正在公司，剛簽完一個大訂單。
卻聽到了一人在外，從不聯係親戚的兒子。那種強烈對比差，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
他知道韓成勳恨他，無論在經濟上怎麽補償，都無法彌補。
到目的地時，顏誠正在庭院修剪植物，妻子蘇怡在廚房忙活。
“你們總算來了。”顏誠放下手裏的工具，連忙迎了過來。
簡單寒暄幾句後，他才注意到韓成勳旁邊有個從未見過的陌生麵孔，但也不算完全陌生，因為昨晚蔣丹丹有提前跟他打過招呼。
蔣丹丹熱情介紹起來：“表哥，這小姑娘就是成勳在談的女朋友。舒安，這是表叔。”
韓成勳對他們，包括自己父親，一直都是冷淡樣，仿佛一句廢話也不願意和他們多說。
林舒安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麽故事，她也不好問，禮貌倒是做足了，“表叔好。”
“誒！真漂亮啊。”顏誠又說：“別說，倆人站一起還真挺配。”
蘇怡因為他們的到來，從早晨開始忙活。
他們進到家裏，一桌子的中餐擺滿整張餐桌。
“我還真是很長時間沒做過中餐了，不知道合不合你們口味，快嚐嚐！”
“怎麽，我們中華菜係滿足不了你們英國人了唄？”韓征故意逗她。
蘇怡噗嗤一笑：“淨說些不著調的，我們平常都敷衍吃吃，不像你這大老板一樣講究！”
……
餐桌上其樂融融。
林舒安也會跟著附和兩句，而韓成勳卻全程不說話。
話題拋在他身上時，他也隻是一個字兩個字敷衍過去。
他們仿佛早已習慣。
甚至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飯吃到一半時，顏誠忽然問：“這次來裏這待幾天？”
“我來英國出差，下午就去倫敦，聖誕節過後有個事要辦。提前來這主要是來看看你們，再看看兒子。”韓征說。
蘇怡想起什麽似的，“這出差日子夠吉利的啊，剛好趕上你們的結婚紀念日了。”
韓征神色微變，又迅速恢複：“是，真巧。”
他目光下意識地落在韓成勳身上。後者一言不發，剝好蝦，放到林舒安碗裏。
蔣丹丹挽住韓征的胳膊：“別提了，當初領證匆匆忙忙，連蜜月也沒有。”她小女人一樣依偎在韓征身邊，“這不，這次說帶我來英國，補上我們的蜜月旅行。”
顏誠：“妹夫是大忙人，你多少得理解，你以為當個富太太這麽容易呢？”
蘇怡：“不怕，這次來多玩幾天。”
“當然了。”
林舒安聽著他們的談話。
後知後覺到蔣丹丹是真的很愛撒嬌，和昨晚簡直是兩個人。
她心想，可能是因為年輕吧，看起來也就是三十歲出頭，和韓征年齡差很明顯。
她一邊走神想著些有的沒的，一邊毫不客氣地吃著韓成勳給她剝好的蝦仁。
忽然，她留意到蔣丹丹的視線向他們的方向輕輕一掃，眼神隱晦不明。
卻又很快收了回去，“我本來是說在英國境內看看就行了，阿征非要再去趟歐洲。”
蘇怡滿臉羨慕：“歐洲好啊，你們可以報個自由行。唉，我們兩口子工作忙，有時間我們也去了。”
不知為何，林舒安總覺得，飯桌上的歡洽並沒有她想象中的單純。
她搖了搖頭，可能是她座位的原因。
旁邊的人沉默不語，低氣壓直接波及到她這裏，所以才會胡思亂想。
“你們領證那天，我們沒去成，到現在都是我心裏一塊疙瘩。”顏誠邊說邊舉起酒杯，“今天剛好是你們的結婚紀念日，咱一家子又聚到一起，不得碰一個？”
蘇怡也拿起酒杯，“必須碰一個！丹丹，阿征可是個好男人，有時候你也別太任性了。”
“嫂子，全中國都找不出比我還體諒老公的人了。”
“行行行，你懂事。”
蔣丹丹衝著韓征撒嬌：“聽見沒，嫂子說我懂事，就你天天說我任性。”
韓征：“……我什麽時候說了？”
蔣丹丹嬌滴滴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還不承認！在家就你天天欺負我，到哥嫂這裏，又換副模樣是吧？”
“……”林舒安坐在蔣丹丹旁邊，聽她的語氣，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連她這種情竇未開的人都能看出來，這哪是什麽抱怨，分明是打情罵俏。
顏誠看著他們，笑笑， “咱一起來幹一個。”
蔣丹丹連忙擺手，“阿征隻能喝一杯。”
蘇怡問：“為什麽？”
她不自然地摸了摸臉頰，“嫂子你是不知道，他喝醉後，總是拉著我說胡話，一句比一句肉麻，真是受不了。”
韓征：？
蘇怡笑笑：“這哪是胡話，這是酒後吐真言！”
一眾人舉起酒杯，慶祝韓征和蔣丹丹的結婚紀念日。
林舒安餘光瞥見韓成勳遲遲沒動作，一時也拿不準主意，到底應不應該舉。
遲疑片刻，她還是沒有破壞氣氛，小心翼翼地拿起裝滿果汁的杯子。
誰知，剛拿起，杯子就被旁邊的人奪走，麵無表情地放回餐桌上。
“……”
和睦氛圍隨著韓成勳這一舉動，冷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