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人精蠢蛋
“哦，不止這兩個字母，還有H和I。《人類愚蠢基本定律》，還有這樣的書啊？這嘲諷的不是買書的人，是全人類啊。”
王愷下意識伸手要去拿書。
“別碰！去把雷曉霆叫回來。”
祁興言突然厲聲叫道，把王愷嚇了一跳。
“這，這也是證據？”王愷莫名其妙，又指了指其他茶幾上的書，沙發旁的書架，那上麵的書可是不少，“都是證據？”
當然不可能都是證據，但既然提到了“愚蠢”二字，祁興言就不得不特別重視。
雷曉霆匆匆趕回來，麵對臉色不太好看的祁興言，把茶幾上的四本書全都裝進了物證袋。
門口傳來女人的哭泣聲，是死者的未婚妻趕到了。
還能隱隱聽到女人傻乎乎的大實話：早知道我上周就跟他去登記就好啦。
祁興言做了自我介紹，親自詢問：
“戴浦和愛看書？”
朱迎安怎麽也沒想到警察的第一個問題會是關於書，莫名其妙，甚至忘記了繼續哭泣。
“不看。書架上那些書都是從前老戴買給他女兒的。自從一年前他女兒過世，他就再也沒有買過書。”
“你在他家裏有沒有見過這麽一本書，名叫《人類愚蠢基本定律》？”
朱迎安一臉茫然，“不知道，我沒什麽文化，書架上的書，我也從來沒注意過。”
“你穿上鞋套，進來看看，家裏還有沒有哪裏不對勁，或者多出什麽東西。”
“啊？不是看少了什麽，而是多出什麽？”
“對，仔細看。”
朱迎安走進客廳，繞了一圈，簡單介紹了一些她和戴浦和一起購入的結婚用品，又走進臥室，清點了新買的床品。
等到朱迎安徹底檢查過家中，沒有再發現多出的物品後，祁興言這才下令收隊。
……
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對付睡了四個小時，上午八點，屍檢報告出爐。
戴浦和體內有大量酒精和安眠藥，食物殘渣顯示他晚上吃的是燒烤，死亡時間是昨晚21點。
也就是說，昨晚戴浦和很可能是跟凶手一起吃了燒烤，凶手攙扶著看似醉酒實則昏迷的戴浦和回到家中，把他放進浴缸，殺人放血。
而昨晚這個時間，未婚妻朱迎安正在飯店裏上班，初步排除嫌疑。
雷曉霆勘察報告緊隨而來：
現場被仔細清理過，隻有少部分物品檢查出了戴浦和和朱迎安的指紋；
那本《人類愚蠢基本定律》被清理得更加幹淨，一個指紋都沒有。
小區監控攝像頭隻剩三個是正常使用的，都遠離戴浦和家，沒有拍到嫌疑人。
祁興言讓宋韻和盧楓帶著戴浦和的照片走訪周邊的燒烤店。
但他並不抱有太大期望，凶手很可能是在夜間才出攤的大排檔跟死者擼串的。因為大排檔沒有攝像頭。
但好在大排檔人多，興許能找到見過嫌犯的人，通過描繪畫個畫像。
看來宋韻和盧楓今晚的晚飯應該就是烤串了。
祁興言望著那本書的照片，莫名心慌，直覺告訴他，成澈收到的那封殺人預告函不是惡作劇；厭蠢症殺手真的存在，這本書便是他的犯罪標記。
也就是說，這個戴浦和是個蠢蛋，還是個因為他的愚蠢而坑害他人的蠢蛋。
戴浦和馬上就要再婚了，朱迎安自身條件差，但勝在年輕，他們結婚後肯定會馬上生孩子。
厭蠢症殺手提到了達爾文獎。達爾文獎項的要素之一就是大義凜然地把愚蠢的基因從這個世界上抹除，無法再延續後代。
不同的是達爾文獲獎者是自己大義凜然作死，而祁興言麵臨的是厭蠢症殺手的大義凜然殺人。
祁興言叫上王愷，準備再回現場。
既然電力小區是家屬樓，那麽鄰居和同事兩個群體便是重合的，想要知道戴浦和的愚蠢史，問他們再合適不過。
剛一上車，祁興言的手機接到成澈的來電。
“祁隊，戴浦和的案子很有可能是厭蠢症殺手犯案！”
祁興言驚得差點拿不住手機。
“你怎麽知道？”祁興言轉頭怒視王愷，這小子私下聯係成澈透露了案情？
王愷驚得縮著脖子，一個勁兒擺手。
“我的學生焦學慧是戴浦和的鄰居。今早她媽媽送她來上課，跟其他家長八卦，被我聽到。”
得，昨晚千叮嚀萬囑咐，讓鄰居馬大姐保密，不要泄露案情。結果人家轉頭就找了個人多的地方廣而告之。
祁興言的厭蠢症又要犯了。
“我看焦學慧狀態不對，擔心她受到驚嚇，就開導了她幾句。結果這孩子跟我說了一句驚掉我下巴的話。”
“什麽？”祁興言準備好了下巴。
“她說，”成澈歎了口氣，放緩語速，“這個蠢蛋居然死了，雅心姐姐就算逃到了那個世界，還是逃不掉嗎？”
戴浦和果然是個蠢蛋！
成澈說他還有課，下課後會直接送焦學慧回家，在案發的電力小區與祁興言匯合。
“蠢蛋？什麽意思？”
住在戴浦和樓上的鄰居老薑是戴浦和的同事，聽說警察來問戴浦和的事，他主動把人迎進家，自稱是最了解戴浦和的人。
“不不不，老戴很聰明，怎麽會是蠢蛋呢？”
緊接著，老薑開始列舉戴浦和在工作上的成就。
“生活中？生活中也很聰明啊，他第一個發現前妻出軌，發現後很果斷就離了，家裏的財產和孩子撫養權，他全都保住了，讓前妻淨身出戶。
“照顧女兒就更厲害了，別看他是單親父親，女兒被他教育得可優秀啦，那學習成績，我們小區裏所有的孩子都以他女兒為榜樣。
“老戴對他女兒沒的說，孩子生病休學，他為了照顧女兒辦理了停薪留職，天天在家陪著，苦口婆心，耐心開導，嗓子都說啞了，為此錯過了升職加薪的機會。
“要說蠢，這事兒算蠢？不能吧，父愛如山嘛。
“再婚這件事老戴就更精明啦。他知道，以他的條件，找不到年輕漂亮又有事業的女人，那肯定是要有所取舍的。
“所以他就找了個外地鄉下來的打工妹，雖然有點醜，但年輕啊，雖然就是個服務員，結婚以後得靠老戴養，但是踏實過日子啊，還能給他生兒子。”
祁興言和王愷又走訪了幾個鄰居，大家對戴浦和的評價都如出一轍，別說是蠢了，他精明得很。
直到成澈送馬大姐、焦學慧母女倆回家，與祁興言匯合。
成澈提議讓焦學慧單獨跟警方對話，惹得馬大姐咋舌搖頭。
“那怎麽行？她就是個孩子，知道個啥？還是問我吧，我跟老戴接觸多，他的事兒我都知道。”
“戴浦和蠢嗎？”祁興言問。
“老戴可不蠢，人精！”
祁興言本能回懟：“你知道個啥……叫公民有義務配合警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