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時間上很遠，空間上很近
“成澈顧問。”宋韻給出答案。
祁興言緩緩抬眼，皺眉望著近在咫尺的成澈。
成澈莫名其妙。
“但那肯定不是成澈顧問。”宋韻趕忙補充。
“為什麽？”
“成顧問身高有182厘米，可根據監控來看，這個嫌犯跟戴浦和一樣高，大概170左右。矮個可以穿內增高扮高，可高個如果不彎腰駝背，是沒法扮矮的。”
祁興言的目光從成澈身上移開。
“我就在電力小區，燒烤店在哪？咱們從兩邊出發，把沿路的所有監控全都拷貝回去。”
……
成澈這個圖偵顧問再度上崗，坐在他的工位上，麵對電腦上定格的嫌犯的臉。
嫌犯真的很像他，一度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個雙胞胎兄弟。
當然，雙胞胎的身高不會相差這麽多。
“燒烤店的老板服務員沒有說過，覺得這張臉很奇怪？”成澈轉頭問身後的宋韻和盧楓。
盧楓回答：“晚上客人很多，他們忙得根本顧不得觀察客人。”
“難道是易容？人皮麵具，或者是倒模？”祁興言站在成澈身旁，接過鼠標，放大麵部。
“一定是，這家夥是個易容高手。祁隊，我早就說過吧，這個厭蠢症殺手是在針對我。”
祁興言不得不承認，成澈還真不是自作多情。
王愷懵懂發問：“什麽厭蠢症殺手？”
唐局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眾人身後，輕咳一聲。
“看來有必要成立專案組了。興言，帶上你的人，咱們開個會。”
祁興言拍了拍成澈的肩，“你繼續看監控，我去就行。”
會議上，祁興言投影展示了那封殺人預告函，現場的犯罪標記《人類愚蠢基本定律》，介紹了死者戴浦和因為愚蠢推動女兒的自殺。
再加上嫌犯易容成成澈的容貌，現在已經可以確定，這案子的凶手就是厭蠢症殺手，他跟成澈有種某種淵源。
“興言，聽說你租了成顧問家的房子，跟他合租？”唐局問。
“是。”
“很好。目前這個狀況，要抽調人手24小時保護成顧問不太現實，你跟他同住，也算是一種保護。”
“好。”
“目前有什麽偵辦思路嗎？”
“回來的路上我問過成澈，讓他回想最近是否得罪過什麽人。他的記憶力非凡，列了一個衝突表，也就是跟他起過衝突，或者是表麵和平但有利益衝突的人；
“分別是培訓學校那邊的同行和學生家長，還有超級腦王節目的相關人，包括競爭對手，節目組工作人員。一共大概六七十人吧。
“雖然成澈說都是小問題，不至於，但不至於隻是他覺得，不是對方覺得。
下一步我打算派宋韻和盧楓去走訪這些人，我跟王愷則是繼續跟進戴浦和這邊。”
唐局又強調了一下案件的重要性和凶手的危險性，他向市局匯報後，一定會引起重視，案子會成為分局的壓力，鼓舞士氣的話，又讓大家紛紛談談觀點。
就在大家沉默，拿不出什麽建設性觀點意見的安靜中，有人敲門。
進來的是成澈，略顯激動：
“有兩個店鋪的室外監控中間存在監控死角，其他路人經過這段路途的時間是兩分鍾左右，而嫌犯和戴浦和則是足足十分鍾。
“當然，這其中有戴浦和處於半昏迷狀態，腿腳不便，嫌犯攙扶著他行走緩慢的原因，但除非他們摔跤了，不然也不會這麽慢。
“我看過他們身上衣物的細節，確定他們沒有摔跤。而且嫌犯的斜挎包也有變化：經過這段監控死角之前，他的包有個凸起，經過之後，包的凸起形狀有變化，拉鏈位置也有變化。”
祁興言起身，“你是說，嫌犯把包裏的什麽東西丟在了這段監控死角的路途中？”
“是。”
“走，去看看。”
成澈攔住急著動身的祁興言，“我還有個發現，有關於這個嫌犯最重要的特征。”
“什麽？”唐局也激動地站起來。
“嫌犯的左眼，”成澈把平板電腦放在會議桌上，讓大家去看上麵嫌犯放大的麵部，“是假的。”
幾個人全都站起來，弓著背向桌上中心點望去。
祁興言乍看之下不覺的有什麽，但是既然有了提醒，他越看越覺得嫌犯被頭發遮擋了一半的左眼別扭。
“是義眼？你確定？”唐局歪頭咂嘴，“我怎麽看不出來？”
成澈用堅定的語氣表明態度：
“靜態看的確很難看得出，因為現在義眼技術發展，乍看之下，哪怕是社交距離都能以假亂真。
“我反複看了監控下嫌犯的動態，他的左眼轉動幅度比右眼小，並且沒有瞳孔的反光。他對他的義眼沒有足夠的自信，所以才用劉海稍加遮擋。”
若是別人，唐局可能還要繼續抱有遲疑態度，可既然是能夠捕捉到常人無法捕捉的細微之處的成澈，隻要他敢說，他就敢信敢查。
“好，”唐局露出欣慰微笑，“我這就派人從義眼這條線查。整個鬆江佩戴義眼的能有多少人？這個嫌犯跑不掉了。”
祁興言駕駛，王愷和成澈分別上了副駕和後排，三人直奔從燒烤店到電力小區中間，那段監控上位於死角的路途。
抵達目的地後，成澈最先鎖定了最可疑的地點：路邊有個木質休閑椅，後方則是一個小岔路口。
成澈想象，嫌犯就是暫時把迷迷糊糊的戴浦和放在了椅子上休息，獨自進入了這條岔路小巷。
他率先拐入小巷。
祁興言讓王愷繼續在大路上搜尋，他跟著成澈進了小巷。
這條路塵土飛揚，可見平時少有人踏足。
不到十米的距離，右側便出現了破破爛爛的紅磚圍牆，圍牆內似乎是什麽廢棄的廠房。
貼著圍牆走著走著，不遠處一塊缺損的圍牆引起了成澈的注意。那裏好像是缺了一塊，可又有什麽紅色的東西填充在缺口之中。
成澈眼力非凡，比身後的祁興言率先看清楚了那是什麽。
祁興言見前方成澈停住腳步，便超越他繼續向前，“什麽東西？”
走到紅磚牆缺口處，祁興言終於看清楚了那紅色的東西是什麽。
“玩具消防車？孩子放在這的破玩具？”
祁興言下意識便要伸手去拿，但他突然怔住，回頭去看原地不動的成澈，又縮回了手。
“嫌犯包裏的東西就是這個？”祁興言向成澈要一個確定。
成澈麵部緊繃，鄭重點頭。
“是。我想，應該不用讓宋姐和盧哥去查我列的衝突表名單了。這個針對我的厭蠢症殺手，在時間上距離我沒那麽近，他很遠。但在空間上，他曾距離我很近。”
祁興言雲裏霧裏，“時間上很遠，空間上很近，到底什麽意思？”
“祁隊，18年前，跟我一起墜樓，不同於我幸免於難，被摔得粉碎的，就是這樣一隻一模一樣的玩具消防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