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有所保留
“黑寡婦果然厲害。”
祁興言的辦公室裏，王愷由衷感歎。
成澈鄙夷地說：“劉麗嬌玩弄人心的這一套還真是屢試不爽。原來郭棟梁不是第一個死在她手下的風流鬼。早在郭棟梁之前，劉麗嬌就深諳借刀殺人和錄像留證之道。”
祁興言嘴角**，憤然說：
“當初在相親節目中，劉麗嬌四選一選中了郭棟梁，並不是因為郭棟梁給的彩禮最多，而是她一早就讓孫廷昆去調查了這四個大爺的家庭背景。
“四個大爺的兒女都很孝順，沒有孫廷昆這樣的貨色。她原本還想要再等一個合適的冤大頭。
“但孫廷昆卻查得徹底，把郭棟梁的孫子患有小胖威利綜合征、郭棟梁愚蠢至極，不相信現代醫學，以愛之名禍害孫子的事兒也查了出來。
“劉麗嬌在這層關係裏捕捉到了可供培養的殺意，看到了她的勝算，於是徐徐圖之，想要再次搭上順風車，坐收漁翁利。”
王愷激憤地跺著腳叫道：“最毒婦人心！”
成澈和王愷一同用看白癡的驚奇眼神望著王愷。
王愷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趕忙輕輕拍了一下嘴巴，“抱歉，我犯了以偏概全的錯，對女性群體道歉。”
“王愷，記得，以後廢話少說，蠢話別說。”祁興言不知道第幾次給王愷立規矩。
祁興言深諳他現在麵臨的難題，有了孫廷昆的指證還不夠，想要徹底釘死劉麗嬌的教唆殺人罪，還得證明她的的確確說過那些激起曹英殺人動機的話，並且是主觀上故意挑起曹英的殺人動機。
……
一大早，祁興言剛一進辦公室便下意識去看成澈的工位。
“成顧問沒來？”
一旁的王愷趕忙起身回答：“祁隊，唐局說了，不能影響成顧問的本職工作，有需要的時候再麻煩人家。這案子看監控的部分已經結束了，等下起案件吧。”
“烏鴉嘴。”祁興言小聲嘀咕。
“對不起祁隊，我又說錯話了。不會有下起案件，鬆江太平！”
“我的意思是，下起案件咱們就不能自己偵破嗎？非要靠外人？趕緊去辦傳喚證，跟我去找劉麗嬌。”
醫院走廊裏，奉命守了一晚嫌疑人的宋韻揉著惺忪睡眼，指了指窗口：
“劉麗嬌自己辦理出院呢，我昨晚就問她，要不要通知在外省暑假實習的兒子。她說千萬不要，不想打擾兒子。唉，果然是自己的孩子自己心疼啊。”
祁興言聳肩，“暑假都不跟兒子呆在一個城市，看來劉麗嬌是不願意兒子知道她這些年到底在做些什麽。”
劉麗嬌辦好了手續一轉頭，直接迎上三個警察的人牆，牆上還“貼”著一張傳喚證。
“涉嫌教唆他人殺人？你們，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劉麗嬌委屈巴巴，雙眼瞬間濕潤。
祁興言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是對是錯你心裏最清楚。走吧，曹英和孫廷昆都在局裏，你這個壓軸的主角也該粉墨登場了。”
審訊室裏，劉麗嬌不見棺材不掉淚，仍然戴著委屈小女人的麵具，拒不交代。
祁興言把他們現在掌握的口供闡述了一遍，讓劉麗嬌看清形勢。
“同為母親，你早就料到曹英會找你幫忙，畢竟你在郭棟梁麵前是有話語權的。甚至你還會特意在曹英麵前隱晦暗示，你能幫忙。
“所以每到周末郭棟梁不在家，你就會格外注意樓下。你看見曹英在樓下躊躇許久，準備懇求你的台詞，你早就知道她來了。
“你為她留好了門，側耳聆聽，聽到門口有動靜，就假裝打電話，說出了那番台詞，誘導曹英認定郭棟梁是故意要清除掉郭子軒這個病孩子障礙。”
劉麗嬌歪著頭，一副聽不懂的樣子。
“劉麗嬌，不要以為這世上隻有你精明。曹英當時也留了一手。”
祁興言說完，用筆記本播放了一段錄音。
“曹英聽到你說這些讓她震驚不已的台詞的時候，並沒有馬上對郭棟梁起殺意，她的第一反應還是把這證據拿去給丈夫郭建峰聽，期望能夠爭取丈夫的支持，徹底反抗郭棟梁。
“後來她改變主意，刪了錄音，但是手機還在，我們的技術員成功恢複了錄音，並且確認錄音是原始文件，沒有經過後期剪輯。”
劉麗嬌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不好意思，我才想起來。沒辦法，老郭的死讓我備受打擊，頭腦昏昏沉沉，很多事想不起來。的確，我說過這些話。”
“跟誰說的？”
“我當時在打電話，具體是跟誰不記得了，反正就是從前的一些朋友同事。但是我說的是實話，並且我當時根本不知道曹英在偷聽。”
“實話？你的意思是，這些話不是你編造的，郭棟梁的確有故意害死郭子軒的意圖？”
“那當然！哼，老郭又不傻，他為什麽那麽疼愛孫子？因為那是老郭家的獨苗，是要給他們老郭家傳宗接代的。
“他已經在網上跟醫生確認過了，孫子的病一輩子好不了，就算將來能找到對象，因為發育問題也生不了孩子。
“你們不是能查記錄嗎？去查呀，我家就那麽一個筆記本，老郭就是用那個筆記本上網跟醫生谘詢的。
“老郭親口跟我說過，他要一個健康的孫子，必須要傳宗接代！很顯然，郭子軒不是他想要的。”
王愷拿出一張打印紙送到劉麗嬌麵前，“找到了，這就是兩個月前，你花了二十塊錢在線谘詢醫生的記錄。”
劉麗嬌看也不看，“不是我，是老郭！”
“很遺憾，付費扣款的銀行卡是你的。”
“我跟老郭是夫妻，他用我的卡，知道我密碼很奇怪嗎？”
祁興言皺眉，相比較曹英和孫廷昆，劉麗嬌真的很難攻克，看來要想讓她自己承認罪行是不可能了，就看法院怎麽判吧。
門外有人敲門，王愷起身開門。
“成顧問？你怎麽來了？”
成澈衝祁興言招手，示意他出來一下。
祁興言讓王愷留下，來到走廊。
“抱歉，之前看視頻的時候，我遺漏了一個細節。昨晚入睡前想起來，今早便去做了確認。”
“什麽細節？”
“郭棟梁家裏有個文件夾，裏麵不單單有公證的遺囑，還有一張律師的名片。
“當時劉麗嬌在整理物品，郭棟梁趁劉麗嬌背對他的時候，偷偷把那張名片藏了起來。很顯然，郭棟梁對劉麗嬌，並不是毫無保留。”
“律師？他，他該不會是……”
“是的。我說過，我已經確認了。”